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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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捅的篓子还是要自己收拾。江凌深吸一口气，抬脚往球架那边走去。
离得越近，越觉得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格外眼熟。那男生整个人蕴在阳光里，显得分外白净。江凌伸手扶了把八百度的眼镜又走近了几米的距离，突然惊呆了：这踏马的不是男神么？
脑子里第一反应：男神会上体育课？娄文这王八蛋的消息果然不靠谱！
第二反应：还好他躲得快，这大佬的头砸坏了，我罪过可就大了。
江凌脑补了一下被年段长、十六班班主任朱发财以及对男神一见钟情的“数以堆计”的女生们提刀追杀100米的场景，顿时在心里一哆嗦：不行不行，怕了怕了。
况且男神的脸色可不太好看，本来就冷清的那一张俊脸这时格外的臭：有些秀气的两弯眉都蹙成一团，唇线抿得平直，两侧还略有下弯的弧度，就连那蓬松而自然分向两侧的头发都微微凌乱——看上去像是被气的，实则是因为躲开某个沙雕的球。
但是近些细看，这些小表情却使陈宇整个人鲜活起来，更有这个年纪独特的少年气息，江凌不禁莞尔。
陈宇看着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逆着光朝自己走来，合身的校服衬出少年匀称修长的身形，跟身后不远处的葱郁桂树浑然成景。
但是自己杵在一旁读书，也没见得碍着谁。好好地读到一半，突然一篮球冲着你的脑袋飞过来，任谁都不会愉悦地翻篇。
可还没等他兴师问罪，就见那个的男生走近后直愣愣地盯了自己一会儿，便弯起嘴角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陈宇：“......”
打扰了，我以为这人是因为手滑来道歉的，没想到他只是想来看看我的笑话。
什么冷淡，什么沉静，这些气质通通消失得一干二净，现在格外恼火的陈宇只想敲开对面那人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同学，实在对不住，太久没打手生了。”面前那人终于开了口，嗓音温沉而富有磁性，而调子却是微微上扬的。
“不过你怎么在球架边背书啊？多危险啊？”得，看来被砸的锅还得自己背着。
江凌看到站在一旁的男神脸黑得赛锅底了，白皙的脖颈也漫上了一片浅红，决定“见好就收”。他忍着笑意，开始规规矩矩地道歉：“是我的不对，实在对不住。”
“同学，要不认识一下？下次我请你吃饭？我扫你微信？”江凌边说着边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却跟手心里的老人机大眼瞪小眼。江凌捏着小破机仰头望天，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顺溜地改口道：“我存下你的电话号码？”
“不用。”陈宇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最后冷冷地蹦出了两个字。说完他转身就走——想要远离这个自来熟的傻逼。
江凌眼尖地瞄到他手里拿着的小本子内页被篮球砸得破了相——皱巴巴的不说，还有两处显眼的灰色污痕。于是江凌心里的歉意指数蹭蹭蹭地上涨了十个点。
“别啊同学，我赔你一本笔记本总可以吧？”江凌跨大步追了上去，隔着宽大的校服袖子直接拽住了陈宇的胳膊，语气里少了几分玩笑。
“嘶———”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江凌回头才发现：球场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群众，男生女生，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部用奇异而又八卦的眼神盯着他们俩看。
江凌清楚地看到，陈宇刚刚因为自己插科打诨而有所缓和的脸色又变得冻人起来——几乎像是“嗖嗖嗖”地向四周放着冷箭。陈宇再次用力地抿了一下嘴唇，挣开江凌实则虚虚搭着的手，头也不回地快步走远了。
江凌在原地愣了两秒，钛合金猪脑终于灵光了一次：懂了！
陈宇在开学典礼的颁奖式上火了一把，两周以来，到十六班门口探头参观的同学肯定不在少数——据说连朱发财的大发雷霆也没什么实质作用。
他那么冷淡的性子，一定很讨厌被众人围观的感觉，江凌想。
一节体育课被搅和一下就剩下短短二十分钟了。群众们在刚才几乎目睹了全程，交换了一下眼神，狡黠地坏笑着，纷纷散了开来。
“体育课还摸鱼读书，看着确实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而打着排球的江凌还有些心猿意马，回想刚刚的事儿不禁“啧”了一声，“就是这性子怎么这么冷？”
江凌不知道的是，当晚崇光中学论坛里，cp楼就热热闹闹地盖起来了。
帖子满天飞，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铺天盖地堆满了整个论坛。要是林段长看到了这些，保准当场撅过去——踏马的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月考分班了，你们这群兔崽子还有空搞什么cp？？？
江凌拉住陈宇手臂的时候，围观群众中不知哪一位在直抽冷气的同时，还不忘偷偷拍照。而那张潦草的偷拍图却是出乎意料的好看——简直可以用唯美来形容了。刚入坑的cp粉们看了都纷纷鸡叫，激动地把它选作了“镇楼法宝”。
——图片不甚清晰，但无法掩盖两个男生长相出挑，朝气蓬勃。他们一个弯着嘴角，一个皱着眉头，黄色的暖光给他们周身渡上一层金边，细细勾勒出少年美好的轮廓。
“卧槽，简直了。”
“好帅好帅好帅！！”
“除了好帅，我居然也夸不出什么了。”
“本颜狗来了！这颜太能打了！”
“这两个人怎么这么好看？”
“我的妈，两个校草简直太配了吧！”
“谁说不是呢，两个人往那随便一站——这颜值不能更般配了！”
“两个校草同框啊！爱了爱了！”
“我磕的cp是真的！”
......
