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白》南瑾月

3、想和你私定终身

　　第二天一早，葛乐柠睡眼惺忪看到餐桌边坐了个人，“韩钧尧？”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你怎么……”那人头也不抬，直到江阮下楼，他才扬起笑脸：“早啊，姐姐。”江阮也有些怔忪：“嗯早……”
　　等她去厨房帮江奶奶的忙，确定她看不见以后，韩钧尧这才变了脸色冷冷地开口：“怎么，看到我，你很惊讶？”葛乐柠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昨晚没回去？”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对，我是没回去，就住在你隔壁，江阮的屋里，你没听见动静吗？”
　　这下她可以确定这位少爷是大清早特地过来赶场子蹭饭的，于是一屁股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吃起了馒头：“韩大少爷这是大清早没捎带着脑子就过来了，我看你这梦还没醒呢，这春梦啊，还是回自己被窝里悄悄地做去吧你！”见那人脸色变了又变，她心情大好，“我警告你以后把你那些龌龊的花花肠子给收着点，少打我妹妹的主意，当心我告诉你爸！”
　　听到这话，对面那人却笑了：“你去说啊，我还巴不得有人能告诉他呢，就怕啊有人只是嘴硬而已没那个胆子。”，韩泽远一心“有愧”于江家，他甚至毫不怀疑只要有需要，他爸绝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独生子送给江家去做“补偿”……只是现在江阮还小，要是自己去开这个口，他没把握是不是会被江家把腿给折了。
　　“你……”，她气得差点被馒头噎住。
　　“韩钧尧”，江阮看到那边的动静有些无奈，“你过来看看要吃些什么？”，他欣然起身，不顾那边葛乐柠在他后面疯狂咒骂：两面派，谎话精。
　　“有什么好吃的？”他早上出门前被韩泽远逼着吃了一碗稀饭，但此刻还是心情很好地过来陪江阮吃这第二顿饭，应该说无论什么时候能看到她都是很高兴的事情。
　　江阮：“……鸡蛋，馒头，稀饭”，就是些最普通不过的早点她都不知该怎么介绍，“那就和你一样的就好”，他悄悄去牵她的手却被挣开，也不恼，多补充了一句：“哦对了，我不要稀饭了。”
　　“钧尧就吃这么点啊，都这么瘦了，回头跟你爸说说以后多来我们家吃饭啊，还要长身体呢不吃好怎么行，别不好意思对我们来说也只不过是多双筷子，人越多越热闹才像个家。”江奶奶仍是一脸慈爱。
　　他有些愣神，自从出国后就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温暖地对待过了，许久才低声应下：“嗯谢谢江奶奶。”
　　葛乐柠还是觉得江奶奶应该只是客套两句，但这小子没准顺杆儿爬还真就赖上了，于是急吼吼地就要催江阮吃完赶紧去上学。
　　江阮感觉到韩钧尧似乎情绪有些低落，吃完饭后特地在门口等他，“可乐你先走吧”，虽然知道两人不对付但毕竟是自己的弟弟总得多关照着些，“不行，今天又晚了，万一又遇上那帮人你怎么办”，葛乐柠有些不满，“我说那小子是在里面化妆呢，半天了这画皮也该画好了，不得迟到了都。”
　　“开车去就行，不会迟到的。”韩钧尧出来了，面色不善。
　　结果葛乐柠拒绝坐韩家的车，还没等江阮开口劝，韩钧尧从善如流拉了江阮坐进去，关上车门就出发了。
　　见江阮瞪他，他还一脸无辜：“是她自己不坐还说要迟到了的。”“你车都到门口了……再多问一句没准她就上来了呢？”
　　他也不多做解释，打着哈欠靠在她肩膀上闭上眼：“姐姐……我困了先睡会儿。”
　　脑中却一片清明，一遍遍回想着刚刚江奶奶的话，口袋里还装着她给的银行卡：“钧尧啊，你把这卡还给你爸爸，这些年他打过来的钱都在这里了，既然你们还是决定回国发展那这些钱总有派得上用场的地方，我们江家也不是不讲理，人各有命的道理还是知道的，让你爸也别多想了，他不欠我们的不需要还，你告诉他阮堇禾是我们江家的儿媳妇，这些年该做的她都做得很好，是我们江家对不住她，现在她能有更好的归宿我们替她高兴，让他们两个人好好珍惜好好过日子吧……”
　　可是，他不想要和江阮之间仅仅只是靠姐弟关系维系着而已，为什么不能有除此之外的另一种可能存在呢，他抱着女孩的胳膊又紧了紧，江阮见他睡得不安生，就没有抽开手臂，犹豫了一下又往他那边靠近了些，她感觉到那男孩像小猫似的，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她。
　　应该快到了吧，少年还是不想睁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身边的朋友换了又换，已然和自己脱离了交集，未来也会有自己的轨道，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希望江阮永远能属于他。
　　回国前原以为自己能做到一如从前那样，护她爱她，只求她不抛下他，可现在一看到她就开始不管不顾了起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对她的感情再也不能仅仅满足于陪伴而已，他想要占有想要得到，完完整整的一个她，甚至开始恨韩泽远，恨他为什么守不住自己的心，为什么明明放了手却偏偏还要再去招惹……

