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还是你》我属火龙果的

8、SEVEN

　　下了课，余双瑶拉着林漾八卦。

　　余双瑶惊讶道：“我这是第一次见到历老师笑，她居然有酒窝！你说她这是怎么了？碰上什么好事了吗？”
　　林漾笑了笑：“谁知道呢，大概是真有什么好事吧。”
　　就是这个时间，运动会结束后历笛就跟自己谈了八年跨国恋的男朋友结婚了，后来还给他们全班人送了喜糖。

　　三十几岁的人，想和自己心爱的人拥有一个家许是想了很久，终于如愿以偿，又怎么会不高兴。

　　英语课后是体育课。
　　英语课再困再累，一到体育课，不管是期待已久的男生，还是想到做仰卧起坐就胃疼的女生都稍稍活跃起来。

　　夏日炎热，哪怕是十月迫近，暑气侵袭着人的肉|体。

　　余双瑶挽着林漾的手肘刚出教室门外，就听徐楷在后面喊漾姐。

　　徐楷说：“漾姐，等会要不要一起打篮球。”

　　林漾未说话，余双瑶开口拒绝道：“休想！你们以前不是说不带漾漾一起打篮球吗，话我撂这了，不去啊！”
　　最后句话是看着林漾说的。

　　徐楷看着林漾顺从的模样，知道突破点得对准余双瑶，便撒娇讨好道：“瑶瑶姐姐，我们以前是怕伤着漾姐嘛。这要磕着碰着了，别说您心疼，我们哥几个也赔不起啊。”

　　徐楷话省略了点。
　　不光是怕磕着碰着林漾，还有……毕竟男女生身体构造不同，他们男生之间身体摩擦，碰碰撞撞倒无所谓，可对于女孩子来说有些行为就令人脸红尴尬。

　　以前林漾不明白，现在倒懂徐楷那帮崽子们的小体贴，但心里不免想着，这说法怎么那么像瓷娃娃。

　　“哟，怕伤着你漾姐啊，那现在呢？现在怎么不怕了。篮球赛在即，别是你们平时打篮球的男生临阵脱逃了？”余双瑶抱着手臂，语带挑衅，平时林漾眼巴巴看着他们打篮球，硬是不带。
　　这会儿没人了，倒是来找她漾漾。

　　都他娘滚犊子，哪那么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事。

　　徐楷娇羞地把手往脸面前一甩，媚眼放电：“哪有，平时就我们几个。这不是平时都打着玩，没按什么比赛规章，平时就七八个，这会子人都没找全，没法对打练啊。”

　　“向毅恒呢？黎庭筠呢？这不刚好？”

　　“问过了，班长说他心有余而力不足，自由活动时间，班主任让他去他办公室一趟。黎庭筠说天气热懒得动，不想弄得满身臭汗，要在树荫底下乘凉。”徐楷心有不满嘀咕了句，“娘们唧唧的。”

　　余双瑶：“树荫？树荫不是被我们女生……”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不必说，大伙都明白。

　　体育课是相邻的两个班一起上，男生归男生临时凑成一个班，女生归女生。
　　因为树荫和女生的集合场地离得很近，所以一放自由活动，成群的女生就算踱步过去，也能占到位子。
　　等男生们放了自由活动，再往两块树荫那一看，一个班的女生一块树荫，哪哪都是女生，就心照不宣地不好意思坐在女生堆里了。

　　“是啊。我跟他说了。他说他脸皮厚不怕羞，就要坐女生堆里。”

　　“……”
　　余双瑶心说这还真是要整疯全班女生，只求她们不要咿咿呀呀地乱叫，省得失了女生该有的矜持。

　　“所以帮帮忙啊，瑶姐姐。”徐楷拉着余双瑶的手臂直晃。

　　余双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即便是觉得他的行为动作和老冲她眨巴的小眼睛，怪恶心人的，还是心软了。
　　眼神询问林漾咋整。

　　徐楷灵敏地捕捉到余双瑶的动摇，又捏着嗓子，尖细做作地说了几句救命的软语。在这种时候，什么男性尊严，什么大丈夫宁折不弯。

　　都是放屁！

　　男子汉能屈能伸才是真理。

　　林漾点点头，她无所谓，只是好长时间没碰过篮球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打。

　　徐楷一下子就松开了余双瑶的手臂，拉着林漾，激动道：“救星！真救星下凡！”

