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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小累赘和小福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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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宽和裴景出门以后，整个府上清净了不少。
王参政在书房中习字，笔走龙蛇，他自己瞧着甚是满意。
王夫人推门进来的时候，就正瞧见王参政他捋着胡子点头。
瞧见自个儿夫人进来，王参政笑着邀功：“还是我眼光好，儿媳妇夫人可还满意？”
王夫人：“满意。漂亮，性子好，又进退有度，当然满意”。这话本应哄得王参政开心的胡子都要抖上一抖，但王夫人面上的神情实在复杂，王参政心头生出一股不大讨喜的预感来：“怎么了？”
王夫人担心又为难，半晌，还是犹豫着说了：“宽儿和小景，昨晚没圆房”
王参政手上那根上好的湖州狼毫，啪就掉了，在他刚刚写好的那一副还热乎着的作品上来了一个浓墨呲花。
王参政铁青着脸：“他人呢？”
王夫人：“说是下午要带小景出去转转。”
王参政闻言脸色立时又缓了缓：“也好，年轻人多在一起待一待，容易培养感情”，顿了一下，又安慰王夫人：“别急，慢慢来。”
王夫人：“我也是这么想的。不急”
互相安慰这种事常常就是这样。女子被安慰着安慰着就真的信了，但男子嘛，就不大好说了。
王夫人这边得了王参政的安慰，下晌高高兴兴到隔壁家去打叶子牌炫儿媳妇去了，王参政自己却是越想越心烦，而后觉得不能只自己一个心烦，招来人问了王宽的去向，差了自个儿身边最有面子的青竹亲自去催他，“让他把该办的事情抓紧时间办了，不要磨磨唧唧地没有什么男子气概。就照原话说。”
青竹虽然不知道他家老爷到底说的是个什么事情，但王参政的语气着实让他后背一凉。
夹在老爷和少爷之间传话这样的事儿，他是真心想外包出去给别人啊……
***
晚枫山在汴京城其实并不是什么出名的盛景，山上山下来往的游人稀稀落落，比着山前的相国寺显得有些冷清。
王宽本人因为不太喜欢热闹，倒觉得这地方选的恰巧合了他的心意。
夫妻两人到别院后收拾了一下便打算到附近的桃花林去转一转。
桃花林离泉眼很近，此时桃花开得已是极盛，偶尔有风吹过，桃花片片纷飞，颇有些人间仙境的感觉。
王家人都很少到晚枫山的别院来，来也是冬日寒重的时候来住上几日，泡泡温泉驱驱寒，所以王宽也不曾见过这片桃林的春日盛景。
佳人美景，又胜在新鲜，王宽起了作画的兴致，就想着给裴景作一幅小像，干脆吩咐松烟去取些作画的东西来。
松烟刚刚应了声，便瞧见敏贞有些欲言又止地看过来。
王宽瞧了一眼前面敏熙高兴地蹦蹦跳跳绕在裴景周围，两个人说着话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才放心地示意洮河和松烟离远些，招来了敏贞说话。
敏贞抿了抿嘴，道：“公子，不能作画。”
王宽不解地挑眉：“为何？”
敏贞脸上不自觉带了些伤感：“因为星姑娘”，她微哽了一下，才接着道：“我们姑娘以前很擅丹青，常给星姑娘绘小像。那件事之后，姑娘就没再动过笔。”
王宽一顿，点了点头：“知道了。”说着又招了松烟洮河：“不拿画具了，拿茶具和棋盘来。再把我留在别院的披风也拿来。”
松烟刚要问为什么，洮河就拉了他一把，道：“知道了。这就去。”
裴景看桃花看的入了神，自己逛了一会儿，才发现将王宽落在了后面，便回头找他。
一回身，就瞧见王宽正向她走过来。
裴景笑着唤他：“去哪里了？一回头就找不到你了。”
王宽：“今日天气不错，下午就在这里坐坐？”
好不容易名正言顺地出来放个风，裴景自是不愿的：“啊？我还想去别的地方转转。”
王宽：“我刚才问过了，再登高些才有几处不错的风景，但路程远，天黑前怕是回不来，有些危险，我们明日早晨再去。今日就在这里坐一坐，下下棋好不好？”
裴景一下垮了脸：“下棋？我下棋很是不济的。也就比衙内强一点点。”
王宽轻笑：“衙内不是连规则都闹不明白，只会下五子棋？。”
裴景：“对啊，我就是只能闹明白规则，怎么下也下不赢。”
王宽看着她笑道：“我帮你看看，下次说不得就能赢了元仲辛。”
裴景想着反正也不能出去转，就答应了：“也行。不过你要让着我点儿才行。我总是下不赢的话，会发脾气的。”
王宽失笑。
***
两人下棋的时候，王宽拿着一本很基础的棋谱，讲解的十分耐心细致，可裴景不管怎么在心中给自己鼓劲儿劝自己不要辜负夫君的一片拳拳之心，也没能有什么实际的效用，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就困了，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王宽有些无奈的笑笑，起身将人从对面抱到了自己怀里，又伸手从洮河手中接过披风给她裹上。
裴景还没完全回神，就感觉到了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很热，很有力，她小声道：“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哪有这样下棋的……”
