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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番外 2-2 ...

  •   小许姑娘的恋爱进化之路 2

      韩江出门之后,许蓁茗恍恍惚惚地洗漱完,就吹了灯上床休息。
      本该值夜的玲珑也被她打发了出去。
      这一整夜她都很不好过,翻来覆去的,一宿没有合过眼。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她还记得听到韩江说 ‘那我自然也是觉得不错的’ 时,那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其实,许蓁茗早晨想着给韩江抬姨娘的时候并没有完全意识到他宿在另一个女人房里之于她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她只觉得这是早晚要做的事情,早做早了罢了。
      可等他真接受了,许蓁茗心里又开始拧巴着难受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储妈妈亲自来了,说:“二爷昨夜宿在前院书房了。”
      她心头一抽,强撑着点头:“嗯,我知道了。”
      储妈妈见她神情黯然,赶忙又道:“夫人,二爷将人打发了”

      许蓁茗稍稍僵了一下,而后立刻抬头看向储妈妈:“打发?打发是什么意思?”
      储妈妈:“说是念在她一直伺候的好,要恩赏她,就放了籍。流风送了她去京郊的庄子上跟她老子娘团聚。已经出门了。”

      许蓁茗闻言,原本揪成一团的一颗心,立时就舒展开了。她掀了被子翻身下床,声音都轻快了许多,吩咐道:“快去厨房将早膳提了,我亲自给二爷送去。”说着,又喊了玲珑赶快过来给她梳洗更衣。
      坐在铜镜前,许蓁茗不经意间瞥见镜中的自己,眼角眉梢处处都挂着压不住的喜意。她愣了一愣,突然意识到,她对韩江,似乎,不大一样了。
      这一发现,如同一盆兜头的凉水浇了下来,将她方才生出的那点兴奋劲儿都给浇熄了去。
      深宅大院,动心最要不得的。
      难不成以后她还要为着几个妾室同他闹脾气不成?她原本劝他娶她时,亮出的筹码就是贤惠两个字,又怎么能拈酸吃醋?

      早膳送到书房去时,韩江看见许蓁茗,身形微顿了一顿,又恢复如常。他斜着眼睛打量了她两眼,什么都没说。
      许蓁茗本来就被满腹乱七八糟的心事闹得神思恍惚,被他这样一看,心中更加不安。她咬了半晌的唇,最终还是什么没能没说出什么来,只叫了一声:“二爷。”
      一餐饭用得异常安静。
      饭后,韩江放了筷子,身子往后一仰,瞅着他对面低着头出神的许蓁茗一直看,面色是越看越差。
      最终,连道别的话也没说上半句,就起身走了。

      许蓁茗听见他出门,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背影,蓦地就红了眼眶,委屈得要命。
      前些日子对她那样的温柔纵容,如今这样给她脸色又是为什么……

      这日早晨之后,爱答不理就成了韩二爷和韩二夫人相处的主要模式。
      许蓁茗觉得韩江阴晴不定不可理喻。
      韩江却觉得许蓁茗忒没良心,头天晚上还想着往他床上塞人,第二天只送了一顿早膳就没下文了,半句软话也没有说,真是把他气个半死。
      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差不多三五天没怎么好好说话。
      起先韩江还冷着脸按时回来用饭,只夜里赌气去睡书房;后来见着许蓁茗丝毫没有服软的迹象,气的更狠了,连饭也不回来用了。脾气也越发的坏,走到哪儿都像顶着一脑袋乌云似的。

      韩江不回后院了,许蓁茗也气的更厉害了,不回来就不回来,她稀罕他是不是?!
      这么僵着僵着,某日早晨就僵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事情。

      深宅大院儿里讨生活的,都是人精。
      韩江刚开始同许蓁茗闹矛盾的时候,事情就飞一样的在韩府的下人间传开了,比那天早晨许蓁茗或许是有喜了的谣言传的还要迅猛。

