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少年志之庆历年间王府景》木鱼叮咚

43、042

　　时间过得很快，自那日王宽见过裴晏算起，已经三日有余。
　　王宽这几日忙着打听分派下来的差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也未曾觉得日子难熬。
　　七斋这次被分派的差事，倒是当真有些神秘。王宽打听了这好几日，收获的信息也不多。只知道是同朝廷的秘档有关，但具体丢的是什么，却是查不出来了。

　　元仲辛翘着二郎腿，嘴里含着裴景贡献出来的话梅，想了想说：“这事儿，不死也得脱层皮。你瞅瞅这几天学的这些个东西，尽是些下九流的规矩秘闻，能有什么好差事？不是去帮派卧底，就是送去监狱或者牢城营，反正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王宽跟着道：“若是要去监狱或者牢城营还能想想办法，去帮派，反倒难办了”
　　裴景听了他们的推测，托着腮问：“监狱或者牢城营赵姐姐怎么可能去？女扮男装肯定行不通的，那就只能是混帮派了？”
　　元仲辛摸着下巴道：“还真是有可能。京中漕帮的当家人，素大当家是个女的。说曾是罪臣家眷，坎坷的很。”
　　王宽：“素，有这个姓？”
　　元仲辛：“没有吧，我猜着，本来应该是姓苏。”
　　王宽：“姓苏的话，二十年前两淮转运使家的那场灭门案？”
　　元仲辛摇摇头：“不清楚。不过若真是去帮派卧底，倒是可以查查，说不定可以当个投名状。”
　　赵简拖着下巴不知道一直在琢磨什么，此时道：“我倒是觉得去牢城营的可能性大一些。”
　　王宽： “为何这么说？”
　　赵简：“因为我瞧见这两天二斋的人在做像黥面一样的东西，可以贴在脸上那种。”
　　裴景听了，看向赵简：“要是这样，那咱们俩岂不是就只能干等着了”
　　赵简道：“不行。说什么我都得去，我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王宽想了想，对赵简道：“陛下，是不是在借机提醒你？然后借着这个机会给你指个仪宾？”
　　赵简叹气：“昨日看见二斋的人忙活这个时，我就这么觉得了。可是，既然有这么个机会，我若是做成了，陛下总不至于出尔反尔。哎，道阻且长啊~”
　　裴景歪着脑袋想了想：“也没有那么坏”
　　赵简眼睛亮了一下：“怎么说？”
　　裴景道：“不如你就求陛下给你指个将军好了？我听说将军夫人，嗯，因为不在京城，不仅自在，而且因着夫君驻守一方，经常能，嗯，在夫人圈子里独领风骚。赵姐姐你到时候还能帮着你家夫君参详筹谋，不愁壮志难酬啊。”
　　赵简微张着嘴，半天没接上话。
　　王宽失笑，看着裴景：“这行不通。”
　　裴景：“为什么？”
　　王宽缓着声音跟她一点一点解释：“第一，赵简的身份，皇上不一定会答应。郡王爷戍边多年，皇上不大可能让赵简嫁个有兵的将军。第二嘛，就算皇上能答应，这也不是什么好办法。我朝手中有权的将军本就很少，又多在边关，生计多凄苦的很。你怕是舍不得你赵姐姐去受罪。那种地方，男人尚且待不住，女孩子，更难。若是个没有实权的将军，那大概就不能如你所想了。既不能让你赵姐姐独领风骚，也不能让她壮志得酬。”
　　裴景眨眨眼睛，可惜道：“哎，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本来觉得元将军那样的还挺好挺合适的呢”
　　噗……噗……
　　咳……咳……
　　大家都被雷了一把。
　　赵简看着对面被茶水呛得咳个不停的元仲辛和一脸惊疑的王宽，暗自庆幸自己还好没喝茶。
　　小景今日，真是，妙语连珠，妙语连珠啊

　　元仲辛咳了半天，终于缓过劲儿来：“我哥好是好，可是跟赵简年岁差的太多了”
　　裴景：“我哥哥就比我嫂嫂大很多啊，可我瞧着挺好的呀”
　　裴景说的不甚在意，可王宽和元仲辛的脸色却都很是一言难尽。
　　赵简眯着眼睛看他俩，憋笑憋得难受。
　　她多看了王宽两眼，有些奇怪，心道，这元仲辛脸色难看她懂，可王宽为什么脸色也那么难看，瞧着也不像对她余情未了啊。

　　元仲辛哭丧着脸转移话题：“衙内和薛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饿死了，回家探个消息那么慢吗？”
　　裴景：“衙内说他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元公子若是饿了，咱们就吃饭呗”
　　赵简拖着腮：“我没胃口，你们吃。”
　　王宽晓得元仲辛是在转移话题，自然要配合：“若是去牢城营，倒真的可以想想办法。找人弄几个巡兵或者副营管的名额应该没问题，到时候赵简可以扮成副营管，说清楚了身份，就是被发现了，也没有危险。”
　　元仲辛蹙眉看赵简，语气跟平时大有不同，难得的正经：“上面摆明了要难为你，就算你这次成功了，总还有别的办法拆你的台，你又待如何？”
　　赵简微微笑，看着元仲辛，声音很平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死便不屈。”
　　元仲辛垂着眸，手中还拨弄着腰间荷包上的细绳，勾着嘴角：“不死不屈么？”
　　像是嘲讽别人，又像是嘲讽自己。
　　赵简看着元仲辛的神情，心上蓦地有些难受。
　　她也垂下眼睛来，却是转移了话题：“王宽，还得你帮我”
　　王宽点头，笑着道：“嗯，没问题，挂元仲辛账上就好，他是债多不愁”
　　赵简炸毛：“关他什么事？！”
　　元仲辛倒是难得没有反驳：“挂上就挂上，替你还了就是。”
　　赵简腾地一下红了脸，小声嘟囔：“谁要你还”
　　王宽挑挑眉，看着赵简微笑不语
　　赵简的脸这下更红了，却还是对着王宽嚷嚷道：“看什么看？”
　　说完，转身走了，快的很。

　　裴景没看明白，问王宽：“赵姐姐怎么了？”
　　王宽看着裴景清澈见底的眼睛，没有半分戏谑之意，叹气，耐心道：“你赵姐姐害羞了”
　　裴景想了想，恍然大悟：“哦，是因为要挂在元公子账上！难道？不会吧！元公子和赵姐姐？是我想的那样吗？”，姑娘眼睛因为惊讶睁的圆圆的，看的王宽又一阵心痒。

　　元仲辛也是难得有些害羞，对裴景道：“小姑娘家家的别跟王宽学坏了”说完，站起身也走了。
　　裴景后知后觉，看着王宽道：“那我刚才提元将军的事，岂不是……”
　　说起刚才的事情，王宽因着调侃元仲辛略略好了一些的心情，又跌到了谷底。
　　他看向姑娘，眼神幽深的很，问：“你真的觉得元将军，特别好？”
　　裴景看着王宽此刻那般模样，直觉自己一定不能说好，可是元将军确实又挺好的呀
　　她想了想，笑着道：“是挺好的呀，不过还是没有王公子好。可是你跟赵姐姐不是不合适结亲了么……”姑娘这种时候总是灵敏的很
　　王宽眉头微动，拖着腮侧脸看向裴景，慢悠悠的声音又低又沉：“所以我比元将军好？可当真？”
　　裴景脑袋点的又快又用力：“当真，当真”
　　王宽微笑，眼神缓和下来，周遭的空气也松快了不少。
　　裴景暗道，怎么感觉刚才的王公子好危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