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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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上午，余安如约等在吴山居门口。吴邪到的时候还在打哈切，见到她后颇为意外：“来这么早！等久了吧，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催一下？”
“这不是怕误事吗？其实我也没等多久。”余安跟在他后面进店，好奇追问，“对了，之前问你准备了什么还神神秘秘的不肯说，现在能总能告诉我了吧。”
吴邪捂着嘴又打了个哈切，掏出一张纸单递给她：“喏，都在上面，自己看吧。”
她大概扫了一眼，指定其中一行问：“怎么还有猎丨枪，你怎么买到的？”
“小意思，要是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定，怎么让三叔带我们下去。”
“可如果要用到枪的话，那岂不是很危险？动静也太大了。”
面对她的疑虑，吴邪安慰道：“倒也未必，三叔说我们这次的目的地在深山老林，这枪主要是预防野兽的。”
两人正说着，门口又是一阵响动，有三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小哥走了进来，吴邪对为首之人热情道：“三叔！”
吴三省冲他点点头，看向后面的余安：“这就是你同学？”
“叔叔好。”余安镇定应下，二月红葬礼上她特意避开吴三省，即便是管杭州的盘口，凡是和吴家的生意她都不出面，因此笃定吴三省并不认识她。但吴三省仿佛有什么疑虑般，又确认了一遍，“姓余？”
余安顿了顿，再次点头。而吴三省似乎也只是习惯性注意队伍中的陌生人，得到她的答复后便不再关注：“既然是小邪的同学，跟他一起叫我三叔就行。”说罢又指向身后，“潘子、大奎，我手下的伙计，小哥，我请来帮忙的人，既然人都齐了，那就别磨蹭了，赶紧走吧。”
吴三省一马当先离开，其他人也紧随其后，唯有吴邪，一直盯着其中那个年轻小哥的背影皱眉。
“怎么，你认识他？”余安注意到后问。
“他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抢我龙脊背的人。”
“不是你自己去晚了吗？还耿耿于怀呢。”
“我又不是故意的，要不是路上被交警拦了一下……”吴邪忿忿不平，“三叔真不够意思，也不给我留着。”
余安无奈极了，推着他边走边笑：“好啦，东西都给那小哥了，你再纠结也没用。不如往好处想想，塞翁失马，你错过这个，说不定就在斗里见到更好的了。”
一行人这便踏上了前往山东的旅程，长路漫漫，免不了要靠聊天打发时间。吴三省是他们的领头，又混迹江湖多年，端着威严的架子并不参与交谈；小哥只要不动的时候都在睡觉，倒也不负吴邪给他取的“闷油瓶”绰号；只有潘子、大奎愿意回答吴邪和余安各种奇怪的疑问，顺带吹嘘自己。前半程倒也其乐融融，可越到后面，他们就越受不了颠簸的车程，都学小哥上车就睡，这才好受了些。
倒车虽然疲惫，但最开始他们坐的至少还是汽车，等进山就成了摩托，最后干脆变成牛车，再加上崎岖的山路，所有人都被颠的够呛。等牛一停，吴邪立刻就从板车上跳下，脚踩在实地上舒服的喟叹，结果一转头，就见余安脸色惨白，正弯腰扶着木板边沿皱眉。
他吓了一跳，赶忙过去问：“怎么样，你还好吗？实在难受的话就在车上歇着。”
“别。”余安干呕了一下，无力地摆摆手，“你别扶我了，都坐一路了，下来走走还舒服点，接下来怎么办？”
她看向面前的大湖，话音刚落，就看到一条狗从远处游上岸。三叔见状，拍着向导问：“老爷子，下一程咱骑这狗吗？这么多人，恐怕这狗够呛啊！”
向导大笑：“怎么可能？这狗是用来报信的，这最后一程得坐船，狗会把那船带过来。现在还太早，那船工肯定还没开工，咱们先歇会儿，抽口烟。”
“还没开工？”吴邪抬腕看了眼时间，“都下午两点了，这船工过的是美国时间？”
“没办法，我们十里八村的就他这么一个船家，他想怎么整就怎么整，村长都拿他没辙。”
“为什么就他一家？”余安直觉不寻常，追问道，“这么多人要过路，他一个人能忙过来吗？”
向导磕了磕手中的烟管，说道：“你们是外地人，不知道，这里的山神爷只卖他面子，别人只要一进那山洞就肯定出不来。就他带着能过去，也不知道咋整的。”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事一听就反常，向导见客户有兴趣，就大概讲了讲山洞的情况。说是他们要经过的山洞已经存在很多年了，几百年都是同一家人做船家，因为除了这家人，其他人只要进洞就出不去。
三叔听完，皱眉把狗抱起来闻，接着脸色大变。吴邪好奇也有样学样，结果才凑过去就被熏得倒退躲开。潘子便笑话他：“想学你三叔，你还嫩着呢。”
