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石头要养家》真鱼珠子

2、红褂子原主

　　一碗鸡蛋羹下肚，打了个饱嗝后，周石头终于心满意足，缓缓放下碗和勺子，看向跟前眼睛盯着她一眨不眨的小萝卜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

　　“有水吗？”她完全忽略了小萝卜头之前的问题。

　　李宝旺懵懂地眨了眨眼，下意识道：“有。”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盯着看了好一会，李宝旺才撇了撇嘴站起来，屁颠屁颠地去灶房的水缸里舀一碗水。

　　在舀水的过程中，李宝旺才突然反应过来，姐姐她真的变坏了，竟然还会指使他干活，而且他还真顺从地听了。

　　把水送进房间后，李宝旺坐在床边，用手撑着下巴，斜着小脑袋盯着变得不一样的姐姐瞧。

　　解了渴后，周石头擦擦嘴，这才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小人儿。

　　他和小崽子确实挺像的，首先他们都是柔软脆弱的人类，其次还都看起来那么弱小可怜。足以激发她心中出于本能的保护欲。

　　不过，她好像没有见小崽子在自己面前哭过。

　　周石头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房间门就被推开了，王瑞芳领着吴大夫走进来。

　　李宝旺似乎很怕穿着白大褂的吴大夫，见他进来喊了声吴伯伯后，立马迈着小短腿，一溜烟儿地出了房间。

　　吴大夫无奈笑了笑，将随身携带的药箱放在床前，坐下后转身对王瑞芳道：“如果是记不起人的话，可能是掉进池塘的时候磕了脑袋。”

　　其实昨天的时候吴大夫就已经检查过了，但还是怕自己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才再来走这一趟。

　　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春桃的脑袋，确定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后，望着王瑞芳焦急的模样，虽然不忍心，但还是将另一种可能说了出来。

　　“不过，要是脑袋里面出了什么问题，靠肉眼是看不出来的。”

　　“那该怎么办？”王瑞芳狠拍了下大腿，看着床上的少女，有些无力道，“春桃啊，都怪娘。”昨晚她就不该睡着。

　　周石头靠在床头，像个布娃娃般任由白色大褂的人摆弄，而后又用新生儿般好奇的眼神望着两人。

　　春桃？是她占据的这具身体的名字吗？

　　吴大夫也没法，知道王瑞芳爱女心切，他叹口气，“唉，实在不放心还是去城里医院看看吧。”

　　王瑞芳心头不由地一紧，县城的医院那得花多少钱啊？

　　送吴大夫到家门口，王瑞芳背过身抹了把眼角的泪，而后才进房间，微笑着和春桃说了句没事后，就回了自己房间。

　　她打开陈旧的柜子，拿出藏在衣服角落里上了锁的小铁盒。里面的钱是在分家之后几年里攒的，孩儿他爹没去县城干活之前，家里基本没什么进账。

　　开了锁，哗啦啦将里面的钱全倒在床上。一毛两毛，还有几分的，满打满算加起来不过二百八。大多数都是孩儿他爹从城里寄回来的。

　　家里日子过得紧巴点不要紧，还是孩子的身体最重要。王瑞芳咬咬牙，拿出其中一叠数额较大的纸币，打算明天就带春桃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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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石头还没有适应人类过来的身体，等房间里只剩下她时，她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直至半夜，周石头猛地睁开双眼，翻个身的瞬间就瞥见飘在床边的红褂子姑娘，脸色异常惨白，跟抹了白粉要去唱戏似的。

　　虽然周石头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房间猛不丁出现个人，还是被吓了一跳。

　　她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诶呀妈呀！”周石头摸了摸跳得厉害的小心脏，“你……你有事儿啊～”

　　红褂子姑娘无视她被吓到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缓缓张口，“我本是异世来人，投到此身体内，奈何七魂六魄未全数跟来，才导致一副痴傻的模样。而我也被困在这具身体里十几年，恰逢此次淹水，才得以出来。”

　　虚虚地清咳一声，周石头凑近那人，见她突然睁大眼，又赶紧坐回来，“然……然后呢？”

　　“我要去另一个世界投胎，没时间和你说话了。既然你有缘得了这身体和身份，以后便好好生活下去吧。”

　　这句话她的语速很快，但声音还是越来越虚无缥缈，最后传入周石头耳朵里的一句话是，“小心……燕。”

　　“啥？什么艳？”

　　周石头蹙眉，眼睁睁瞧着那苍白的唇翕动，然而还没等来回答，那红色的身影就瞬间消失在房间内，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那人是轻轻松松就飘走消失了，周石头却有些愁，到底小心什么呀？！话都没说清楚，急着去投胎啊！

