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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寻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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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小张哥没有借机敲诈我。单子上列的大多是基本装备,即使他不说,我们买的时候肯定也要算他一份,只有两样东西比较特殊,一样我猜想会经过二次加工,成为他惯用的刀片,另一样是好几味草药,我不懂中医,只能推测也许是张家用来疗伤或祛毒的秘方,只是以前从未见闷油瓶用过。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比较有趣,小张哥开的单子全是冷兵器,不像胖子,开口就要□□和枪械,还“越多越好”。这一点上,小张哥的做派跟闷油瓶非常相似。我知道闷油瓶准头惊人,百米之内没有他打不中的目标,而且他对火器并不陌生,但多数情况下,闷油瓶更倾向于用刀。我觉得这是他长期延续的习惯,一种武器用趁手了,没有特殊情况就不想更换,好比小说里的大侠,总喜欢强调“我跟这柄剑已经融为一体”,但黑眼镜信誓旦旦地告诉我,闷油瓶飞刀是因为那样看起来更有逼格。
我把单子拍照发给坎肩,让他负责采买,买完找我报销,并且给了他一个地址,装备搞到以后直接运过去,不必经过雨村或吴山居。我再三强调,买装备的事不能泄露,尤其不能让二叔知道,坎肩很为难,但最终还是应承下来。
一切安排妥当,趁着出发前整备的空隙,我开始做一些恢复性训练,尽量唤醒身体在高压条件下的本能反应。胖子跟我一起练了几天,很快放弃,说他下斗主要靠神膘护体,不能把膘练没了。
闷油瓶有时会加入,他明显留了力,即便如此,我能完成的运动量也仅仅是他的三分之一,每每我已经汗流浃背,喘成一团,他才刚刚开始冒汗,连纹身都仅吝啬地浮出浅浅一层,我怀疑要不是天气热,他连汗都不会淌。
刚开始,小张哥一定会在旁边狂吹彩虹屁,还要踩我两脚来凸显他们族长的英武不凡。闷油瓶视小张哥如空气,我实在练不动,倒在地上喘大气,他便也停下不练,给我递水,小张哥受了几次刺激,再也不来看我锻炼。
眼见离出发日期越来越近,我始终有件心事放不下:闷油瓶没有趁手的武器。
我嘱咐坎肩买装备时留意上好的刀具,价钱不是问题,坎肩发过几张照片给我,都不够称心。我想过从小花那里敲一点他的私藏,然而小花太精明,轻易就能猜出我打什么主意。这次下斗是秘密进行的,一来我希望牵扯进来的人越少越好,二来小张哥心眼极小,说四人下斗已经足够,那个墓用“人海战术”并不占优,而且里头的东西异常珍贵,知情者太多恐怕内讧,最终,小花这条路子也走不通。
出发前一周,我决定亲自碰碰运气,替闷油瓶寻一把好刀。此行凶险,我决不允许因为装备出现任何差池。
话虽如此,黑金古刀属于百年难遇的极品,我只能找重量、手感尽可能贴合闷油瓶使用习惯的刀,即便这样,找不找得到还很难讲。另外钱也是问题,雷城之行,二叔收了我的铺子,封了我绝大部分走货的渠道,虽说后来吴山居又回到我手上,但毕竟需要时间整顿,再加上我隐居雨村,对经营并不上心,眼下的流水堪堪够付装备钱,闷油瓶的刀算额外开销。
市面上刀剑交易水分很大,我估计了一下,如果真碰上黑金古刀那种级别的,没有八位数拿不下来,就怕到时候货合适,钱不到位,那简直比没有货源更让我闹心。
自从决定重新出山,我已经在想办法筹钱,同时把铺子的存货清掉一些,亏不亏的也无暇计较了,如今除掉其他花销,手头还余下两百来万,倒是能买到不错的货色,但离我心中理想的状况还差一大截。
“你们族长一直在下地,出场费又高,这些年怎么一毛钱都没存下来?”我问小张哥。
小张哥斜我一眼:“钱这种俗物族长从来不放在眼里,请你以后不要问我这么庸俗的问题。”
我敢肯定,小张哥在用假清高掩盖他的无知。
钱的事问闷油瓶想必也无解。我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得先动身找刀,毕竟当真碰上黑金古刀的概率极小,假如有好货,差个百十来万的话,凭我在道上混迹多年的一张老脸,稍微拖欠一阵应该问题不大。
我没说给闷油瓶买刀,只说有批装备出了点问题,比较难搞,得亲自去一趟。出人意料的,闷油瓶提出同行。我考虑了一下,闷油瓶在可以亲自试手感,便没有反对,迅速订了两张去云南的机票。
去云南并非无的放矢。早年间,我因缘际会认识了一个叫“阿文”的人,名字听起来文绉绉的,却是个古刀剑爱好者,常年全国各地的跑,就为收集名品刀剑。这两年他在云南猫着,想必瞄上了什么好货。
云南多苗人聚居,盛产苗刀,传说古代苗民家里生了男孩,就会铸一把刀,用百草包裹埋于山上,且每逢孩子生日便拿出来锻造,直到十六岁成人礼时,这把刀才算锻造完成。
后来时代变迁,各种因素作用下,苗刀的制法逐渐失传,如今市面上真正的古苗刀已属罕见,能入阿文法眼,而且一盯就是几年的更非凡品。
我们这次过去就是要碰碰运气,没准会有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