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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藏海花·线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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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转眼便已过去五年。
相较于最初的惊心动魄,吴邪这五年堪称一句平静,但其中仍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比如三叔的势力被他重新整合收归麾下,比如他在外闯出“吴小佛爷”的新名号,又比如潘子终于娶妻生子进入半归隐状态,再比如……
吴邪低头思索,书房外传来两声轻响。经他同意,余安推门进来,她把手里端着的花瓶摆在桌角,轻轻拨弄好花枝,一旋身坐进他怀里。
“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叫我。”
“看你睡得香。”吴邪抱稳她,他到家时余安正在阳台摇椅上睡着,她这几天一直在家养病,精神不好,所以他没忍心打搅,只过去轻轻给她盖了条薄毯,顺道把她膝盖上翻扣的小说换成刚买回来的花。
她显然正为这点日常浪漫感到高兴,闭眼埋在他颈里无声撒娇,松散的发丝落在他身上,淡淡的香气传来。他侧脸轻闻,声音染上几许歉疚:“怎么样,感觉好点没?”
她在他怀里笑:“好多了,别担心。”
这场病是不日前和他跑去山上看星星闹的,尽管这五年间她一直尽力调养,但先天不足外加巴乃那场几乎要命的灾难还是让她变得虚弱许多。一场感冒就要养半个月,到现在说话也带鼻音。
吴邪被她头发闹的有些痒,抬手归拢到一起,故作随意道:“既然如此,今天晚上我搬回去?”
她闻言却是一僵,直起腰远离他,含糊其辞道:“算了吧,再等几天,别把病气过给你。”
“可你刚才还说自己好了。”吴邪不肯罢休,收紧她的腰,咬着耳朵低语,“宝宝,你要是真担心,就不该主动来找我。”
余安假装没听见,眼神游移到桌子上,拿起上面的纸页问:“你在看什么,下面递交的货单?还是,嗯……这不是?”她语气微滞,抽出书本下压的珠链,“这东西你不是给秀秀了,怎的又回来了?”
“她那边分析不出什么,就又给我寄回来了。”吴邪说罢,越过她拿起一张打印纸,拇指压住上面的细节放大图,“所以直到目前为止,我们的线索还是只有这只蝎子。”
珠链是他从张家古楼里带出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它藏风首饰。这几年他忙于三叔的事业一直没空管,直到两人前段时间完婚,在杭州举办婚礼的时候,当初参与巴乃事件的人全部聚集在一起,这才又提起这桩陈年旧事。
解雨臣原本还算温和的脸在听到他开口时露出厌烦,霍秀秀也低眸回避。只有余安,她看了一圈,主动把珠串绕在手上夸赞:“不错,挺漂亮,早知道我当初就往里面走走了。”
她看似轻描淡写的话像一把利刃,破开凝滞的场面,也斩断过往残留在众人心中不可言说的纠结。吴邪在那一刻对她的佩服达到顶点,她身上似乎总有一种强大的勇气,让她可以万事不困于心,坦然面对一切苦难。
解雨臣为她的发言皱眉,又拿她没办法,只好接起话题:“从宝石的角度讲,这些东西成色一般,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你想仅凭几件首饰就查清那小哥的身世恐怕很难。”
他这么说都算客气,岂止是难,根本就是不可能。吴邪不是不懂,但这是他手头仅有的线索,没办法放弃。这些首饰在几人之间传阅,被检查的就差研磨成粉过筛,终于叫霍秀秀在其中一颗月光石珠子的穿孔处发现一只微雕而成首尾相接的蝎子。
此类设计常用于蛇,蝎子少见,这点异常勉强算是推动进度,但距离真相还差的远。霍家女人多,对宝石最有研究,所以这些首饰在霍秀秀离开杭州时被一并打包带走,指望能从材质或者款式设计上找出什么,但显然收效甚微。
余安看完资料,捏着珠子叹气:“看来靠我们自己也就这样了,不如换个法子。”
“什么?”
