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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通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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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惊醒过来,钟航行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被子,至于席明承这是不见了踪迹。
入眼仍是不够熟悉的房间,看来不是在做梦。
他脑子沉重,没心思理别的事情,糊里糊涂顺手捡起沙发上的外套,晃着身体回宿舍。
冷风也吹不醒想睡的心,一路上眼睛只剩下一条线,却安全地摸回去了。
那三人呼噜响天,根本没注意钟航行不在房间。钟航行心累加躯壳疲乏,看见床,立刻斜倒进温柔乡。
……
城中央广场上人头攒动,阳光明媚,十一月中旬的天还有人撑着伞行动。
一幢高楼面向多方,脚下坐落着一处宽大的舞台,行人匆匆经过,有闲情的便好奇停下,等待今天的演出。
据说,今天上场的全是年轻小伙,女孩们雀跃万分,在音乐播放几分钟之后,自发组成好几圈人墙,她们眼中是雀跃的光。
在后台,工作人员来回穿梭,忙碌打理一切。
场面热火朝天,有道清瘦的身影安然自若,目光淡定地立在栏杆边。
左右还围着统一白衬衣黑裤子的五人,当然,少年也一样,百看不厌的黑白搭配很符他的高冷气质,不过这是一击即破的假象。
久违地上了舞台妆,钟航行清澈眼眸莫名稚嫩,斑斓阳光下,眸光涟涟。
充了一晚上的电,一队人马活力无限,摩拳擦掌等着上台,毕竟可算熬到义演了,最后的等待并不是什么值得紧张的事。
没人对话,钟航行思绪就容易飘远,昨晚他误拿了席明承的外套,今早看见魂都没了。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原封原样还回去还是洗一下再说?
席明承昨晚半夜赶航班,何时回归没个准信,那么先和干洗店搭个线?
钟航行马上自我否定,万一衣料昂贵,矫情到不能洗,他没钱赔啊!
放着吧,要不……
“或者打个电话问一问?”
高书的声音飘进耳朵。
钟航行立刻转头看他,以为刚才走神忍不住出声了,此时心里做贼一样虚得慌。
高书偏头,仔仔细细看钟航行的脸:“干嘛,昨晚没睡好啊,精神有点恍惚。”
看来钟航行管住嘴了。
“还挺好的吧,”钟航行突然害怕回想昨晚,转移话题,“刚才你说打算打电话给谁?”
“天气冷了啊,寝室没厚衣服,看他们什么时候给我寄。对了,航行你这次没带几件衣服,你冷不?”
今天的高书格外会挑话题,每句话都精准地踩在钟航行不愿提及的点上。
“还行,不冷。”
“我冷死了,衬衣下面我还加了件打底……”
高书还要说点别的,奈何到他们上场,也只好乖乖闭嘴。
等五人依次上场,钟航行不紧不慢最后上台,他们作为开场组,满载期望。
钟航行手臂还疼,站上舞台那一刻,他听见台下发出惊呼,瞬间觉得这点痛不值一提。
“好帅!!!”
“啊——”
惊呼快速转变为尖叫,不为别的,只因为《The Red Wolf》的前奏响起。
仅此细节,很明显不用那些多余的操作分析direct人气在哪个高度。
钟航行调整站位,想伸手按住不安分的心,大部分情况下他应对自如,一场小型义演,他竟慌了。
他眨眼,听见伴奏里的节拍,完美踩了上去。
场下观众捧脸尖叫,气氛立刻被带动,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好奇,沉醉,惊诧无一不有。
某位曾说,不论你的观众有几个,都要认真对待舞台。
钟航行和周□□稳交换位置,一丝不苟的流畅再次引起欢呼,不早不晚,钟航行左脚碰地霎时想起上面那话来自哪里。
席明承的采访。
一闪而过的画面糊成了马赛克,钟航行内心坚信,那就是席明承的声音和身形。
钟航行开小差,接下来的舞蹈动作完全靠肌肉记忆带动,凝重的表情直到鞠躬结束也未有其他变化。
场下安静如鸡,钟航行喘气,还当演出崩了。
下一秒,意犹未尽的人们终于想起结束。
“小哥哥好帅!!!”
“酷炸了!”
有人迫不及待,扯着嗓子喊:“留个微信啊,哥哥们!”
几人按耐住窃喜,怎么上来的,怎么下去了。
一落地,高书原地蹦起,连喊了三声“耶”,太激动了,他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钟航行的背上。
钟航行神游,冷不防被拉回现实。
高书:“怎么了,我们超级棒啊!”
