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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08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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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起，王宽醒的很早。
看着身边依旧熟睡的姑娘，有些无奈地弯了弯唇角，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姑娘脸上摩挲。
裴景被他闹得有些难受，伸手抓住了王宽的手指。
王宽轻笑出声：“醒了？”
裴景迷迷糊糊地点头：“嗯”
王宽：“可还记得已经是我夫人了？”
裴景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将眼帘掀开一条缝来瞟了王宽一眼，半晌才道：“是你半夜睁着眼睛吓我一跳。”
王宽失笑，将裴景整个人捞起来放在他胸前，贴着额头问她：“所以，还是我的错了？”
裴景看见王宽眼底有血丝，似乎休息的很是不好，有些心疼地轻声问：“昨夜没休息好么？眼睛怎么这么红？”
王宽揽在姑娘腰上的手又紧了紧，亲了亲她的脸，道：“没事。”
裴景有些不好意思，试探着问：“可，可是因为我睡相，不太，不太雅观？”说着，顿了顿，又接着道：“平，平日里赵姐姐和敏贞，没，没跟我说过，我以后会注意的。”
王宽愣了一下，而后将脸埋在她颈间，轻笑出声，小声道：“不是，不是因为这个。” 微顿，哑着声音道：“是因为你太好看了，才睡不着的。”
裴景腾地一下，又红了脸。
王宽看着她笑道：“这样爱脸红，可怎么办？”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又说了会儿话，直到窗外的阳光明晃晃照进室内方才起床洗漱。
裴景刚刚换好了衣服，正准备叫敏贞来给她梳头发，就听见有人敲门。
敏贞的声音隔着门传过来：“少爷，少夫人，夫人身边的林妈妈来了。”
裴景一顿，回身看向王宽，小声道：“怎么办？肯定是来收……”
王宽浅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我来。”
林妈妈看见王宽出来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了一声。
她扯出个笑来：“少爷”
王宽点头：“林妈妈”
林妈妈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道：“夫人吩咐老奴来收元帕。”
王宽面不改色心不跳：“昨日没圆房。”
林妈妈有些预言又止，半晌，才道：“老奴知道了。”
王宽回到房里，裴景已经收拾妥当了。
十六七的姑娘，头一回梳妇人髻，还有些不习惯。看见王宽进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怎么样？好不好看？”
王宽走近，将她拉起来，左右看了看，才道：“好看。怎么样都好看。”
敏贞和敏熙都在一旁抿着嘴笑，闹得裴景很有些不自在。
敏贞有眼色，拉了敏熙行礼，然后眼观鼻鼻观心退了下去。
裴景看了看外面，小声问道：“没事么？”
王宽笑着道：“没事，放心吧。”说着，从桌上拿了个桂圆剥着，问裴景：“家里亲戚少，今日上午开了祠堂上过族谱，再认认亲，下午就没什么事儿了，想不想去哪里转转？”
裴景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出门？”
王宽跟她招招手，示意她坐过来。
裴景摇摇头，道：“裙子会皱的”
王宽失笑：“要这么仔细？”
裴景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啦，我还是头一次见你家里人”
王宽趁她不注意，一用力将人拉到了怀里，坐在他腿上。
裴景无语，怎么这么任性呢……
王宽把剥好的桂圆塞进她嘴里：“不必这样仔细”
裴景敷衍地点点头，显然并没有听进心里去。
王宽：“我是认真的，真的不必这样仔细”
裴景回头看他：“怎么说？”
王宽双手揽着她的腰，心情颇为不错，道：“统共不过十个人要见。父亲母亲，大伯大伯母，三堂姑和姑父，五堂叔和堂婶，以及三姑姑家的骆表弟和五堂叔家的二堂妹”
这认亲的时候都有谁，是之前就已经说过了的。
王家在京城常住的亲戚族人不多，已经出嫁的三姑姑还是被来充人数的。
裴景：“所以呢？”
王宽：“你就是穿着粗布麻衣，都比他们好看。”
你比她们都好看，所以不必在意……
裴景瞧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有些想笑，但压住了，问：“还能这样？”