      许蓁茗毕竟是新妇,韩江对她的态度,很影响她在韩府里的地位。
      两个人吵架之后,底下人的态度便多多少少有些怠慢,其中最打眼的那个,是先夫人林氏带进来的某陪房。
      这陪房婆子本是个贪心又懒散的,但仗着是先头夫人从娘家带来的,还是弄了个油水很足的采买差。
      许蓁茗刚嫁进来的时候,这婆子收敛了一段时日,但如今见着二爷不待见新妇了,胆子就又大了起来,不仅小银子贪得更多了,差事办的也更加不用心了。
      许蓁茗瞧着她那账面都抹不平了,便忍不住提点了她两句,让她收敛一些,结果这婆子非但没有什么认错的觉悟,回话时还多有不敬,十分蛮横。
      这样给脸不要脸的许蓁茗若是都不发作,以后怕是不用在韩府立足了。
      可这婆子到底是先头夫人林氏的陪房,她不好做的太过太明显,得想个周全些的法子才好动手。
      晚间,她刚拉了储妈妈商量要怎么不动声色地好好给这婆子吃一个教训,玲珑就匆匆跑来报信说那婆子正被绑在院子里打板子,二爷身边的飞霜亲自看着,说是要打够二十大板才行。

      许蓁茗闻言僵了一下,毫无预兆的红了眼圈。
      她哑着声让玲珑将事情仔仔细细说清楚了,才知道是韩江在给她撑腰。

      据传,韩江他因着这两天心情不好,不想听人在耳边叨叨,就只将爱干活不爱说话的飞霜带在了身边,话多又爱打听小道消息的流风被韩江无情地扔在了府里。
      但至于,他为什么往日里心情不好的时候依旧喜欢带着流风在身边受气,如今心情不好却要把打听消息实在是一把好手的流风扔在府里,流风和飞霜都心知肚明。
      是以,今日韩江下衙回来就难免从话多嘴碎的流风那里听到了那婆子怠慢顶撞许蓁茗的事情,一丝不苟办事的飞霜立时被支了过来罚人,仔仔细细盯着那婆子被打板子。
      再然后,玲珑打听消息的时候,流风因为话多就不小心将前因后果说给了她听。

      许蓁茗听到这些,难免有些动容。
      想了几想,觉得韩江之前的脾气虽然发的没什么缘由,但待她终归还是好的不是?那她去温柔小意地哄一哄他,将事情就这么揭过去其实也是可以的。
      这么琢磨着琢磨着,许蓁茗就琢磨到了厨房,亲自温了一盅热甜汤,给别别扭扭的某人送去了书房。
      韩江听见门帘响,不耐烦地蹙了蹙眉,正要发脾气,却是一抬眼看见了让他想的抓心挠肝又恨的咬牙切齿的小许姑娘,即将冲口而出训斥人的话就那么给咽了回去。
      但他脸色依旧不好,冷着声:“你怎么来了?”
      许蓁茗闻言心头一揪,委屈的不行。
      明明毫无缘由乱发脾气的人是他,她都低声下气地来求和了,他还要怎么样。

      许蓁茗忍了忍,将汤在书桌对面的茶案上放了下来,软着声道:“二爷好久没回来用过饭了,也不知道您在外头用得舒心不舒心。”

      韩江听着她软声软语的,恼意刷一下就散了大半,起身掸了掸袍子十分不争气地走了过去,从许蓁茗手里接过了汤盅,慢条斯理地喝着。

      许蓁茗很久没离韩江这么近了,突然之间周围全是他的气息,一时之间难免有些局促紧张,低头看着被自己搅成一团的帕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韩江间或瞟她一眼,觉得她这个乖巧温顺的样子很难得,他很稀罕。

      一整盅汤用完,胃里舒坦了许多,韩江面色也和缓下来,看向许蓁茗道:“寻我何事啊?”声音也不如方才冷淡。
      许蓁茗突然特别想扑到他怀里哭一场,但她没能拉下脸。
      她觉得这个做派不够庄重周全,会影响她贤惠的形象。是以她想了半晌,挑了个能够彰显她贤惠周全的话题同韩江说。

      “二爷是不是不满意绥樱?若是……”

      韩江原本想要去顺许蓁茗头发的手一顿,看向她的眼睛微微眯起,语气中隐隐又带了些冷意:“若是什么……”
      许蓁茗抬起头看向韩江,咬了咬唇:“若是二爷不满意绥樱,我就再给二爷挑一个,二爷喜欢什么样的?”

