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阴差阳错（卷一·终） ...
-
夜凌云给超兽战士们做思想教育。
超兽战士拒绝了夜凌云递出的橄榄枝。
“……你们确定吗？”
“确定！”红发少年掷地有声，“你休想我们加入！”
“呵……”夜凌云笑了，目光冰冷，“火麟飞，我可是给过你们机会了，既然你们这么想送死……云蝠军团，列阵！”
一名名云蝠战士应声而起，煽动翅膀的气流犹如飓风般扫来拍打在超兽战士的脸上刮得生疼，耳膜鼓噪，双臂挡在脸前，眯着眼看着巨大的倒三角阵法。
这个男人认真了，而他认真的后果是超兽战队所无法承受的。
尽管连抵挡都是那么艰难，但他们仍然没有退缩。
“这里太危险了，林归砚，你快离开吧。”龙戬和泰雷往前踏了一步挡住林归砚的身体，神色凝重地看着这个已经成型的阵法，“你已经做了够多的了，剩下的就交由我们来面对吧。”
“阿砚，退后。”天羽抓住林归砚的手臂，把他带到自己的身后，“夜凌云的云蝠阵很厉害，不要靠得太近了。”
少年目光晃动了一瞬。视线慢慢扫过前方的青年男女，最后，落在了自家竹马的身上，火麟飞似感受到了什么，他半回头，给林归砚一个自信的笑，“别担心，阿砚，在我面前，敌人不是逃之夭夭，就是一败涂地！”
这个肆意张狂的少年，也逐渐能够独当一面了。
林归砚想拒绝他们的保护，他想跟他们说，他林归砚虽然不够本事，但若是拼尽全力还是可以护他们周全的。
大不了……林归砚咬牙，玉石俱焚！
【不可！！！】
谁？！林归砚警觉地抬头看向虚空的某一处。他不可能幻听，刚刚的确有人说了一句话。
【小阿砚，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吗？】
这声音……龟前辈？！少年眼里闪过一道惊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离开。】话语略带些焦急，玄易子虽然不能设身处地，但他能通过水面掌握他们的动态。
林归砚抿起唇，喉咙滑动了一下，“那我……等你们归来。”若是谁注意听林归砚这句轻语，便会察觉音调有些细微的沙哑。
他不得不从严峻的战斗中退下。
夜凌云看到后松了一口气。
***
自火麟飞从元空间里出来后，异能量提升了不少。
“超兽神！合体！”巨能云蝠阵VS超兽神四合体。
这边玄武号上苗条俊也没偷懒，手指飞快地在虚拟键盘上操作，“Lisa姐，赶紧搜索一下资料库，看看有没有打败云蝠神的方法。”
“云蝠神速度惊人，而且他的防御力在七大平行宇宙中无人能敌，所以几乎是无法战胜的。”
“几乎？”苗条俊道，“那就是还有机会？”
“除非以更快的身法在云蝠神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才有可能成功。可是我们的超兽神现在是以雷象兽作为双腿，虽然力量强大可是却不够快捷。云蝠神现在汇集了整个云蝠军团的异能量，潜在峰值可超过5.5个黑洞。”
“什么！我就不信邪了！”苗条俊立刻拨通了龙戬的异能锁，“龙戬！之前你用寒影诀打败了夜凌云，现在可以再试一次！”
“好！”龙戬和火麟飞对换了一下位置，为接下来的绝招蓄力。
林归砚紧紧盯着战局，内心试图与在元空间里的玄易子对话【龟前辈，夜凌云的实力比他们高出太多了，单只靠寒影诀穿透不了云蝠神的护体。】
【我知道。】
那为什么还……？
【这是火麟飞他们必须承受的。】老者隐去了关键的词汇，才导致这句话牛头不对马嘴。
“……”
少年沉默了很久很久。
玄易子透过水面，少年的笑脸不见了，甚至那双时常带着笑意的眸子也变得晦涩如渊。
冥王！
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老者再次看去，只是一双黑色的眸子，不，不对，眼睛颜色不对，这不是冥王。
刚才……太像了，仿佛那一瞬间，他好似看到冥王正在直视他的眼睛。
时至今日，冥玄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被人追着打的弱小的狼族首领了，现在，他统领整个第五平行宇宙，甚至还统领其他平行宇宙的首领，实力深不可测，甚至能与他一战。