王宽叹气：“真的。咱们家，也就父亲最挑剔。你是他看上的儿媳妇，你说呢？所以呢，你得随意一些，别人才有活路不是。”微顿，“夫人，做人要厚道些。”
裴景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将头搁在他肩上，道：“王宽，你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王宽想了想，喊了裴景一声：“阿景”
裴景：“嗯？”
王宽：“你现在是我夫人了，名正言顺的”
裴景听他这样认真的说着这样显而易见的事实，莫名有些感动，不觉直起身子望向他。
王宽习惯性地想顺一顺她的发，却发觉她的头发都盘了起来。
妇人髻，就是这样的。
王宽脸上不觉带了笑意，顺着刚才的动作，抚了抚她的后背，道：“有名分了，想说什么做什么，就不必再有所顾忌和遮掩，” 顿了顿，又问： “ 懂了么？”
裴景心中一热，看王宽的眼神便有些情意绵绵的。半晌，回道：“嗯，知道了。” 说着，在王宽面上亲了一下。
王宽眼睛里染着笑意，两个人看着对方，有股说不出的缠绵意味。
过了一会儿，裴景突然道：“幸好还没涂口脂。”
王宽挑眉：“不用涂也很好看”
裴景从他腿上蹭下来，理理裙子，道：“长得再好看也得涂”，说着，从梳妆台上娶了装口脂的盒子，淡淡上了一层。
整个人更显明艳。
两个人出门往正堂去的时候，裴景伸手拉住了王宽的手。
裴景往日多是害羞的，王宽没想到她今日会这样大胆，微愣了一下，看向她。
裴景仰着头看他：“不是你说的名正言顺理所当然？”
王宽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道：“嗯，夫人说的在理。”
认亲的时候，裴景看见王宽的大伯母，心里有些讶异。
她一直觉得王宽的大伯母应是个看起来就十分泼辣精明的妇人，但没想到却是十分温婉的长相，不过她一开口，裴景就知道了这的确是个不太好相与的。
裴景那时候刚给王参政和王夫人敬了茶，收了两个厚厚的封红，婆婆还特意给了她一套上好的红宝头面，是她婆婆的私藏。裴景规规矩矩的谢过，婆婆认新媳妇，多是送头面的。
王参政也特意备了礼物，是两个小庄子，指明了是给她的私产，算是王参政给她的零花钱。
裴景平素就最会哄她爹和她哥开心，哄王参政自然也是得心应手的，笑眯眯地道：“谢谢父亲，我很喜欢。”
这话说的实在，惹得王参政哈哈大笑，王夫人也觉得有趣，就道：“母亲那里也有庄子，回头母亲也送你两个。”
裴景还是眉眼弯弯地：“我听说母亲屋子里的十八学士长得好，我能不能用庄子换两盆？”
王夫人失笑，很高兴：“好，回头我就差人给你送过去。”
裴景：“多谢母亲。”
王宽半垂着眸子，掩下眸中微微惊讶的目光。
他总觉得裴景性子软和害羞，这样的场合想必会很不自在，是以早晨的时候才会那样仔细地给她宽心打气，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给她打圆场，却是没想到他家姑娘好像并不太拘谨的样子。
按着敬茶的顺序，接下来就该王宽的大伯大伯母了。
还没等他们二人认亲敬茶，王宽的大伯母就先开了口。
她本来想将许蓁茗嫁进来好跟自己一条心，谁知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把她和许夫人的姐妹情也给搭了进去。
看见这样好看又顺心的裴景，她心里很不痛快。
她笑眯眯地开口：“瞧瞧，新媳妇一来就收了这样贵重的礼，真是好福气。不是听说你陪嫁很是丰厚？怎么还这样喜欢庄子啊？弟妹房里的茶花也是，不是说你们河东裴氏的女子最擅养奇花异草，怎么，你不会么？”
王宽和王参政夫妇登时就冷了脸。其他在座的人也都有些不自在。
王宽刚要说话，却被裴景拉住了。
裴景冲着王宽笑笑，示意他别生气。
裴景回身附耳吩咐了敏贞两句，敏贞点点头，拉着敏熙就出去了。
王宽大伯父蹙着眉，小声地对他自个儿媳妇道：“余氏，你收敛点，别太过分。”
余氏瞥了眼自己的夫君，并不太在意，还是勾着嘴角，对裴景道：“瞧瞧，新媳妇就是好福气，连你大伯父都向着你。”
裴景笑着答话：“早就听说了大伯父大伯母是十分疼爱晚辈的人，今日算是见到了。”
余氏挑眉，嘴皮子功夫倒是不错。她笑着道：“新媳妇果真是能言善道。”
裴景还是笑眯眯的：“大伯母过奖了，还要多向大伯母讨教才是。”
一来一回，王宽已经有些掩不住脸上的讶色了，他媳妇竟然这么能打么？
王参政和王夫人也相互对视了一眼。
王夫人本是准备起身给自己儿媳妇撑腰的，见状也暂时歇了这心思，打算看看再说，实在不行，她再上场。
余氏被反将了一军，立刻换了话题：“怎么？我刚才问的话，侄媳妇没听见？”
说话时正赶上敏贞和敏熙回来，两人手上各端着一个托盘，摆着盘茶叶和冲茶的用具。
裴景笑着招了敏贞过来，十分熟练地沏着茶，道：“大伯母尝尝，这茶叫落梅茶，虽说不比不上贡茶，但也算是小有名气。”。
说话间，茶已经沏好了。
裴景笑眯眯递给余氏。
余氏此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人家今日就是来认亲敬茶的。
