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石头要养家》真鱼珠子

21、李春桃像傻子吗

　　老乡……

　　周玉嵘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老乡说的是李春桃。

　　所以他昏睡的时候，听到的歌是她唱的，并不是周石头……

　　果然是他想多了吗？

　　“她……走了？”

　　“嗯，走了有一个多小时。”刘瑞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黄色信封，“对了，这是小妹妹让我转交给你的，还说用的钱以后会还你。”

　　他把信封拍到另一只手上，眯着眼笑，“嵘哥，你什么时候借人钱了？数量还不少啊。”

　　睡了整整一天，周玉嵘头有些晕，身体上生病的沉重感已经舒缓许多，他接过信封，里面的钱本就是他给李家的，谈不上借不借。

　　下意识地摩挲手指，姑娘家皮肤细腻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指腹，他不明白，为什么李春桃给他的感觉会越来越像周石头？

　　白天的梦应该是真实的，只不过他将唱歌照顾他的李春桃当成了周石头。

　　向来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两人之间必定有什么联系。

　　可他又完全想不到任何理由来支撑这种直觉，唱一样的歌也很有可能是巧合，而且据他所知，李春桃从小就生活在石溪村，怎么可能会突然变成周石头？

　　虽说现在禁止封建迷信，但经过周石头，周玉嵘对借人身体还魂的事，一点也不存怀疑。

　　不过真要借身还魂，起码也要什么契机，可他并不太了解李春桃，更不清楚她身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周玉嵘感觉自己离真相已经很近，可是仿佛有一堵厚厚的屏障，把真相隔离在外，让人望之却步。

　　.

　　晚饭是刘瑞成出去一趟带回来的，周玉嵘压根没什么胃口，吃了两三口便回了房。

　　装钱的信封被随意扔在了房间的桌上，周玉嵘并没有打开看里面剩了多少钱，至于李春桃说要还他钱，他也根本没放在心上。

　　有一件事周玉嵘从未没和任何人说过，他曾经与地狱只差一步之遥。

　　一年多前，周玉嵘搭货车从萍城回来，路逢泥石流，货车幸运的没被滚下来的泥石砸中吞没，但也受到了严重的波及，失控甩出去几米远后直接侧翻在地。

　　开货车的司机直接当场死亡，周玉嵘也受了很重的伤，血染透了半截衣服，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一般虚无，就在他静静地等待着死亡时，路过的李宏生发现了他。

　　李宏生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周玉嵘从车里拉出来，再把他背上车。开车去往医院的路上，李宏生怕他撑不下去，一直在大声和他拉着家常。

　　语气里洋溢着令人羡慕的幸福，当时他说了什么来着？

　　周玉嵘努力回想，脑海里蹦出李宏生的一段话来。

　　“小伙子你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要实在疼就多想想家人，他们肯定都在家盼着你回去呢。就像我，农村出生的家里穷，到了外面就想着拼命干，实在累得坚持不住就会想家里人，家里两个娃娃，一儿一女，都懂事的很。”

　　“特别是我乖女儿，小时候我这当爹的没看好她，晚上发烧把脑子烧坏了，我就想着啊，我得多挣着钱，可不能让我女儿将来受别人欺负喽……”

　　想到这里周玉嵘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有用的信息，修长的手指捻着黄皮纸信封。

　　他想起李春桃在他面前，明眸皓齿鬼怪机灵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脑子烧坏了的傻子。

　　如果李春桃真的是突然从傻子变成了正常人，那么她是周石头的可能性……

　　.

　　窄小的洗澡间内，刘瑞成上衣脱到一半，门突然刷的一下被人从外面打开，一阵凉风强势袭来。

　　惊吓外加寒冷，刘瑞成脱衣服的手卡到半中间，顿了几秒后，就立即把衣服拉下来。

　　一天被连吓三回，他腿有些软，“老大，我求求你了，看不惯我哪就直说，我是真经不起吓！”

　　周玉嵘的手搭在门上，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话，看着他语气极其认真地问：“李春桃……就是我老乡，看起来像傻子吗？”

　　刘瑞成脸塌了下去，咧了咧嘴角，我能说你现在就像个傻子吗？

　　当然了，刘瑞成不敢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他还想活呢。

　　被周玉嵘定定地看着，刘瑞成模样认真地思考了两秒，摇头，“不太像。”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门旋即又刷的一下立马被关上，迅疾的一股风直直刮到刘瑞成的脸上，他在原地凌乱了几秒。

　　嵘哥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刚才他居然在嵘哥脸上看到了笑？一定是他眼花了。

　　.