王宽挑眉：“那也没有睡着觉下棋的。”
裴景脸红了红，转移话题：“昨天你来接我的时候，见到许家姐姐了么？”
王宽：“许蓁茗？见到了”
裴景坐直了些：“她怎么会来？”
王宽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姑娘，头发已经拱的有些松了,便顺手拆了她盘发的发簪，乌黑如瀑的长发瞬间散落，衬的人多了几分柔媚的韵味。
王宽俯身亲了亲她，才道：“你觉得呢”
裴景愣了一下，脸一红，下意识向周围看去。
不论是王宽的人，还是她自己的人，一个个都低着头，脸向外，十分努力地表示着自己什么都没看见的意思。
但她还是瞧见了敏熙微微抖动的肩膀，和偶尔回头瞄一眼的促狭神情。
裴景嗔了王宽一眼，奶凶奶凶地警告他：“你收敛一点儿呀。”
王宽笑着不说话，将手中的棋谱换了，拿了本残局，自顾自摆着，显然是没有放在心里。他清楚裴景心中其实并不怎么抗拒他这样，不过害羞罢了，时间长了，也就不会在意了。
果然，裴景见他这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也没什么办法，只能随他去了，便就着刚才的话题接着道：“我猜，她是来示好的，大概就是告诉我她并没将之前的事情想多。毕竟，她昨日一直都很温和的。”
王宽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不错，猜对了一半。”
裴景：“还有别的？”
王宽笑着道：“我猜啊，她是来相看郎君的。”
裴景有些诧异：“相看郎君？是谁呀？”
王宽此时已经将书上的残局复原，手指捏着一枚黑子，轻敲着棋盘边缘：“你猜猜”
裴景在他身上蹭了蹭，撒娇：“我不想猜。你告诉我嘛。”
王宽被她蹭的心口有些酥麻，只能顺着她的意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
裴景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小声道：“你没骗我吧？不会吧？韩二公子他，他不是续弦么？”
王宽不甚在意：“林氏一个孩子都没留下，林家又远不如许家得势，许蓁茗嫁过去可不会吃亏。”
裴景还是有些不信：“可许省事能同意么？他最疼许姐姐了。”
王宽捏了枚棋子塞到裴景手里，道：“走一步，走一步我就告诉你”
裴景扫了一眼棋盘，又回头看王宽：“我不会呀”
王宽：“随便下，反正我正经下的时候也没能破了这局棋。”
裴景想了想，手指悬在了某一处棋盘格的上方：“那我下了啊？”
王宽点头，裴景落子。
王宽又拿起一枚棋子，在棋盘上来回比划着，这才将许家的事情挑拣了重要的讲给裴景听。
裴景有些震惊。她一直觉得许省事是真的很疼许蓁茗，缓了好一会儿似乎才接受了王宽的说法，又问：“那，你的意思是，许姐姐嫁给韩二公子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王宽：“我是这么认为的。”
裴景：“可韩家老爷子已经致仕了，韩家大公子又……韩家如今的地位，怎么看，也不如许家啊”
王宽拿棋的手一顿，默了半晌，才道：“此事有些复杂，回头我慢慢说与你听。”说着，王宽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将裴景抱紧了些，小声感叹：“过些日子，可能就不如眼下太平了。”微顿，又亲了亲裴景的额头：“幸好，你已经嫁给我了。”
裴景弯了眉眼，半晌才接话：“不要紧的。不管太平不太平，只要你还要我，我都一定会跟你一起的。”
王宽品出她话中的意思，侧头看了看怀里的人，笑着道：“小傻瓜，怎么还没明白。”
裴景不解：“什么？”
王宽掐了掐她的脸：“陛下为着我们两家结亲，特意授封了官职给我。舅兄因着已经身兼数个要职，又太年轻，不能再有什么封赏，陛下才借了皇后娘娘的手，将赏赐给了你。你瞧瞧这些年整个汴京城，除了曹家的姑娘出嫁，有哪家姑娘得了皇后娘娘赏的陪嫁？”
裴景还是有些懵，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陛下对我们两家结亲，乐见其成？”
王宽笑着点头：“嗯，陛下很是乐见其成。”
裴景直起身来，眨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鼻子突然有些发酸，半晌又问：“那就是说，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了？”
姑娘眼睛有些微红，声音软软糯糯地微微有些颤，惹得王宽很是心疼。
他爱惜地摸摸裴景的脸，又亲了亲她，才道：“嗯，不但不是累赘，我还是沾了夫人的光，才捞了这么个让人称羡的官职。”
裴景破涕为笑，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真的？”
王宽失笑，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她的鼻尖，一路向下，在红唇上也轻轻碰了碰，才答话：“真的。”微顿，“阿景，你是我的福星。”
温柔又郑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