“广发英雄帖。”她开玩笑,“既然我们眼界有限,那就去找见多识广的人。我们把消息散播出去,天下之大,我就不信没人知道一只蝎子的来历。你也趁机喘口气,歇歇脑子。”
吴邪没有反对,原地打转这么久,他也早就烦了,所以当即联系王盟,让他动用一切渠道重金悬赏。
余安趁他交代的时候起身想走,被他一把勾住重新按进怀里。他也不急,慢条斯理把事情讲清,挂断电话,对着她说:“先别急着走,我们还有事情没完。”
“什么。”她故作无知。
“最开始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吴邪的手从她背后上来,和她额头贴着额头,声音缱绻,“真不让我回去?安安,我们都分居半个月了,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他眼型漂亮,睫毛纤长瞳孔干净,就算占据主动也时常让人感觉无辜。余安怕自己扛不住心软,低眸躲避他的视线,偏偏他把手按在后面,腰也被紧紧箍着,呼出的气息一阵阵扑到她脸上,她退无可退,只好妥协:“好吧,你想回来就回来,但有一个条件。”
“我回自己卧室还要条件?”他小声抱怨,对上她隐约羞恼的眼神,又挑了挑眉,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她这时反而忸怩,似乎也知道自己理亏,气弱道:“也不是有条件,就,我是在跟你商量嘛……我在家里歇了半个月,盘口的事情不知落下多少,阿音说她把账都收上来了,就等我看,我答应她明天过去,所以……”
吴邪眉头微动,直直看着她,看的她头越发低,白皙的脸颊沁出粉:“所以,你如果想回来,今天晚上不许乱来!”
吴邪不说话,胸腔微震,发出一阵隐忍的笑:“我当你想说什么,原来是这个。”接着又故意停顿,犹犹豫豫地讲,“其实我想回去,是看这几天降温,怕你一个人睡冷。不过,如果你实在想……也不是不可以。”
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倒显得她多着急。余安一口气憋在胸口,干脆推开他:“家里有空调,不用你管!次卧不满意就去睡沙发!”说罢怒气冲冲起身。
吴邪见玩脱了,追在后面喊:“诶,等等!老婆,老婆我错了!我和你开玩笑的!”接着发出一声嚎叫。
余安回头,就见他弯腰呲牙双手扶桌,对着她可怜兮兮:“宝宝,腿麻。”
“活该!”她嘴上这样讲,但还是回去,“慢点起不就好了,你急什么?”
他不说话,笑着把重量压过去,顺势抱住她。
吴邪听从建议动用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人脉渠道征集有效信息,实际却对此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消息放出去没多久,就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登门。
当金万堂带着他那张猥琐的笑脸出现在吴山居,吴邪在这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积攒的好心情瞬间败了个干净。他想起自己这些年的遭遇,新仇旧恨叠加,当即暴跳如雷,喊王盟拿扫把赶人。
可怜金万堂都没来得及张嘴就被撵出门外,正扒着门框喊冤,见到从远处走来的余安,就跟看见救命稻草似的冲上去:“小解总,好久不见,你可算回来了!”
“金老板?”余安也很惊讶,她还没搞清楚状况,疑惑道,“您不在潘家园好好待着,怎么来这儿了?”
“唉,说来话长,我是……”
后面的话被截断在喉咙里,吴邪收到报信从里面出来,一把拍掉他的手:“收起你的爪子,你还想握多久!”
“诶呦!”金万堂疼得抽气,捂住手叹,“我说小三爷,我再怎么不济也是你长辈,你就不能客气点儿!”
“老子家里没你这门亲戚!你把老子这辈子都毁了,还有我家好几代英烈,全部因你而死,趁我没动杀念之前,赶紧离开我的视线!”
