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石头要养家》真鱼珠子

3、前前世

　　周知青在村子的小学当老师，虽然为人师表，可他儿子给村子里人的印象确实不好，再加上这位大姐家就是当初被闹的对象之一，所以嘴上压根不留情面。

　　周石头自然不清楚她们在说谁，但对周知青这个名字实在有些耳熟，她手撑着下巴，默默地听着她们说话。

　　王瑞芳心头有杆秤，一头是对周知青儿子旧日里的刻板印象，一头是闺女的救命恩人身份。

　　她看了眼坐在身旁完好无损的春桃，瞬间就知道那杆秤要偏向哪边了。无视掉大姐尖酸的话，她压低身子，望向张大娘。

　　“我寻思着买点东西给人送过去。”

　　张大娘点头赞同，“嗯，毕竟是救了命，不管人收不收，礼数上也一定要过得去。而且宝旺今年要上学了吧，也要去一趟周知青家不是。”

　　王瑞芳觉得这话在理，不管是为了春桃还是宝旺，她都得去一趟周知青家。

　　默默在心里数了数身上带的钱，王瑞芳庆幸，好在今天早上实在不放心，又从铁盒子里多拿了点。

　　看病再加上买几斤肉的钱差不多就够了，只不过他们家宝旺和春桃今天可能就吃不上肉了。

　　旁边的大姐看着互相附和的两人翻了个白眼，有这闲钱还不如买只会生蛋的母鸡回家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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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拖拉机嘈杂的声音以及晃晃悠悠中，一行人到了熙熙攘攘的县城。

　　车子上的人去的地方都不一致，一下车就分散开来，只要下午五点之前再回到这个地方就成。

　　看着张大娘走远，王瑞芳赶紧拉着两孩子往医院的方向走。

　　“小桃，等会进去你别怕啊，娘就在旁边。”王瑞芳这话说得心里有些虚，她小半辈子都没生过什么大病，还从没进过县城的医院呢。

　　但在儿女面前，她可不能露怯。

　　然而，一进门，王瑞芳就被医院大厅来来往往的人弄得晕头转向，她有些局促地揣着装钱的布巾，一时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让一让！让一让！”

　　一位身上血肉模糊的病人躺在担架上被人抬进来，三人正好堵在了大门口。

　　周石头愣了几秒，赶紧拉着王瑞芳和宝旺躲向一边。

　　王瑞芳低头看见滴在地上的鲜血，连忙捂住宝旺的眼睛。

　　“你们干什么的？”一位女护士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眼三人穷酸的穿着，语气有些不善。

　　“同志，我带我女儿来看病。”王瑞芳虽然不满对方瞧不起人的眼神，但知道现下的情况，轻易不敢和人吵起来。

　　“要看病进来，堵大门口干什么？”女护士斜了眼三人。

　　“宋护士，怎么了？”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从后面走来，声音清冷。

　　宋护士转头看见来人，神色立即转变，娇娇柔柔道：“姚医生，他们捣乱呢，站在这挡路不说，还影响病人抢救。”

　　一直不说话的周石头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么会变脸，早知道就同昨晚上那红衣姑娘要些白粉，给她擦上，上台就能演出一场精彩的变脸了！

　　姚医生看了三人一眼，“我认识他们，宋护士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宋护士显然不信，姚医生怎么可能会认识这种人？但发现姚医生认真的神情，也只能不甘心地剁了剁脚离开。

　　听了姚医生的话，王瑞芳也有些懵，她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长得这么俊的医生了？

　　看出她的疑惑，姚医生轻笑一声，“你们是石溪村来的吧，昨天吴大夫过来拿药，和我说了声你们今天要过来，怕你们进了医院不认路，特意让我来帮你们。”

　　原来是吴大夫认识的啊，王瑞芳顿时觉得眼前的医生亲切了起来，笑着点头，“那麻烦你了啊，小伙子！”

　　“不麻烦。”姚医生看了眼周石头的方向，微微笑道。

　　有了姚医生的帮助，周石头不一会就排上了号，不过她需要单独一个人进检查室。

　　“小桃，别怕，娘和宝旺就在外面等你，哪儿也不会去的！”王瑞芳紧盯着女儿进去的背影喊。

　　原本内心毫无波动的周石头，在王瑞芳一遍又一遍地强调下，也莫名跟着紧张起来。

　　进门后，一位女医生坐在那儿等着她，周石头心里忐忑地迈起步子。

　　躺下来后，周石头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偏过头时，眼睛瞥见了房间内冰冷泛着银光的仪器，脑子里恍然出现了一个画面。

　　纯白色的床上，躺着的少女戴着呼吸机，气息微弱，忽然一只手伸到少女眼前，颤抖着拔下呼吸机。不一会，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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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你没事吧？”正在检查的女医生轻轻地晃了晃入神的周石头。

