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版日记[娱乐圈]》无册

8、团魂

　　对啊，有什么必要的事非要这个时候说……

　　钟航行找回理智，却站在原地没吐出只言片语。

　　“你这个表情我就比较好奇了，什么事这么难为情，快说出来听听。”

　　席明承走近，从上往下打量钟航行的表情，不得不说，那副精致的面孔上，什么表情都值得一品。

　　不过此时，钟航行被他的后面那句话弄得心里不舒服，想说的话通通又咽回嗓子。

　　一点也不禁闹，说冷脸就冷脸了。

　　想着不问也行，钟航行仰头，这一抬眼直接和席明承对视上了。

　　席明承的眼睛好透彻，一个享受无数荣光，经历一遭又一遭事情的人眼底居然没有一丝浑浊。

　　钟航行忍不住丢弃众多杂念，缓缓开口：“前辈，Direct是要解散了吗？”

　　这声前辈叫得最为真挚，席明承晃了神，而后温柔垂眸，视线落在钟航行额头的疤痕上。

　　接着伸手按在了钟航行的肩，一路顺着手臂握住了白皙的手。

　　“曾经火遍大江南北的组合，最后还是解散了的你能数出几个？”

　　钟航行的手背被他的手心包裹着，并没有感到哪里不对经，他在心底仔细回想，确实，太多了。

　　“解散是一个团队最后的命运？”钟航行问。

　　“也不能这么说，不欢而散和好聚好散有本质上的区别。”

　　席明承同样端正态度，用手指引导钟航行做出握拳的动作，他教得极为细心，就像是在讲解一个舞蹈动作。

　　“这是我们合体的时候，手打开就是我们好聚好散的状态，如果有一天解散，你会发现，我们还是我们。”

　　但是钟航行似懂非懂，比划来比划去，云里雾里，就不能直接点？

　　“听不懂也没事，你还小，不着急。”说着，放开了手。

　　别的钟航行没听懂，这句倒是理解了。

　　当事人都看这么开，那他不明不白跟着担忧什么，益处没见着，反被涮了一晚上，何必。

　　钟航行再细品上面那话，眉头渐渐紧锁。

　　虽说席明承名义上确实前辈没错，但一听他老气横秋地说话，就浑身不自在，尤其对方还总要做对比。

　　“既然说到团队了，航行，你多久没和别人一起练舞了？”

　　听者被反将一军，一个字也不能反驳，事实摆在那里，两周了，别说他人，就是高书也没一起练过舞。

　　钟航行没留意，无法回答的原因更有可能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了“航行”二字，那仅仅是二字的称呼。

　　表情表达一切，席明承了然，下一刻仿佛是管不住手，动作熟稔地摸上钟航行的耳朵。

　　嘴里说的又是正派之词:“你是在团队选拔，少则两三个月，多则一年以上，单枪匹马不可行。而且我明确告诉你，按公司的策略，一年左右是必须时间，你们十九个人从来没磨合过，别看公司没干几件正事，这点他们脑袋里能想明白。”

　　难怪还增加了隔壁班作为选拔对象，精挑细选，层层选拔，这也是公司一贯做派，当年Direct出道经历大致相同。

　　因为公司希望看见的效果是一鸣惊人，那种横空出世的震撼，所以一直以来严密封锁诸位种子选手的有关消息。

　　听了许多忠告，钟航行总结两个字:团魂。

　　当前现象万分明显，一个组合，很多场合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不仅有惊艳舞台，同时，寓于细节之中的“团魂”必不可少。

　　而在钟航行这儿，即将要闯过的重重关卡里，这关堪比驮经过河。

　　过去太久，钟航行回应道:“嗯，谢谢前辈提醒。”

　　席明承再次迈动长腿，走之前拍拍钟航行的薄肩，问:“山和大海，你喜欢哪个地方？”

　　钟航行直接懵住，发个呆的功夫他错过了很多对话，还是……

　　也不是很在乎得到回答与否，席明承淡笑:“下周见。”