吴邪有点不好意思，三叔却没跟他们一起玩笑，沉下脸说：“这狗一身腐味，恐怕是吃死人肉长大的，这洞说不定是个尸洞！把家伙带上，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余安听后愣了一下，托吴邪的福，她对尸洞有所耳闻，知道这洞十分凶险，普通人路过真是有进无出，却没想到自己头一遭出来就能遇上。潘子用方言在吴邪耳边说了些什么，吴邪听完点点头，又到她身边低声讲：“老头恐怕有问题，小心点。”
“嗯。”她应了一声，悄悄把包里的匕首藏进袖中，又站的离向导远了一些。
又等了一会儿，船夫终于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尸洞加持的心理作用，余安看那船工总觉得鬼气森森。由于他们带来的行李都把船舱占满了，所有人只好都坐在船舷上。快要进洞前，余安突然揪住吴邪的衣领，在上面别了个徽章。
吴邪低头看了一眼：“你怎么还带了这个？”
“来之前路过学校门口的商店买的，妖魔鬼怪快离开，红色光辉照我心。”
吴邪见她絮絮叨叨跟念咒似的，好笑地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幽默？”
“那是因为你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观察力有待提高啊，天真同志。”
吴邪没再开玩笑，他能看出余安紧张，轻轻按住她的手安慰：“放心吧，我们人多，就算出事，那还有我呢。”
余安点点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种情况下说不害怕是假的。她手指紧扣船舷，指甲几乎嵌进木头里，紧张地环视四周。精神高度集中下，她很快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由就看向其他人，但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正当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紧张过头幻听时，就见一路上始终保持沉默的小哥突然摆手，轻声叫道：“嘘，听！有人说话！”
她赶紧集中起精神继续听，可这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太小了，分辨起来十分困难。而就在此时，潘子又开始惊呼：“三爷，老头和船工都不见了！”
“糟糕，我们中套了！”三叔脸色一变，“快找人！我们身上没有尸气，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当一帮人乱作一团时，船突然被水下的东西顶的抖了一下。潘子忙拿起手电往水下照，借着手电筒的灯光，所有人都看到有一个巨大的影子从船底游了过去。
“卧槽！”大奎见状，壮硕的身体拼命往船里挤，“我的娘啊，三爷，这下面是什么？不会是水怪吧！完了完了，真要是水怪，咱几个恐怕还不够开饭。”
“慌什么，别乱动，再挤船都要翻了。”三叔在他背上猛拍着呸了一声，“能不能有点出息？人家俩小鬼都没吭声，你他妈倒先吓破胆了。我们这里要家伙有家伙，要人有人。我吴家老三淘了这么久的沙子，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都给我稳住！”
三叔不愧是老江湖，几句话就镇住了场子。余安不由对他肃然起敬，正满心期待他做出下一步指示，三叔却突然看向小哥。她也跟着看过去，就见小哥突然伸出奇长的两指刺入水中，很快便从下面夹起一只黑乎乎的虫子扔到甲板上：“刚才就是这东西。”
那虫子正好被甩到她脚边，还能动，余安看得心里发虚，忍不住就躲。船体本就不大，她这一动，挤的吴邪不由就晃。
“抱歉。”她连忙回头小声问，“你没事儿吧？”
“没事，你别害怕，只是龙虱，不咬人。”
一听只是龙虱，刚才还吓得半死的大奎顿时威武起来，抬起脚边踩边大声嚷嚷：“妈的，破虫子，吓得老子半死。”
虫子被他踩的稀烂，浓稠的体丨液从躯壳里流出，余安正犯恶心时，三叔却突然捻起一点虫子断脚放到鼻子底下，阴着脸说：“这不是龙虱，是尸蟞！老天，这玩意可是吃腐肉长大的，长这么大……这上面肯定有一片积尸地，而且还是不得了的大。”
这可不算不上好消息，尸体和大的不像样的奇怪虫子都让人感到不安，大奎脸上的血色重新退下去，提出一个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三爷，这东西咬人吗？”
三叔打量着甲板上的虫尸，犹疑道：“一般是不咬……问题是这玩意儿这么大，我可不敢肯定。这东西一般都待在死人多的地方，不会经常游来游去，怎么现在这么一大群一起迁移呢？”
