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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NIN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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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没想过我只是单纯地……”林漾措辞道,“不想跟他靠近?”
“大概是想不到吧,你不像是会没有理由看别人不爽的人。”向毅恒灵活地将笔在手心里转了圈,“你这是变相承认,你确实抗拒黎庭筠喽?”
林漾嗯了声,“算是吧。”
跟他靠近,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我都没有任何好处。
向毅恒扬眉:“理由不能说?”
“不能。”
“那么我就不问了。”
向毅恒放下笔,伸了个懒腰,补了句:“总感觉黎庭筠很可怜啊。”
“?”
向毅恒笑得意味深长:“他好像还挺喜欢你的。不是提过吗,徐楷和陈麓应问他有没有招惹过你。他说,你是他见过最好的人,怎么会被他招惹到。”
林漾愣了两秒,随后嗤笑。向毅恒不知道她在嘲什么,到底是黎庭筠,还是她自己。
月考第一天早上,林漾在自己的桌子上收到了瓶牛奶,透明的玻璃瓶壁上贴了张粉色的小纸条,上面只写了:考试加油!后面还跟着手绘的笑脸图和黑笔填上实色的爱心。
一看就是出自女生的手笔。
林漾拿着牛奶上下翻看心想着这是给她的?还是放错位置,给黎庭筠的?
若是给黎庭筠的……大几率会被扔吧。
黎庭筠不喜欢收不熟的人送的东西,尤其是脸都不露一下,根本不知道送礼人名字的陌生人。
他觉得这很恶心,会不在意任何人想法地随手扔在垃圾桶里。
而且这瓶还是牛奶,好像暂且没有人知道,黎庭筠最讨厌的就是牛奶。
她来学校一般是踩点,这时候班级里人差不多来全了,除了她后桌黎庭筠还没有踪影,她嚷了句:“有谁知道这是谁送的吗?”
徐楷说:“不知道!”
有人说:“这是什么?漾姐的追求者来送礼物了?!”
“卧槽!这要让陆时衍看见了可就有好戏看了。”
哦,送牛奶的会是黎庭筠的追求者吗?
陈麓应:“李越铭好像是我们班第一个到的,你问问他。”
前面李越铭被点到名字,回头看着林漾,十分抱歉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你几点来的?”
“五点半,我住宿所以到班级特别近。”
林漾佩服道:“你起得好早,每天都这样?”
李越铭点头。
林漾自言自语了句:“这会不会是在住宿生晚自习的时候放的。”
“我走的时候没看见。”李越铭补充了句,“我是最后一个走的。”
黎庭筠走进来,看到林漾还背着书包站在座位边,挑眉嘴欠道:“怎么?凳子上有钉?坐不下去?”
林漾闻言坐了下去,想了想,把牛奶给了黎庭筠。
黎庭筠看了眼上面的字,似乎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给我做什么?”
“不是我给的。”林漾不慌不忙地把书包放下来,从里面掏出语文书,准备趁着早读课再复习复习,“大概是女生给错了,放在我桌子上了。”
黎庭筠:“你不喝?”
林漾耐着性子,回答他没头没脑的话,重复了遍:“不是我的,别的女生送你的。”
“那给你了。”
“不要。”
“为什么?”
林漾微蹙着眉头,下意识地就回了他一句:“你不要的东西,不要给我,我又不是垃圾桶。”
话脱口,林漾就后悔了。她声音有点大,引得周围人侧目而视,余双瑶看着她,背书声戛然而止。
林漾懊丧地匆匆跟黎庭筠说了句抱歉,转身埋脸在语文书里。
她的脑子现在乱得就像团麻线,纠缠打结在一起,想理理不清,想剪剪不断。
但这并不是最让她的害怕的,而是追溯源头,那团麻线连接着的只是被她放在黎庭筠桌上的牛奶。
黎庭筠被她突如其来的烦躁怔住了,反应过来时,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将牛奶收到课桌洞里,压低着声音道:“抱歉,我不应该把别人送我的东西,转送给你。”
林漾的背部不易察觉地颤了下,黎庭筠知道她听见了。
下了早自习,所有人开始收拾书包去各自的考场。
余双瑶挽着林漾的手臂说:“你刚刚那是怎么了?看起来挺生气的,黎庭筠招惹你了?跟娘娘讲,我让小徐子,小陈子削他!实在不行,让他俩按着,娘娘亲自赏大耳刮给他吃!”
