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白》南瑾月

2、青梅竹马的弟弟

　　“可乐！我在这呢。”到了约定的咖啡馆，一进门就看到江阮笑着冲她挥手，“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好一会儿了”，她故作洒脱：“诺，我按自己的口味随便给你点了一杯。”，嘿这记仇的丫头。
　　江阮旁边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今天早上叫过她的，还有一个……她见中午那个男生也在，也不落座就这么挑了眉看他。
　　“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姐姐葛乐柠”，见气氛有些紧张，江阮赶紧推搡着把她拉到里面坐下：“这个是罗辉，是我初中同学，原先也是住在大院里的”，“嗯，早上见过的”，她喝了口咖啡，冲着对面的人一抬下巴：“他呢？”
　　“我叫葛余杭”，那男生皱眉。
　　“这么巧，你俩一个姓。”罗辉打着哈哈，但见并未缓和，只得岔开话题：“江阮，不是说今天还要带个小朋友给我们认识的吗？”
　　三个人齐齐看向她，江阮只得应道：“是韩叔叔的儿子……按道理现在应该算是我弟弟。前两天刚刚回国，我给他发过消息了，应该快到了。”
　　葛乐柠淡淡地哦了一声，桌上的铃响了，江阮刚准备起身，末了重又坐下，把那个铃拿在手里，坐立难安。
　　“怎么了”，葛乐柠朝旁边张望了一下，“啧，阴魂不散。”她没好气地拉过妹妹，“走啊，怕什么。”罗辉也赶紧跟上，“你看着包啊。”葛余杭无奈只得留下。
　　“是江阮”，她假装没听见取过餐盘，“这里的蛋糕可不便宜”“人家可是领国家抚恤金的，还能连块蛋糕都吃不起吗？”
　　“你们够了没！”葛乐柠把手里的咖啡往带头那人身上一摔，听着那些人发出惊叫，仍觉不过瘾，只恨为什么那丫头没有点杯热的，好烫死这群蛀虫，她冷笑着甩去滴到手上的咖啡：“别当我妹妹性子软就真是个好欺负的，你们以后再来惹一个试试，我非得把你们家里人的信息挨个扒个底掉，看看那个时候你们哪个能有这个底气在这儿叫嚣。”江阮一直默默看着，却没有阻拦，只是在他们仓皇离去之后拉过姐姐，欲言又止……
　　葛乐柠向来不习惯表达，别人的感激也好怜悯也罢都让她无法承受，她偏过头去：“我饿了，我也要吃蛋糕。”想了想又留下陪她一起排队，“不给你弟弟买点什么吗？”
　　江阮认真研究菜单，这么多年没见，她还真不知道他现在喜欢吃什么，要不就点杯可可吧，小孩子不都喜欢喝甜的嘛，“点杯热的。”那厢葛乐柠没好气地开口，她现在对热饮料产生了执念，“我来结账”，她就是不想让妹妹花钱才憋着气搁这儿排队的。
　　“你是不是因为他们的话，也觉着我……很可怜”，江阮轻轻问道，“我只想让你能多些底气，以后这种人还会经常碰到的，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看着她就像看到当年的自己，如履薄冰地活着不累吗，错的从来不是她们，有些事她不想再提，还是觉得没心没肺比较适合那个单纯的丫头。
　　一只手从江阮端着的托盘里取走了饮料，见旁边有人盯着又歪着头道了句谢。
　　葛乐柠：“……”，怎么什么样的奇葩都能让她碰上了，正想给他点教训就被江阮给叫住了：“他是我弟弟”，那人眨巴着眼睛故作无辜：“是给我买的对吧？”其实他早就来了，只是在那群人后面她们都没注意到，性子软弱好欺负吗？他露出一丝微笑，那还真不像她的风格。
　　罗辉有些意外，伸手搭过江阮的肩，凑在她耳边悄声询问：“这就是你弟弟？我还以为是个小孩儿呢，我看他也没比你差多少岁……”
　　“放开……！”
　　“手往哪里放呢你！”
　　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几乎异口同声，很默契地成功把他给震慑住了，至于吗他心里直犯嘀咕。
　　“额别这样，朋友之间开开玩笑的……”，江阮觉得最近大家都有些神经过敏了。
　　“最近我爸出差，阿姨让我到你那儿住。” 他若无其事地遮掩过去，专挑江阮旁边的位置坐，葛乐柠只能和另外两个挤一挤。
　　“钧尧，什么时候来的？”葛余杭向男孩打了声招呼。
　　“刚来不久”，他轻声应道：“好久不见，余杭哥哥。”
　　有这么熟吗？又不是他们家的亲戚，葛乐柠看着这两人都很不顺眼，开口时语气有些不善：“葛余杭是吧？你今天在学校找我妹妹干嘛来着？”
　　“就……聊点事情。”他眼神闪躲，葛乐柠冷笑一声，还想继续追问被江阮打断：“时间不早了，回家吧。”
　　回到家，江阮发现门口摆着一双男士皮鞋。
　　“奶奶我们回来了，韩叔叔好”，她静默了一瞬，还是开口向屋里的男人打招呼。
　　韩泽远微笑地点头，看到她身后的韩钧尧时又面色一凛，略带愠色：“到别人家里还半点规矩都没有，叫过人了没？你长的那嘴是摆设用的吗？”