现离冥王正式苏醒的时日就快到了，若是他知道林归砚现在这个样子，保不齐他会撕毁当初的承诺，若是与鬼谷联手……
玄易子不敢再想下去了。
希望……仙君派来的人，能够弥补这个世界的漏洞罢。
【龟前辈，之前您之所言，我并无忘。】少年道【然生命至上。倘若这一回真的无法面对……希望前辈那时请误阻拦。】
【……好。】
林归砚摊开自己的手掌，五指修长白皙，是一双非常适合握笔的手。当年他的师尊曾说，这双手非常适合画阵图，但小砚还是更为适合去修习术法；阵术为一家，性质相同，殊途同归。
『“这是为什么呢师尊？”』那时小小的孩子还看不懂师尊眼中的复杂。但他知道师尊是为了他好，所以他去学了术法，并在术法一途上占据一席之地。
说实话，林归砚是有些愤怒的。激发潜能难道就一定要经历过血和泪吗？要知道火麟飞才成为超兽战士多长的时间？十天都不到！竟让一个几天前还只是个普通人的人成为一名即将拯救世界的英雄，论谁都不可能这么快就能适应！
这是拔苗助长！最后定会自食恶果！
【小阿砚。】老者叹了一口气【我不想你因为这件事情而记恨我。】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距离冥王苏醒还有多久？】
【最多一天。】
【……】
林归砚没有想到这个回答，“一天……时间竟这么赶……”
“阿砚你在说什么？”苗条俊担忧地看着他，“你的脸色好糟糕……”
“嗯？我无事。”林归砚对他笑了笑，激烈的打斗声从屏幕里传来，碰巧让他看到了超兽神的解体，四人倒在了一个巨大的坑中。
少年瞳孔微缩，霎时间推椅站起，快步跑向电梯。
“阿砚——！”身后苗条俊呼喊着。
“等我回来！”
***
夜凌云高举能量球蓄势待发。这一次他不会再给他们任何机会了。
既然不愿归顺冥王，那就去死吧！
“战斗——结束！”
说时迟那时快，男人的眼中，多出来一个人。
夜凌云看到来人后当机立断停下了攻击，喉间闷哼了声，涌上了一股腥甜，一丝红线从嘴角旁流下，“你不要命了！”男人气急败坏道，“你这是在送死！”
高大的云蝠神遮天蔽日，相比之下林归砚就如同空气中的一粒沙子，一挥手便能拂去的尘埃。
少年依然伫立在超兽战士的面前，用他的身体挡住接下来的一切攻击。
超兽战士勉强站了起来，他们一瘸一拐地走到林归砚的身边，抓住林归砚的手臂往后藏。
他们怎么可能让林归砚去送死。
他们知道夜凌云是认识林归砚的，有极大的概率会放过林归砚，但是若林归砚再这么不知好歹下去，保不齐也会沦落到和他们相同的地步。
火麟飞：“阿砚你快走。这是我们超兽战士选择的路。”
龙戬：“……别掺和进来。”
天羽：“你和小胖墩……驾驶玄武号快走，别管我们。”
泰雷：“我的师父曾经告诉我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林归砚，帮我……看看我的族人吧。”
战场上，寂静无声。
“这怎么可能……”
“阿砚……？”
霎时间，林归砚快速结出了一个手势，巨大的绿色防护盾顷刻间生成，淡绿色的微光洒在众人的头顶。
“我怎么可能……抛下你们！”
修者踏出几步，火麟飞他们也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说好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吾……不能食言。”
『“归砚，云蝠军团正在全力赶路，但是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能到你那里——能撑到那时候吗！”』
『“能。”』
骗子！
十万年前的事情在脑海里一晃而过，带走了夜凌云一部分心神。
【好机会！】夜枭子手里又凝聚了一个能量球，“亡月劫！”
五人：“！！！”