　　石溪村，坐三轮车回村后，春桃就把今天卖鸡蛋赚的钱还了一半，留下四块钱，回家后立马在小本本上划掉了一个名字。

　　“小桃真能干啊，有你在娘也放心多了。”王瑞芳十分欣慰，她一整天在家里都惴惴不安，就怕春桃被人骗了，怎么也没想到她能把鸡蛋卖出近十块钱。

　　在房里给老三喂饭的李老太冷嗤一声，“鸡蛋又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卖，鸡不生你还能拿什么去赚钱？”

　　没有搭理李老太的阴阳怪气，春桃一脸兴奋地看着王瑞芳，“娘，我回来的时候碰见刘婶了，她说咱们后山的笋和蕨菜都能拿去卖，城里人都稀罕这些，明天我就去山上摘，肯定能卖出很多钱！”

　　“山上的野菜过季就没了，就想着卖东西，还不如去正经找个活干呢。”李老太继续泼冷水，整天去县城卖东西不成个体户了吗，被别人知道了她这张老脸往哪搁？

　　王瑞芳也有些担心，她倒不是看不起个体户，个体户又不偷不抢，正经做生意赚钱的，凭什么瞧不起人家。

　　她担心的是后山地形复杂，陡坡多，啥不留神就能摔一跤，她自己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小桃啊，进山太危险了，要不咱再想想别的赚钱的法子吧。”

　　“娘你别担心，我都问过了山脚边上的笋也有很多呢，我不到山里去。”

　　春桃早就有先见之明，知道娘肯定不会同意她进山，所以就和刘婶打听了几处靠近山脚，笋和蕨菜多的地方。

　　听春桃这么说，王瑞芳也没再反对，“要不进山的话，宝旺也能去帮你的忙。”

　　原本不想再插话的李老太，听王瑞芳居然指使起小孙子干活，立马放下碗筷。

　　“王瑞芳你不知道那些个笋和蕨菜上细毛多，宝旺去碰了身上能痒一天！”生了一通气后，李老太把宝旺圈进怀里，柔声轻语，“宝啊，咱乖乖地就待在家，哪儿也不去。”

　　宝旺的小脑袋瓜思考了两秒，又看了眼爹盯着自己的眼神，随即挣脱开李老太，“我要和姐姐去，我也要去赚钱！”

　　以前爹还好好的时候，就和他说过他是家里的男子汉，要帮着娘和姐姐干活。只不过，以前的姐姐十分纵容他，半点活都不舍得让他干。所以爹说过的话，他一时给忘了。

　　现在在爹面前，宝旺又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男子汉，姐姐都能做的事，他也能！

　　李老太拿小孙子没办法，看他坚持要去，横了眼王瑞芳和春桃，看向宝旺时又变了脸色，“宝啊，你要去的话就戴个厚手套，明儿奶就拿过来。”

　　王瑞芳已经看多了李老太重孙子轻孙女的骚操作，但还是怕春桃心里难受，接着李老太的话道：“小桃，姑娘家皮嫩，你也戴手套去，不要割伤手。”

　　看着在孙子和孙女之间脸色转变极其自然的李老太，春桃心里只有大写的佩服，和难受压根沾不上边。

　　但感觉到娘对自己的担心，心里还是暖洋洋的，眉眼弯弯看着她点头，“好。”

　　.

　　石溪村有两座山，一座是绿意浓厚的乌龟山，另一座就是全是石头的石山。

　　之所以取名乌龟山，是因为这座山有五个山脉，形似趴在地上的乌龟，主脉是乌龟的身子，春桃家的房子就建在主脉上。

　　乌龟山物资丰厚，但地形复杂，石溪村的人除了专门狩猎的，很少深入山中。

　　早上吃完饭春桃就出门了，她准备先去乌龟山的东面，手里拽着个蛇皮袋，一脸斗志昂扬，今天不把袋子装满誓不回家。

　　但真正来到山脚时，春桃发现好几个和她一样来扯笋摘蕨菜的人，挂在手臂上的红袋子，已经装了一大半。

　　几个人都是和李老太差不多年纪的人，头发泛白，估计是家里没什么好吃的，扯了野笋回去给孙子们做零嘴吃。

　　老太太们手脚十分利索，怕她们把笋都扯干净了，春桃不敢再犹豫，吆喝着宝旺和黄小豆直往上冲。

　　野生的尖笋小巧可爱，味道鲜嫩滑脆，春雨一下就全从地底冒了出来，尤其是在竹叶覆盖之下，是小尖笋最多的地方。

　　宝旺和黄小豆身量小，毫不费力的钻到了竹子下面，只不过手小，扯了几根后就要钻出来递给春桃。

　　春桃跟在几个老太太后面捡漏，扯到的笋，还没有宝旺和小豆两个小孩多，她索性等着他们把角落的小尖笋扯完后，就直接换没人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