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石头要养家》真鱼珠子

9、绯闻

　　“到底是不是，是不是啊？”

　　一叠声地催问，春桃脑瓜子嗡嗡作响，在宝旺即将问到第五十遍时，她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耷拉着的眼皮勉强半张开，春桃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嗯，周大哥是？”

　　宝旺一下子急了，“诶呀，就是……”趴在床上的小身板往前挪了点，小声道，“就是周疯子。”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喊小崽子疯子，但确定他嘴里说她要结婚的对象是小崽子时，她拉起被角盖过脑袋，重新躺了下来。

　　毫不在意地道：“不可能。”

　　好笑，她和小崽子？怎么可能，他俩要有什么关系，那也顶多是……母子……呃闺蜜……跨越种族的好朋友的关系。

　　宝旺不相信，“可是小豆娘都看见你俩昨晚拉手，还亲嘴儿啦，你俩肯定在搞对象！”

　　“看错了。”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下传来，“全都是捕风捉影的绯闻。”

　　小豆娘可能是上了年纪，眼神也不太好了，他们当时离得虽然近，但完全没有肢体接触。

　　宝旺将信将疑，从床上下来，“反正你找谁，都不能找他，要不然没人敢和我玩了。”

　　小豆今天还说要是周疯子成了他姐夫，就和他绝交。

　　“嗯，绝对不找他。”为了赶紧打发他走，春桃顺着他的话回答。

　　“你可要说话算话！”

　　被子底下的春桃点头，敷衍道：“算话，算话。”

　　得到了承诺，宝旺眼睛滴溜转了转，爬上床一把掀开春桃盖着的被子。

　　在春桃耳边大喊：“吃饭了，赶紧起来！”

　　说完就一溜烟儿从房间跑了出去。

　　“啊，烦死了！”春桃在床上扭来扭去，彻底没了睡意。

　　弟弟这种生物也太聒噪了吧，果然，还是话少的小崽子比较可爱。

　　她仰头双手搓脸，啊，好想让他们俩换一下。

　　.

　　经过一晚上，春桃的脚已经好了很多，肿起来的地方消下去不少。

　　但吃完早饭，王瑞芳还是不肯她出门，春桃只得一个人无聊地在房间待着。

　　没了春桃这个干苦力活儿的，宝旺迅速扒拉完饭就出门找小豆，帮他扯猪草去了。

　　王瑞芳吃完饭，就在屋子里后头的自留地里，拿着锄头一下一下的翻地。

　　九点的时候，刘二嫂吭哧吭哧爬了个坡过来了。她家孩子多，家里的活大都分配下去，地里头现在没活干。

　　她闲来没事就会捧一把瓜子，靠在栅栏上，边看王瑞芳干活，边和她聊些闲话。

　　“瑞芳，今天怎么听村里人说春桃有对象，都快结婚了？”刘二嫂吐出嘴里瓜子皮，有一下没一下的说着，她在来的路上吃到的瓜。

　　王瑞芳停下手里的活，杵着锄头，昨晚听春桃说是周知青儿子送她回家的，她就料到村里某些烂醉的长舌妇，肯定会传些有的没的。

　　她蹙着眉问：“他们怎么说的？”

　　“昨天晚上，好几个人看见春桃和周家的……”刘二嫂做了个双手交握的姿势，“手拉着手非常亲密，甚至还有人看见两人啧，亲上了。”

　　“说春桃和周家的……肯定暗地里早就勾搭上了。”

　　对上王瑞芳想要打人的眼神，刘二嫂连忙摆手，“瑞芳，话可不是我说的。”

　　王瑞芳冷笑一声，“哼，马大炮说的吧。”

　　马大炮大名马红，之前和王瑞芳是一个村的，后来都嫁到了石溪村，同一地方来的媳妇，难免被村里人说出来比较。

　　奈何王瑞芳比她长得周正又能干，嫁过来不久，马红就被比下去了，家里婆婆也常抱怨。

　　“就没见过你这么好吃懒做的，看看人家王瑞芳，都一个村出来的，怎么别人这么勤快，到你这不是喊累就是喊疼的？”

　　其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马红非得把自己挨婆婆的骂，全怪到王瑞芳身上。

　　明面上比不过，她就开始暗地里传王瑞芳的谣言。

　　什么克死爹娘，欺负家里嫂嫂的话，全是从她嘴里出来的。

　　久而久之，王瑞芳揪出来是谁说她闲话后，两人就从同村老乡变成了冷言相向的仇人，马大炮也是她最先喊的。

　　王瑞芳挥起手，用力地把锄头打进地里，颇有气势地叉腰，“她还说什么了？”

　　挑了些不太难听的话，刘二嫂继续道：

　　“她还说之前春桃掉水里，早就被人看光了，春桃不仅是傻子还是破鞋，不嫁给周家疯子，没人会要她。”