　　周石头目光停滞在上方的天花板上，似乎听见了医生的声音，眼神略空洞地回了句，“没事。”

　　从幻像中抽离用了两分钟，周石头眉头轻蹙，莫名觉得躺在床上的那名少女应该是自己。

　　她想起红褂子姑娘说的话，从异世而来的人，马上要去投胎……

　　或许那是她前世，不对，是前前世也说不定。在山上当石头的那么些年，她一直被封闭在石头里面，刚开始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块石头，直到小崽子捡到了她。

　　那时她的世界一片漆黑，无声无息，好在脑海里不时的蹦出好多惊奇的故事来，她一遍又一遍的讲给自己听，才得以撑到和小崽子相遇，没有孤独无聊至死。

　　心情并没有被突然想起的那一幕破坏，过去的事情已然过去，她应该接受自己的新身份——李春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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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全方位的检查过后，最后医生得出的结论是李春桃的脑袋非但没有受伤，而且智力也变得和常人差不多。

　　因为不知道什么缘故，医生暂且也只能说这是个奇迹。

　　听了医生的话，王瑞芳欣喜万分，差点哭了出来，她家春桃终于不用因为傻而被别人欺负了，要不是现在在医院，王瑞芳非得朝老天爷拜拜。

　　“但是身体有点虚弱，精神状态不佳，回去要好好补补。”医生补充道。

　　王瑞芳感激地点头，几乎说不出话来。

　　最后好好感谢了姚医生一番，三人才从医院离开。

　　在医院一套检查下来花了八十五，兜里还剩了差不多一百块，这比王瑞芳来时想到的情况要好太多。

　　“娘，我想吃。”经过一个包子铺，宝旺死死拽着王瑞芳不肯走。

　　今天出来得早，王瑞芳用篮子提来的咸菜，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吃完了。闻到包子铺飘出的香味，宝旺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现在已经过了十点，包子铺的生意依旧很火爆，窗口前挤满了人。

　　“小桃，你饿不饿？”王瑞芳问，仿佛只要春桃说饿，她就立刻去买。

　　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使然，在闻到包子香的那一刻，春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春桃不清楚家里的经济条件，刚当上人类的她，亦没有钱的概念。在宝旺期待的视线下，她点头。

　　王瑞芳本来想的是到中午的时候再花钱吃饭，但刚才医生说过，要给春桃好好补补，肚子饿了是一定要吃东西的。

　　她指了指人不多的一处角落，“你们两个在那等着。”

　　说完，王瑞芳就靠着蛮力挤进包子铺前的人群。

　　“包子怎么买？”

　　包子铺老板手下动作不停，“肉馅两毛，素馅一毛。”

　　王瑞芳紧盯着白花花的包子，眉头紧皱，城里的东西实在太贵了，素包子都卖一毛，还不如去抢呢。

　　“诶，你买不买？”后面的人等得着急了。

　　王瑞芳咬咬牙，对老板道：“来两个肉包子。”

　　“好嘞！”

　　在角落里等着的宝旺用力垫起脚，一直盯着包子铺的方向，看见娘出来了，就赶紧跑过去。

　　他掀开篮子盖着的粗布，里面赫然躺着两个白胖的包子。

　　“娘，你买的什么馅的，怎么只有两个啊？”

　　“肉的，你可是沾了姐姐的光，不然我怎么舍得买肉包子！”王瑞芳头发被挤得有些凌乱，脸红红的。

　　“小桃还站那儿干什么，快过来吃包子！”见春桃还站在角落傻等，王瑞芳朝她招手。

　　趁着娘没有注意自己时，宝旺小手探进篮子里，拿出一个包子就开始啃。

　　等春桃走到跟前，王瑞芳朝篮子里伸手，发现只剩下一个，她瞥了眼贪吃的儿子。

　　“慢点吃，别噎着。”而后拿出剩下的一个肉包子，“春桃，来赶紧吃，不然宝旺待会又得盯着了。”

　　果不其然，春桃还没咬上几口包子，宝旺就已经吃完了，小嘴上冒着油光，直勾勾地盯着春桃手里的包子瞧。

　　可他忘了，现在的姐姐不再是以前的姐姐，不会有什么好东西都分给他吃。

　　察觉到小萝卜头的目光，李春桃大大咬了口肉馅，扭头转向另一边，像只小仓鼠一样慢慢咀嚼着。

　　宝旺一脸哭唧唧的模样，完了，以后姐姐都不会给自己东西吃了。

　　然而，看见春桃对待宝旺的态度和以前不同了时，王瑞芳的心里却是很欣慰。

　　以前，春桃就非常让着弟弟，家里好吃好喝的都留给宝旺，但凡有点营养的东西都进宝旺肚里了，不管她怎么劝春桃也不听。

　　依旧固执地说：弟弟瘦，给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