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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082.?封官授职 ...


  •   一入冬,人就十分容易惫懒。
      天气寒凉,出门喘口气都能成冰的日子,实在是连逛街扫货都没得兴致。又赶上农闲,万物凋敝,繁华如汴京,也难免叫人觉得乏味。
      全城百姓眼下最期待的也就是来年开春的那两件热闹事。
      一时正月十五的元宵灯会,二是二月十二新晋枢密都承旨,也就是王参政家的那位麒麟子,迎亲娶新妇的事情。

      王家,是个十分不爱出风头的世家。百年积淀,着实深厚。
      王参政他虽说位高权重,但一向走的都是低调不出挑的路子。
      他儿子,王氏门阀的接班人,麒麟子王宽,走的跟他爹那是同一个路子,闷声办事,不出风头。可他这婚事却很邪门,自断袖那场风波起,一直在汴京城的各种杂谈里独领风骚。

      奠定这桩婚事独领风骚地位的那件事,发生在中秋时节。
      九月十六,官家宴群臣的那场晚宴上,裴晏王宽元仲辛三人算是出了一回不小的风头。

      皇帝本就是个随和的皇帝,又赶上近日国事家事都算的上顺遂太平,开宴那日便更加的平易近人。以至于这宴吃到一半,大家都喝的串了位子,三五成群的一起吃酒说闲话,好不热闹。
      据说还有喝高了的一位,亲自下场跳了个大风舞献给皇帝。

      大家都串了场随便喝,裴寺正和王参政也就凑到了一起喝酒,家国大事略略聊上几句就自然而然地转到了什么定亲宴,迎亲礼之类的。
      旁的人见这两位亲家聊得起劲,也不好意思硬凑过去插话。以至于王参政和裴寺正就那么一直聊着,聊到了皇帝开口问裴宴的话。

      王参政和裴寺正这两个座位完全挨不到一起的人都坐在一起喝了半天酒了,裴晏他自然也和王宽凑到了一起说话。
      裴晏他近日同皇帝一样,公事顺利,私事顺心,喝酒聊天非常得酣畅淋漓。
      可皇帝却甚少见裴晏这样松弛随和的样子,觉得稀奇,便问他:“爱卿今日看着开怀,可是有什么好事?”
      裴晏的座位是皇帝特意赐下的,坐的离皇帝近,问话自然听的十分清楚,也不需要官家身边的老资历或者小公公跑的老远传话。
      他刚要起身回话,便又听到皇帝说:“今日设宴就图个喜庆高兴,坐着答话就是,不必拘谨。”
      裴晏端正了坐姿,恭敬不减也带些笑意:“回陛下的话,臣的夫人和儿子前两日到了京城与臣团聚,臣的确心情好。”
      皇帝听了笑道:“确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说着转头又问王宽:“裴卿为着同夫人儿子团聚开怀,明直你呢?”
      王宽愣了一下,起身行礼,道了一句:“学生愚钝,未能领会圣意。”
      皇帝笑:“朕瞧着你也比平日开怀许多,便想问一问你,可也是同裴卿一样,有什么喜事?”
      王宽心下一动,顿了顿,拿捏出了一副恰到好处的羞涩模样,道:“学生要娶亲了,心情也不错。”
      听到这里,皇帝放声大笑。
      这一笑,笑的全场大大小小的官员臣子都望了过来。
      皇帝指着王宽,道:“人生两大喜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看来这洞房花烛夜排在前面也不是没什么道理,你们瞧瞧明直这副模样,是不是比他殿试提名的时候开心多了。”

      众人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只能试探着呵呵跟着干笑,等着看龙椅上的九五至尊还有没有什么下文。

      皇帝他不负众望,果然似是有些好奇般地接着问:“你可是因着朕将你那份明明有着状元之才的文章给放到了传胪的位置上怨朕?”
      此话一出,大殿上倏地一静,针落可闻。
      裴晏低着头一挑眉,王参政敛下眉眼坐直了身子,裴寺正正端着酒杯的手一僵,险些将酒泼了出来。