　　王瑞芳气得脸青一阵红一阵，撸起袖子，就想去找马大炮算账。

　　“她个烂嘴不怕遭天谴的，居然敢这么说我家春桃，看我不去撕烂她的嘴！”

　　本来念着都是同村的，王瑞芳不想和马大炮一般计较。

　　可是在背地里说她的闲话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说春桃是破鞋，那可真的忍不了了。

　　“诶，你还不知道她，脸皮比城墙还厚，就算打一架，你还真能缝住她的嘴？”刘二嫂拦住已经出了蔬菜地栅栏的王瑞芳。

　　“村里大多数人都知道马大炮什么德行，也就听一耳朵，哪会真信。”

　　王瑞芳逐渐冷静下来，她也是气得糊涂了，光想着上门找她干一架，可没想这样不但破不了谣言，反而可能被马大炮抓住把柄，说她这是恼羞成怒。

　　“那怎么办？”王瑞芳正在气头上，想不出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刘二嫂稳住她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不是说春桃的脑子好了吗，那让她去上学，看马大炮还有没有脸说春桃是傻子。”

　　她顿了几秒，“至于春桃和周知青儿子的事，要有人问起来，你就解释几句，没人问你也别提，时间久了，也就没人会说了。”

　　盘算了一会儿，王瑞芳觉得这个主意能行，在她心里春桃聪明又懂事，怎么就不能去上学了，她之前咋就没想到呢？

　　以前因为脑子烧坏的缘故，学校不肯收，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有医生开的证明。

　　王瑞芳也不求春桃能考上高中甚至大学，就是只学会识字也是不错的，总比当个文盲被人笑话的好。

　　“不过，要是被李老太知道，可能会有点麻烦。”

　　刘二嫂是真心在为王瑞芳考虑，毕竟两人都快十年的交情了。

　　提起李老太，王瑞芳的脸色也有些凝重，“都分家了，她还能管这么多？”

　　说是这么说，可按李老太那性子，知道自己最不喜欢的孙女要花家里钱去上学，肯定要过来闹。

　　不过王瑞芳现在想不了那么多，况且家里的钱在她手里，即使老太太不同意也拿她没办法，顶多被骂两句。

　　想清楚要送春桃去上学后，王瑞芳不忘来问问春桃的意见。

　　“小桃，你别怕花钱，你爹在城里挣得多着呢。”王瑞芳说得很轻松。

　　虽然现在的春桃对于钱没什么概念，但对上学二字却莫名非常熟悉，而且她内心深处似乎还很渴望。

　　顺从内心，她点头，“我去。”

　　听到了肯定的回答，王瑞芳喜滋滋的，回了房间拿起针线和布，开始为春桃缝制上学的书包。

　　当晚她就去找村长说了下情况，也把医院的证明拿出来给他看。

　　有了证明，去学校也并不难，村长也知道春桃的情况特殊，亲自去和村里小学校长打了个招呼。

　　校长答应让春桃先跟着一年级上课，小学开学还没过多久，春桃现在插班进去努力点，学习进度还是能跟得上去。

　　.

　　得到村长通知两天后能去上学时，王瑞芳压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专心的为春桃缝新书包。

　　怕李老太上门坏事，送春桃去上学的事，王瑞芳除了刘二嫂谁也没告诉。

　　然而，马大炮却认识一个在村里小学干活的人，消息不到一天就到了她耳朵里。

　　不过那人只知道王瑞芳想送春桃进小学，并不清楚学校有没有答应。

　　第二天，马大炮就拿这个说事，逢人就满是嘲讽道：

　　“诶呀，真稀奇，脑子烧坏了也能上学？就算送去了，学校会收吗？”

　　啧啧两声，“要是能收的话，我让我家孩儿也去，好歹也满三岁了，省的在家里烦我。”

　　说完后，要是见对方没有多大反应，马大炮立即又换个话头。

　　“诶你说，是不是那男的不要她了，春桃娘就赶着春桃去上学，不想让她在家丢人现眼啦？”

　　不明所以的人还能随口附和几句，但是这些话传到春桃家附近时，大伙就不乐意听了。

　　春桃从小长在石溪村，好歹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就算她脑子有些问题，可平日里嘴甜得很，懂事又乖巧，挺讨人喜欢，哪有他们说的那么龌龊。

　　斜嚼舌根的那人一眼。

　　“积点德吧，人好好一姑娘家，上学又没用你家钱，找对象也没找你家儿子，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马大炮才不管别人骂她，她有张嘴也能骂回去。

　　她打嘴炮，见人说个不停地目的无非是想要李老太听到消息。

　　只要能把王瑞芳家闹得鸡犬不宁，她就高兴看热闹。

　　不到半天，果然如了马大炮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