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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尸毒 ...

  •   我几乎可以肯定小张哥在骗我。
      论身手,我是被闷油瓶一脚踹飞的程度,对古墓机关的认识也比不上他,山寨版麒麟宝血又失效了,闷油瓶没有任何离开我就会死掉的理由。
      “你这根本说不通——”我的话刚起头,小张哥便一摆手示意我噤声,紧接着几步冲到窗边,单手一撑翻了出去,灵活得像只猴子。几乎同时,胖子的喊声从外面传来:“天真,快快快拿个筐,小哥打了只兔子……诶,小哥?小哥你上哪儿去?”
      我出门一瞧,外头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细雨,胖子头上套了只红色塑料袋,一手提个装野菜的小篮子,另一手拎着只不知死活的兔子,像超龄超重的小红帽。
      “小哥干嘛去了?”我问。
      胖子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我们把野菜拿进厨房,再安置好兔子,刚处理完,闷油瓶就回来了,小张哥蔫头搭脑地跟在后面。刚才他跑得那么快都被逮住,看来雨村的生活完全没有消磨闷油瓶性格中谨慎机警的一面。我不由得向小张哥送去同情的一瞥,一扭头,正对上闷油瓶的目光,从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上,我居然看出了几分责备的意味。

      一分钟后,我和小张哥并排坐在沙发上,闷油瓶拎了把椅子坐在我们对面,胖子靠着墙嗑瓜子,懵逼中隐隐带有吃瓜群众的期待。
      “我说过现在不行。”闷油瓶说。
      “什么不行?”胖子问。
      小张哥低着头不说话,像挨训的学生,还是那种“我错了,下次还敢”的差生。
      “男人不可以说\'不行\'。”胖子不甘寂寞,又冒出来一句。
      我“噗”一声乐了。
      闷油瓶看我一眼,又收回视线,对小张哥说:“你回去吧,以后也不要过来了。”
      小张哥“蹭”地站起来,面色涨红,还欲争辩,屋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老方跌跌撞撞冲进门来,双眼通红地喊:“车!车!我儿子快不行了!”

      我们赶到方家时,只见那男孩滚在地上,面色灰败,双眼上翻,嘴角流涎,喉咙里“咔咔”作响,情况竟然比吃药前更糟。
      老方的老婆徒劳地尝试把儿子扶回床上,却不够力气,急得满脸是泪。我们一进门,她就扑向小张哥,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求他救人。
      小张哥冲我们使眼色,胖子心领神会,立刻上前劝道:“方大姐,你让道长看看情况,看清楚了才好对症下药。”说着回头招呼老方:“快,看好你媳妇儿。”
      老方有些发懵。他原本打定主意送儿子就医,没想到又在我们家碰见了不知究竟有几分灵验的“活神仙”,一时间心绪左右摇摆,此刻被胖子一叫,机械地走过来架开他老婆,眼睛却还死死盯着小张哥。
      我背上冒了一层汗,既替老方一家着急,又担心小张哥处理不了眼下的局面。小张哥却游刃有余地对我招手:“来帮我按住他。”
      我依言上前按住那孩子的双手,发现他力气大得惊人,根本不像仅有5、6岁的孩子。
      “小哥……”我想让闷油瓶帮忙,闷油瓶早已先一步吩咐小张哥:“按住他。”说完,蹲下身摸了摸孩子的脉搏,又翻开眼皮看了看,随即皱起眉头。
      “小哥,要不还是抓紧时间送医院吧?”我记得在诊断方面,闷油瓶不过是久病成医的二把刀,不由得心里没谱。
      闷油瓶摇摇头,说:“是尸毒。”
      “可是……”小张哥似乎想说他已经给那孩子吃过抑制尸毒的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看样子不想让闷油瓶知道他早跟方家有过接触。
      闷油瓶没理他,扭头望了老方夫妇一眼,我立即领会,悄悄给胖子打手势,让他把人忽悠走。
      胖子捏造了一堆“大师做法不能让家人撞破”之类的说辞,半哄半拽地将二人带出屋外,闷油瓶随即变魔术似的翻出一把小刀,割破掌心,然后对小张哥说:“药。”
      小张哥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闷油瓶接过来蘸了血,喂那孩子吃下去。片刻,那孩子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到最后吐出几滩黑水,吐完便平静下来,虽然脸色依然很憔悴,但死灰之气已经褪了。
      有了小张哥“假性治愈”的前车之鉴,我不敢放心,让胖子把老方一家送去县医院,不管这次是不是真治好了,先住院观察一阵再说。

      回到家,我用碘伏给闷油瓶的伤口消了毒,包上纱布。他的体质伤口不容易愈合,最近福建又是高温高湿的天气,纱布包松了不顶事,包紧了不透气,分寸很难拿捏。小张哥偏偏像苍蝇一样在我耳边不停地逼逼逼,故意拿话招惹我:“诶你到底会不会包啊?一个外姓随从,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谁说老子不会?”我毫不客气地怼回去,“没看见还给扎了个蝴蝶结吗?再说,要是你一次就给人治好,小哥还至于割手放血?”
      小张哥不断使眼色让我闭嘴,可惜为时已晚。闷油瓶皱起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他这个族长虽然有名无实,但想必在保皇党心中还是颇具威严,小张哥虽不情愿,还是把前情大概说了一遍,并再三强调,自己只是偶然碰上方家孩子发病,而且没想到尸毒如此厉害,连张家祖传的药丸都克制不住。
      闷油瓶听完,默默思考片刻,直指问题核心:“尸毒是哪来的?”
      小张哥被问得怔住了,久久不说话,很明显,他的大脑正飞速运转,试图找出既可以避重就轻,又不算“欺君罔上”的说辞。
      闷油瓶没有逼问,但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心说没想到闷油瓶生气起来还挺吓人的,相较之下,他平常对我和胖子的态度简直可以算春风满面了。
      我不知该出面打个圆场抑或静观其变——自从小张哥说要我把族长还给他重振张家,我就一直不大喜欢这小子,也许刚好可以趁此机会让他离闷油瓶远一点,省得一天到晚想着勾搭闷油瓶搞什么王朝复辟。
      正犹豫着,小张哥已经横下心,抬起头直视着闷油瓶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是我从长桑君墓里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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