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少年志之庆历年间王府景》木鱼叮咚

27、26.“说你聪明又好看，满意了？”

　　裴景一路低着头，错个一步半步的跟在王宽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王宽停步，她也停步，王宽走，她也跟着走，这么来来回回好几次，王宽终于忍不住了，回身问她：“你准备一直这样？”
　　裴景红着脸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肯说。
　　王宽无奈，只能道：“我真的什么也没听见”
　　裴景绞着手指，听到王宽又说了一句‘什么也没听见’，终于抬起头看着王宽，脸红红的，神情有些窘迫，说：“你这么说就是什么都听到了呀！”说完，觉得实在是太丢人了，扔下一句：“我回去等你”就跑了。

　　等王宽反应过来，裴景已经跑出去五六步远。
　　王宽看着姑娘的背影，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慢慢地跟在姑娘后面往回走。
　　脾气为何这样好，怎么招惹都不生气。
　　就算是跑了，也还记得要等他，帮他拿上课用的东西。
　　现在跑了，一会儿要怎么办？
　　王宽不觉有些期待一会儿见到裴景会是什么样子

　　裴景一路小跑回到七斋，进了屋子，才发现赵简已经不在了。
　　裴景一下子扑到床上，将脸埋了起来，心道，真是太太太丢脸了！都怪静怡，再也不给她吃东西了。
　　太丢脸了！

　　裴景拱了一会儿，情绪好了很多，爬起来收拾好了自己的书箱磨磨蹭蹭地往男寝去找王宽。
　　她到男寝的时候，有些傻眼，院子里实在是……热闹非凡。

　　赵简正在追着元仲辛打，王宽倚在门廊那个柱子上老神在在的看戏。
　　裴景悄悄走近，凑到王宽身边小声问：“王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王宽低头看向她，不觉起了戏谑之意，逗她道：“现在愿意理我了？”
　　裴景闻言腾地又红了脸，声如细蚊：“我们，我们也没说什么不好的”
　　都是在夸你来着……
　　王宽眼里有笑意，故意装作没有听清楚她的话，又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裴景抬起脑袋，眼睛水汪汪的，有些可怜：“我不该背后议论别人的，下次不会了”
　　语气里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王宽没察觉，裴景也没察觉。

　　王宽看着裴景的眼睛，嘴角微翘，轻声道：“我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裴景听了，脸又一点一点变红，讷讷了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宽瞧着她这样子却莫名觉得愉快，忍不住道：“那你跟我说说，都说了什么？”
　　裴景这下却是被撩拨急了，破天荒的，瞪了王宽一眼，道：“说你聪明又好看，满意了？”
　　王宽没想到裴景会做此反应，一时愣在原地。
　　裴景转过身往屋里走，背对着王宽，头也不回，朗声道：“换药了！”带着些薄怒，却因声音软糯，显得娇蛮可爱。
　　王宽听见却莫名觉得心情更好了一些，瞧着互相追的起劲也不嫌天热的元仲辛和赵简，也不如方才不耐。

　　裴景端了铜盆去打水，和跟在她身后进门的王宽擦肩而过。
　　王宽想要说话，可姑娘却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走了。
　　王宽摸摸鼻子：好像……惹急了。