反应快过了理智，林归砚果断冲向云蝠军团。夜枭子此人他一早便在关注。此人阴险狡诈，未来定会噬主；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身体快如流光，林归砚一时之间竟冲进了云蝠军团凝聚的巨能云蝠阵中，此阵5.5个黑洞的力量，直接打在人身上就算强大如夜凌云，这一招下去非死即伤！
帮，还是不帮？
在修习万生道的修者眼里，只有一个回答——
“木灵护！”
此为修真界超阶木属性术法。
木灵气无中生有，周围的树木拔地而起，树枝环绕，闪电般地包裹住整个云蝠阵，强行切断了云蝠阵与夜枭子的联系。夜枭子这些力量都是从云蝠军团里借来的，他自己本身的实力并没有这么强大。
粗壮的树枝将夜凌云的云蝠神狠狠地推出了巨能云蝠阵的中心点，自己接替了夜凌云的位置。
被推开的一瞬间男人反应过来，云蝠神空中折返，手里好似握住一轮弯弯的明月——这才是真正的亡月劫，“林归砚！！！”
他紧紧护住毫无防护的林归砚，两人的力量与夜枭子的能量球抵在了一起——“砰！”
一时间天崩地裂，地动山摇，世界都为之颤抖。
可惜起发招式慢了一步。
“咣——”
林归砚和云蝠神狠狠摔入巨坑之中。
褪却了机甲，退出超兽状态的夜凌云一手抱住林归砚的背，一手搂住了他的腰，二人皆闭着眼睛。
夜枭子降落在地上，他看着狼狈的二人，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这么嘲笑他们，十万年前的仇恨才勉强散去了一丁点，“夜凌云，林归砚，没想到你们两个也还有今天！”
“夜凌云啊夜凌云……你说的没错，在强者的眼里，没有你们弱者的席位！”
嘲笑声太过刺耳，两人眉头微皱，睁开了眼睛，互相搀扶着对方从地上站起来。
夜凌云咬紧牙关，“你这个卑鄙小人，根本不配成为强者！更不配成为云蝠军团的领袖！”男人一口气说完狠狠的喘了一下，刚才他抵消了夜枭子大半的攻击，加上坠地时自己垫在了下面，没有让林归砚直接摔在地上，所以他的伤势比林归砚更重。
【要不是我反应快……】男人瞪了一眼旁边的人，恼怒之余还有那么一丝庆幸。
还好……赶上了。
“你给我闭嘴！我本就是云蝠军团的领袖！如果不是十万年前被你抢去的话——”
看着夜枭子那副丑陋的嘴脸，夜凌云撇过头，对他的话语明确表示出不屑——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家伙！心思全部放在了猜忌和勾心斗角上！如今十万年过去，一点长进都没有！
忽然，熟悉的力量被注入体内，腰侧被人轻轻捏了一下。
夜凌云心有灵犀地瞥向那个人，只见那人对他偷偷眨了眨眼睛。
【拖延时间，恢复体力。】
【那你呢？】
【不要紧。】
夜凌云把眼神收了回去，私下暗自修复受伤的经脉。
这一刻，夜凌云第一次想让对方多说一点。
这个傻子，最好讲得越多越好。
夜枭子讲够了，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关键时候，总要我苗条俊出场了！”苗条俊快速输入指令，“启动玄武号短距离异时空转移！启动玄武号一级防御系统！”
六人被传送到玄武号里。
夜枭子：“什么！”他的计划，没有任何人能打断！“锁魂劫！”
Lisa：“玄武号被敌方锁定，无法进行异时空转移。”
小胖墩：“无法转移？！那在这样情况下玄武号还能坚持多久！”
Lisa：“我们的防御系统还能坚持三分钟。”
小胖墩：“三分钟？！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Lisa沉默了一会儿，“有的，小胖墩。”
“什么？”
“自爆。”
苗条俊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什么！自爆！不行！不能自爆！这不就是自杀吗！还有没有其他更靠谱一点的办法！”自爆是不可能自爆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自爆的！
Lisa：“不，飞船的自爆只会引起飞船外壳发生爆炸，从而逃脱外界能量，船舱内的人员并不会受到致命性的伤害。”
“那……我们自爆？”好家伙，之前还说这辈子不可能自爆，下一刻就被打脸了。