      韩江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都不好起来。
      他喜欢什么样的?他不就喜欢她这样的嘛?!
      压下去掀桌子的冲动,韩江咬着牙道:“夫人真是大度贤惠”。

      许蓁茗的确是想让韩江觉得她大度贤惠来着,因为她觉得这是韩江看她还算顺眼的原因。聪明,贤惠,大度,不吃醋,总不会出错的。
      她从小受的便是这样的教导,一向深信不疑。
      可眼下韩江的态度却很不合理,他即便不是欣喜的,也不当是这样的。

      许蓁茗刚想张口问他怎么了,就又被韩江下面的话堵了回去:“既然夫人这么不辞辛劳,那我这个做夫君的自然得却之不恭才是。”
      韩江说完就站起身往外走,蹙着眉十分不善地拉开门,对门外道:“流风,送夫人回去。”,再未看许蓁茗一眼。

      门外的流风被吓了一跳。天爷啊,这又怎么了,夫人不是捧着吃的来哄爷了么?怎么又恼了?!他这日子到底还能不能过了……
      爷不舍得拿夫人怎么样,但折腾起他来可是毫不手软啊。
      一旁的飞霜也难得抖了一抖,哭丧着脸和流风对视了一眼。

      流风蹭进去,硬着头皮小声对茶案边一脸委屈不解地许蓁茗道:“夫人,奴才送您回去。”
      许蓁茗闻言回神,窘迫地不能行,头一次体会无地自容是什么感觉。
      她眼眶受不住红起来,酸酸涨涨的,难受的紧,垂着头站起身子,乱七八糟地给韩江行了个礼,没有搭理流风,疾步走了出去。
      刚走没两步,就听见韩江对流风道:“把那汤盅拿走,别让我看着碍眼!”

      许蓁茗听见,脚步一僵,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掉,回过神来时,赶忙走了两步避到角落里,回身哽咽着吩咐玲珑:“回去叫个轿子来,可不能让人再看见我这个样子从二爷房里出来。”

      许蓁茗垂着头,怎么也没想到她这一趟走的竟是将事情弄得更糟了。
      最糟的是,她全然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儿了,丁点儿没有觉得旧事重提这个事情有什么错处。
      她这几日琢磨来琢磨去,怎么想都觉得韩江生气多半只能是因为她将主意打到了他书房里的人身上。今日有了这么个机会,她自然想要他知道她没有越界的意思。她想要他觉得她真的是聪明乖觉,端庄贤惠的,想要他更满意她一些。

      可奈何韩二爷这脾气和她琢磨的缘由去了十万八千里,许蓁茗怎么也不能想到他居然是气她不会醋。
      不过小许姑娘她犯这么个错误也是情有可原的,关心则乱嘛。
      若是放在从前她没有动情的时候,在没有打听清楚韩江到底为何同她生气之前,她是绝不会旧事重提的。更别说,在这个两个人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好的节骨眼上说这么一席话了。

      半夜,韩江终于把桌上堆着的公文批完,揉了揉太阳穴,又把流风喊进来:“夫人回去了?\"
      流风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不回去,难道在这儿等着您说难听话?他心中虽这么想,嘴上却是不敢这么说的,恭恭敬敬地回道:“回去了,坐轿子回去的。”

      韩江哼了一声:“这种事倒是聪明的紧。”顿了顿,又道:“让底下人皮都给我绷紧了,我跟夫人再怎么闹别扭那都是我跟夫人的事。若是再有谁敢见风使舵给夫人气受,别怪我翻脸无情。”

      流风点头:“爷放心,再没哪个不长眼的敢了。”

      韩江又哼了一声,挥了挥手让流风下去,自己合衣躺在榻上就凑合睡了。

      许蓁茗这厢回去以后却是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生气,蒙着被子大哭了一场,第二天早上两个眼睛肿的全然无法见人。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惨兮兮的自己,莫名觉得有些哀伤。
      半晌,许蓁茗喊了储妈妈进来:“我这个样子没法子见人。妈妈就说我身子不适,今日让大家都不必来抱厦回话了。各自该干嘛干嘛去吧。”
      储妈妈刚应下,就听见许蓁茗又说:“还有一件事要再麻烦妈妈。你去外头找人牙子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识字的,模样出挑的姑娘,画了像送进来,让二爷自己挑。”
      储妈妈僵了僵,试探着劝:“姑娘,您何必跟二爷置这个气,这事又不着紧,不提也罢。”
      许蓁茗想起昨天韩江那个样子,眼泪又开始往外涌,忍了半天忍回去,道:“我心里有数,你只管去办就是了。”
      储妈妈还想说什么,被许蓁茗止住了:“妈妈不必说了,我主意已定。”
      储妈妈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照着办了。

