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石头要养家》真鱼珠子

52、周知青回村

　　厂楼旁依墙搭了个遮阴棚，棚下是几张从食堂里搬来的桌子，春桃挑了个位置坐下，朝周玉嵘摆摆手，“你上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说完春桃就环手趴向桌面，周玉嵘见她一脸疲惫，也不勉强，“好，我马上回来。”

　　待人离开，春桃索性将脸埋进手臂，火车厢里人多味杂闷得人喘不过气，她到现在心里还憋得慌，只得闭上眼缓解。

　　这个时候正是服装厂上工的高峰期，人来人往，路过的免不得瞥几眼春桃坐的地儿，有认识她的，看她明显累得很，都非常识相没有上前搭话。

　　人流渐渐散去，周遭一切都安静下来，春桃抵不住睡意，不一会就趴在桌上熟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春桃恍惚间抬起头，日光亮得人睁不开眼，稍偏头就看见周玉嵘坐在了她身旁，手抵着下巴，盯着她的眼里透出几分柔光，和他平时淡然的模样大不相同。

　　春桃着被他这眼神惊到了，她低了低头，下意识地舔了下些许干裂的嘴唇，轻轻地咳了一声，“咱们……走吧。”

　　看着她悄悄泛红的耳根，周玉嵘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声音轻快，“走。”

　　走出几步，周玉嵘还是没忍住，低低笑出了声。

　　春桃一脸莫名，“你笑什么？”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她刚才睡着后打呼磨牙流口水了？

　　周玉嵘深深地看她一眼，嘴角的弧度始终没压下去，“没什么。”

　　春桃没意思地撇了撇嘴，“切，不说算了。”随即扭过头把周玉嵘抛在后面，大步往前走。

　　看着她生气的小模样，周玉嵘脸上的笑意更显，紧跟在她身后，迈了两大步便扯住她的胳膊，手一路往下牵住了她的手。

　　感受到男人掌心的热度，春桃小脸一红，“你干什么呢？”语气中带着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嗔怪，就像是跟情人撒娇的小姑娘。

　　话音一落，春桃就立即背手捂住嘴，刚才是她的声音？

　　周玉嵘紧紧扣住她的手，对上那双有些慌乱的眸子，“我告诉你我刚才在笑什么。”

　　春桃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目光，觉得他说得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不……”

　　不等她拒绝，周玉嵘低缓的声音响起，“你在我面前害羞了，我很高兴。”

　　为了转变周石头对自己的感情，不再把他当曾经那个懦弱的小孩儿，周玉嵘做了很多努力，现在终于看到效果了。

　　有一瞬间，春桃以为自己幻听了，但一转眼，看向旁边的人，目光毫无遮掩，“你你你……我我……”

　　春桃嘴里语无伦次。小崽子盯着她的眼神，跟孙大强看秀秀姐一样，带着毫无遮掩的情愫。

　　震惊过后，她又慌乱地发现，知道小崽子对她生了别的心思后，自己心里竟没有丝毫抵触的情绪。

　　春桃故作镇定地回看周玉嵘，“去……去买蛋糕。”

　　她自以为冷静镇定，却不知道她说话时飘忽的眼神，将她出卖的很彻底。

　　周玉嵘握着她柔软的小手，心顿时软了一片，“好。”

　　一路上，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周玉嵘在给她时间，理清自己的感情，反正即使她不接受，他也没有打算要放手。

　　青平县买到的蛋糕自然没有萍城的好吃，模样也并不精致，没有多余的装饰，雪白的奶油上加了几片水果，中间歪歪扭扭地写了生日快乐几个字。

　　然而，即使是最简单的样式，李宝旺还是馋得口水直流，他哪里见过蛋糕啥样，只是听别人形容过，蛋糕非常甜，比奶糖还要甜还要好吃。

　　村里过生日没那么讲究，煮个鸡蛋吃，就算是很不错的待遇了。买蛋糕那是不可能的，谁家都没这个闲钱。

　　王瑞芳见着春桃提了个蛋糕回来，眼眶偷偷泛了红，她和孩儿他爹都没什么本事，没能让两个孩子过上好日子，现在小桃能赚钱改善生活了是好事儿，但她知道摆摊那活儿并不好干。

　　王瑞芳心里心疼女儿，又念着她明年上学的事儿。

　　“娘，离明年开学还早呢，我到时候肯定去上学，您就别担心了，”春桃打算从现在到明年九月份的期间，把生意稳定下来，到时候租个店面，雇两个人，她就能放手去学校了。

　　清楚了女儿的想法后，王瑞芳也放下了心，心里盘算着，等她身体好些了，就去帮闺女的忙。

　　……

　　周知青回来了，春桃回家时，就发现周家的大门是开着的，对此春桃表现得显然比周玉嵘要激动。

　　有了娘和弟弟之后，春桃便明白了家人的重要性。

　　见周玉嵘不为所动，春桃便劝他回家和周知青好好聊聊，一直盯着他入了家门口，春桃才转身回的自家。

　　周玉嵘不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但被她那么热切的目光盯着，他也只得应下来。

　　很久以前，周玉嵘是恨过他爹的，恨他对自己的漠不关心，恨他的懦弱和烂好心。

　　直到后来，他对于亲情的那份期盼淡了，恨便成了可笑的情绪，被他摈弃除外。

　　周知青心里他终究亏欠了儿子，两人进行了有史以来最深层次的谈话。

　　“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周知青声音沉沉，“你娘去的那段时间，我整天浑浑噩噩，想要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忽略了对你的照顾。那时候我甚至不敢去看你，你和你娘实在是太像了，尤其是眼睛。”

　　周玉嵘淡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用情至深的男人，曾经挺直的背脊被沉重又孤独的岁月压弯了。

　　在这一刻，过往的一切都已经释怀了。

　　以前周玉嵘没发觉他们父子俩有哪里相似的地方，如今看来，两人对于感情的偏执程度却是如出一辙。

　　“我不怨你了。”

　　这句话，隔着无数的时光，周知青讶异地抬头，想起了他去京市前，拦着他不让走的小姑娘，他儿子长大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以后你有了孩子，别学我，对人家姑娘也要好一点。”

　　想到了心上人，周玉嵘眼底溢出一丝笑意，“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