      这话,可轻可重,陛下此刻在这种场合说出来,大伙都摸不准是个什么用意……

      王宽倒是没有慌乱,中规中矩地答了一句:“学生不敢。”
      皇帝眼皮一抬,看向王宽:“哦?不敢?”
      王宽笑着又接了一句:“学生不敢也不想。”
      皇帝轻笑,对着身边的伺候着的李公公道:“瞧瞧,就这样还敢自称愚钝。”也没给人回话的机会,便又问王宽:“既然金榜提名不如婚事让你来的开怀不是因为朕屈了你的才,那就是因为这定亲的姑娘甚合你的心意了?”说着,转头又问身边的李公公:“李周全,你可知明直定的是哪家的姑娘啊?”
      李周全眼角微微瞥了下王宽裴晏,又瞥了下王参政和裴寺正的方向,还没来的及答话,就又听到皇帝催他:“知道还是不知道,怎么吞吞吐吐的。”
      李周全连忙道:“奴才脑子慢,刚刚想了一想才想起来,王公子定的是裴寺正的千金,裴九姑娘。”
      皇帝一挑眉: “是么?”说着,又看向裴晏:“朕就说你们两个怎么凑在一起喝酒喝的这样开心,原来”,指了一下王宽 “他是你妹婿啊。”
      裴晏起身,行礼答话:“回陛下的话,正是。只是这亲事是最近才定下来的,定亲宴都还没办,是以,臣”,说着看了一眼王宽, 才又接着道:“和明直想等着定亲宴办过了再给陛下报喜。”
      皇帝点点头,又看向王宽,笑着道:“也不怪你欢喜,裴家阿九朕是见过的,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性子又和顺,皇后也喜欢的紧。”
      裴晏冒头:“陛下过奖了。”
      皇帝一看他,奇道:“你妹子长得好性子好,自然是你母亲和你老子的功劳,有你什么事,要你急着冒头。”
      裴晏抬眸看了皇帝一眼,摸了摸鼻子,道:“臣多嘴了。”
      皇帝:“罚你过来顶了李周全的位子给朕倒酒。”
      殿上陡然间更静了一下,之后就陆陆续续听到有人倒抽冷气的声音。

      虽然陛下这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是在抬举裴晏……
      这完全就是当自家子侄来对待啊……

      裴晏那边应了声是,就将李周全挤到了一旁,自个儿端了个酒壶站到皇帝身边,等着续酒。
      皇帝瞅了裴晏一眼,道:“嗯,你这人五人六的站在那儿,果然比李周全顺眼很多。”
      李周全此时也来凑趣:“是奴才不好,奴才不会长,不如小裴大人俊朗。”
      皇帝笑着道:“你也知道你不会长啊,可见朕每天看着你有多遭罪。”
      说笑间,又看向王宽,闲话家常一般:“什么时候成婚啊?”

      王宽心下一动,看了眼裴晏,两人眼风正好对上,而后王宽道:“回陛下的话,学生属意来年二月十二,舅兄觉得快了些,所以,还在商量。”
      皇帝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瞅了裴宴一眼,想了想,对王宽道:“娶裴家阿九,哪里都好,就是这个大舅子应当不大好相处。你这学生来,学生去的,想必跟他谈婚事的时候也没什么底气。”

      成亲的日子的确还没定,这日子也的确是他和裴晏私底下商量的日子。裴晏他也的确觉得快了些,但却不是故意难为他,只是怕时间太紧,事情安排不妥当,是以觉得这二月二十二可能更合适一些,不过错了十天而已,怎么看都算不上为难。

      可王宽今日当着陛下的面这么一说,这以前它究竟是不是二月十二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它以后得是二月十二了,要不然便是裴晏诚心为难他们家的新姑爷。

      裴宴正给皇帝续酒的手一顿,险些将酒倒洒了。
      皇帝瞧见,一乐,却是没理他,接着对王宽道:“朕既然知晓了,便不能由着他欺负你。”顿了顿,似是在想什么,道:“不如朕就封你一个枢密都承旨,正六品的官衔,跟他讨价还价的时候也好多些底气,你看如何?”

