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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062?王公子难得失态 ...


  •   白驹过隙,岁月如梭。
      一转眼,三天时间已经过去。

      这日天朗气清,等着进牢城营大展拳脚的赵简终于等来了陆子风的消息,说他们后日可领职入营,到时候他会遣了人专门带他们进去。

      赵简终于松了口气。数着日子等活干,真是莫大的煎熬

      这一点,元仲辛就表示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对干活这种事特别热衷呢?躺着歇着看风景不愉快么?

      元仲辛此时半靠在王宽新给他买的床榻上,瞧着裴景抱着昨日打的那一大筐子桂花挑挑拣拣,心想:这不才是姑娘该有的样子?
      为什么同样是高门大户的女儿,赵简和裴景的性子却长得这样天差地别。想着,元仲辛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对着王宽抄回来的名单翻户籍册子的赵简身上。
      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感叹:是真漂亮啊!

      他身下这方床榻是上好的木料,还散着淡淡的香味。配上绵密厚实的垫子,元仲辛真是觉得舒服的不行。
      王宽还是厚道的,知道他演戏不易

      赵简出声:“小景。你说,这个叫王六麻子的到底是不是细作?他怎么就能为了别人多看他的那两眼,把人全家杀了不算,还要防火烧人宅子?”

      裴景一边将簸箕里的叶子往外挑,一边答:“不是说名单上的人顶多是个下线嘛?重罪加身的人,当细作还有拼一把出去的可能,不然就只能在牢里等死了。”说完,顿了一下,看向赵简:“赵姐姐你别太较真了,谁知道这细作是想着让人代劳还是亲自上阵啊。”

      赵简拖着脸,丧丧的:“可我闲的浑身难受,不看这个还能干嘛呀”
      裴景听了,看了一眼的确浑身不自在的赵简,想了想,道:“要我说,这个王六麻子肯定不是细作。”

      赵简来了精神:“为什么?”

      裴景:“你想啊,若是他本身就是个细作,闹这么大动静,衙门肯定要使劲儿查他,万一查出身份不对,还不是得不偿失。要是我,我就随便偷点儿什么东西被抓进去就算了。再说了,他都把自己折腾成死罪了,还怎么往外递消息,重型犯都是严管对象。”说着,顿了一下,认真地从筐里挑出了个又细又小的枯叶子扔掉,才又接着道:“我若是细作,我也不会挑他做下线。这种随随便便就杀人全家的,精神肯定不正常,不好控制。”

      赵简有些惊讶地看着裴景:“小景,你怎么好像,突然变聪明啦?!”

      裴景笑眯眯地,手上动作也没停,道:“我觉得好像也是呢”

      话毕,两个姑娘莫名其妙开始对着傻笑

      元仲辛看着却觉得赏心悦目的很。这日子要是能天天这般过多好,出什么任务啊……

      正想着,元仲辛耳朵一动,听到了脚步声
      是王宽……
      终于替夫子抄书回来了
      你说说,这字写得好,有什么好处,还不是白被人使唤

      王宽走近裴景身边,摸了摸她头上绾得精致的发髻,道:“挑这王六麻子出来,是因为他杀的那户人家有些特别,可能和夏人的细作有些关系。不过,你分析的很对。”说着,笑着看向裴景:“好像,是真的聪明了些。”

      裴景听到王宽的声音,心头控制不住跳了一下。回头,正对上他温和的眉眼。
      她看着他,心中觉得欢喜,脸上不由带了些促狭,回他的话:“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王宽怔了一下,失笑:“谬赞了”

      裴景也笑,轻声问他:“文章可誊完了?下午还去不去累不累?”

      王宽闻言,眉眼不由更加温和了些,一一答道:“文章誊完了。下午不去了。”说着,转了转腕子,道“手腕有些不舒服,不过不要紧。”

      裴景终于放下了拨弄一早上的桂花们,拿帕子擦了擦手,道:“我屋里有些活血的药膏,给你涂一涂?”

