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篮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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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开学初那天，江凌领旨去办公室和老王面谈，已经过了整整两个星期。
在学生时代，谁都经历过这样的时候——在班会课被班主任激情澎湃的鸡汤洗了脑，决定从此往后好好努力；又或者是因为自己的实力被周围人质疑，憋着一口气开始努力，想通过发奋图强来证明自己。
江凌虽然是学渣中的“战斗机”——实实在在的吊车尾选手，但在这点上也不例外。
江同学在老王面前嬉皮笑脸的，表现对那番苦口婆心的劝说毫不在意，颇具油盐不进的恶劣态度。
接着他大摇大摆地回班，在倒数第一排的养老座上安然坐下。
课间，江凌却暗戳戳地从抽屉里掏出一本崭新的数学《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从头开始，好好做人。
新的一天从“集合”开始。
三分钟后，江同学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道巨大关卡——“交并补”......啥玩意儿？
不要质疑，毕竟自从江凌在中考冲刺其间，对数学产生神奇的“过敏反应”后，他就没有认真上过一堂老王的数学课。
看江凌抽屉里那一干二净的高一教材——每一本都和刚发下来的时候相比分毫不差，空白处连一个字的笔记都没有多出来。
......老王现在已经讲到必修四的数列了，江凌的进度却还停留在必修一的集合。毕竟学渣日理万机，学习一贯只是副业，更别说抽出时间来宠幸五三这类教辅书了。
反正，江凌“暗中努力、强势逆袭”的计划暂时夭折了——被集合击败的江湖第一人。
江凌心里也没啥好遗憾的。他觑了一眼台上正在准备课堂ppt的英语老师，微微向前探身，用手上的笔戳了戳前面邱盛楠的背。
“交并补是啥？”江同学黑色笔尖戳着《五三》第三页上方那个大大的概念框，用懒懒的语气问道。
空气凝固了三秒钟，一向有些泼辣的邱盛楠在练习册和江凌的脸上来回扫视几周，斟酌着语气回道：“江凌，你今早是不是吃坏了东西？”
......
反正事情的收尾很平淡。三五天后的早自习，江同学在其他人热火朝天地背英语单词的时候，在角落里争分夺秒地抄数学作业。
“范本”是邱盛楠友情赞助的，心甘情愿。
坐在江凌前面的邱盛楠成绩处于班级中上游，被江凌的“集合”“区间”“增函数”等小学鸡问题连续烦了好几天。
早修前，江同学不要脸地伸手向她讨要数学练习册来“参考参考”。邱盛楠不禁面露喜色：“江凌终于踏马地正常起来了。”于是，她一反常态地爽快借出了昨天老王布置的数学作业。
江凌的字是龙飞凤舞的张狂，几乎是自成一体，当然，这是他自恋地“美颜”后产生的评价。在科任老师眼里，几乎无法辨别的字，就是狗屎一样糟心的存在了。
江凌抄得飞快，还在几个题目巨长的填空题停顿了一下，有技术含量地选择性留了白。
“抄完能不能顺带借我一下啊？”熟悉的声音从江凌后方响起。
“哥们，等下我抄完就给你。”江凌头也不回地习惯性应下来。
几秒钟之后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是谁的，他在心里“草”了一声，猛然地转回头去。
扭头的动作实在是太猛了，脖子都咔擦地响了一声。
于是江凌和老王来了个脸对脸。
“好啊，那哥们等你，你慢慢来吧。”老王看着也不恼，咧着大嘴笑眯眯地看着江凌。
“老师，江同学手速很快的，不用等太久哦。”这个瞎起哄的是班上有什么事都要掺合一脚的娄文。
七班的同学们早已经习惯了老王毒舌教学的新模式，刚开始还会震惊得频频咋舌，现在他们能一脸淡定地接过老王的玩笑话了。
“老王ooc了！”这是刚开学第一天，老王面带春天般和蔼的笑容，用反语轻松地怼江凌时全班同学的想法。
而在开学两个礼拜里接连经历了——
“XXX你做题的时候眼睛是不是被什么褐色的东西糊住了？”
“数列好好学啊同学们，你做裂项相消题，还不积极的把它裂开，考试裂开的就是你啊！”
“XX和XX！你俩咋这么心有灵犀，连续三天作业错得那是一模一样，待会下课上来给同学们唱一首《心连心》吧？”
等等等等灵魂暴击。
七班全体同学麻木了——这大概不是什么“ooc”，老王这是踏马的趁着暑假直接换了个人设啊！
......可能找的法师还带有江湖骗子的属性，腹黑中带着那么一点傻气。
“借鉴嘛老师，借鉴有助于学生成长，您理解理解呗？”江凌大清早地就人赃俱获，抄作业已经石锤了，死到临头只能死鸭子嘴硬。
“再说了，小的资质愚钝，凡事需要慢慢来。”嘴上说着，一边用左手死死地压住了邱盛楠的作业本，怕老王反套路地一把抽走——能不牵连就不牵连，这是江湖杀头也不能改的铁律啊。