跟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不一样，这茶她要是不接，就是明晃晃地打王参政夫妇的脸，打王宽的脸，这撕破脸的事她是不能做的。二来，这落梅茶的确很是有名，但因着产量十分稀少，一般市面上很难买到，人家新妇一直笑眯眯地说话，又拿了如此贵重地茶给你喝，你若是不接，那就是明摆着为难人，说出去，那也是她的不是。
僵了几秒，余氏还是接过茶，喝了一口。
汤色澄亮，清气怡人，确是口齿留香，很是不错。
余氏：“是不错。”
裴景微微笑，接着道：“这落梅茶是我娘家在武夷山的庄子产的，父亲母亲知道我爱喝，便将这茶庄给我做了陪嫁。”微顿，又道：“自己家的庄子，就算不能补贴家用，能按自己的心意管，种些精细稀罕的东西图个乐子也是好的。”
说话的时候，手上也没停着，接着将剩下的六七个杯子也沏满了茶。
余氏刚要开口，就又听见裴景道：“至于这十八学士嘛，想必大伯母平时应当是不大爱侍弄花草的，所以不晓得这茶花本就很难种，十八学士更是难种。我娘家二伯种茶花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但这十八学士也不是年年都能种的出来。母亲房里的那几盆，实在是太稀罕了，我才厚着脸皮讨要的。”
此时王宽的大伯父插了话：“你娘家二伯，可是裴佑榆？”
裴景点头：“正是。”
王宽的大伯父笑了：“他的花种的可不是小有名气，那是千金难求啊。当年晏相因着得了他得两盆建兰，还特意开了个诗会。”
裴景笑道：“侄媳替二伯多谢大伯父夸奖了。”
这话题到这里本就该被这么揭过去了，但余氏她实在是个百折不挠的人，她还是不死心地来了一句：“侄媳妇说的倒是都在理，只是你特意拿这落梅茶打我的脸，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裴景正看着王宽的大伯父，而后愣了一下似的才回头看向余氏，道：“大伯母误会了。家父家母和家兄时常教导我做人要实事求是，以理服人，大伯母刚才问我为什么喜欢庄子，我若是只说这庄子里产的茶好喝，结的果子好吃，不免有些敷衍了事的意味。正是因为敬着大伯母，我才特意将茶沏给大伯母尝尝，好叫伯母知道我并没有信口开河，敷衍了事。”
突然，有笑声没掩住，溢了出来。
是三堂姑家的骆表弟。
这笑声一出，大家都有些忍不住笑意了。
只三堂姑出于礼貌，伸手拍了自家儿子一下。
裴景将刚才沏好的茶，一杯递给王宽，一杯捧在手里，行了晚辈礼，给王宽的大伯父敬了茶。
就这样将余氏略了过去，压根没有给她行礼的意思。
大家即便心里明白，也没一个人说什么。
再往后，事情便十分顺利了。
其他几个长辈喝了她亲手沏的稀罕茶，本来就十分和善好说话的人自然更加的和善好说话。
裴景收了好几个厚厚的封红和时兴的首饰，也给骆表弟和二堂妹准备了封红和礼物。
两个小的也都有礼懂事，尤其二堂妹，拿着裴景给她打的新花样的步摇，爱不释手。
一上午忙下来，大家又一起用了午膳，王宽便禀了父母，说下晌准备带裴景出去走走。
王夫人知道昨夜两人没能圆房，巴不得王宽赶紧跟裴景培养培养感情，自然是二话没说，就放了人出去。
王宽今日很是惊讶了一番，他从没想过裴景还有这样一面，他觉得新奇又稀罕，回了房，不免扯着裴景转了几圈，问：“你真是我家阿景？”
裴景不解：“怎么了？”
王宽抱起她转了一圈，才笑着道: “怎么这样能干？嗯？不但下了余氏的脸面，还堵得她都没话说？”
裴景眨了眨眼睛，道：“这样就算能干？”
王宽：“这样还不算能干？”
裴景想了想，道：“那，我应该，比你想得更能干。”
王宽愣了一下，失笑：“嗯，小瞧了夫人，是我的不是。”
裴景在处理后宅这些事情上，其实很擅长，只不过除了裴景的祖母和已经殒命的裴星，就连裴晏都不大清楚。主要还是因为她一向心软又惫懒，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她都喜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余氏，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跟她的矛盾是全然不可调和的。
余氏本来就想让自己的外甥女嫁进来，将来也好过继个孩子到自己名下。她嫁进来这事儿本就是已经得罪了她的，更何况，她怎么可能会同意过继孩子给别人。
所以，最好还是一开始就让余氏知道她也不是好惹的，比较好。
王宽摸摸裴景的脸：“要不要午睡？”
裴景：“不要，我想去相国寺后面的晚枫山行不行？”
王宽：“可以，夫人这样能干，想去哪儿都可以。”
裴景弯了眼睛：“我听说晚枫山山花开的早，很漂亮。”
王宽捏了捏她的脸，道：“那边有温泉，地热足，确实可以去转转。”
裴景还是头一次听说晚枫山有温泉：“真的？”
王宽点头：“嗯，正好我在那儿有个别院，要不，今晚就住那边？”
裴景：“可以？”
王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