林漾让她逗笑了:“没有。就是要考试了,紧张得有点心情不好。”
“那就好。……其实说实话,真要让我大耳刮赏他,我还是怪怂的,要多做做心理准备。”余双瑶心虚地搓搓手,“你有没有感觉到过,他身上有种奇怪的压迫感。”
林漾奇怪:“压迫感?”
“是啊,挺奇怪的对吧,你看他,个子挺高,但看起来也不壮,反而身材匀称。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类型……毕竟我们谁都没见过。”
“可我总觉得有时候他身上的气质不止16岁,特显老,也不是特别老,就那种三十出头点,分分钟能说出‘天凉了,让隔壁王家破产吧’的霸总。”
林漾:“这是霸总,不是沙雕?”
余双瑶摆摆手:“都一样嘛,霸总霸到一定境界,不就是沙雕了,这就叫物极必反。”
“……”
真是第一次听说,物极必反是这么用在霸总和沙雕身上的。
“有些女生说那叫战斗民族的安全感,黎庭筠让她们有种想趴在他结实的胸膛,做个小鸟依人的贤妻良母的冲动。”
余双瑶开学时建了一个群,里面全是三中的新生,偶尔会有高二高三的学长学姐冒充学弟学妹混进来。
群里通常聊不了什么有营养的东西,无非就是老师,学生,作业,校草,小姐姐。
林漾也在那个群里,只是不说话,消息通知都是屏蔽了的。偶尔开了会,消息立刻就刷到1000+,真不知道是不是其他班老师仁慈,布置的作业太少了。
余双瑶突然想起什么,兴奋道:“她们连以后生的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女孩就叫什么黎诗诗,男孩就叫黎远方,取意‘生活不止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不管原意是什么,她们是说,哪怕现在她们连句话都没跟黎庭筠说上,但她们相信,总有一天,两个孩子会出世的。”
“什么孩子出世?谁孩子要出世了?”陆时衍从林漾侧方探出头,吓得余双瑶和林漾同是一抖。
陆时衍走到旁边:“哎呀,我吓着你们了?”
“……”
陆时衍追问道:“谁孩子要出世了啊。”
余双瑶说:“你管他谁孩子呢,反正不是你的。”
陆时衍惊讶地看着林漾。
林漾隐隐察觉出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干嘛?”
“你的啊!”
林漾和余双瑶齐声:“滚。”
考试时,林漾想起余双瑶说的压迫感有些奇怪。
上辈子,余双瑶没有跟她说过这种话,不管是余双瑶,还是向毅恒,徐楷,陈麓应都没有说过。她没有感觉到过余双瑶所说的压迫感,就一无形逼王的中二少年时期能有什么压迫感。
高中三年,黎庭筠出风头的事倒是不少,随便拿出来件都够人吹嘘半年。
而且黎庭筠跟徐楷,陈麓应应该是要比她和他们的关系更好,他们总是像小尾巴跟在黎庭筠身后。
每每黎庭筠上厕所,都有四五个男生跟着他,勾肩搭背成一团。
男孩子是喜欢跟着张扬耍帅的人一起,因为他们想成为视线的焦点,众人追捧相仿的对象。
就像黎庭筠那样。
但这辈子她觉得什么地方有了变化,黎庭筠提前回国,少年黎庭筠有着与许多年后相似的表情和口气,围观了班级的篮球练习赛,参加了第一次月考,以及被她凶了一顿……
啧。
为什么要凶他?
林漾愤懑地抓了把头发。
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林漾抓头发,不由拿起语文卷子整个扫了遍,心里想着语文试题出难了吗?
上午两门考完,收拾好笔袋出门,林漾就看见余双瑶在门口等她。
余双瑶说:“你猜你隔壁班有谁?”
“陆时衍。”
林漾不假思索地回答,进考场前,听陆时衍说过,自己在隔壁班。
“还有一个。”
“谁啊?”
“你猜猜看。”余双瑶说,“给你提示个词。校草。”
林漾讶然:“黎庭筠也在?”
“何止,他就坐在陆时衍后面。你出来前,他们刚走。”想起陆时衍临走前,那副精气被狐妖掏干了的肾虚样,余双瑶憋不住笑,“你都不知道陆时衍的样子有多好笑。”
“怎么了?”