　　一双手僵在半空，哦，好像她还真是急着去投胎。

　　那算了吧。

　　周石头本也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不然当石头的那么些年，早把自己纠结死了。

　　嗯，那就继续睡吧。

　　经过今天，周石头摸清楚当了人类后，睡觉和吃饭是最必不可少的。

　　她若无其事地抖了抖被子重新给自己盖上，沾上枕头，没过一会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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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一大早，村里的鸡叫声开始此起彼伏时，王瑞芳就催着李宝旺起床。

　　小孩子心性的宝旺，一听说要带他一起去县城，忙不迭地就从床上爬起来，动作飞速地洗漱完就站在了门口等。

　　昨天原身春桃的灵魂出现时，周石头虽然表现得很淡定，但她在醒来的一刻，顿时将自己莫名在人类身体里醒来的情况捋顺了一点。

　　现在的她成了李春桃，可能再也变不回原先那块黑漆漆的石头了。

　　其实当人类的感觉挺不错，只是周石头对她现在所处的境况有些不知所措。

　　比如，她该怎么面对王瑞芳，爹娘这样的字眼，她仅从小崽子那儿听过，似乎是种十分亲密的关系。

　　而她石头就是地生地养的，哪有什么爹娘一说呢。

　　当走至家门口，看见一抹瘦小的人影，周石头嘴角上扬，好在还有这个小崽子。

　　她只有和人类小崽子相处的经验，所以在她眼里李宝旺就比王瑞芳亲切得多了。

　　不远处的宝旺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眯眯的，早就将昨天的事抛在了脑后，他脆生生地喊了声姐，就跑过来抱住周石头的手臂。

　　果然还是小孩子好对付点。周石头从善如流地牵住只及她腰部高的小崽子。

　　王瑞芳要锁门，走在了最后，她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心里不住地祈祷，老天爷啊，我们家春桃可听话了，不要什么不好的事儿都临到她头上啊！

　　这么想着，她瞅了瞅无人的土路，双手合十朝某个方向虔诚地拜了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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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路过黄小豆家里时，李宝旺朝他家里喊了声，“小豆，我今天进城，别去我家找我了！”语气带了一丝不可言说的炫耀。

　　黄小豆也起的早，刚端了盆水出来洗脸，就看见宝旺牵着他的傻子姐姐。也不知道想到了啥，他莫名心虚地退回了堂屋。

　　等了好一会儿，还没听见黄小豆的回应。宝旺扁扁嘴，刚想再喊，就被从身后赶来的王瑞芳扯着往前走。

　　“磨蹭什么，再晚点该赶不上车了！”

　　宝旺人小力气也小，哪里是常年下地干活的王瑞芳的对手，使劲儿挣扎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任由王瑞芳拉着往前走了。

　　石溪村有辆去城里的拖拉机，每天早上六点多去，下午五点回，一人一毛钱，不便宜也不算很贵。村子里一旦有人要去城里买点什么东西，都得赶早。

　　王瑞芳三人算是来的早的了，但车上早已坐满了人，位置只剩下一人的。

　　好在车上全是一个村的，使劲挤一挤也能够他们三个人坐。

　　开拖拉机的师傅老杨看了眼站在两人中间的小萝卜头李宝旺，“两毛钱就够了。”

　　往日里王瑞芳肯定不会占人家便宜，但现在不一样，能省一毛是一毛，她往兜里摸钱，朝拖拉机努了努嘴，“春桃，你先上去。”

　　周石头道了声好后，绕到拖拉机后头，车子很高，她用力抬腿和车的距离还是差一大截，最后还是上面的人拉着才上去的。

　　待周石头上去后，下面的王瑞芳一把抱起六岁的宝旺，宝旺人小又瘦，屁股一下就够着了拖拉机。

　　宝旺灵活地爬起来，坐在姐姐春桃的腿上，给王瑞芳让出上来的空间。

　　“宝啊，坐娘这里，别把你姐累着。”王瑞芳的位置在最边上，她朝宝旺伸了伸手。

　　李宝旺哦了一声，就十分顺从地过去。

　　同车的人都知道春桃昨天的事儿，去城里陪女儿买结婚用品的张大娘笑着开口，“瑞芳啊，春桃没事吧？看起来挺精神的啊。”

　　说着她的眼神不住地打量起春桃来，虽然看着是精神了，但好像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样，以前春桃见了她可都要甜甜地喊声大娘的，今天这么久了一句话都没。

　　王瑞芳摆手，“没事儿，这不，昨天受了些惊吓，去城里买点吃的好好补补。”

　　张大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下子就将春桃的沉默和疏离归为是受了惊吓的缘故，她轻声道：“听说是周知青家的儿子救的春桃，那个后生可很久没见过了。”

　　“唉，在村里闹了那么一场，哪还有脸面回来啊。”插话的是位大姐，怀里抱着个婴儿，语气有些尖酸刻薄。

　　“小时候瞧着就不会说话，不会哭笑的，眼神也怪冷的，根本就是一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