      殿上的人还未从刚才那股倒抽的冷气中缓过劲儿来,就又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枢密都承旨……王家麒麟子用状元换了这样一个实职,真是,真是赚大发了啊!
      枢密院,政事堂,王家一门两父子,这是要占全不成……

      王宽压下嘴角的笑意,跪下谢恩。
      王参政此时再也不能坐着看戏了,赶忙也上前跟天子谢恩。

      王家父子谢完恩,皇帝才腾出空来去看裴宴,问了他一句:“怎么你瞧着不太开心啊?可是对朕封赏明直不满意?”
      裴宴:“臣不敢。臣只是瞧着陛下今日这样给明直撑腰,有些担心臣妹的未来罢了。”
      皇帝听罢,愣了一下,继而放声大笑,指着裴晏道:“你啊,行了,朕知道了。回头朕将这事交代给皇后,保准不让你妹妹吃亏。”
      裴晏从善如流的跪下来:“谢陛下隆恩。”

      众位大臣心里都在打鼓。鸿胪寺寺正的闺女成亲,能收到如此恩赏的,裴家还是头一份。裴晏如今还这样年轻,将来前途,当真是不可限量啊……回家得看看裴家可还有什么适龄的姑娘子弟,早些结下善缘,方才明智。

      事情到这一步,殿上大大小小的臣子觉得这宴估计是要吃的差不多了,再看上两个舞蹈,陛下大概就要称乏了,也就该散了。

      裴晏凑到王宽耳边,道:“陛下今日……”
      王宽会意:“应当是了。这事也难免,陛下也不易”
      裴晏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站着的元仲辛,小声道:“该你了,稳重些。”
      元仲辛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皇帝点了名。

      这一喊,将已经收拾收拾准备回家洗漱安歇的大臣们,又吓了一跳。
      元仲辛听见皇帝叫他的名字,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还是李周全又说:“小元公子,陛下唤你呢”
      元仲辛这才整了整袍子,跪到殿中央,:“回陛下的话,微臣在。”

      皇帝笑着看他,虽说不如方才对着裴晏和王宽慈和,却也并没什么压人的气场散出来:“朕听裴晏说了,你这几次跟着他和陆观年办差办的甚是出色。不算给你大哥丢人。”
      元仲辛:“陛下过奖了,微臣尽心办差乃是分内之事。”
      皇帝放下酒杯,道:“分内之事做的好,也是要有赏的。”说着,看了看裴晏,才又收回目光放在元仲辛身上:“你未参加科举,六部衙门不太合适,朕看你跟着裴晏在皇城司做事就不错。他这人虽说不好相处,但却是个有真本事的,你跟着他,吃不了亏。”说着,微顿,又道:“这样,朕赏你一个正七品的官衔,但这差事嘛,还是听裴晏安排。你看如何?”

      元仲辛内心起伏颇大,他私以为,就眼下的情况,裴晏给他上了审官院的官籍簿子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却没想到,皇帝亲封了他个正七品的官职。
      真真是惊喜。

      元仲辛冷静下来,似是有些哽咽地道:“多谢陛下信重,臣定不负君恩。”
      皇帝点点头:“朕,会记得你今日这番话的”
      两人心里都清楚,信重,不负君恩,都是场面话。
      将来究竟能不能信重,能不能不负君恩,主要还是得看西北的元伯鳍

      刚才王宽受封时倒吸冷气的大臣们,此时已经被震的有些呆滞了
      官家,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元家的嫡长子在西北领军,元家的小儿子却还能在皇城司领职?
      陛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就看不懂呢……

      王参政端起酒杯,半掩住目光看了韦卓然一眼。
      韦卓然耷拉着眼皮径自倒酒喝酒,彷佛这一屋子的波折热闹同他无半点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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