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心想事成》喝红茶的猫

2、钓鱼

　　“我就知道你会找我。”小张哥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笑容相当自信。
　　我把东西抛过去：“不是你连打二十几通电话说手机丢了吗？拿上赶紧走！”
　　小张哥凌空接住手机，看也不看地揣进兜里，问：“看见照片了？”
　　我不作声，照片摆明了是故意让我看到的，目的就在于勾起我的好奇心，进而卷进他的计划，我不管怎么回答都会被牵着鼻子走，最好的办法是以静制动，让他先亮底牌。
　　然而，小张哥这个人不一定有底牌，却一定没有底线，他毫无必要地露出招牌式“邪魅一笑”，说：“照片是我P的，是不是毫无PS痕迹？”
　　我继续沉默，但这次是因为完全猜不透他的意图了。
　　小张哥似乎十分享受这种掌控局面的感觉，他眯起眼睛，非常嫌弃地说：“一点应变能力都没有，凭你的素质是怎么混上我们族长的外姓随从的？”
　　这些年我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在衰退，唯有脸皮越来越厚，当下我连自己究竟算“随从”还是“监护人”都懒得分辩，直接回给小张哥一个闪瞎他狗眼的笑脸，道：“可能是凭借老子的美色吧。”
　　小张哥的脸色立刻变了，我抢在他发作之前说：“你特意挑族长不在的时候来找我，最好珍惜时间，他跟胖子去后山挖野菜，随时可能回来。”
　　小张哥瞪了我一会儿，可能是气我居然敢指使张家族长去挖野菜，但权衡之后，还是决定暂时压下胸中不平，说明来意：“我准备去北边倒个斗，你跟我一起去。”
　　我皱眉：“夹喇嘛？不好意思，兄弟金盆洗手了。”
　　小张哥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找你合作吗？”
　　“有一点，但这不重要。”我朝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昨天你们族长也拒绝你了吧？他都不出面，我这个外人更没有理由掺合了。”
　　小张哥似乎没有读懂我逐客的意思，仍坐在沙发上不动：“这不是外人或内人的问题，这个斗跟你有关系。”
　　我不屑道：“你别是想动我吴家的祖坟？不好意思，老子已经刨过一遍了。”
　　小张哥也很不屑：“吴家祖坟还不配张家动手。我说那个斗跟你有关，是因为——”他坐直身体，显然对接下来的话很有自信：“据说倒完那个斗，就能心想事成。”
　　“什么意思？”我无法理解小张哥自信的来源：“那里头埋的是哆啦A梦？”
　　小张哥丢给我一个“孺子不可教”的眼神：“‘心想事成’是道上神化过的说法，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只会读字面意思？这世上人的欲望看似有无数种，但绝大多数可以通过权力或财富满足，能让人发财的斗并不稀奇，我说的这个斗，特殊之处就在于能满足一些看似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小张哥没有把话点透，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仔细观察我的表情。
　　我面上八风不动，心中却已有了计较：钱和权都无能为力，而且能引起张家强烈兴趣的愿望只有一个：长生。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怜悯小张哥：世道变了，张家不可能，也没有必要重温过去，但这些精明强干的张家人偏偏永远参不透这个道理，他们学不会拥抱当下，只是夸父追日般执着地追逐着一场幻影，注定要渴死在半路上。如果小张哥听音乐，可能只会单曲循环《Yesterday Once More》。
　　小张哥自然不懂我的心理活动，但他从我的表情中琢磨出了些什么，笑道：“你猜到了。”
　　我冷下脸来，说：“不管我猜到什么，那个斗都与我毫无关系，我也不感兴趣。你想自己走，还是等你们族长回来轰你走？”
　　小张哥仍笑嘻嘻的：“你心里想的是‘长生不老’，对不对？”
　　不等我开口，他又说：“名字确实不能乱起，你那些年都快被人操出屎了，想法怎么还是这么天真？我们族长回来以后，你真的退步很大。”
　　我看着小张哥的脸，突然想知道张家有没有比较不人道的家法可以实践一下。不过我阴沉的脸色对小张哥构不成任何威胁，他仍然滔滔不绝地说着：“从张家掌握的情况看，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完美的永生，我们现在追求的也根本不是永生。”
　　说着，小张哥站起身，在屋里踱了两步：“你接管过吴三省的盘口，应当清楚，领导者最重要的是掌控力，而要有效的控制，最直接的办法是掌握信息差。”
　　“信息差”这个比较新潮的名词从张家人嘴里说出来多少有些违和，再配上略嫌夸张的肢体动作，眼前的小张哥活像一个兜售成功学的骗子。
　　不过小张哥很快便话锋一转，说回了本行：“我要找的具体是什么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猜的也不全错，那斗里虽然没有长生不老的秘密，却有很多失传的药方，极有可能延长你的寿命，我们两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我哂笑道：“我为什么非要延年益寿不可？为了每年领几百块高龄补贴？”
　　小张哥幽幽地说：“有人想长命百岁，不一定是为了自己。”
　　我心念一动，立刻低头喝茶掩饰表情。
　　小张哥便道：“虽然你现在用中药养着，但毕竟底子糟践坏了，不想点非常的办法，寿命肯定比寻常人短一截，就算你甘心认命，总有人不甘心。”
　　我沉默片刻，抬头问道：“你昨天究竟跟他说了些什么？”
　　小张哥并不掩饰：“我让族长找你下斗，他说比我说有用，不过他不肯。那个墓族长也知道，他觉得现在还不到去的时候。”
　　如果小张哥没有骗我，现在闷油瓶拒绝他，无非是因为我身体状况还过得去，如果哪天闷油瓶动起了那个斗的脑筋，就说明我大限将至，药石无灵了。为了救我的命，闷油瓶和胖子肯定会下斗，对此我毫不怀疑，因为立场对调的话，我也会为了他们这么做。
　　小张哥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般，说：“你应该能想到，等族长决定要去的时候，凭你的身体条件，就算想跟也不可能了。那个斗很特别，如果你不去，他很可能死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