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石头要养家》真鱼珠子

8、姐夫

　　清晨的乡村，雾气蒙蒙。牛羊的哞叫声从远方传来，空中弥漫着淡淡的柴火味。

　　宝旺摸摸小肚子，饿了。想也没想就从布袋里掏出咸菜一口咬下去。

　　走到孙晓燕家门口时，一大包咸菜已经全进了宝旺的小肚子里。好在王瑞芳腌的咸菜不是太咸，一大包下肚，宝旺咂咂嘴只觉着有些渴。

　　孙家，高萍拿着件白衬衣，站在孙晓燕房间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开口道：“燕燕，你真要把衣服给你表妹？花好几块钱买的呢。”

　　高萍实在肉疼，自从女儿考上县城的高中，为孙家挣了气，家里的钱都紧着她用，衣服鞋子每年都买新的。

　　家里的经济来源除了种地，就是在城里搬货的儿子，且不说孙家日子过得并不宽裕，可即使有钱也经不起这么造啊，才穿过一回的衣服，说不要就不要了？

　　“娘你别管，送给小姨家不亏。”孙晓燕有些不高兴，没文化就是眼皮子浅。

　　那件衣服她以后肯定是不会再穿的，与其放在家里发霉，还不如送给嫁进城里的小姨的女儿，顺便联络联络感情，以后说不定有帮得上她的地方。

　　“行，我明天去一趟。”高萍知道女儿是个有主意的，想的事情也一定比她周到。

　　孙晓燕没再说话，不经意地瞥了眼窗口，正好撞见宝旺的身影，她眉头皱了皱。

　　怎么就过来了？

　　看见了在门外等着的人，孙晓燕也不着急，依旧慢慢悠悠的，十多分钟后才出门。

　　她今天显然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腰身纤细的淡黄色连衣裙，微卷的头发披肩，脚上配了双黑色低跟靴，漂亮又时髦。

　　走出堂屋，这身亮丽的打扮和身后墙皮脱落的土胚房显得格格不入。她不像这家人的闺女，反而像是城里的姑娘来看望乡下同学的。

　　为了摆脱村姑的身份，她已经极力在自己身上花功夫了，为的就是有一天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嫁个有钱有势的城里人。孙家人能把钱大多都用在她这个女儿家身上，自然也是怀着这样的想法。

　　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就她今天这套衣服，像春桃那样的蠢货，这辈子是不可能买得起的，昨天撞衫也不过就是巧合罢了。

　　门前的土道上就站着个小小的人影，低着头无聊地踢脚边的碎石。

　　“宝旺，你姐呢？”孙晓燕走过去，往土路上左右扫了一眼。

　　听见声音，宝旺立即抬头，“晓燕姐姐，我姐昨天脚崴了，来不了。”

　　“什么？”孙晓燕缓了好几秒，来不了了？

　　可是，她都已经和那两个男人说好了，要是临时爽约的话，他们恐怕不会给她好脸色。

　　孙晓燕以乡下人的身份，在城里人中间混本来就很艰难，好不容易有人托她办事，如果搞砸了，不就是得罪人家嘛，她在县城还怎么待下去？

　　“没事儿，我姐去不了。”宝旺拍拍胸脯，“我能替她去，我怕路上会饿，包里还带了咸……”

　　摸上空荡荡的布袋，宝旺才后知后觉，咸菜都被他吃光了。

　　“嘿嘿……”宝旺不好意思地摸摸小脑袋。

　　孙晓燕根本没心思听他接下来的话，捏住他的肩膀。

　　“你姐伤得严重吗？”

　　极大的力道使得宝旺扭了下肩膀，眉头紧拧，好疼。

　　孙晓燕也察觉到自己过于激动，连忙松开手，轻笑一声，“宝旺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太着急小桃现在怎么样了？”

　　宝旺揉了揉肩膀，犹豫了几秒，晓燕姐姐刚才的眼神很可怕，和平常一点也不一样。

　　仰头盯着她的脸，仔细研究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后，宝旺也没再多想。

　　“我姐没事，娘说在家休息几天就能好。”

　　看样子今天是真去不成了，孙晓燕心里快速地想着解决办法，不一会儿，她松了口气般笑了笑。

　　“那就好，宝旺啊，等小桃好了之后，你就来告诉姐姐好不好？”

　　宝旺点头，“好。那我们……”

　　还没等他说完，孙晓燕就直接打断，“嗯，你快回去吃早饭吧。”

　　“可……”宝旺拽着布袋子，还想说些什么，一抬头，就见孙晓燕已经走进了屋。

　　不同于来时的兴奋，走在回家的路上宝旺心情有些沮丧，好吃的全泡汤了。在路过小伙伴黄小豆家时，他的脑袋都是耷拉着的。

　　黄小豆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手里端着碗，看见宝旺，立马跑过去，冲着他大喊：“宝旺，你要有姐夫了！”

　　原本没有心情说话的宝旺，忍不住抬头，一头的问号：“……”

　　他就一个早上没在家，怎么就多了个姐夫？

　　.

　　李家。

　　王瑞芳在灶房做早饭，大概估量着从快要见底的米缸里盛出一小碗，洗净后加水倒入黑乎乎的大锅。

　　早上吃得少，一人能有半碗稀饭，加上几筷子咸菜就够了。

　　打开橱柜摸了摸，王瑞芳心里犯嘀咕，怎么回事？

　　咸菜呢？昨晚上刚从罐子里拿出来放这里的。

　　王瑞芳把橱柜翻了个遍，确定是真的不见了。

　　不会是宝旺给吃了吧？

　　她之前是说过，肚子饿了就自己在灶房找吃的。但那么多呢，全给吃了？

　　算了，孩子正长身体呢，家里没什么吃的，也不能饿着他。

　　王瑞芳只得再从罐子里挑捡出一些腌得差不多的咸菜，光喝稀饭味道太淡，得配上咸菜才正好。

　　早饭做好后，李宝旺从门外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摘下肩上的布袋子。

　　“宝儿，去喊你姐起床……吃饭……”

　　王瑞芳话还没说全，小小的身影就呲溜窜进了春桃的房间。

　　宝旺一推开门，他就大声问：“姐，你要结婚了？”

　　昨天晚上，春桃被扶着回房间后，就发现脚踝处已经肿得老高。

　　虽然王瑞芳用冷毛巾给她敷着，但春桃还是疼得半夜才睡着，现在眼皮沉重得都张不开。

　　突然被吵醒，春桃不满地翻了个身，她显然没有听清宝旺说的话。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宝旺不甘心，走到床的另一边，一半身体趴在床上摇着春桃的手，“姐，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春桃被缠得没办法，闭着眼恍恍惚惚地问道：“什么真的假的？”

　　“小豆说周疯……周大哥要和你结婚，要变成我姐夫了，是不是真的？”自从被娘教训了一顿后，宝旺就改了对周玉嵘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