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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好处 ...

  •   温造在家中收整完,好生同父母道过别再出门已是过了好几日了。

      他提着包袱,换了身短打.黑服按着师父之前给的地址便从城北巷内一路绕行,辗转几次方至城东方位。

      京都道路千万,可因着其森严等级,城东皇亲区自是平民不可踏入之地。他绕行多次堪堪避开皇亲出行车與,又步行了三二时辰才瞧见皇宫边上的朱门高楼。

      他整整衣衫,小心上前敲响了高楼后一处宅院大门的锁扣。

      门锁相扣声音厚重悠远。不多时,便有脚步声和急促的人声传来。

      “来者何人?”

      温造恭敬地朝来人拱手作揖道:“在下温造,是受恩师嘱托前来述职,还望小哥通传。”

      那侍卫打量他几眼,狐疑道:“那你稍等着,这便去问问。”

      侍卫复又关上门,想破了头都对此人无甚印象,他快步进了堂内,拿胳膊肘顶了顶还在午休打着瞌睡的轮班侍卫。

      轮班侍卫打着呵欠,揉揉眼,很是不悦。

      那侍卫没待他开口,便道:“方才门外有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说他恩师安排他来咱们这儿落个职,我不晓真假,你且去后院知会各位大人们一声。”

      轮班侍卫睡眼惺忪:“谁?你可有问他那所谓恩师是何人?”

      “这倒不曾问。”

      侍卫微愕,却见他同僚已是叹了口气,搂着他肩膀同他一并出去:“罢罢罢,当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干活这般不仔细,被小旗大人们瞧见了,又得挨数落了。”

      说罢,一边隙开门缝,一边对着门外的温造问道:“小子,你那师父究竟是何人?北镇抚司不是寻常人可来之地,非经指挥使大人亲选亲定,不得妄入。”

      温造右手捏紧了掩于身后的牙牌,艰难摇了摇头:“受人所托,还望见谅。此事我暂无法解释,只需见得你家正使大人便可和盘托出。”

      师父曾说过,他于他多年关系除非是到了新任指挥使祁朝跟前,那么无论是何人都断然不得提及。

      轮班侍卫睨他一眼,意味深长,沉思着叹道:“那很是不巧了。祁大人今早便乘车入宫,此刻晌午也未归,你这事若是实在紧要,便在门外等等罢。”

      说罢重重闭上门,温造也只得叹了口气横坐于台阶上,小心将牙牌又塞回腰间,抬头望了望天,面上只余苦色。

      北镇抚司位置倒是偏僻,大老远兴致勃勃而来,却被拒之门外。如今又是过了几个钟头,天色都快暗下来了,还是未能等到祁朝的车舆而至。

      看来今儿日是不成了。

      温造耷拉着脑袋准备往回走。借着暮色,他一一扫过各色朱门的碧瓦朱檐,绕着北镇抚司的院墙外侧而行,瞧见其内院灯火通明,顺着院落小楼蜿蜒而上,很是华美壮观。

      还未等他心生出甚感触来,一双手自他背后探出蓦地捂住他口鼻。温造睁大眼睛,惊惧异常,刚想使力挣开。

      可他先前未有防备,那人手上又沾了大量迷药,他不慎吸入,身子自是软了下去。

      温造在心中痛骂自己,学武八年,无甚警惕,一朝回到解放前。

      他在迷迷糊糊晕过去之际,不免叹道,鹿马也有失手蹄,他终究还是失算了。

      *

      “哗——”

      一盆冷水毫不留情地浇在他头上,温造被冻的一激灵,猛地清醒过来。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始才看向周围。

      这屋子布置简单,一床一桌一椅,顺带附了个装满古书的书架子,还有个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黑袍男人。

      温造环视一周,瞧见这屋无门无窗,便断定是暗室无疑。他将视线投向桌旁坐着的男人,往后退了退,机警道:“你是何人?将我掳到此处有何目的?”

      那男人胡子拉碴,眉眼间很是疲惫,瞧见他起身很是惊喜:“哟,醒了?”

      “小子身体不赖嘛。本以为这把蒙汗药能令你睡个三天,结果不消一日便醒了。也好,省我些工夫,还得一遍遍抬水来泼你。”

      “别说甚没用的话,我且问你,此为何处?”温造小心揉了揉臂膀,缓了一下力气,掌心暗自蓄力,欲找准机会趁男人不备便打过去。

      温造涉世尚浅,他那点小伎俩岂会瞒得过祁朝。在他刚有所动作之际,祁朝饮罢茶水,弹指将茶杯击向温造右臂,纵身而来,三两下便将他制服在地。

      温造臂肘陡然被击,无端酸疼无力起来,再待他缓过气来,已是天旋地转被祁朝反手锢于地面,动弹不得。

      那茶杯落于地面碎开,祁朝锁着他的肩际,笑骂道:“就你小子,还学偷袭?下辈子罢。”

      闻他嘲讽,温造死命挣扎着,却被他制于紧要穴门,蓄不起气力来,刚想痛骂他几句,狠啐他几口报仇,却见男人复又开了口。

      “你不是寻我多时么,怎地见了我又一副仇人相?”