“只不过自爆对于飞船的损坏是非常巨大的，这将导致玄武号飞船无法进行远距离的异时空转移。”
“啊？不能转移？那我们岂不是不能到达冥王所在的第五平行宇宙！”
Lisa：“是的，小胖墩。作为船长，取舍吧。飞船还能抵御三分钟的时间。”聪明的人工智能隐去了另外一个代价，它并不想让他们知道。
一旦选择自爆，那它这个智能也会消失。
【小胖墩，我不能再陪着你了。往后，就要靠你自己走下去了。】
林归砚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他摸了摸校裤口袋，拿出了一样东西。
“这不是古时候的铜钱吗？你拿这个干嘛？”火麟飞疑惑地问。
道长沉默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将指尖上的铜钱往上一抛——铜钱在空中飞快地翻转，最后在落地之前一伸手。
他摊开手掌，铜钱躺在掌心。
【小阿砚，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脑袋中，老者声音再次响起【我们……无法绕开它。】
【包括lisa姐的消失？】
【……】玄易子不说话了。
少年道长看着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结果，默默把铜钱放回了口袋。
天羽大概能猜到林归砚的做法，她小心翼翼地问：“阿砚这是……在占卜吗？”
林归砚点头。
“结果……如何？”
这一次林归砚摇了摇头，沉重的表情告诉了众人事情的糟糕。
“罢了，都是命。”少年微哑的声音让众人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走向他们平日里出的那个自动电梯。
“你干什么！”夜凌云拉住林归砚的手臂。
“我去挡住夜枭子的攻击。”那人背对着，扔下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我不同意！”夜凌云下意识拒绝了，将他拽了回来。
天羽：“我们不同意你这么做。办法还能想，不要这么冲动。”
“没有时间了。我们需要玄武号去往第五平行宇宙，如果玄武号没了……”林归砚看了眼夜凌云，隐去了后面几个字，“我算了一下，自爆的代价太大了。”
“而且……”林归砚凝视着屏幕，“Lisa姐，你呢？”
“玄武号自爆……你是不是就不在了。”
超兽战队集体傻眼。
“什……什么！”苗条俊大叫，“Lisa姐！阿砚说的是真的吗！玄武号自爆，你……”
人工智能半天没有回复，还在机械性地读取能撑下去的秒数。
“Lisa姐！回答我！”
消息框关上，机械的电子音响起：“是的，小胖墩。”
“那为什么不和我说！”
“……因为，我想让飞船里的每一个人都活着。”Lisa道，“小胖墩，我不想让你为难。”
“小阿砚，我希望你能活着。”
“活下去，总会有希望到来的那一天。”
人工智能没有感情。但是，这一行人赋予了它感情。
作为人工智能，何其有幸能遇到他们。
精密的数据中心，除了存放玄武号的机密，剩下的便是玄武号的日常生活录像。
“小胖墩，你要做出决定了。”Lisa冷静地说。
一边是Lisa姐，一边是林归砚。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苗条俊捂住头，“太难选了！为什么非要让我选！”
Lisa笑了。尽管谁也看不到它的笑，“那么，小胖墩，我来帮你选吧。”
船长操控仓把小胖墩紧紧包住，紧接着，Lisa恢复了最开始的机械声：“其余人请坐回仓内，飞船即将自爆。”
“倒计时——三——二——一——”
“不！！！”
巨大的轰鸣声震彻天地，一举将夜枭子和云蝠军团震出了很远。
迎接黑暗的最后一刻，苗条俊好似听到了Lisa姐的叹息声，“认识你们……我很高兴。”
“5217390——记住这串数字。”
“希望……我们能有重聚之日。”
“Lisa姐！Lisa姐！”
蓝色的显示屏暗淡了下来，最后化作为黑色的屏幕。
“呜……”