　　“你等会，你先别忙着高兴，我有句话想说。”林漾按住要像钻天猴蹦哒上天的徐楷，结结实实地泼了一盆凉水。
　　“等会先让我试试，我好长时间没碰篮球了，你视我的状态再仔细想想要不要让我陪你们练习，我可能帮不上你们什么忙。”

　　徐楷答应了，但心里没当回事，想着离军训也没差多久，能有多大的变化。

　　他不知道的是，高中的军训离眼前的这个林漾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余双瑶数了数，还差一个：“那你们还有一个怎么办？”
　　“先拉李越铭充充数吧，班长说他会尽快赶过来的。”

　　李越铭是坐在林漾前面的男生。

　　自由活动一到。
　　九班的男女生都围在篮球场旁边，隔壁十班还奇怪，九班是有什么活动吗？围在那跟群没见过大猩猩的人，第一次见大猩猩似的。

　　踮着脚，探脑袋从一群人头顶看过去——嚯！还真是“大猩猩”，这不是军训时九班那位出尽风头的姐姐吗。

　　十班打篮球的纷纷驻足，加入围观行列，想看看隔壁班对手是个什么样的。

　　林漾：“……”
　　为什么隔壁班的也来凑热闹。

　　说起来，上辈子帮徐楷他们练习时没这么大阵仗吧，怎么这回只是她投个篮有这么多吃瓜群众。

　　徐楷等了半天，没见她投篮：“漾姐，你咋回事啊？”

　　林漾抱着球，搓搓手指：“紧张。”

　　徐楷愣了片刻，爆出一句我靠，然后说道：“这小阵仗你就紧张了？你当初可是在全校面前把我们全班男生摁在地上球场上摩擦。”

　　林漾由衷地发出一声赞叹：“哇，那我还挺牛逼的。”

　　徐楷：“……”

　　刚跟黎庭筠同居时，林漾还时不时会出去溜溜弯，逛逛街，有时会偷偷去黎庭筠工作的地方不让他发现，躲在外面欣赏他认真时的模样。
　　但自从黎庭筠手毁了，她就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买菜和置备家用，与她对话的就只有黎庭筠的“嗯”，“哦”，以及满屋子被她擦拭得干干净净的家具电器。

　　就在徐楷无语间，林漾满怀心事地跳起，手一伸一仰球从手里脱出，完美的抛物线，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的动作。

　　然后，球离篮框老远就掉下来了。

　　林漾又连着投了几次，一个都没进。

　　徐楷：“……”
　　全场：“……”

　　场外人员忽然笑出声，接着又有人跟着低低笑了，嘴里说着：“九班太菜了，全班男生就被这么个女孩子打趴下了？”

　　黎庭筠冷眉冷眼地站在离那几个人不远处的人群中，周围几乎都是大红脸的小女生。
　　他个子很高，身形欣长，长相脱颖而出，埋没隐藏得再深，也会让其他人一眼找出。尚未褪去青涩的脸庞与种雏形的成熟气质混杂在一起，意外地协调，很是吸引人。

　　靠他近的几个女孩子皆是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是为什么，在这烈日下有股寒意刺得她们汗毛直竖，立了能有两三秒。

　　黎庭筠小声说了句：“白痴。”
　　除了他，似乎没人注意到林漾的球是在像篮框靠近，或许说，他们注意到了但不以为然。

　　林漾收收五指。

　　还好，不如她想象的那么差，看来是身体记忆发挥了一定作用。

　　徐楷反而慌了：“漾姐，你咋回事啊，我们男生在自己班里丢丢人没啥，别让隔壁班看了笑话啊。”

　　“没事，下一球肯定进去。”林漾走过去要捡球。陈麓应比她先，兜球而来，重重地塞在她怀里，仿佛是身家性命般。

　　陈麓应拉着视死如归的脸：“漾姐，我们班男生的脸面都压在你身上了！”

　　“……”

　　“好，我一定保住你们脸面。”