“你说的也太夸张了,您家几代英烈的事情和我有蛋的关系。”
吴邪看上去气得不轻,貌似很想把他当街揍一顿。余安轻轻挽住他的手,转头客气道:“来者是客,金爷千里迢迢从北京过来,先进去喝杯茶吧。”
“还是小解总明事理。”金万堂得了便宜还卖乖,但见吴邪瞪眼,又一缩头,赶紧掏出部手机,“看!我来这儿可是献计的,有信物!”
余安接过查看,点头:“是我哥的没错,这上面还有他的留信。”
吴邪偏头看清上面的内容,眉心微蹙,这才收敛脾气:“进来吧。”
他对金万堂实在难有好脸,懒得绕弯子,进门便道:“老家伙,既然你说自己是为了蝎子而来,有什么就长话短说。你都见过财大气粗的花儿爷了,我这儿,各种花花儿就都免了吧。”
金万堂平常混迹三教九流,最是能屈能伸,这会儿又拍起大腿套近乎:“小三爷,您这么说就见外了。其实你没说错,我和你们吴家是有几分纠葛,咱这不是心里内疚,就一直想着该怎么补偿一下。正好我在北京看到你们登报找人问蝎子,哎哟喂,这东西可勾起我一段特别难忘往事。要说这蝎子的来历,那是相当的古怪,我猜测你们之所以要查这蝎子的来历,一定是和一个张姓小孩儿有关,对吧?”
吴邪不说话,眯眼上下打量,顾忌“它”的存在,他对外打听也只放出一张细节放大图,其余事情一概不提。金万堂一上来就提“张”,看来是真知道点东西。
王盟适时上茶,余安和他道谢,亲自给金万堂倒了一杯,和颜悦色道:“什么都瞒不过金爷的眼,既然您知道,又是来帮我们的,就别打哑谜了,有什么不妨明说。”
她出面,金万堂反而正经不少。一来这行崇古,甭管私下如何,面上都讲究一个礼仪风雅;二来真要细论,她比吴邪入行早,当年仅用两月时间清理解家叛逆并一口吃下长沙地下三分之一运输线的成绩也很拿得出手。
所以即便她表面看去是个没什么攻击性的柔弱女子,金万堂也不敢小觑。他不再故弄玄虚,老老实实道:“这件事说来也算巧合,你们知道,我当年就是靠在琉璃厂给人鉴定古董、翻译古籍发家的,也因此认识了一个姓马的财主。他家据说以前是江苏一带的大家望族,请我帮忙鉴定一本回忆录,说是他祖父写的,想估值卖个好价钱,我这才有机会知道这个事儿。”
“那本回忆录说白了就是本日记,作者文化水平有限,记录的多是些家长里短,实际挺无聊的,也就显得这个离奇的故事更加离奇,不然我也不会记这么久。”
金万堂这么说着,开始回忆这篇令他印象深刻的笔记。他这个人的知识储备多且杂,说话喜欢旁征博引,经常讲到一半就跑题,所以在此不做赘述。简而言之,就是回忆录的作者马平川,原是位于江苏和安徽的交界处一个叫马庵的地方大户。某天起来发现以自家祖坟为中心,村中的几百亩田地庄稼一夜之间全都枯萎而死。他起先以为是风水出了问题,于是决定迁坟,但一找却发现自家棺材都丢了。正当焦头烂额之际,一个小孩出现在他家里。
小孩姓张,是突然出现在马家内院房檐上的,开口便说自己知道棺材的下落,然后带马平川去了棺材消失的地方。经由小孩的指点,马平川这才发现,那些枯萎的庄稼地竟然恰好形成一只形状规整、张牙舞爪的蝎子样。
“这是怎么回事!”马平川问。
小孩也不吊人胃口,直言马家祖坟其实是建在一座蝎子形状的古墓之上。庄稼一夜枯萎是因为盗墓贼触发了古墓的机栝,导致里面毒气外泄毒死了地表上的庄稼,而那些失踪的棺材也因此全都被吸附到古墓外围。
见他说的有鼻子有眼,马平川不禁怀疑:“小鬼,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有透视眼?”