　　他磨磨蹭蹭地开口：“江奶奶，爸……”
　　“那个弟弟说最近要考试了，要问我几道题来着，我先带他上去了”，一看这架势江阮心下了然，也不用多加提点，就找了个借口先化解危机。江奶奶也在一旁打圆场：“带着弟弟好好复习，钧尧还是很有上进心的”。
　　还没进房间就听到父亲的声音：“我一回来不见人，就知道这小子又跑这儿来了，这么晚了连个电话都不打，浑小子！”“这孩子肯定是见家里没人又饿着肚子所以来找姐姐了嘛，你也别老是收不住脾气。”
　　江阮关了门，随口说了一句：“你先在这儿待着，看看书，等吃完饭你爸爸会接你回去的。”然后就不搭理他，自己开始做作业了。
　　“姐姐不是要教我题目吗？”他冲她一笑。
　　她置若罔闻，韩钧尧见自己被无视了有些不满，提高了音量：“姐姐？”他感觉到今天江阮很反常，像是在同他生气。
　　“今天葛余杭找你聊了些什么？”他眼珠子一转，故意把话题往别处引，果然江阮停住了笔，但也不看他：“我知道是你，以后别再这么无聊了。”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他吗？”他装着糊涂，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搭在椅背上，身子越靠越近：“他怎么说？”
　　“我就纳了闷了，你一口一个姐姐，这心里从来就没拿我当姐姐看待，老是这么装不累嘛你！”她忍不住把凳子往后一撤想起身，结果听到身后一声闷哼，吓了一跳，转身起来查看：“你，你怎么了，撞到哪了？”看到那人露出得逞的神情，她心知上当，想要离开时却已经晚了。
　　韩钧尧伸手一把拉过，紧紧环住她，嘴唇就贴在她的耳畔：“朋友之间开开玩笑就可以抱你，那我作为你的弟弟，本就该更加亲分不是吗？”，他轻轻蹭着吻过她的脸颊，“这么装是很累的，江阮我……很想你。”
　　她有过一瞬间的恍惚，等清醒之后被自己的念头惊了一个寒颤，声音也逐渐冷了下来：“你就是这么问问题的吗？”，不待她去推，他就先主动退开了，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面上也毫无破绽，就像刚刚只是寻常姐弟间的亲呢，江阮不再多言语，反正对他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你，你赶紧给我出去！”
　　见她捂着脸，似在害羞，他唇角上扬刚想继续逗逗她，“吃饭了”，门突然开了。
　　“……进别人房间不知道要敲门吗？”见他面色不善，葛乐柠一头雾水：“我来是找我妹妹的，再说又不是你的房间，爱吃不吃吧你。”
　　“知道了，这就来”，江阮推了他一把就出去了，“对了可乐，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啊？刚刚不会是落在咖啡馆里了吧。“
　　“葛，乐，柠”，他一字一顿念的咬牙切齿。
　　江爷爷以前当过兵，吃晚饭时，江家都是半军事化的管理，小辈几个都得挨个自己去盛饭盛汤。“姐姐帮我盛汤”，韩钧尧半是撒娇地跟在江阮身后，趁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就慢慢搭向她的腰际，多年不见他已经比江阮高了不少，从头顶传来的声线低沉，带着些似有似无的暧昧：“好不好啊，嗯？”
　　还没等江阮回应，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笑：“怎么大少爷是没长手吗？盛个汤都非得劳烦别人，看来你爸是得给你配个管家时刻拴在你身边了。”打第一眼这小子看江阮的眼神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果然现在都敢当着她的面撩她妹妹。
　　韩钧尧忍无可忍刚想反驳，但感觉从父亲那投来一道警告的目光，只得悻悻作罢。
　　好不容易回到饭桌上，又发现江阮坐在江奶奶身边而另一边的位置早就给葛乐柠给占了，此刻她正洋洋自得地给妹妹夹菜，一旁的江奶奶不住地夸：“还是我们乐柠懂事，今早出门前看俩孩子在闹变扭，我还担心以后能不能好好相处，结果到晚上就磨合得像亲姐妹一样，诶呀要是你们爷爷在，看了不知该有多高兴呢。”
　　打这天起，两人就算是结下了梁子，见了面就像敌人，明枪暗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架势看着都吓人。在很多年以后某一次江阮无奈地说，还真得感谢他俩，能让她在那时候体会到皇帝般的待遇，后宫“妃嫔”围着转，争风吃醋的。葛乐柠冷哼，那你可真得好好感谢我，要不是当年有我在替你拦着些，就你那点段位早就被那小子给吃抹干净了。江阮只是笑笑也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