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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晨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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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维出言不逊,听起来不可理喻到了极点,可是在外人看来,他的言论有理可依。
从小,高书长相比女孩子还要精美,打进公司那天起,他和钟航行如影随形,几乎上厕所也在一起。
还有最关键的一些细节,俩人用的物品九成是同一款,小到钥匙扣,大到羽绒服。
他们是竹马,自然而然没把东西分那么清楚。
但是一旦腻歪起来,其余人纷纷瞠目结舌,不由怀疑他俩关系的纯洁度。
周维作为愣头青第一代言人,硬是在当事人面前把谣言送进他们耳朵。
场面比那天在训练室还要修罗场,周维爱面子,被钟航行反呛一句,同样冷脸相待。
钟航行那边听不得无中生有的谣传,更何况这不但关系到他,高书也被拉扯到里面。
他为了避免麻烦,可以当周维是个透明人,前提是对方不要太过于张牙舞爪。
慢慢站直,钟航行周身气压下降:“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也不怕把自己噎着。”语气从未有过的强势。
闻言,周维把行李箱踹到半边,拔高声音:“钟航行,我告诉你……”
“你想告诉他什么?”
严厉的女声忽然插了进来,几个人不约而同看向门口。
始终没表态的王胜良无声让路,让石静顺利进来。
石静两手叉腰,扫视里屋的三个人:“我来叫个饭,来好好说说,你们这是要干嘛?”
周维不敢吭声,咬牙切齿,低头看脚尖。
“来的时候我说过什么,钟航行你给我复述一遍。”
石静把目标转到不卑不亢的钟航行身上。
钟航行咽了下口水,乖乖重复:“不要闹事。”
“还记得就行,几分钟没看住就想上房揭瓦,生病了也不知道消停,”石静脸色稍缓,“再有下次,不是两句话就能说过去的,都给我去吃饭。”
几人背手要走,石静又喊:“周维留几分钟,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周维瞬间抬头,求助地看向王胜良,后者简直对不起自己的名字,放下东西,第一个踏上晚饭之旅。
见此情景,钟航行和高书面面相觑,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险些憋不住的笑意。
在周维的怒视下,房间里其他人都走了。
钟航行二人还没走远,就听见屋内传来训人的声音,石静不愧是公司第一铁娘子,从一米七几训到一米九几,丝毫不怵。
进别墅那会儿钟航行糊里糊涂,现在清醒出来,加上心情还不错,看任何东西都觉得新奇。
高书却不大高兴的样子,他沉默不语。
钟航行眼眸转动,声音轻轻响起:“别人说什么是他们的事,你不要放心上。”
“我总感觉我在拖你后腿,其实我……”
高书两手放在面前的兜里,低头丧气。
他没组织好语言,钟航行也不给他时间思索,一巴掌拍在他后背。
“他嘴碎,吐不出象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但是,你这反应,你该不会真喜欢我?”
钟航行不带感情色彩。
“我天!”
高书抱头鼠窜:“没有,我发誓,绝对没有,你不用怀疑,我没有!”
不用多华丽或温馨的言辞,高书的伤感来去如风,出了走廊就忘得差不多了。
晚饭没出什么差错,甚至还吃到心底念了很久的糖醋鸡米花,钟航行把所有的幸运归为最后的安宁。
他们来到这里,目的是集训,不是度假,大多数人都明白这点。
吃完晚饭,回寝室就看见周维闷头大睡,这架势估计连晚饭都没吃,被气到塞不下一粒米。
王胜良与他正好相反,饭量不错,现在精力充沛,搁墙角做俯卧撑。
像他这样的年轻人肌肉爆发力特别强,高书看了两眼,第一眼害怕,第二眼羡慕。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钟航行眼不见为净,坐到靠近自己床的柜子边,开始记录下今天的事。
周维一假死,房间四人出奇和平,一夜无事。
照道理白天睡了那么久,晚上睡眠质量和下降,可钟航行没心没肺,睡得异常安稳。
早,五点十分。
十几个人呼噜连成一片,高书那样个小的人,也没逃脱睡觉打呼的魔爪。
钟航行被生物钟唤醒,满脸懵地坐在床上。
我是谁,我怎么在这,这是哪?
又失忆了?