      王宽眼里有光,微笑道:“好。多谢”

      元仲辛看着二人相携而去的背影,对赵简道:“小景真是好骗,王宽哪里是腕子疼,王宽那是装可怜,博取同情”说着,又小声嘟囔了一句:“王君子最不要脸了”

      赵简眯着眼睛看向元仲辛:“你这是嫉妒吧……人家两个,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你什么事”

      ***

      女寝……

      裴景卷起王宽的袖子,先帮着他按了按。

      姑娘细细软软的手指磨蹭在王宽的腕子上,叫他有些心猿意马的。

      裴景:“我小时候写字写的多了,二伯母就会这样帮我们揉腕子,我可喜欢了”说着,突然顿住,目光落在王宽腕子上,却又不像是停在那里。

      王宽听到二伯母这三个字眼的时候,就心中一紧。
      二伯母,是裴星的母亲啊……
      姑娘突然停住的动作,更是让他有些担心。
      若是可以,他倒是宁愿裴景一辈子都记不起来。

      裴景歪了歪头,终于又续上了手上的动作,眉头微微蹙起,对王宽道:“我总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可就是想不起来,而且每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都特别难受。”
      王宽反捉了裴景的手握在掌心,斟酌了半晌,道:“不是说磕伤过头吗?别想了。好不容易养好了伤。”

      裴景弯了弯眼睛,笑道:“说的也是。是好不容易养好的呢。”说着,打开了一旁青瓷罐子的盖子,用木勺挖了一些药膏出来,一点一点细细地抹在王宽的腕子上,道:“这样真好,什么都能告诉你。”

      王宽微笑:“我也觉得这样很好。我们一辈子,都会这样好的”

      姑娘自从上次被王宽哄着叫了几句王宽哥哥之后,再见他,便不再唤他做王公子。可却也没有顺着他的意喊些让他听了心头熨帖的称谓。
      她干脆什么都不叫了,每次都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你,你的说话,让王宽觉得有趣的紧。
      他也顺着她,不叫便不叫,他也学着她的样子,这样避开称谓,你,你的说话。
      只不过,他不是害羞喊小景,而是总忍不住想唤声夫人,但却苦于还没有正经的名分。

      裴景听着,眉眼弯弯,颊边的酒窝也冒了头,道:“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王宽忍不住伸手拢了拢她的发,看着她浅浅的笑。
      她在他跟前越来越自在了。真好。
      王宽觉得,江月年年望相似的安稳似乎就在眼前。

      裴景细细地为王宽推完药膏,王宽顺势攥了她的手,将她拉近,叹道:“这两日,大概就会有消息出来了。等我们定了亲,就选婚期好不好?岳父岳母会不会不同意?”

      裴景脸上一红,看了王宽一眼垂下眸子:“你这法子真的能管用?”

      王宽一顿,有些紧张,问:“怎么了?舅兄觉得不好?”

      裴景摇头:“哥哥觉得很好。是我觉得不好”

      王宽心头松了一下,声音放的越发轻柔:“为何?”

      裴景抿了抿唇,半晌,终于抬头看着王宽道:“也没什么。就是我没经过这样曲折的计策,总有些不放心”

      王宽微笑着宽慰她:“放心吧,一准管用。”

      王公子没瞧出姑娘的不对来。

      姑娘哪是觉得法子曲折复杂,她是觉得牵扯别的姑娘再是有道理,也叫人有些吃味。
      裴景第一次有这样不想讲道理的心情。
      可她还是乖乖地按住了,毕竟,她也想不出来什么更好的法子。

      王宽的法子的确奏效的很。
      因为,就在这日晚间,裴景收到了许蓁茗的来信。
      同样收到信的,还有赵简。

      信依旧是爱挨家挨户串门子的张鑫磊带进来的。

      赵简彼时正坐在院子里那颗最大的树上看月亮,想着不知道该跟谁说的心事。

      张鑫磊进到院子里来,同王宽元仲辛等人热热闹闹地寒暄了一番,便问:“县主和裴师妹呢?”

      元仲辛试探地问:“张斋长找她俩有事?”

      张鑫磊从怀里将信摸出来,道:“这有两封信。一封是给县主的,一封是给裴师妹的。”

      元仲辛接过来,看了看信封上的字迹,不认得。于是顺手便将裴景的那封递给了王宽,王宽从善如流地接过来,两个人谁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张鑫磊却突然品出一点点不同寻常来。
      为什么单单就把裴师妹的那封递给王公子了
      这事好像不太对……
      他有些想告诉齐桓的冲动,可转念一想,齐桓的身份如何和王宽比。即便单单只看人品才情,两人似乎也差着一些意思。
      河东裴氏和太原王氏,再合适不过了。
      可,外面传的那些个流言又是怎么回事?