      温造一怔,脑子很是没转过弯来,扭头望向男人试探地询问道:“您是,祁朝正使?”

      男人看他一眼,眼中确切意味分明,松开反剪他双手的手,将自己的牙牌掷于桌上,负手而立:“现在可以谈谈了么?”

      温造揉了揉酸痛的臂肩,上下轻捶着,又掸掸湿透的衣衫,上前再三确认其牙牌真假性后,皱着眉还是很怀疑。

      祁朝似是猜中他心中所想,见他懵然,便顾自开口:“这是我书房内壁的暗室,极其隐秘。你先前在府外侧门确是为我迷晕,我今日也并非整日未归,叫你空等大半日,也在我计划之内……”

      温造涨红着脸,忍忿道:“大人若是不见,通报一声便是,如此戏耍,又是何为?”

      祁朝瞧他气极,悠悠叹道:“项老指挥使曾同我提过他的爱徒,那是夸谈得一个天姿傲人、聪明果决。如今一见,也不过如此,白白费了我那老哥哥的一腔心血。”

      “你手持着信物,自是觉着能一路畅行。可你未料到你那师父是身死之人,是勾销了名契的黑户。你将死人之言提于面上,说你受死人所托前来,要行如何如何事,别人不当你患疯病,大棒子将你敲出门,已是万幸了。”

      温造驳道:“我深谙师父所言,并未向他人告知其事,您勿要胡诌。”

      祁朝瞪他:“你是一言未道,可人家也将你拒之门外,进不得分毫。若不是你师父提前告知于我,就凭你这小书生样,胆子忒大毛未长齐敢登锦衣卫庭,你便是等到下半辈子,也进不来。”

      温造始才晓得那轮班侍卫眼中究竟为何意。原来从头至尾,皆未将他放于眼中,竟是一直在诓骗敷衍于他。温造很是受挫,分明他出门时也曾仔细选了着装。可毕竟其气度、服饰等距官家子弟相去甚远,若说蒙混,也不过东施效颦。毕竟这事放在以前,说平民入职锦衣卫,那是要叫人笑掉大牙的。

      “您既如此说道,那师父唤我来作甚?”温造撩开下袍,席地而坐,不满怨道。

      祁朝见他泄气,忙道:“你师父于你授业多年,自是对你寄予厚望,这锦衣卫的牌子我自是得交给你。可锦衣卫毕竟皆是官家子弟出身,我纵是为你担保,你无甚功绩在身,也很是令人难以信服。”

      温造仰头看他,闻言神色若有所思。

      “再者,你随你师父学武多年,晓得其在暗行查探某事,就当真不想了解一二并参与其中么?”

      见祁朝话题陡转,温造一时愕然。师父自收他为徒之际,便告知过他假死卸职只为查清一案,肃清朝堂风雨,还大历河山一个安稳。他当年年岁尚小,觉不出其磅礴大义,只是难免钦佩羡往。毕竟,不是每一个人的师父都是如此博义的盖世英雄,成为项元仲之徒,温造想,这当是他的福气。

      案件具体内容项元仲自是未同温造多言,幼时的传道授课也大都是些感念教化,比如要他心系天下,忠于河山云云。

      在项元仲的耳濡目染下,温造自是感触良多。师父八年未得其果,如今离去也是为此事,他自是疼惜师父肩负重担,可他当真,能为其助力一二么?

      温造默然片刻,随后开口:“您如此说道,想必是有我师父的下落,可是?”

      祁朝颔首,温造急切追问:“那在何处?”

      祁朝微笑道:“未得你师父首肯,不可说。”

      温造木了脸,仰面躺平道:“师父寻不到,那这事儿于我又有何干?”

      祁朝沉声道:“怎会无干系?你师父为案子累死累活,你如今学成,不去帮活,成何道理?再者此为悬案,横贯两朝,猫腻甚大,你若是参与其中,来日破了,博得圣悦,好处少不得你……”

      闻到钱财欲来之味,温造猛然惊醒,眼放精光,坐直身子道:“有多少?”

      祁朝抿着唇,掐指一算:“加官进爵不用说,起码得让你少奋斗好几十年。”

      温造心肝颤了颤,扳着指头碎碎念叨着:“校尉…小旗…总旗…百户…试百户………”

      说罢,猛地抬起头,大呼道:“那一轮下来,那不得妥妥当个千户?我爹可以圆梦了?”

      祁朝微笑点头,问他:“这般可有意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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