楼里偶尔也会冒出一两个酸唧唧的声音：“跟这辈子没见过男的一样。”
或者是“拉了一下胳膊，就乱组cp，可真行”类似这样的评论。
但是还没来得及被喷，就被cp大军五花八门的尖叫和赞叹刷了下去。
江凌和陈宇的颜粉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内，有大半倒戈成了cp粉。特别是陈宇，前几天还在论坛里咋咋呼呼高喊着“一见钟情”的舔颜女友粉，一夜之间摇身变成了cp粉中的战斗机——俗称彩虹屁大军。
一群妖魔鬼怪在cp楼里大显神通，“哒哒哒”地夸了两位校草一整天之后，嘴巴里都快没唾沫了。没消停一会儿，论坛的热度又重新爆了起来——这次话题转向了“谁上谁下”这个神学问题。
两个当事人对此一无所知，江凌的手机自上学期离开了“爸爸”温暖的怀抱，现在还孤零零地躺在老王办公室上锁的柜子里层。江凌和女魔头软膜硬泡了很久，最终获得“月考完买新手机”的可喜承诺。而陈宇则是高一以来一直用的都是某宝199R简款老人机，已经成了习惯。
浪着浪着，月考它就来了。
刚返校的那几天，放假整天宅家打游戏的几个男生仿佛在经历倒时差——格外痛苦。而重新习惯了校园生活之后，日子就过得飞快，时间像流沙般从指缝悄然溜走，转眼就到了考试周。
大课间下雨，全校早操和跑操暂停。
老王拎着几张打印纸，腆着啤酒肚，慢悠悠地从前门走进班级。
几个男生正在幼稚地玩着叠汉堡——只是这次叠的是整个身子。被残忍地压在最下面的那个人正扯着嗓子嚎：“草！你起来啊，老子不行了！”
看到老王进来的瞬间，最上面的那个人抖了抖，几个人差点全部滚下椅子。老王在一片闹哄哄中拍了拍讲台桌，猴儿们就全部归位了。角落里补眠的女生茫然地抬起头来，半边脸上还有压出的显眼红痕。
老王温声温气地通知：“月考定在这周的四五六，还是全科考三天，这次成绩在文理分班依据里占比百分五十，高一年两次期末考才各占百分之二十五，你们应该清楚这次考试有多重要。”
说着，老王在讲台上换了个姿势，冲着王笙扬了扬手上的一小沓A4纸：“这是这次的月考的座位安排表，等下班长会贴到后墙去。这次座位不再是班级内部打乱了，而是全年段打乱，随机安排考场......”
“啊———”老王话没说完全班就齐声哀叹起来。
“鬼叫什么？弄得好像平时考试你们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串通起来，投机取巧一样。”老王有些纳闷。
隔着过道，一旁的纪博洋低笑两声，冲着江凌挤眉弄眼。
“我可去你的吧。”江凌趁着老王不注意，用口型回应道。
老师......其实是真的可以。
上学期的期中考试，江凌的考场座位就在本班的最后排，刚好被安排在江凌前桌的纪博洋在考场上偷偷给江凌递了纸条，成功将兄弟从年级倒数第五拯救到了年级750名......即年级倒数八十多名。当然，江凌期末考就顺利地坐上了跳楼机——直降为年段倒三。
“而且这次每班有两个监考，年段每层楼还会安排一个老师巡考，想作弊的同学，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吧。”老王着重语气的强调打断了江凌的回忆。
“啊———”同学们叫得更大声，更沉重，更真情实感了。
老王环视班级，无奈地挠了挠他即将面临全秃的脑袋，末了还不忘补充道：“同学们，打起精神来！这不是演习！”
然而现在全班都没有回应玩笑话的心情了。还没开始考呢，同学们就已经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
王笙细心地用荧光笔标注出了本班同学的名字，再和她同桌俩人一起把月考座位表一张张排好序，张贴到教室左后方的白墙上。
趁着预备钟还没敲响，表格刚贴上去，心急的七班同学就把白墙边里里外外围了个密不透风，颇具有聚众闹事的架势。
“在哪呢，在哪呢？”
“看到了——我在三班！”
“诶？我在本班考啊？”
“快帮我看看！有看到我在哪吗？”
“卧槽，凌哥！你在九班！”
娄文的声音从人堆里隐隐约约地传出来，音色显得有些闷。
不想人挤人热死人，亦对考试座位表这种东西没啥兴趣的江凌有些慵懒地瘫在椅子上，后仰着身子问道：“九班咋啦？”
“和陈宇一个班——我们班就你在九班考啊——”这回扯着嗓子回话的是个子比较高的，站在外围的纪博洋。
江凌惊讶地扭头，撩起眼皮往右侧的人堆望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月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