      张鑫磊挠了挠头,觉得越想越复杂,干脆不想了,道:“听说你们斋接了个麻烦的差事,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若是用的上张某,必当义不容辞。”

      王宽微笑:“多谢张师兄了。”

      张鑫磊摆摆手,示意没什么。

      看着张鑫磊走,赵简才从树上一跃而下,顺带拿了握在元仲辛手里的信。

      元仲辛吓了一跳:“姑奶奶,你下来倒是说一声啊”

      赵简瞥了他一眼:“你这耳力不行啊”

      王宽看了这两人一眼,道:“我把信给小景送去”

      赵简看着王宽的背影撇撇嘴,将信揣在了怀里。

      元仲辛:“你不打开看看?”

      赵简斜睨了一眼好奇心过剩的元仲辛,道:“没心情。”

      元仲辛:“若是急事呢?”

      赵简走到石桌旁坐下,拖着腮,继续看天边的月亮,道:“许蓁茗,能有什么急事?”

      ***

      许蓁茗也的确没什么急事。

      王宽将信递给裴景,道:“九斋张师兄送来的,给你的。”

      裴景刚刚从温热的被窝里出来,手里还抱着个汤婆子。

      王宽此刻才瞧出裴景手里抱着的是个汤婆子,下意识以为她病了,立刻伸手去试她额头的温度:“发烧了?冷的厉害?”

      裴景蔫蔫的,说话都没什么力气,声音很小:“没有,就是肚子有些不舒服。不要紧,睡一觉就好了。”
      说着拿起信来看了一眼。
      这一瞧不要紧,立刻便瞧出了信封上许蓁茗的字迹。

      裴景忍不住蹙了眉,第一次这样厌烦许蓁茗的来信。
      往日里许蓁茗要再多的安神香,驱蚊包,她都是好性子的。

      裴景拆开信来看。
      许蓁茗洋洋洒洒寒暄了大半页纸才说到正题。
      “近日父亲与王参政府上议亲。知晓阿九与王公子同窗,顺便一问。公子何如?可为良人?”

      裴景看到这里,脾气终于上了劲儿,一伸手将信纸塞在王宽怀里,气鼓鼓地道:“你自己看!”

      王宽愣住,拿起信来一目十行地溜下去。看到最后,竟不自觉抿了嘴笑。
      父亲动作快,大伯母动作也快,真是一个也没叫他失望。

      王宽将信放在桌上,去看小动物似的、已经钻回被窝里的裴景。
      姑娘双颊还是鼓鼓的,倚在大迎枕上,也不知道小声嘟囔着什么。

      王宽心中微荡,这模样,可是书上说的吃味?

      他走近了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在她床边坐下了,拉过她的手握在手里,道:“为什么不舒服可知道?要不要抓点药吃一吃?”

      裴景摇头,跟拨浪鼓似的:“不用。睡一觉就好了。真的。”

      王宽还是不放心:“又不是缺觉,怎么会睡一觉就好了?还是我去六斋请薛姑娘过来一趟给你瞧瞧吧”说着,便要起身往外走。

      裴景连忙伸手抓住了王宽的衣角,仰头看着他,脸红扑扑的:“真,真的不用了,真没事。”

      王宽看着姑娘的样子,觉得怎么看怎么像不想吃药的孩子,想了想,轻声哄她:“乖,听话。生病了不瞧病怎么能行。”

      裴景接着摇头说没事。王宽却不为所动,非要去六斋叫薛静怡来。

      裴景被逼得急了,终于说了出来:“不是生病。我,我,我来葵水了”
      这话一出口,不仅姑娘臊的要命,就连平日里瞧着像个风月场老手的王公子也闹了个大红脸,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裴景干脆直接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眼不见心不烦。

      王公子愣了好半晌,才磕磕巴巴地道:“啊,啊,是这样啊……那,那我,我去给你再烧些热水来。”其实压根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王公子难得失态。
      慌慌张张地走出老远去,才松了一口气。

      远远看去,见一锦衣公子,伸手扶着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竟一个人站在那里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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