看着橙黄黄的天际,回神好歹半分多钟,钟航行才记起他们来海边集训了。
身体和灵魂都渐渐苏醒,钟航行一只脚从被窝里伸了出去,刚落地,外面就播放音乐。
事先不知道还有广播,钟航行不争气地被惊到,肩膀抖了抖。
仔细去听,还是家喻户晓的《水手》。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熟悉的歌词绕着迷糊的脑袋打转,一夜梦回初高中的感觉。
另外三人也被吵得不行,被窝盖头,烦躁翻身。
“喂喂喂。”
石静在试音。
钟航行驻步倾听,看第一天迎接他们的是什么痛,刚刚歌词一响,提前说明了大事不妙。
“起床,限你们五点二十分之前在门口集合,重复一遍,起床……”
钟航行摸手机看现在是几点,定睛细看,眼睛瞬间放大,只剩五分钟。
再迷糊的大脑这会儿也该醒了,他光脚两步到高书床边,疯狂摇晃:“起床了,快点。”
高书睡眼朦胧,眼睛又红又肿:“什么,几点了?”
钟航行套衣服,一面叫人:“石姐说五分钟之内集合,哦,现在还有四分钟。”
对面俩人也睁开了双眼,和高书一道异口同声:“什么!”
命令又在广播里重复。
高书噌地下床,管不上还穿着睡衣,飞速穿鞋。
钟航行醒神的时间比他们多得多,于是出去集合的时候,只有他和三四个人穿戴整齐。
不过,都没洗漱。
天麻麻亮,别墅前的水泥空地上飘着一群人。
顶着撮卷毛,钟航行站在队伍末尾,周围呵欠连天,呓语不断,仿佛都在梦游。
席明承腰背笔直,一身简单的蓝色运动服,他绕了队伍一圈,观察过后,接过石静递过去喇叭。
“样子不好看,好在人都到齐了。”
他神采奕奕,不像刚起床的人,手背,领口里飘出白汽,大约是刚晨跑结束。
“都把眼睛睁开看看,看见对面黄色的旗帜没有,”透过喇叭的嗓音听感降低了许多,席明承停顿两秒,“从这到那,来回三圈。”言简意赅。
钟航行顺他说的方向看过去,第一时间并没看见旗帜在哪,等再把目光放远,才瞧见隐约一点黄。
这也太远了,目测一圈下来和一千米没差,而且还是公路越野跑。
高书还眯着眼睛:“我怎么看不见红色的旗子。”
可怜的孩子别说看见,听都没听对。
钟航行低声:“睁眼闭眼就过去了,在哪都一样。”
他说完,席明承锐利的视线快速掠过这边,十分贴心地补充:“途中坚持不住的举手示意,也不要逞强,第一排带队,跑吧。”
石静不用喇叭,在他们迈步之前提醒:“睁开眼睛看路,注意安全。”
“知道了。”
有气无力,但算整齐的回复。
“哒哒哒……”
一个接一个出发了。
钟航行在倒数第二,醒得早,足够清醒,步履也矫健。他调整好呼吸,脑内同时复习这些天的功课。
营地,石静拿手机拍照。
席明承张开手臂做拉伸运动,瞥见,随口道:“这群孩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们那会儿,负责人影子都见不到,哪里来的照片记录。”
听见这话,石静眼里有了柔和的光:“这些照片会成为他们珍贵的记忆,同时也是他们努力的证据。”
“不然我说羡慕他们呢。”
“他们才羡慕你,话说起来,怎么会想到来带队,为此还推掉好多行程。”
石静又连拍好几张,好似无意问起。
席明承抿嘴笑笑不答,转而眺望路上那串歪歪扭扭的线。
现在正在上坡,步伐都慢下来了,钟航行感觉自己像长蛇的尾巴,被前面拖得难受。
“前面的人看到旗子没有,远不远,还有多久到?”
有人按捺不住问。
带队的人是王胜良,他穿着五分睡裤,两腿被风吹得凉嗖嗖,实在是一句话都不想讲。
高书体力比起别人差了一点,他跑最后一个,踩着钟航行的脚印走。
“好累啊,几圈了。”
钟航行叹气:“半圈。”
高书:“那我可以举手不?”
话说这么说,兜一圈回来高书仍是咬牙坚持。
队伍又回到别墅前,席明承站在高地上等他们,他端着喇叭:“这圈跑整齐,我要听见脚步声,还有喊口号。”
众人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一二三四。”
席明承满意点头,问:“有没有身体不舒服的?”
众人:“没有。”
累归累,嘴上偏偏不妥协。
席明承表示很欣赏,说了句“加油”。此时桌上的手机响了,他侧头去看,眼眸下垂,却没打算管。
为什么会来带队,原因太多了,两三句话可能说不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