余双瑶笑得直不起腰,伏靠在林漾的背上:“他说他考试的时候,总感觉黎庭筠目光冷冽,死死得盯着他的背,幸亏黎庭筠的目光不是漫威里的射线,否则说不定他的背就穿了。”
“他这话还真不是假的,我看见他t恤的后背上湿了一片,汗水涔涔的。”
回到班级,林漾发现自己桌子上又有了瓶牛奶,上面贴了张小粉纸,同样的字迹,一看就是出自早上那位迷糊的妹子手笔。
林漾拿着牛奶晃了晃问余双瑶:“你那个群,能……”她忽然顿住,颇有深意的目光看着手里的牛奶瓶。
余双瑶没听见下文,转头问道:“能什么?”
林漾摇摇头,将牛奶放在黎庭筠的桌上:“算了,没事。”
既然她要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过来送牛奶,就说明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牛奶是她送的。
既然如此,林漾何必不识好歹,戳破她那点小心思。
林漾拿着自动笔在课桌上写下番话,她知道那女生一定会再来的,不如就写在桌子上等她看。
林漾放下笔:“我们中午吃什么?”
“酸辣粉吃不吃?”余双瑶从书包里掏出手机,快速点开屏幕,上下哗啦了下,“学校外面好像有家店酸辣粉蛮不错的,风评至今挺好,我们学校的人都说好吃。”
“它旁边还有家新开奶茶店,听说里面的珍珠奶茶很好喝。”
“那就去吃那家吧。”
*
月考结束后的周末格外清闲。
林漾在家里吹着风扇,吃着不合时节的冰镇西瓜,要有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而且还是一个人。
林父林母早上出门工作去了,林荡说要去殷嘉实家写作业,谁知道是不是强拉着人家陪他打游戏呢。
林漾支着条大白腿在凳子上,另条耷拉在凳子旁晃悠,哼着小曲咬了口三角西瓜。这一系列动作并不妨碍她右手的奋笔疾书。
林漾顿了顿,很快便想出解题思路,写上后长吁一口气,正好西瓜也吃完了。
星期六的中午就写完了所有作业,林漾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像个痴呆症患者,紧盯着一个点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旁边的手机发出震动,林漾看了眼,是班级群里有人在问作业是什么。刚想告诉他,向毅恒就比她要快上许多的回复了。
林漾想真不愧是班长啊。
林漾站起身,不小心踹到了茶几边的垃圾桶,垃圾倾倒而下。昨晚林荡吃的薯片渣掉了出来。
“……”
她后天养成的洁癖症犯了。
林漾和黎庭筠同居后,没有工作,专职做个只属于黎庭筠的保姆,她在家没有事干。每天就是把两层高的别墅房全部清扫遍,从里到外,从上至下,角角落落每一处都不放过。
以前在家的时候,她可是房间乱得连狗都不乐意进。衣服堆了满床,书桌上不止是书和作业,还有着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说,鞋子。
她不记得为什么会把鞋子放在桌子上了,就知道她那个房间如果是现在的她住进去,不到一晚上准得疯掉。
所以她回到十六岁的第一个夜里,就是通宵整理房间。
林漾环顾了圈家里,比黎庭筠的别墅屋要小上许多。
但这并不会意味工作量就要少许多。
林漾想到这,极其开心。撸起袖子,说干就干!
决定就从林荡的房间开始忙活起。
林荡的房间相较于以前的她真是要干净整洁许多。
他们俩的房间是差不多大的,如果真要比较,可能林漾的房间要比这间要大一点,可林荡的房间却显得要比她的房间空旷。
一张小床,除了折叠好,同套装的黑灰白条纹枕头,被子,床单就再没有什么了。
床底下也算得上干净,没什么灰。
旁边有张黑木书桌,桌上有台电脑,两侧放着翻旧了的漫画和爸爸买的崭新如初,甚至没拆塑料封的哲学作品。
她的林弟弟一如既往地好懂。
怎么连本成人|文学都没有,是没到年纪吗?
衣柜里有鞋子和衣服,都摆放地整整齐齐,以前的书就是单独拎出来放在收纳箱里,再摆在衣柜的角落。
没什么好整理的。
林漾啧了声,真是间无聊的房间。
林漾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遍,发现家里真的很干净,没什么灰,不死心就又用拖把将家里的地砖全部拖了遍。
全部事情做完,不过才到下午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