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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婆婆找上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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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朱霞灿烂，落日的余晖染得天际一片绯红。
在村里到处野的小孩儿们被大人吆喝着回家吃饭，他们一路飞奔狂跑，扬起漫天的尘土。
怒火中烧的李老太携着大儿媳妇上山，腰微微佝偻着，一双小脚迈得又快又稳，转头看了眼隔出自己十米开外的儿媳妇。
李老太中气十足怒斥，“给我快点走，真是没用，连我这个老太婆都抵不过。”
梁红梅敲敲腿，嘴里不服气地小声嘟囔，家里的活都是她干的，劳累了一天，饭也没吃几口就出门，她当然没整天闲得没事的老太婆有精力。
不过她可不敢明面上讲，忙应了一声，赶上去。
李老太顾自推门进来时，王瑞芳正在灶房做饭，没有听见动静。
闻着隐隐飘出的米饭香味儿，梁红梅暗暗眼红，分了家就是好，粮食都握在自己手里，白米饭什么的，想多会儿吃就多会儿吃。
她拉出一张凳子让李老太坐下，自己则站在一边，扫了眼虽然破旧却被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屋子。
当初老三家被单独分出去，就给了间建在半山头的老房子，风稍稍吹一下仿佛就能倒。
她当时还想老三家的真蠢，得了个不知道什时候就会倒的危房，就心甘情愿的分出去了。
现在看来，好像是她蠢。
留在家里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处处受老太婆的制，把她当牛使唤。
还没等梁红梅喊人，一道清脆亮丽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娘，你再来看看我摘的是不是韭菜！”
春桃迈过门槛，手里拿着一把青葱细长的绿叶菜。
李老太今年六十五，耳朵好得很，春桃的话自然清楚的传入她的耳中。
她冷冷地斜了春桃一眼。
呵，连韭菜都不认得的傻子，还想要费家里的钱送学校去？看来她是太久不管事，老三家的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春桃继承了原身的身体，却没有原身的记忆，自然认不出两人。
但是看她们不屑的眼神，和坐在别人家里如此自在的姿态。
春桃猜测坐着的那位，应该是宝旺嘴边挂着的奶奶。
“奶。”她礼貌性地喊道。
李老太一个眼神都不想施舍给她，不耐烦地瞥向灶房门口。
屋顶冒着缕缕炊烟，王瑞芳起锅一碗青菜，抹布擦了擦手里的污渍，才往外走。
跨出门，就瞧见堂屋里的李老太和梁红梅，王瑞芳愣了一瞬，立马就反应过来她们这个时候上门的目的。
她若无其事地笑着迎上去，“娘，嫂子，吃饭了没，我在屋里炒菜呢，都不知道你俩来了。”
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春桃，“小桃，韭菜放灶台上，倒两碗水出来。”
“好。”春桃应声。
小跑进灶房，春桃轻呼口气，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那老太太面前，她的手心就不自觉冒汗，心头非常压抑，就跟喘不上气一般。
虽说老太太那副看不起人的模样，是挺让人不舒服的，但也不至于让她这么害怕吧？
堂屋里老太太眼神阴郁，盯了王瑞芳半晌开口。
“十六岁说婆家的多了去了，何况她还是个傻子，能有人家要就不错了，怎么，你还真要送她去上学，给你考个大学生回来啊！”
“你不成心想让村里人看老李家的笑话吗？！当初我就该坚持要儿子和你离，拿着他赚来的辛苦钱，就这么糟蹋！”
又来了，又来了，身体的应激反应……
滚烫的泪水从眼眶中扑簌簌往下落，身体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春桃眉心紧蹙，不断地告诉自己的内心：不要害怕，没人能够伤害你……
就这样抱着双臂无力地抖了近一分钟，或许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她逐渐平静下来。
外面李老太的谩骂声还没断，春桃举着软绵绵的手，倒了两碗水端出去。
唾沫横飞一顿骂下来，王瑞芳站在那儿没有任何反应，李老太的脸憋得紫红，梁红梅在边上扶着她。
看见这个场景，春桃的手又开始微抖，不过明显没有刚才的反应强烈。
也不知道李老太做过什么，春桃会这么怕她。
稍稍躬身，把碗放在桌上，手刚离开碗底，肩膀处突然出现一只布满皱纹的蜡黄的手，使劲儿地推了她一把。
“滚开！”李老太正在气头上，骂了儿媳妇半天，对方愣是放不出一个闷屁来。