　　裴景端了水回来给王宽换药，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王宽自觉把手递给裴景，时不时觑一觑她的脸色。
　　姑娘换药的动作依旧很轻柔，可就是不愿跟他说话。
　　王宽看着手上恢复的异常迅速的伤口，蹙了蹙眉，若有所思。
　　裴景抬头的时候正碰上王宽蹙眉的样子，立刻忘了生气，有些紧张的问：“疼？”
　　王宽回神，碰上姑娘关切的目光，心念微动，道：“手不疼。”
　　裴景微松了口气，将自己手背上温软了的药膏在伤口处轻轻涂开，接着又问：“那是胸口不舒服？你自己昨天检查了么？可有淤青？”
　　王宽忍住漾在唇边的笑意，清了清嗓子，道：“也不严重。就是觉得有些气闷，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吧。”
　　裴景动作一顿，抬起头问他：“到底有没有淤青？青的还是紫的？”
　　王宽也看着裴景，眼神里的情绪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他轻声道：“没什么的。一小块，紫了，也不严重，我摸过了，里面不疼。别担心”
　　裴景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忍不住又瞪了王宽一眼：“没事就好。”说着从昨日拿给王宽的那个檀木盒子里取出了一个青色绘兰草的瓷瓶，递给王宽：“把这个吃了，两颗，活血化瘀。”
　　王宽看着裴景这样奶凶奶凶的样子，眼角眉梢都是盖不住的笑意，十分认命的样子结果药瓶，倒了两颗出来放进嘴里。
　　裴景看他吃了，连忙转身去给他倒茶。
　　王宽笑着看了裴景一眼，伸手接过杯子。
　　两个人的手指不小心碰上，王宽手指一缩，心头也是一缩，想起那天姑娘手指擦过他嘴唇的事来。
　　将药吃下去，王宽恢复如常，问裴景：“这药，味道跟昨天的有点儿相似。是一种？”
　　裴景见王宽把药吃了，神情语气都恢复如常，不知为何松了口气，道：“成分有些像。昨天那个是清毒化瘀丸，劲儿大，不宜多吃。这个药性温和，伤得不重，吃这个好。”她情绪缓和下来，说话就变得和平时一样软糯好听：
　　王宽微笑，看着她：“这个叫什么？”
　　裴景有些尴尬：“小清毒化瘀丸”
　　王宽：“也是令兄起得名字？”
　　裴景点头。
　　王宽没说话，觉得裴晏也是个妙人
　　裴景突然一拍脑门，问王宽：“哎呀，你的养血生肌丸吃了么？”
　　王宽有些无辜的看向裴景：“你没告诉我是哪个”
　　裴景小嘴一耷拉，有些懊恼的样子，伸手从药匣子里取出一个紫色的钧瓷瓶子，指着它对王宽道：“是这个。不过现在不能吃了。这个和小清毒丸不能一起吃。午膳的时候再吃吧，我提醒你”
　　王宽莫名觉得甜滋滋的，看着裴景的眼神温柔似水，笑着点头道：“好，都听你的”
　　裴景望见他这副模样，脸腾地又红了。说不出理由来，可她就是觉得王宽说这话时的表情有点儿不太正经。
　　不得不说，裴景有时候确实是小兽一样的机敏，连王宽自己都没察觉出他说这话时背后的意味。

　　门外，赵简和元仲辛终于追累了，一起冲进门来直奔茶壶而去。
　　赵简刚拿起杯子，元仲辛就把茶壶抱走了。
　　赵简可怜巴巴看着元仲辛手里的茶壶，元仲辛不忍，又递了回去。
　　赵简一把抢过来，道：“哈，你就渴着吧”，说完自己抱着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元仲辛看着本来属于自己的水，哭着嗷嗷：“王宽，你管不管……”
　　王宽此时心情好，转头看了元仲辛一眼，指了指书桌旁的杂物柜：“那边晾的还有一壶”
　　元仲辛连忙去拿，赵简却眼疾手快地拉着元仲辛的腰带往后扯了一下，自个儿先一步去抢茶壶。
　　元仲辛又要张嘴嚎王宽，王宽先一步说了话：“赵简，我的生辰贴，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赵简脚步一顿：“啊，哈哈，我想起来还有事儿，先走一步，先走一步”话音没落，人就不见了踪影。
　　裴景看着，有些傻眼。
　　元仲辛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挑眉问王宽：“今天怎么这么好心帮我啊？”
　　王宽：“心情不错”
　　元仲辛一听来了精神：“有什么好事儿？”

　　王宽没搭理他，转头对裴景说：“走吧，该上课了。”
　　裴景乖乖的：“哦，你的书箱子在哪里，我帮你拿”
　　元仲辛：“你还用上大课？”
　　王宽：“反正也没什么事做，听听不同的夫子讲同一本书，也挺有趣的”
　　王宽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个比裴景的小书箱大一号的书箱，放在桌面上，对裴景道：“其实，我左手拿也是可以的”
　　裴景：“还是我来吧”
　　王宽：“那我拿你的吧，你的小。也算给我减轻了负担”
　　裴景抬头，瞧见王宽温和的眉眼，觉得王公子是真的好看啊，嘴上却道：“王公子，你人真好”
　　王宽脸上的微笑放大：“走吧，一会儿太阳更大”
　　裴景点点头，将王宽的书箱托在小臂上，就这么捧着同王宽一道往书斋去。

　　元仲辛看着裴景捧着王宽的书箱，乖乖巧巧地跟在旁边，觉得怎么看怎么像王宽的书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