黑暗中，苗条俊紧紧搂住Baboo，死死地闭着眼，泪水从他的脸颊滴落。
Lisa姐，我们还能再见面吗？这是他刚才一直想问的问题。
可是能回答这个问题的智能，已经不在了。
『“我要你何用！你信不信我把你砸了！”
“不信。”』
『“Lisa姐，麻烦帮我们看看这个第三平行宇宙还有没其他线索。”』
『“Lisa姐！你终于回来了！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Lisa姐……”』
『“小胖墩，我不想让你为难。”』
『“认识你们……我很高兴。”』
***
自爆帮火麟飞他们争取到了恢复异能量的时间。
夜枭子紧随其后，带领着云蝠军团找到了残损的玄武号。
夜凌云挡在苗条俊和林归砚的前面，超兽神挡在了夜凌云的前面。
“终于找到你们了，可真会躲藏啊。”夜枭子狂妄地自空中俯视地上的一行人，“但很可惜，结束了！”
“超巨能云蝠阵！”巨大的黑洞力量汇聚在夜枭子的身上，现在，夜枭子的异能量已到达了5.5个黑洞！
今天谁也别想打断他的计划！
“大家注意！现在夜枭子的异能量已经到达了5.5个黑洞了！他一定是要做最后一击了！”已经超兽武装的苗条俊认真道。
天羽：“什么！这足以毁灭掉整个星系！”
火麟飞：“看来我们只有和这个疯子拼了！火云——”
“等一等！”夜凌云落在超兽神面前，“你们这样硬碰硬必败无疑！我们必须先顶住夜枭子的全力一击，然后再趁隙反击。那个时候是云蝠阵最薄弱的时候，届时反击，能量就会从下而上反噬回去摧毁整个云蝠阵。”
“可是我们怎么能顶得住5.5个黑洞的攻击呢？这完全超出了我们超兽神合体的承受能力啊。”
“就算我们顶得住，也没有多余的异能量反击了！”
男人思索了片刻，“一会儿你们要紧紧地抓住我。”
他们没有注意到林归砚的双眸空荡了一瞬。
高阶修者有短时窥见未来的能力，而在这此时此刻，少年看到了心惊肉跳的画面——无数的蝙蝠士兵被能量反噬，全部阵亡，无一幸免。
而罪魁祸首竟是——
“等一等！”
夜凌云和超兽神一同转头，见少年捂着眼睛，额头冒出了许些冷汗，面色惨白。预知未来是有代价的，这段短暂的未来记忆搅得他的脑袋不得安宁，头晕眼花，耳膜鼓涨，难受得想弯腰干呕。
“阿砚你怎么了！”穿山甲超兽急忙赶到林归砚的身边，“是头疼吗！糟糕我没带药啊！”
过了几秒，在林归砚看来却如同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他摇了摇头，“我没事。”
“夜凌云，你是想摧毁整个云蝠阵吗？”他接过刚才的话题，手掌从眼部撤下，露出一双慧眼如炬的眼睛。
“没错。”男人很讶异林归砚能猜到他接下来想干的事情，“云蝠阵只有着一个方法才能摧毁。”
“后果呢。”少年攥紧拳沉问。
“当然是——”声音戛然而止。
夜凌云明白了林归砚的话。
摧毁了云蝠阵，也会摧毁了整个云蝠军团。
『“夜哥，军团名字要不要另起一个？”』
『“怎么突然想改名字了？”』
『“嗯……我说了夜哥可不能笑话我，现如今这个军团名字我觉着听起来……不够威风。”』
『“哦？那你想叫什么？”』
『“叫……云蝠军团怎么样？夜哥你的超兽不是叫云蝠神吗，这不仅威风，还一听就知道是夜哥你统领的军团。”』
『“云蝠军团……不错。”』
夜凌云目光晃动了一下。那是他和……一起辛辛苦苦建立起的军团。
身为云蝠军团的统领，夜凌云本来狠下的心动摇了。
修习万生道的怀谨道长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为了杀夜枭子而搭上云蝠军团所有人的性命。
“我来吧。”林归砚跳上飞剑，飞到了云蝠神的眼前，这下，他可以平视夜凌云了。“你们挡住那攻击，我来想办法把夜枭子和云蝠军团隔离——”
“然后，杀了夜枭子。”
时间紧迫，夜凌云只好点头：“……好。”
却不曾想，这一点头，让他悔恨了很多年。
许多年后，夜凌云故地重游，再次来到了这里。
彼时林归砚早已不在。
如果当时，他拒绝了……
不，林归砚总是了解他的，他知道他不可能拒绝。
那人总是……该死的理智。
***
“锁魂劫！”