小哥把头转向洞穴的深处:“依我看，恐怕它们刚才是在逃命。我总觉得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朝我们过来，而且块头不小。”
大奎一听就急了：“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出去！”
小哥摇头：“来不及了，那两个人既然敢放我们进来，就有十足的把握我们出不去。”
“那也得先试试再说！”三叔咬牙，“潘子，前后都打上矿灯，你把那几杆猎丨枪都装起来，我和大奎撑篙，小哥你就帮我指路，剩下的人盯着后面。”
所有人很快便在他的安排下配合好尝试出洞，余安绷起精神，按紧藏在袖管里的匕首，这时山洞里却再次响起那种奇怪的人声。她不由就凝神细听，不知不觉，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声音死死吸住，直到凉意刺骨的河水漫过头顶，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掉进水里，慌乱间还呛了几口，才闭住气浮到水面上。
还没等她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坠河，就感觉头顶飞过什么。她下意识抬手接住，飞来的东西便顺势扒在她胳膊上，居然是一只巨大的尸蹩！
尸鳖尖锐的虫腿死死钩住衣服的布料，虫身前段的大鳌挥舞着。余安甚至能清楚感觉到它的每一个动作。她吓蒙了，甩出匕首就想扎死尸蟞。小哥这时却不知从哪里游了过来，抓住她的手，先一步把两根手指插进那虫子的背脊，发力一扯，一条白花花的通心粉一样的东西被他扯了出来。
虫子顿时没了力气，顺着她的手臂滑落，又在进水前被小哥接住扔到船上。余安怕再有尸蟞出现，也不敢在水里多待，赶紧爬上了船。吴邪紧跟着一起上来，冲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臂询问：“有没有受伤？”
余安苦笑：“没有，就是被吓了一跳，这虫子也太大了。”
这时其他人也陆续爬上船，三叔也关心道：“丫头，没事吧。”接着就叹气，“这趟来的不顺，我们还没到地方就出了这么多事，下了墓情况只会更复杂。你一个姑娘家，等到了地方还是留在上面接应我们吧。”
余安看出他这是想找借口劝退，当然不甘心如此，忙不迭为自己辩解：“三叔，刚才事发突然，所以我才会被吓到，我平时胆子很大的，绝对不会添乱，您就带上我吧。”
她已经做好了扯皮的准备，不料三叔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而指着船上的虫子问：“小哥，你说刚才的声音，是不是这虫子发出来的？”
所有人这才发现虫子尾部还缀了一只六角铜铃，铃铛自己响了起来，发出正是那种模糊不清的人声。潘子听得心烦，想用脚压住，没成想铃铛一碰就裂成了碎片，难闻的绿水从里面流出，中间赫然是一只青色大蜈蚣！
把蜈蚣和尸蟞通过铃铛连在一起组成共生系统，这种精妙的设计令他们啧啧称奇，但现在也不是夸赞设计者才能的时候，大奎问：“三爷，咱们怎么办？真要进去吗？刚才在水里我可是看到了，坑咱们的船工身体被咬的可就只剩半截，吓死个人！”
“不然呢，不进去你有办法出去？我说你好歹也在我手下混了这么多年，能不能别再丢人现眼了。小哥，你看怎么办？”
小哥镇定地回答：“这虫子是吃死人肉的，现在还没死透，能保我们出去。”
“难怪他刚刚要阻止我……”余安心中暗想。
几人配合着划船深入，大概又过了一刻钟，黑魆魆的洞穴忽然出现了绿色的磷光，三叔叹了口气：“积尸地到了！”
船暂时停了下来，每人分了一把猎丨枪。轮到余安的时候，潘子刚想简单指点一下，就见她熟练的打开保险，端枪摆出一个极其标准的姿势，忍不住就问：“小余，你还会用这个？”
“嗯，以前在射击俱乐部玩过。”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也没谁规定过女孩子不能爱好射击，况且这时候也不是盘问的好时机，潘子只得先行按下自己的疑虑。
船此时已经走到了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岩洞两边的浅滩上全是腐尸，不时有几只巨大的尸蹩从尸体里破出。所有人持枪警戒，大奎的眼睛左右转动，率先发现山壁上竟有一只绿幽幽的水晶棺材，里面还装有一具身穿白衣的女尸。紧接着潘子也在另一侧山壁的同一位置发现同样的棺材，但里面空空如也！
“这棺材里的尸体去哪儿了？”三叔倒吸一口冷气，而他的疑问很快就得到解答。随着船身转弯，大奎尖叫一声瘫倒在船里。所有人向前看去，只见一个白色羽衣长发及腰的女人，正背对他们立在前方。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