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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晕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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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会瞬间移动,或者阳台上的人并不是他,钟航行着实惊讶。
其他人蜂拥而至,推着不明所以的钟航行往里走,都没来得及问候。
钟航行自动在最后排落座,高书挤过人山人海,摘下痛苦面具坐在旁边。
“吃了吗?”
钟航行:“吃了。”
高书听了脸耷拉下来,眼神哀怨:“我就知道你刚才没听我说话,刚刚问你吃没吃,你说没吃,这会儿又吃了?”
这年头不好混,寒暄里面还带着陷阱。
钟航行无言以对,从背包里找到一个手撕面包,递给高书,以此证明歉意。
高书最为好哄,他接下面包,抖腿等出发。
数了好几遍,人都齐了,就是没出发,难道还打算挑一个吉时,搞个好盼头。
马上他们知道了缘由,原来石静也跟队,她上来的那刻,许多人面如菜色,就像早餐吃了特别油腻的食物。
石静和席明承打过招呼,板脸提高声音:“这一趟来之不易,且行且珍惜,别整幺蛾子。”
众人:“知道了。”
石静满意,表情略微放松:“都坐好,出发了。”
话音刚落,高书忽然发出极大的抽气声:“你不是晕车,戴晕车药没有?!”
周边人视线聚集。
突如其来的关心叫人头皮发麻,钟航行简短回答:“带了,不要大惊小怪的。”
他眸子飘忽,稍稍偏头向窗外,无意去看副驾驶边的倒车镜,意外瞄见了席明承勾起的唇角。
随时随地,心情愉悦的模样,分不清他天性如此,或者全属于假象。
车外场景渐渐变换,微风不燥,阳光斑斓。
钟航行右手搭在扶手上,刚迈出少年的人皮肤十分白,夸张地说,白到反光。
路程遥远,晕车药使人头脑犯糊涂,过了半个小时,钟航行在嘈杂声中睡去。
大巴摇摇晃晃,恍若一个大型摇篮。
晕车药有用,当然副作用也多,钟航行口干舌燥,睡梦之中隐隐还感觉到太阳穴发疼。
如此不舒服的环境,他做了个梦。
无头无尾、文字对话体式的噩梦。
“对方是圈外人士。”
“一个星期了,迟迟不见官方辟谣,应该是真的。”
“打算解散之后各自成家,没必要啊!”
好真实,应该是曾经阅读过的内容。
钟航行眉心皱在一起,嘴唇颜色逐渐难看,大巴又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来了个急刹,他胃里忽如翻江倒海,难耐的不适感强行将他拖离梦境。
打开眸子,钟航行急促地呼吸,嗓子发紧就够让人难受,更别提头像是要炸开。
他迷迷糊糊看见人依次在下车,可他仿佛被热汗黏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高书本在雀跃等待,察觉钟航行的异常,他一手抱紧怀里的包,一手压钟航行的肩膀,焦急万分地问:“航行,哪里不舒服?”
钟航行摇摇头,那想这么小的动作带来更大的眩晕。
顾不上其他,他低头干呕,大量汗液汇到他下巴,凝结成水珠。
“高书,我一定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都这样了,他还不忘感叹梦境的内容。
高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而车上只剩下司机和他俩人,高书离开位置,噔噔噔下车。
“石姐,航行他身体不对劲!”
钟航行听着他的声音,觉得好远,不是车里车外的距离,而是两个空间的阻隔。
不多时,车上又来人了,似乎还挺多,钟航行仍然靠椅子低头,没看见是谁。
“他晕车……”
高书模糊解释。
相同时刻,一只温暖的手覆在钟航行冰凉的后颈上。
“还是很难受?”
听见这个声音,钟航行不受控制的身体恢复反应,他缓缓抬起头,见到一个扭曲的轮廓。
下一秒,席卷而来的头痛几乎压碎他仅有的理智。
钟航行拼命咬住下唇,努力保持清醒,但是,他听不清他们说话了。
后来,钟航行被扶下车,送进房间休息。
平躺的姿势让人安心,钟航行眼皮都懒得睁,强忍着难受想继续睡觉。
“好,你去找石静集合,我看着他就行……”
顿了顿几秒,一串稀碎的小跑声渐行渐远。
床软和,如同安眠药一般的声音,种种因素同时作用,钟航行很快不管人事。
……
一觉睡醒,也不晓得过去多久。
房间里有极轻的翻书声,钟航行在这个声音里醒来。
他睡眼惺忪,眼睛找了半天焦点,偏偏这个时候他大脑运行飞快,想到梦中的细节。
他撑起身子,坐靠在床上,嗓音沙哑:“高书,我手机呢。”
那些对话来自于微博,当时就像一张张的截图从他眼前飘过。
黑色冰凉的手机被递到眼前,钟航行抿了下唇,默默解锁。
“一醒来就看手机,里面装着惊天秘密?”