      没两天,事情就办妥了。
      牙行的人一共帮着挑了七八个家世清白模样清秀又识字的苦命姑娘,仔仔细细给画了像,送进韩府来。
      许蓁茗接过那一沓子小像,随手翻了翻,对储妈妈道:“谁挑的人?我瞧着倒是都很顺眼。”
      储妈妈:“老奴的一个同乡,办事认真。”
      许蓁茗:“赏。跟她说,以后咱们府里再挑人了,还找她。”
      储妈妈硬着头皮应下,始终觉得许蓁茗和韩江这个样子实在不是个事儿,琢磨着是不是要回去给许夫人报个信儿。
      许蓁茗似是看透了一样,瞅了储妈妈一眼:“妈妈可别想着跟我母亲报信,母亲整日里烦心事够多的了,您可别回去折腾她。”
      储妈妈一惊,连忙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晚间,许蓁茗使了人在二门处等着,韩江一回府,她便得了消息。站在书桌前看着那沓子小像想了又想,看了又看,最后还是决定走一趟韩江的书房。
      不知怎么的,小许姑娘出门时瞥见镜中一身素色纱衣的自己,觉得很不满意,又折了回去。重新挑了件艳色的衣裳换上,带了一整套的红宝头面又点了朱唇,方才觉得心中舒坦些。

      流风眼尖,远远的就瞅见了许蓁茗,连忙捣了一下一边低头打盹的飞霜。
      飞霜回神,顺着流风的目光看向许蓁茗的方向,愣了一下后下意识就道:“咱们夫人可真好看。”
      流风一把捂了飞霜的嘴,压着声儿道:“祖宗,你要不要命了,小心爷打断你的腿。”
      说话间,许蓁茗已经走到了门口,对流风道:“通传一声,我有事要见二爷。”

      书房里的已经偷听了半晌的韩江听见许蓁茗的声音,手指一蜷。
      门口流风笑嘻嘻地打了帘子,小声道:“爷老早就交代过,夫人来不用通传的。”说着,请了许蓁茗进去。
      许蓁茗甫一进门,眼神正好和韩江碰上,两个人四目相对,眸光胶着了一会儿,又各自撇开。
      韩江先开口:“什么事?”
      许蓁茗垂着眼眸,倾身将那一沓子小像放到韩江面前:“二爷看看”
      小像半卷着,从韩江的方向看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伸手够过来,展开一看,脸登时黑的锅底一样,觉得许蓁茗这就是故意跟他对着干,要气死他,说话时,声音难免就带了些怒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原本规规矩矩袖着手垂着头的许蓁茗闻言抬头看了韩江一眼复又垂下头去,道:“妾身实在不知二爷喜欢什么样的,便着人画了像送来。都是识字的,想必买进府里,规矩也能学的快。”
      果然又恼了,怎么又恼了呢,到底是为什么恼呢……?许蓁茗觉得很是费解

      韩江闭了闭眼睛,压着火儿问对面规规矩矩站着的漂亮姑娘:“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个?!”
      许蓁茗低着头没说话。
      韩江拿着那沓子小像起身走近,在许蓁茗身前不过一尺处站定。
      声音从许蓁茗脑袋顶上传来:“看着我”

      韩江这个人,发起脾气来很能唬人。莫说许蓁茗这样的姑娘家,就是朝堂上那些自恃身份的老头子也不大能视他那张黑脸如无物。

      许蓁茗被他夹着怒气的声音震得有些心慌,低着头不想看他,却又不太敢违背他的意思,犹犹豫豫还没想清楚,下巴就被人捏住抬了起来。
      韩江的手劲儿有点儿大,许蓁茗下颌处的软肉被他捏的有些变形。
      他盯着许蓁茗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许蓁茗,你的良心呢?”
      许蓁茗原本有些慌乱的眼神突然顿住,不解又震惊地望向韩江。
      良心,这跟良心有什么关系?!
      韩江依旧捏着小许姑娘的下巴,很失望:“我这样掏心掏肺的对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说着,手上的劲道不知不觉又重了一些。
      许蓁茗吃痛,有些难受的蹙了蹙眉。
      韩江本想再用力一些好让她长长教训,可最终还是没能忍心,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作罢了。
      松开许蓁茗,韩江转身拉开门,贴在门上的偷听的流风差点儿跌进门里,抬头看见韩江的黑脸,心都停跳了两拍,暗道倒霉。
      韩江匀了匀呼吸,踹了流风一脚:“滚进来把公文收拾好,今晚跟我住衙门。”
      流风揉着屁股进屋的时候,许蓁茗还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
      流风收拾完东西,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凑到许蓁茗身前道:“夫人,您可千万别再跟爷提抬姨娘的事情了。”
      还没等许蓁茗回神,门外韩江就又喊了一句:“磨磨蹭蹭干什么呢,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流风不再说话,捧着飞霜刚刚带回来的那一摞公文匆匆出去了。