是很棒,比想象中顺利很多,可是,心底空落落的,欢呼声寂寥,音乐寡淡无味。
究竟缺了点什么,钟航行脑袋疼,愈急愈无奈。
高书几人藏在舞台旁边,悄咪咪看下一组表演,钟航行则是一言不发,独自到棚外静心。
外面阳光好不刺眼,钟航行满目淡漠,百无聊赖一般,拍拍手坐在长椅上。
他皮肤太白,由于刚运动完脸部微红。太阳暖洋洋,逐步步入冬季的空气也暖得不像话。
后面人影稀少,刚想闭眼几分钟,随意拎在手里的手机“呜呜”驱散困意。
钟航行照样被打扰,一股凉意走遍全身,短暂的惊吓感渐渐退去,低头查看手机又是一阵惊吓。
不知道身处何地,不知他那里白天或黑夜的席明承。
缓神的时间过长,要接电话对方都挂了,钟航行没留心,跟随习惯按了回拨。
一顿操作让他自己都窒息,钟航行蹬地站起,肌肉霎时比台上那几秒紧绷。
更没想到的是,对面接通的速度,“滴”一声的时候,钟航行手机依旧没靠近耳边。
“喂……”
再次听见席明承的声音,仿佛过去一个冬季。
钟航行呼出口浊气,慢慢抬手,谁料迎面一个全身裹得像在逃嫌疑犯的人不偏不倚撞在他手臂上。
没错,就是受伤了的那一只。
钟航行吃痛,要转身叫住那位鲁莽的人,结果那位“反客为主”,倒是率先抓住他手腕。
“哎,钟航行?”
帽子、口罩加墨镜,身高还压钟航行几厘米。
钟航行忘了电话接通,茫然问:“你哪位?”
“我啊,董臻,才多久没见,你就不记得我了?”
那人闻言摘下口罩和墨镜,手里仍旧握住钟航行的手腕,他黑眼圈很浓,整个人看上去又疲又累,不过长相极为惊艳,尤其是鼻尖上那颗痣。
这么有特征的人,钟航行丝毫印象都无,先挂了电话,钟航行垂眼看自己的手腕,这一眼冰凉,意味明显。
钟航行不喜欢被不熟悉的人触碰,哪怕碰着衣服也不行。
董臻扯出个尴尬的笑容,觉悟挺高,马上放手。
“不好意思,我最近出了点意外,许多人都不记得了。”
钟航行解释完,手机又响了,这种情况不方便接,又不敢挂,就随它去吧。
“啥意外,听起来像是失忆?”董臻语气里居然带着惊喜,“那我和你说,我们俩交情可好了,你当时还说以后要转签到我这边。”
圈里的人?
这个身材比列和独特长相,不是圈里的说不过去。
奈何钟航行失忆归失忆,思维逻辑清醒,他万万不会说这种话,对方在骗人。
钟航行被耍,眸底带着不悦,淡淡地说:“我忙,请自便。”
董臻“哎”一声:“你不会是不相信我说的吧,老样子,还是这么绝情。”
来电震动跟催命符似的,钟航行不过多理睬满口胡言的董臻,进到棚内。
四周有保安坐镇,董臻无路可跟,他拉上口罩,意味深长地笑笑,心情愉悦,继续自己的行程。
钟航行终于有机会接电话,一看屏幕未接电话八通,顿感事情不妙,立刻接通。
席明承嗓音平缓:“钟航行,上一个不接我电话的人,最后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钟航行不懂,钟航行不知道。
“前辈,”钟航行无意忽视语气里的威胁,轻声,“我们演出结束了。”
一字一句带着满满的遗憾。
席明承听完顿住,再次开口语调变得温柔:“怎么了,有失误?”
钟航行摇头,转念一想对方又看不见,瞬间觉着有点蠢。
“没出意外。石姐录了视频,前辈如果有时间,可以抽空看一下。”
那边听了轻笑,笑音混着电流,格外麻耳朵。
“我等会让她发给我,说实话,第一个公开舞台我很期待。”
钟航行有那么短短的刹那错觉,席明承这话就是对他一个人说的,可是今天的舞台对于十九个人来说,都可称之为首次公开演出。
席明承接着说:“这边忙,过两天才会回来,估计你们以前的老师会暂时替我的位置,不要偷懒。”
钟航行眼眸下垂:“哦,好。”
“还有,”席明承那边脚步声就没停过,“不要接触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刚才我都听到了,现在骗子太多了,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钟航行同意他的话,发热的脑袋降温结束,聊了这么久,钟航行后知后觉地品出这其中的反常。
不是关于董臻的随口一诌,而是和席明承的通话。
从第一句话开始,情感非常不合规矩,钟航行内心觉得自己像做了出格的举动,随后草草收场,不敢多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