“我知道,是因为我就是那个盗墓贼。”
小孩似乎一点不怕,大大方方袒露自己的身份,然后向他索要七天的干粮、一把六斤重的短刀、风灯油星和一袋炭粉,声称要下去营救同伴顺便设法封死古墓的几个窍孔,同时要求马平川掘开这片枯死的庄稼地边缘,在湿泥上取五丈长的竹竿灌入石灰,密密地敲入泥中,封死邪穴,并让子孙后代远离这里。
马平川心中怀疑,又直觉小孩并不简单,再者他的要求也不过分,索性帮了一把。小孩临行前交给他一份书信,说自己若是七天没有上来,就把这信寄回他的家乡。
马平川答应了,至此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孩子。他也没有听从小孩的劝说离开这里,而是贪图下面的财宝让人掘开坟地。但最后他什么都没见到,只挖出一只两丈多长的黑色铁蝎子。再往下就不行了,泥土频频坍塌,还惊动了相邻各方势力的窥探。
马平川知道此事不可再做,只好作罢,期间又隔了几年,他想起小孩当初交付的信件,遣人送过去,却发现信上所书地址的张姓人家早已人去楼空。
故事讲完,余安和吴邪皆是一脸古怪。他们几乎肯定故事里的人就是小哥,除了他,当世也很难再找到第二个同他一般身手了得、本领超群又和此事有关的张姓人士了。只是在他们原本的认知里,小哥不显老尚且能用海底墓的秘密解释,可这个故事又暗示他甚至可能是民国以前的人,直接就从父辈晋升到了爷爷辈……
不过这也不是他们头回发现小哥身上难以解释的地方,两人都没太纠结,吴邪很快整理好思绪,问道:“你说,当时的地方叫马庵,那现在这个地方还在吗?”
“在是在,不过我觉得你们没必要去,因为回忆录上写了,除了那只铁蝎子,他们最后啥也没挖出来。而且,这件事在回忆录上也没有后续的描述,仅有的一点相关记录,都和这件事隔了有一年多。”
“什么意思?”吴邪追问。
金万堂回答:“马平川让人挖出那只铁蝎子之后,有没有继续往下挖出地宫、铁蝎子上面写了什么东西、究竟有何蹊跷,这些笔记上统统没有。但可以肯定的是,仅仅一年时间,马家就由极胜转为破败,这期间一定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我猜也必定和这蝎子有关系。”
回忆录上的故事没有后续,蝎子的事情到此为止。余安不甘心好不容易抓到的线索就此中断,继续向他打听:“那这户姓马的人家呢?你不是说认识他们,现在还在北京吗?”
“早不在了。”金万堂叹了口气,“这个马财主当初请我去给回忆录估值,我看他家中装潢财大气粗,还以为肯定是个有钱的主儿,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那个时候他们家已经被掏空了。他的两个儿子吸毒,其中一个已经快不行了,不然也不至于想到拿祖父的回忆录换钱救命。可他祖父不算特别有名的人物,回忆录上也没什么有价值的内容,值不了多少钱,所以他们家很快就因为过不下去离开了北京。不过因为这个交道,我们也算成了朋友,后来也偶有联系,我知道他们搬去了尼泊尔。小解总这么问我,肯定是想从他们家入手调查,这个思路是对的,我刚好从那边回来,在他家见看到了那只铁蝎子,他们正在待价出售。”
“这么巧?”吴邪一听便道,“你不会是忽悠我吧?”