钟航行下意识认为房间里的人是高书,毕竟他就这么一个能说话的人,不过这音色明显和软嫩搭不着边。
他猛地转头,两手还端着手机,惊讶到失声。
“正在下午茶的点,想吃点什么?”
席明承放下手里的书,直视懵呆状态的钟航行。
钟航行不答反问:“前辈怎么是你?”
靠在椅背上,席明承回答起来得心应手,声音平缓:“他们都忙,我刚好有时间,顺便照看一下你。”
“哦。”
原来如此。
早上才出现过的落寞又出来了,气势比上一次还要强,钟航行把手机放在手边,无心再管莫须有的梦。
今天席明承把额前的头发全部梳上去了,眼里所有变换的眸光能看得一清二楚,他微喜,收得速度也快。
“谢谢前辈照顾,我好多了。”钟航行走形式一样。
“嗯,那就好。”
然后,没了。
钟航行左右看看房间,瞅见了自己的行李,那这是他房间没错,席明承在他醒来之后还不走?
“在找什么,要不前辈帮你找找?”尾音略略上扬。
偏头就看见席明承没打招呼伸过来的手,那手不由分说贴在了懵圈人的额头上。
钟航行瞪着双大眼睛,内心深处压抑不住,想锁住来自宽厚手掌的温度。
“体温降下去了,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一觉,不然明天吃不消。”
说完,席明承自然地缩回手。
钟航行木讷十分,在他抽手时迅疾地握上他的指尖,堪堪把其压在被窝上。
意识到自己做的荒唐事,钟航行像雪地里受惊的兔子,倒吸口凉气,又快速放开。
席明承从侧面看了他神态改变的全过程,既然绯色都爬上他脖子了,人又是刚清醒过来,便不和他一般计较。
俩人都当做没那个插曲发生,席明承接着嘱咐几句,带上书转身才走。
钟航行根本没在听叮嘱,脑海中的尖叫声不停盘旋,门关上那刻,他如释重负,直直倒回床上。
把被子拉过头,打造一个完全隐秘的环境,钟航行嫌弃地咂嘴。
太蠢了。
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手,幸亏一向打趣成性的席明承没深究,不然这要怎么解释。
跟他说反射性的,无心的,按直觉来的,应该会被当作变态。
起来那会,钟航行精神和胃均觉得饥饿,被一顿操作噎住后,饱了。
都知道他身体不舒服,石静就没让他参加动员大会,钟航行在房间美美睡了一个下午,满血复活起来整理行李。
一间房平铺四张床,钟航行思维苏醒,明白至少一个月得和别人住一起。
他只祈祷,剩下三人之中有高书。
这栋楼房离海不远,钟航行所在的一楼是落地窗的构造,他摆放好物品,带着身汗站在窗边。
外面天空金橙混为一片,天际海鸟飞旋,畅游在海天之间。视线放近,能看见海风拂过楼边的树梢,风力很轻,隔着玻璃,耳边似乎响起树上风干果子的铃铃声。
这种地方最适合度假,用来集训,以后回想起来,别都是汗水的味道。
钟航行身材清瘦,午后余晖包裹上他的轮廓曲线,好像捧着一颗星光闪烁的水晶。
“噶——”
有人开了门。
钟航行旋动后脚跟,非常不愿意活动,见到室友们的熟悉面庞,两方都惊奇地摆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在也就算了,为什么我们还和他分到一起?”
“哟,房间还挺宽敞。”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那我睡航行旁边可以的吧?”
三个人各说各话,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高书从窄小缝隙里来到窗边,先把行李推到一侧,关切地问:“没事了吧?”
钟航行点头:“嗯,都挺好。”
另外俩人,王胜良和周维还在外面当门神,搞出了大佬出街的气派。
老样子,钟航行对他们爱搭不理,蹲下主动帮高书打理行李。
高书碎碎念,东说一句西说一句,在讲动员会的流程。
来的路上,高书被嘲了挺久,他见着钟航行仍旧微笑,相亲相爱的场景莫名扎眼,门外的人表示看不下去。
“我就纳闷了,你们关系这么好,还睡什么两张床,睡一起不就好了。”
周维不屑地抽动嘴角,拉着行李箱进屋,还继续挑衅:“不是一对吗,不用管我们这些外人。”
钟航行听了偏头,表情微凉:“留一张空床,难道你还想头和身体分别放在两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