此时看见春桃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还离她这么近，索性一掌推上去。
被推的春桃稳稳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她眨了眨眼。
李老太的手劲儿比宝旺那个小萝卜头肯定要大，可李老太推她的时候，她觉得就跟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肩膀般，没有丝毫感觉。
上回她可是被宝旺推得还往后退两步。
在她诧异的同时，李老太也眼神古怪地打量着她。
“小桃，你去屋里待着。”王瑞芳拉着春桃往屋里送。
“等会儿。”
李老太平了平气息，“让她给我过来。”
王瑞芳知道如果不顺从老太太的意思，她会闹得更厉害。
她拍拍春桃的背，轻声安慰，“桃子别怕，去和你奶说话。”
春桃大大方方地走过去，迎面直视李老太的目光。
眼前的春桃与平常有些不一样，但李老太一时想不出是哪儿不一样。
“你，”李老太都不想从嘴里喊出她的名字，“宝旺明年要上学，家里没多余钱供你，你今年也十六了，该说婆家了，明儿吴媒婆就会带人过来，到时候你好好相相。”
李老太自认为没把她直接嫁过去，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娘！”
王瑞芳没有料到老太太真能对自己的亲孙女这么狠心，才十六岁就说婆家，这不是等同于卖女儿吗，她家又不是死爹没妈的！
她立即从兜里搜出一张纸。
“医生说了春桃的智力和同龄人没什么两样，她去学校能学好的！现在嫁人太早了！”
李老太看也不看那张纸，扫开王瑞芳的手，继续朝着春桃说话。
“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最喜欢弟弟，家里的钱都要那就别和宝旺争，早点嫁出去，你爹也不用那么辛苦，在外面也挣不到几个钱。”
李老太的语气循循善诱，准确地抓住了春桃的弱点。
王瑞芳紧张地盯着春桃，就怕她傻不愣登点头答应。
“我不要，我想上学。”春桃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挺喜欢这里的，也喜欢王瑞芳和宝旺，她不想离开。
听见她的回答，王瑞芳暗自松了口气，只要春桃态度强硬些，即使她被骂得狗血淋头也不怕。
这个学，她一定要让小桃去上。
李老太刚才还能心平气和的说话，现在怎么也装不了了，她阴沉着一张老脸，语气强硬。
“我已经和那户人家说好了，明天来相人，打扮的好看点，就穿身上这件衣服。”
春桃今天穿的，正是前几天从县城买的白衬衣。
李老太按捺住想要骂王瑞芳乱花钱的冲动，正好，算是出嫁前给她买的最后一件衣服好了。
王瑞芳真没想到李老太会来这么一出，神色逐渐冷漠，眼神尖锐直戳两人。
“娘，您不当春桃是亲孙女，不心疼她，可我是她亲娘！我王瑞芳就算是死，也不会卖女儿！”
居然还敢和她叫板，李老太气得跳脚。
“什么叫卖女儿？！好好的一桩喜事，让你说得这么难听。人家男方家里不嫌弃她是个傻子，就算是烧高香了！”
王瑞芳再次摊开医院证明，“别一口一个傻子，小桃才不是傻子，医生白纸黑字都写清楚了！”
李老太不识字，梁红梅更没读过几年书。两人瞪了半天，也看不出纸上写了些什么。
“真没用。”李老太推开挡在前面的梁红梅。
“春桃今年才十六，做奶奶的就急着给她说婆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嫂子的女儿都快十八了，明天那人还是留给她相吧！”
梁红梅张嘴想要反驳，王瑞芳继续道：
“孩儿他爹过两天就要回来，你们想要卖她女儿，到时候自己和他说吧，看看他会不会同意！”
呵，竟然还拿她儿子威胁她，李老太挥手就要往王瑞芳脸上扇。
春桃眼神变得冷厉，虽然她和王瑞芳相处没几天，但她对她是真的好。
虽然是在不知道灵魂换了个人的情况下。
她上前半步，刚要制住李老太，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
“奶，你来了？”声音天真稚嫩。
宝旺迈进门槛，走近后，察觉到几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他拽着王瑞芳的手。
“娘，你们在干什么呢？”
在宝贝孙子跟前，李老太绝对算是个顶好的奶奶，她收起凌人的气势，声线放软。
“宝旺啊，奶过来找你娘商量事儿。”
“什么事啊？”宝旺下意识地问。
王瑞芳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大人谈事小孩不用知道。”
李老太却偏想让宝旺明白她来的目的，语气淡淡，“你姐要嫁人了。”
嫁人？
宝旺被这一消息惊住，他瞄了眼春桃，斜眼瞪着她。
姐居然骗他！！
昨天不是都说好不嫁给周疯子的吗？怎么突然反悔了？
不行，他们俩要是在一起，小豆就不能和他一块儿玩了！
他上前一步，“不行！我姐不能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