“哥们，这次我就不计较了，相信你平时也没少干这事。”江凌听着这话好像更不对味了，心里不详的预感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以后给你开后门——每天晚修前来我办公桌上拿改编题，做完第二天交到科代表那里就可以了。”瞧瞧这主意多损啊，配上老王脸上如沐春风的和蔼表情，视听效果简直是绝了。
“噗呲——”教室某处有人笑出了声。
江凌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把搁在桌上的手指骨节按得嚓嚓作响，白皙的手背上青筋隐约可见。
隔着过道的一旁同学看到江同学搭在桌下横栏上的大长腿干脆利落地蹬直来。椅子在地面上摩擦而过，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江凌梗着一口气地犯了耸：“好的......王老师。”
自作孽不可活的江凌没心没肺，转眼就将早上那点堵心事忘了个干净。况且明天的事明天遇上了再说嘛——江凌总是用这样的歪理来开导自己。
下午七班有体育课。不消说，体育课一直是全班最期待的课程，但是高二年段一周只有寒碜的两节课。
体育老师趁着假期理了个大背头，自以为很帅，但是配上那张圆溜溜的大脸却显得有些傻不愣登。
“慢跑两圈，跑完体委去借一筐排球。”
“怎么又是排球——”七班不论是男男女女，都齐声抱怨了起来。
“怎么？排球还委屈你们啦？”体育老师挑着半边眉道。
“要不我们打道回府——去自习？”
七班同学一听到“自习”的死亡威胁就安静如鸡，乖乖地排队慢跑去了。
根据上学期的流程，果不其然，佛系体育老师带着全班同学简单地做完准备活动，拍拍手就让解散了。
江凌随意从大筐里拎出一个排球，单手把转着球，和几个男生向球场方向走去。他一边高调地沿路装逼，一边在心里默默发誓——要把排球玩出篮球的气势来。
然而过度装逼会遭报应的。
“哐”地一声，江凌甚至没看清篮球是怎么飞过来的，下一秒就因为应激反应，自动地半弯下腰，双手捂住了脑袋。
被瞬间遗弃的排球在球场塑胶地面上弹了几下，毫不客气地越滚越远，却没人有空管它。
江凌被砸得整个人蒙蒙的，整个世界都像晃了几下。有那么一两秒，眼前的画面像坏了的胶卷，忽明忽暗的，耳旁说话声也不怎么清晰。
“没事吧？”
“你们怎么打球的？直接往别人脑袋上呼啊？”
纪博洋、程飞等几个男生也愣了一下，这一下砸地没轻没重的，他们连忙围过来查看江凌的情况。不远处，有几个外班女生环着手臂，兴致勃勃地看着热闹。
“草，脑壳疼。”这是稍微缓过来之后，江凌唯一的感觉。浓密的黑发下，头皮处微微发麻，钝痛中还带着隐约的刺痛感一阵阵从发根处传来。
江凌随意撩了把头发，修长的指节伸进黑发里，在头皮处轻轻按了按。而后捻了下指腹，确定没有流血后略松了口气。
接着，江凌迅速伸手拍掉在两侧兢兢业业地“搀扶”着自己的两只手，示意博洋和程飞自己没啥大碍。
看着自己跟前抱着球，不停道歉的男生极为面生，江凌瞬间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摆摆手：“道歉就不必了，可是万一我被撞傻了，月考考不进A班了你咋赔啊？”
那男生更加尴尬了，脸颊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红。他双手紧攥着篮球，嗫嚅着道：“同学，真的......对不起......”
这一波骚操作看得刚刚还有些紧张的纪博洋和程飞在一旁直翻白眼。
不是？您要脸吗？
大哥您都已经年级倒数前五了，还有退步的空间吗？
江凌向男生勾勾手，示意男生把篮球递给他。男生由不知所措变成了惶恐不安——妈呀，他不会是要直接砸回来扯平吧？
江凌有些好笑地看着那男生，接过男生思想斗争良久后才哆哆嗦嗦递过来的球。
“看好了。”江凌冲小男生挑挑眉，想要展示一下真正的技术。
于是，球脱手后在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抛物线，然后直愣愣地冲着篮球框不远处另一个男生的脑袋呼啸而去。
眼看人间惨剧又要上演了，那个拿着一个小本子好像正在背单词的高高瘦瘦的男生似乎有所感应地快速后撤了一步，双手向后一托，以缓冲的姿势接下了篮球。
江凌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却看到站在对面失手砸了自己的男生抖得更厉害了。
江凌：“......”
我到底要怎么解释你才能相信——我是暑假宅在家里打王者手生了，不是故意要砸他来吓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篮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