　　葛乐柠从大清早被“抛下”开始就满心不爽，想着自己妹妹就这么上了“贼车”简直捶胸顿足，后悔不迭，在车站又“偶遇”了罗辉，他还是那么自来熟：“嗨，早啊！”
　　“不早了，你再落一班车就得翻墙进校门了。”
　　“不是还有你吗？”他还偷摸着乐呵。
　　“……那怎么的，你是指望我在底下托着你上墙呢，还是能帮着你打晕门卫大爷啊？”
　　“不是，我是说……咳，我看你昨天还挺厉害的，行云流水就把人都赶跑了，我挺佩服你的。”他赶紧解释。
　　得了还是因为她能动武呗，“你说你一大男人，怂成这样还得靠女人撑腰你觉得合适吗？”佩服他个鬼哟，昨天他就这么傻站着，单说存在感还不如看包的葛余杭，她现在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但一想到那人，她忍住气开了口：“那葛余杭昨天找我妹妹说什么了？”
　　“哦也没什么，就是他听人说江阮喜欢他，于是就……”
　　“就什么？答应了？”她暗想坏了，这一下没看住，这人怎么跟麦茬似的一波接一波的。
　　“怎么可能呢，他俩又没什么交集，冷不丁听见他还吓得不轻呢，赶紧跑去跟她解释清楚，这葛余杭的爸妈可还在江阮妈妈手下当差呢，就生怕被别人说是攀高枝回头解释不清楚，坑爹坑妈丢工作就麻烦了。”
　　这下她才心安：“想不到你还挺八卦的啊，倒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罗辉越听越觉着这话不是在夸自己，于是努力为自己分辩：“昨天那是……江阮从来不让别人替她动手的，她总说让她自己解决就好。”
　　居然还敢往她妹妹身上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不是人的基本意识吗，更何况是自己的朋友，她葛乐柠一向护短，对于老爱在江阮身边袖手旁观的她还真要好好“教育教育”。
　　没待她动手，他就开始叫了起来：“诶呀，不对不对了。”
　　她瞄了眼时刻表，差点跳起来：完了，真被她这乌鸦嘴说中了，是落了一班车……早上还有一场模拟考呢。

　　江阮带他领了校服和教材资料，又登记了学籍信息，昨天刚刚帮着葛乐柠处理完，现在这一套流程走得是熟门熟路的，正在帮他充饭卡时摸到自己兜里多了张银行卡，“韩钧尧”，她把人喊过来，“这不是……我奶奶要还给你的？”“对啊，她不要那我转赠给你不就行了，反正花的都是我爸的钱”，他笑嘻嘻的，“就当是给你做聘礼了”。
　　江阮以为他是在说自己的妈妈和他的爸爸，当下皱了眉，大人的事他们哪能跟着瞎掺和，“别开玩笑你收好，听见没。”
　　韩钧尧的指尖从她的掌心轻轻划过却只拿走了饭卡，任她在身后叫他也没有回头，他心知自己没有在开玩笑，如果可以他只想将江阮拴在自己身边无论用什么办法也不让她离开，更何况只是一张冷冰冰的银行卡，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那是韩泽远寻求的心里安慰又不是他的，对他而言最重要的自始至终只有她江阮一个。
　　中午葛乐柠有场模拟考所以不能一起吃饭，听到这个消息韩钧尧倒很是自在。但……没有她在，江阮还是有些不安，他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正好前面有个台阶，于是很自然拉过她的手：“姐姐在想什么？”转念一想又笑：“该不会是在想葛余杭吧？”“什么……我为什么要想他？”她光顾着留意眼前的路，等反应过来又开始生气：“还不是你自导自演的那一出，我还没问你呢到底为什么要害我！”
　　见她想要挣开，他把手攥得更紧了，只是虚晃了一下又牵住，笑得更加开心：“我怎么会害你呢？我只是……”他把声音放缓：“只是看他从小就一直在你身边，所以想试探一下他对你的反应而已。”这理由果然很无聊，她白了他一眼。
　　“而且我刚回来，姐姐也不说想我，我还以为你是把我忘了呢”，他故作委屈，“我可一直都记得当年你说你喜欢余杭哥哥来着。”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你记错了。”江阮抵死不认，“还有从昨天我就想说，你这一回来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怎么跟我说话的，以前你可从来不会叫我姐姐的，怪肉麻的。”
　　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你是说你不介意我爸爸和你妈妈之间的关系？”
　　她有些心不在焉：“有什么好在意的，我不同意他们就不在一起了吗？这不现实，再说我也希望她能有个好的归宿，她要强了一辈子也该找个人有个依靠了。”
　　“那我跟着江奶奶叫你阮阮可以吗？”
　　她有些无语，刚才她说的话敢情他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可你也别太随意了，毕竟名义上我还是你姐姐……”
　　“阮阮，今晚我还能去你家吗？”
　　江阮觉得他可能是选择性屏蔽：“我都说了，在学校说这种话你不怕被误会吗？”
　　他看着她气恼得跳脚却又只能由着他，那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让他觉得一切都在回到正轨，手里牵着她却又嫌不够，趁她不注意，低头又印了一个吻在她的额头，忍俊不禁地看她慌乱着。
　　江阮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往前走去，他还是这样越搭理越得寸近尺，不如晾着他也好消停一点。过了一会儿，她发现韩钧尧没有跟上了，于是叫了他一声，他垂着头低低地应了一句，慢慢靠近：“我怎么觉得……这次回来你对我的态度变了许多，不爱笑了，而且以前……你从来不会这么连名带姓地喊我，怪生疏的，我不喜欢。”也不舍得让我受半点儿委屈的，我还以为你对我是不同的。
　　江阮含糊着：“都长大了也该要有些界限的。”反正你也分不清什么喜欢还是讨厌的，我也不清楚如今在你心里我还能算个什么。
　　“在不在意的，一会儿检验一下就知道了”，他心里似是有了主意，“小心台阶”，见他笑得明媚，江阮也没有戳破他小心思，只是将他揽在她腰上的手给拉开，哪有什么台阶，自始自终她需要小心的只有他一个……
　　“你记不记得以前你救过我，还为了保护我，跟别人打过架来着”，我们之间本不该是现在这样的，他将她的警戒和提防都看在眼里，也没有多加解释，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就给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