　　没给钟航行顺着反射弧思考的时间，席明承出去并带上了门。

　　他说的“下周见”，估计又要去赶行程。

　　房间再度安静，钟航行垂眼看手心，也在感受耳尖的温度。

　　好烫，仿佛刚摸过滚烫无比的物体，那温度随着脉搏的跳动直达心脏。

　　转念一想，或许当初选择粉席明承也有理可依，他的人生经验，一般人不能比。

　　先前总听说席明承脾气怪，根据钟航行的观察，这个评价不容置喙。可是作为前辈的他，某些地方也亲切。

　　别的不说，就照顾后辈这一点，足够体现敬业的品质，假如忽略那些奇怪言论和动作。

　　钟航行思索一番，下定论似的点头。

　　然而又回到现实，光他一个人喊“我们要团结”根本没有用，想他钟航行一身傲骨，宁可把嘴缝上，也不会主动求和。

　　化干戈为玉帛这种高尚的事，他可以假装不知道。

　　在睡前钟航行回忆席明承走时问的那句话，虽然显得无头无脑，但硬要回答，大海可能更好一些。

　　世界的尽头一样。

　　如席明承所说，从明天开始的一个星期，连他的名字也没出现在训练室。

　　钟航行按他提醒的，每天对着镜子僵脸半个多小时，不用怀疑，期间分秒都是煎熬，看来表情管理修炼之路越发艰难。

　　八天不快不慢，基本上以一样的步伐过完每天，钟航行毫无进度，想起席明承是公认的表情管理一绝，他费劲登上微博，溜进超话找视频观摩。

　　探寻的过程有一点比较奇怪，钟航行的微博号只有一个，上面没有关注与席明承有关的任何账户。

　　那真是奇了大怪，席明承以前不是他爱豆？

　　关注爱豆微博再正常不过，不关注才说不过去。

　　到底又是哪里出了毛病，钟航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该找谁问去。

　　事情接连不断，他还未理出个所以然来，公司又发放通知，要他们出去集训一个月，隔壁班也会去，不过是去不同的地方。

　　他们要前往的地点在海边。

　　明天出发，下午还放了个小假给他们收拾行李。

　　阳光大好的天，钟航行蹲坐在地上，白净的手指抚摸过柔滑的衣料，他仔仔细细抚平每道折痕，随后轻放进行李箱。

　　行李箱衣物颜色各样，他性子说闷不闷，可是很喜欢明亮的颜色，也不管是多怪的颜色，他都能驾驭得不错。

　　七七八八收了一堆跌打药，坚信到时准保能用上，但是这样一来，衣服又放不下了，他挑了许久，最后只留下一件外套。

　　钟航行站直腰，满意地把箱子放在床边，就势趴在床沿写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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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11.05 晴】
　　学不会的表情管理，翻了翻以前的日记，上面也说表情管理难，说明问题不是一天形成，那么不用着急一两天就把它解决。明天要去海边集训，东西都整理好了，一个月可能会累，但还是会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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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海边吗？

　　这个晚上睡眠极好，钟航行沾到枕头五分钟后呼吸就见缠绵，第二天又在闹钟响前三分钟自然苏醒。

　　他拾掇好自己，拎箱下楼，途中没有遇见别人。

　　到达集合的时间点，大巴都没见着，人影更是没有，钟航行几乎要怀疑记错时间了。

　　钟航行站在晨光里，瘦削的影子无比单薄，他这样的人在阳光下是透明的存在，同样是不容忽视的宝藏。

　　直直站了大概十分钟，人员陆陆续续登场，钟航行撑着拉杆，一身寒气劝退众人。

　　没多久高书也拖着箱子飞奔过来，钟航行懒懒抬手，走过打招呼的流程。

　　与此同时，他的余光里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人在更高更远的地方，很容易被忽略，刚刚也是不经意一瞥才发现这么个人。

　　钟航行注意力被吸引，他仰头，似乎和宿舍阳台上的人对接上了视线。

　　而阳台上的那位，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一周有余的席明承。

　　遽然间，似曾相识的距离以及对视的熟悉感涌上来，钟航行眼眶控住不住发酸，心口被又暖又痛的知觉填满，近乎要当场落泪。

　　耳畔有不真实的欢呼声在盘旋，钟航行此时仿佛处在一场大型演唱会之中，他在台下，眼神复杂地看着某样物体。

　　欢呼声来得也快，退得也快，钟航行十指颤抖，想要抓住那个虚拟的场景，可无比真切的现实斥退所有幻象。

　　钟航行领悟的东西少之又少，这时有些惊奇地察觉，快速闪过去的感觉居然和幸福感挂钩了。

　　说不通了，离谱到外星球去了，咋还幸福了呢？

　　吐个槽的时间，站在阳台上的席明承再也看不见，钟航行心底不由升起一股落寞。

　　所以，席明承不会去集训场地……

　　那舞蹈谁来指导，千万千万别是自生自灭，出去一趟，能力没提升，倒是废掉大半，想想就不值当。

　　钟航行惋惜极了，高书在一旁叽叽喳喳分享着昨晚寝室的趣事，他硬是一个字没听进耳朵里。

　　八点整，十九个人到齐。

　　这堆人气氛和之前无差，钟航行习以为常，满脸麻木，把“团魂”忠告抛在脑后。

　　还好没有其他摩擦，点完名，顺利上车。

　　然后便瞧见席明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