      自这日傍晚之后,韩江和许蓁茗就再没见过面。
      韩二爷脾气上来了,压根不回府了。除了流风每日回来拿些换洗的衣物时会同许蓁茗报个平安,许蓁茗再没半点儿韩江的消息。

      过了整十天,两人一面都没见过。

      但其实对许蓁茗来说,除了不大见得到韩江之外,日子倒是没什么其他变化。每天晨起依旧是用了早膳去给婆婆请安,在花园子的抱厦里处理半个时辰的内务,再就没什么旁的事情了。
      这样的清闲,给了她太多的时间想韩江,闹得她每日都在不停地叹气。

      比如现在,她看着自己新给韩江做出来的中衣和鞋袜,已经是第一百零一次叹气了。
      她很愁,很苦恼,因为她实在闹不清楚韩江到底在想什么。
      说他是同她一样动了心吧,他打发走了绥樱但却一直在给她脸色看;说他是不满意绥樱这个人选吧,他又似乎完全没有再寻个合适人选的心思;说他就是单纯没有缘由的看她不顺眼了,他暗地里又十分护着她。
      她真的仔细想了很久,却还是没能条分缕析地将他们两个冷战的缘由闹明白。
      正出着神,玲珑从外面进来了,轻声道:“姑娘,车子已经备好了。储妈妈说早些出发,路上能凉快些。”
      许蓁茗回神,点点头,道:“嗯,好,这就走吧。”

      许蓁茗前几天接到了裴景的帖子,邀她到裴家在城郊山上的一处庄子上住两天避暑。许蓁茗心情正烦闷,接到这样一份帖子,难免有些心动。可府里眼下这个情况,她又觉得出门不大合适。
      想了好几想,许蓁茗最终还是决定接了裴景的帖子。她琢磨着,反正在府里待着也见不到他人,干脆出去转转算了,正好冷静一下。
      韩江不在家,许蓁茗就是想找他商量也没得找,便拿着帖子去了韩家老太太那里。
      韩江老太太一听,拍着她的手说:“你去,只管去。好好跟你的小姐妹玩儿几天,家里有我呢,别担心。”,说着看向许蓁茗,笑的莫名有些高深莫测的意味:“老二你别搭理他,谁知道他又发的什么疯。指不定是外面受了谁的气心里不痛快,借机找我们女人家撒泼耍赖呢。”
      许蓁茗抿了抿嘴,半晌,道:“您别这么说。二爷不是这样的人。”顿了顿,“他就是生我的气了。”
      韩老夫人又笑:“难为你还帮他说话。听母亲的,出去玩儿两天。老二那里我会跟他说的,你别管了。”

      从韩府出来的时候,许蓁茗下意识撩开车帘子向外看了一眼,却是看见流风站在那儿看着她的马车一脸丧气地抓脑袋,瞧见她望过来,立刻换了脸孔,笑眯眯地问安。
      许蓁茗点了点头,放了帘子。
      流风望着马车的背影,有些绝望。他该怎么跟他家二爷说这事儿啊。二爷天天在衙门里苦哈哈的连个热水澡都洗不了,夫人却开开心心去避暑山庄跟小姐妹避暑去了……
      想想都觉得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
      裴家这个避暑的庄子是个名符其实的避暑庄子,建在山坳里,又临着山泉,成片成片的百年老树支着硕大的树冠将炎炎的烈日挡在了外面。
      许蓁茗到的时候,就看见裴景亲自在门口等着接她,她连忙下了车,拉着裴景的手道:“你怎么亲自出来了,这样热的天。”
      裴景甜甜一笑:“这里不热,凉快着呢,你在这儿多住几天,”
      许蓁茗也笑:“我这几日正烦闷着呢,还好你叫了我出来散心”

      裴景闻言弯了弯眼睛,闪着细碎的光,笑的有些狡黠。

      许蓁茗察觉,看了裴景一眼,狐疑道:“什么事,你怎么这样笑?”
      裴景只管笑着挽住许蓁茗的胳膊往里走,边走边道:“姐姐猜猜?”
      许蓁茗笑着摇头:“我可猜不出。”