　　十班来看的人觉得九班的妹子是个菜鸡，凑热闹不嫌事大，就一传十，十传百，把自己班里的人都叫过来，让他们看看九班的男生怎么丢脸。

　　林漾拿着球，聚精会神，还是之前的动作，还是道完美的抛物线，就在所有人视线钉牢在那颗球上时。

　　“姐！”
　　跟着“碰”一声，球进了。

　　这时，球进了对于他们九班人都没那么激动，他们对那声“姐”是谁叫的，比较在意。

　　“这呢这呢。”同样的声音又喊道，语气充满着可爱和雀跃。

　　林漾寻着声音望去，吃了一惊：“荡荡？”
　　林荡和殷嘉实站在篮球场旁边的铁栏杆外。
　　林荡扒在栏杆上，高举着手呼唤她，殷嘉实则站在自行车旁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林漾小跑过去：“你怎么来了？不是，你现在不应该在上学吗？你逃课了？”
　　“我逃什么课啊。”
　　林漾点头：“也是，你逃课有可能，我们家嘉实可没这个可能。”

　　殷嘉实听到“我们家”这三个字，微微愣了一下，见林漾冲着他笑，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林荡不满地撇了撇嘴：“你还真是我亲姐。”
　　林漾满脸骄傲：“那是。”

　　“我们游泳课刚下课，现在回学校。顺路来看看你。”林荡往她身后探了探：“在干嘛？血虐男生？”

　　“什么血虐，只是投篮。”林漾觉得将满场观众晾在那不太好，“看我投会？”
　　林荡点头：“行啊。”

　　林漾小跑着回了场地，接过徐楷给他拿的球，瞄篮，跳起，篮球稳稳地落入篮框。
　　三分球。
　　林漾顺手了，之后投的篮球无一例外，落入框中。

　　九班的男生高兴地吹了声口哨：“漾姐！牛逼！帅！”
　　“徐楷，赶紧地开球啊，我看着球在漾姐手里转悠，手直痒想打。”
　　“手痒你想打啥，打漾姐啊？”
　　“我是说打球啊！”

　　“我要跟漾姐一队！”
　　“呸！你看陆时衍同意不！还一对。”
　　“刚刚不都抽过签了，你跟徐楷一队你别耍赖啊！”

　　徐楷笑着说：“行行行，马上开啊。”

　　铁栏杆外，殷嘉实看着林漾跟着一群男生打篮球有些意外，虽然之前有听林荡提起过，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林漾打篮球。

　　殷嘉实问：“漾姐和男生打篮球会不会吃亏？”
　　林荡摇头：“不会，我姐的实力我还是相信的。以前家附近的小男孩都是被她血虐的对象。”

　　“那时候是因为年纪小吧。”
　　“你记得之前回家路上跟我打招呼的，那个五中的大哥吗？”

　　殷嘉实对他说的那个人有点印象，挺高挺壮挺黑，那天穿的还是黑t恤黑短裤，离老远了看，还以为是什么非洲大猩猩偷渡出国了。
　　“记得。”

　　“他比我姐大一岁，现在应该是高二生了，记得应该是五中篮球校队的。从小就跟我姐一起打篮球。”林荡自问自答了一句，“我姐中考完的暑假，他来找过我姐，要跟她比场篮球赛，要是他赢了，我姐就要做他女朋友，跟他交往。”
　　林荡呸了声：“想得倒美，大猩猩哪里配得上我姐。”

　　“我姐居然同意他这个毫无道理和意义可言的赌约！”林荡气得想要掐死那位他嘴里的大猩猩。

　　殷嘉实想起他之前跟人打招呼客客气气的样子，想来肯定那位猩猩大哥是输了的：“漾姐真厉害。”
　　“那是。”林荡骄傲的小表情与先前林漾简直如出一辙。

　　场内，黎庭筠受邀拿过徐楷手里的球，目光看向林漾，唇角勾着浅笑:“我帮你们开。”

　　林漾失了会神，反应过来就开始吩咐同队的陈麓应：“把球抢下来。”
　　陈麓应低伏着身，做出起跳的姿势：“得嘞，漾姐。我可不是第一天玩篮球了。”

　　第一球，陈麓应没有抢下来，被对面的徐楷抢了先。
　　陈麓应心中暗骂娘，徐楷那队明显配合更默契，都是平时一起打球的兄弟，他这队不仅是有林漾还有充数的李越铭。

　　这特么抽得什么鬼签！

　　林漾拿到球，刚好站在三分线外，她最擅长的三分球，跳起！
　　场外观众心都揪在一起了。
　　徐楷突然从眼前冒出，一个盖帽就把球打了下去。

　　下面接着球的人：“楷哥，good job!”

　　徐楷装模作样地笑了：“不好意思啊漾姐，球场上没有亲情只有输赢！”

　　徐楷队友将球投进篮框。

　　现场比分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