“怎么可能?千真万确!不然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同时糊弄九门两家。如果您对我说的事情有兴趣,不妨移步,劳您大驾,咱出国去?有我给您说和,那只铁蝎子指定轻松拿下。”
“行吧,我考虑考虑。不过这毕竟是出国,一下子跑这么远,你给我一周时间准备。”
这也在情理之中,金万堂没有意见,点头道:“应该的,小三爷家大业大,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是该好好安顿。”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准备好再联系你。”吴邪说罢,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王盟,到点了。”
外面响起一阵脚步,王盟站在院子里:“老板,那我收拾收拾关店。”
金万堂一看他这送客的架势,识趣起身:“那我也不打扰了,小三爷、小解总,告辞,我等你们回信。”
吴邪点点头,待他走后交代王盟锁门,和余安一起携手归家。回去以后,余安刚换完衣服,就见他蹲在衣帽间里收拾。
“不是还要一周才走?这么着急干嘛。”
“我瞎说的。”吴邪头也不抬地说,“真要那么久,等我们过去黄花菜都凉了,所以明天就出发。金万堂那家伙无利不起早,我不信他会真心帮我,说不准是想联合马家人一起骗钱。我先找个理由稳住他,再偷偷过去查看情况,无论如何都打他一个搓手不及。”
“原来如此。”余安失笑,“不愧是吴小佛爷,论生意头脑还得看您。既然如此,能者多劳,收拾完行李去我包里拿账本,自己看一下。”
“不是吧?”吴邪仰头,不可思议道,“我们说好的,不把工作带回家,你怎么耍赖!”
“你别冤枉人,我这可不叫耍赖,本来是想在店里看的,谁成想金万堂来了。明天就走,难道你想把事情堆到回来再说?好啦,又不是多难的事,我都查过了,你再核对一遍就好。”
“你都查过了我还对什么对,不用看了。”
“拜托,小三爷,那可是你自己的钱。”
“什么你的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他也理直气壮,“你手下那些我知道,以后要还给小花,仔细点也是对的。但我呢,你和我也要分这么清楚?”
她绑头发的手顿住,吴邪起身,从背后抱住她:“安安,我们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
“我知道。”她眸光柔软,转身推开他,“好吧,你不想看就算了,那你去订机票,行李我来收拾,看你叠的都是些什么。”
她说着就开始从衣柜挑选合适的衣服,正思考该怎么放最节省空间,吴邪却还在她身边欲言又止:“安安。”
“怎么?”
“不然这次你别去了。”
她整理的动作一顿,皱眉看他。他只好僵硬地解释:“我就是过去看一眼,用不了几天就能回来,你感冒刚好,跑这一趟再病了怎么办。”
她低头不语,握着手里的衣服忍了又忍,放下径直往外走。吴邪猜出她的意图,一把拽住,不等说什么,她就转过来直勾勾盯着问:“吴邪,你要真为了我好就让我一起去。你明明知道一旦涉及小哥有多麻烦,你单独行动遇到危险怎么办?我们实际上都没有落单的经验,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结伴?”
吴邪沉默不语,余安这几年大部分时间都在疗养院,所以不知道,他在这五年间做的远比她想象中要多。她不知道黑瞎子从塔木陀出来第一个找的人是他,不知道黑瞎子从戈壁深处给他带来的那些鸡冠蛇,不知道他前些年跑去内蒙古巴丹吉林的真正目的,还以为他真的只是被杂志社邀请去采风。
这些他过去没讲,未来也没打算说。
余安甩开他的手,自顾自跑去订票。她很生气,一整晚都不说话,直到睡前坐在梳妆台前护肤,吴邪主动给她递来一杯温水。
她其实很好哄,稍微有个台阶就下。当吴邪看到她嘴上涂了唇膜,赶紧又拿了吸管过来,她抿直的嘴角一下便松了,不再抗拒他靠近接触。等两人都睡下,吴邪侧身抱住她,听着耳边平稳的呼吸,他搭在她身上的手垂落,刚好摸到她后腰上一道轻微凸起的伤疤——这是她当年坠崖留下的,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也依旧没有淡化。
一如那段至今对他来说仍是噩梦的记忆,吴邪试探了一下,确认她睡熟,悄悄起身去书房退票。
那就是最后一次。
电脑屏幕发出的冷光映着他眼越发深沉,他在心里默默重复当年立下的誓:只要他还在,就绝不许悲剧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