      进了门不远处就是回廊,沿着回廊走不大远,转过弯去,是一片荷塘,沿着回廊继续走,就到了湖心亭。

      裴景招待许蓁茗坐下,亲自给她斟了杯茶,笑着道:“姐姐新婚,按理说不该这样贸然将姐姐请出来的。”
      许蓁茗闻言看向裴景,不大理解她说这话的用意。

      裴景又弯着眼睛笑:“我这也是受人之托没有办法,才将姐姐请出来帮忙的。”

      许蓁茗眨了眨眼睛,蓦然就有些失落。
      若是前些日子裴景有事求到她头上,她或许还能在韩江面前帮着说几句话,眼下她却是有心无力了。
      她斟酌了一下, 道:“你且说说看,但我,也不见得能帮的上。”
      裴景笑的更加欢实,对许蓁茗道:“这忙,姐姐肯定帮得上,也只有姐姐能帮的上了。”
      许蓁茗奇道:“哦?我还真不知道我竟有这样的本事?”

      裴景:“阿宽说韩二爷这些日子脾气不大好,莫说手底下当差的了,同级的官员也都是整日战战兢兢的。”顿了顿,笑着看向许蓁茗道:“所以他求我约姐姐出来,让我问问姐姐,能不能不同二爷闹脾气了,他们实在是快顶不住了。”

      许蓁茗僵了一下,没想到裴景说的帮忙竟是这样一个帮忙……
      她脸微微红了红,小声道:“倒是带累了别人。”

      裴景闻言咯咯地笑,又递了一盘果子给许蓁茗道:“姐姐为何同二爷闹别扭了?要是不在意,就同我说说。”

      许蓁茗纠结了半晌,叹息一声:“其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是怎么弄到这一步的。”她本不想提她和韩江之间的事情,但裴景的模样显然是全都清楚的,遮掩也没用,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了。
      裴景拖着腮看着许蓁茗,等她的下文。
      许蓁茗垂下眸子,“自从我说了要给他抬个姨娘之后,事情就越来越僵。”

      裴景点点头,面上神色没什么波动,显然未对新婚一个多月就抬姨娘这件不大寻常的事感到惊讶。
      她斟酌了一下,道:“阿宽听二爷提过一句。”顿了顿,看向许蓁茗:“你们刚成婚,姐姐你怎么就想起给二爷抬姨娘了?”
      许蓁茗脸一红,犹豫了半晌才小声道:“我,我身子有些受不住……”
      裴景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许蓁茗的意思,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才道:“所以,姐姐你才想给他抬个姨娘……嗯,来分担一下?”
      许蓁茗脸更红了,低着头嗯了一声。
      话都说到这一步了,也就没什么不好说的了。
      许蓁茗删删减减的将事情大致跟裴景说了一遍,最后道:“我真的仔细想了很久,却还是想不出他到底为什么生我的气。”

      裴景听完目光颇有些复杂地看向许蓁茗,觉得许蓁茗能迟钝成这样也是难得。
      也不怪韩二爷,放在心尖上的人整日想把自己往外推,放谁身上谁不生气啊
      不过这个韩二爷也是的,说明白不好么,非要这么你来我往的瞎猜。
      明明一把年纪了,也不嫌幼稚……

      裴景想了想,试探着问许蓁茗:“许姐姐,你就从没想过韩二爷他许是醋了么?”
      许蓁茗手里用来吃果子的银签子应声而落。

      她抬起头来看向裴景,有些震惊:“醋?谁的醋?我的醋么?”
      这话一问出来,许蓁茗脑中白光一闪,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对啊,他若是醋了,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许蓁茗耐不住的起身来回走着,脑子里一遍一遍过着这几天的事情和韩江的反应,好半晌,终于停下来,看向裴景,问:“男子,也会这样醋?不都是女子……才会这样醋么?”

      裴景想也没想,就道:“会啊,怎么不会。我嫂子以前也说过给我哥抬个姨娘好开枝散叶,气的我哥一个月都没跟我嫂子说话。”

      许蓁茗张了张嘴,半晌,问道:“当真?”
      裴景重重地点头:“当真啊”

      许蓁茗又来回走了两圈,看向裴景:“我,我想……”

      话还没说完,就听裴景道:“姐姐你别急,离下衙还早呢。你在我这里吃过午膳,下午直接到衙门口堵着,就说他不出来你不走。二爷听了,一准儿得出来见你。到时候你软声软语地哄他两句,肯定立马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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