强大的异能量席卷而来，云蝠盾紧紧附着在超兽神的手臂抵挡这强大的攻击。
“我看你们还能抵挡多久！”夜枭子加大了能量的输出，他仿佛见到了他们死去的画面。想到这里他又笑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拿命来吧！夜凌云！！”
“小砚！就是现在！！！”
熟悉的等边三角形在林归砚的手上绽放，漆黑的双瞳刹那间变成了金色，背后的金色闪电从乌云密布中时隐时现，兹拉的电流声响彻云霄。“超阶雷属性术法——万雷朝宗！”
数支雷电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出黑暗的云层，亮眼的光把第四平行宇宙照的透亮——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这是林归砚杀伤力最大的术法。
“超阶木属性术法——木灵护！”
林归砚再次瞬发了一个超阶术法，现在他所有的灵力被分成了两部分。同时发出了两个超阶术法对灵力的消耗是巨大的。
他坚持不了多久。
但是，他只要再撑那么一会儿。
“夜枭子！休得猖狂！！！”
雷电如万箭齐发，在下一秒接踵而至；万灵如绝对防御，将云蝠军团和夜枭子彻底分割——
“唰——”
强大可怖的力量无视了蝙蝠兽绝对的防御，中途被迫退出超兽状态的夜枭子被惊天一击穿透了身体。
“啊啊啊！！！”夜枭子放声尖叫，金色的箭矢穿过他胸前的盔甲将他钉死在了地上；雷电麻痹了他的四肢，麻痹了他奔腾的鲜血，麻痹了他的□□和心肺。
鲜血源源不断的从他的体内流失，头部狠狠磕在了石头上，温热的液体糊住了他的右眼。但即便是这样，夜枭子仍然发出了包含恶意和嘲讽的笑。
因为他看到林归砚被垂死挣扎的云蝠军团从飞剑上打落。
“林归砚。”他重重地喘息着，“我又赢了。”
“咳咳咳……”天旋地转之间，林归砚喷出了口中的鲜血，白净的校服早已被鲜血染成赤红。
夜枭子看着趴伏在地上的林归砚，又看了看狼狈的自己。
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兔死狐悲之感。
夜枭子不再笑了，他歪着头，轻声道：“被自己一手建造的云蝠军团杀死，林归砚，你后悔了吗？”
早知道辛辛苦苦建立的军团，将会在十万年后把自己杀死。
如果十万年前你知道了这个结局，那么，你还会和夜凌云共同打造云蝠军团吗？
濒临死亡之时，夜枭子的眼前晃过无数的画面。
有刚刚上任统领之位的画面，有与夜凌云并肩而立的画面，有与林归砚心照不宣喝酒聊天的画面，有他和鬼王暗中勾结的画面……
到了今天，到了现在，心中郁结了十万年的仇恨也不知有没有散去。
“林归砚……如果你加入了鬼王……我们或许……还能成为朋友……”
“就跟当年……我和夜凌云那样……”
林归砚眨了眨眼，眼前还是一片血雾。
真疼啊……跟当年的疼痛一样疼啊……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了夜枭子的自言自语，勉强提起了一点精力反驳道，“不可能。”
“我不会加入任何人，我们永远不是朋友。”
“是吗……”
夜枭子勾起嘴角。
冥王最为喜爱的玉面阎罗，永远护着夜凌云的一条忠诚的狗。号称自己不会加入任何人……
“真可笑啊……”夜枭子叹息着说，“林归砚，一起去往黄泉路吧。”他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拿出了自己的核心捏碎了它。
【鬼王，这是我能帮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阿砚！！！”
林归砚慢慢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我食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阴差阳错（卷一·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