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泡沫之

6、第6章

　　在师叔的严厉管制下，长乐派欣欣向荣，书声朗朗，剑拔弩张，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生机勃勃。林笑作为他的得力助手，自然要事事亲力亲为。他虽不喜师叔的作风，然而依然尽到一个弟子的责任。

　　莫小桑在人潮的带动下，也开始精进武艺。只见她，刷刷几声，竹枝应声倒地。有几分成就，便沾沾自喜。饮下一口甘泉，又躺在树梢上晒太阳了。

　　“师姐！”林笑总是忙里偷闲地来找她，见她又像一副懒猫一样卧倒在树上。

　　“笑笑，你怎么有空过来了！”莫小桑跳下树来，林笑能在百忙之中还惦记着她，实在是很有良心。

　　云腾也在这时找上门来，不巧又撞上师兄。这次，他居然没有跑。只是，到底还是有些拘束不安。

　　莫小桑感叹，真是分外热闹。不来的，一个也不来。要来的，全都来了。

　　林笑从容一笑，故作其词地说道：“我教师姐几个致胜的绝招，将来能用上。”

　　莫小桑想走的就是捷径，想要的就是绝招，哪能不答应。

　　只见林笑长剑挥舞，干净利落，招招精妙。云腾见他每一剑都指向自己，终于按耐不住受伤的小心灵，吓得落荒而逃。

　　莫小桑前前后后，看了个眼乱缭乱，轮到自己舞剑的时候，忘得一干二净。

　　林笑只能亲自带着她，一招一式，舞动起来。即便有如此耐心的人指导她，她依然很快没了兴趣。

　　莫小桑满是疲惫，摆手说道：“不练了，不练了！”武功就是这样，才不能精进的。

　　林笑也不勉强她，“师姐累了，我送你回房休息。”话音刚落，莫小桑身下一空，已被他抱在怀里。

　　她气恼地说道：“林笑，我是累了，不是废了。我自己可以走！”

　　林笑笑得明媚动人，“不能让师姐如此操劳。”

　　说完，健步如飞，抱她入屋。莫小桑落入柔软的大床，思绪游离。

　　黄金十月，闭门造车的师傅可算出来了。几个月不见，师傅越发消瘦了，身上尽是骨头，一点肉也没有。然而，修仙的人，自然仙气缭绕。看似弱不禁风，实则深藏不露。

　　他老人家一出关，几十个弟子跪在大殿上迎候。云腾眼皮沉重，头低垂着，做钓鱼状。想是半夜三更去偷鸡摸狗了，这会子提不起精神。他混在精神抖擞的队伍里，即使藏身在后，依然引人注目。

　　“云腾，你起来说话！”云腾依然跪在地上，似乎没有听见。旁边的弟子拉了拉他的衣袖，云腾才突然惊醒。只见几十双眼睛盯着自己看，云腾有些愕然。师姐挤眉弄眼地给他使眼色。云腾乌云盖顶，惨叫大事不好。

　　“云腾，为师问你话呢！”云腾拔地而起，恭恭敬敬地回了声：“是！”

　　“这几个月，可有长进？”吴清心语重心长地念叨。

　　云腾眉头紧锁，许久才回了话，老老实实地答：“没有！”

　　吴清心也不再为难他，转而问吴子峰，弟子们的情况。吴子峰如实相告了。随后，又宽慰几句，师兄辛苦，为我分忧。

　　林笑如松柏挺立，年轻有为。莫小桑则站没站样，弯腰驼背。

　　“小桑，身为大弟子，可有以身作则。你看林笑，出落得这般清秀。你看你这站姿，叫为师怎么说你。”吴清心喜欢莫小桑的天真烂漫，又讨厌她不求上进。对她依旧抱有幻想，又爱又恨。

　　“师傅，徒儿见到了你，心里就乐开了花，哪里还管什么礼节。”莫小桑又卖乖，又讨好。吴清心只是笑笑，也不再怪罪她。

　　莫小桑文不成，武不就。众子弟，难以心悦诚服。还要靠武艺高强的林笑，震住他们。即使如此，还是有弟子暗地里煽风点火，制造事端。

　　以张云龙为首的一众弟子，都是不服莫小桑的。虽然明里不敢说什么，但暗地里总是瞧不起她的。

　　张云龙只是不服莫小桑，但他更不喜的便是林笑。林笑这人，从来也不给他面子。自以为武功高强，盛气凌人。

　　这时，张云龙便站出来，向师傅问好。“师傅，最近歪风邪气渐长，有人偷偷下山，不知干了些什么，竟喝得不醒人事。”光明正大地打小报告，这个人，也真是不简单。

　　吴清心看了看莫小桑，她神思游离，全然没有听见。云腾倒有几分胆怯，不时地看了看师傅。林笑的脸上，依然是面无表情。“此事，你师叔已经处分过了，不必再提！”

　　张云龙仍不死心，继续说道：“虽是过去了，但难免弟子们有样学样，师傅应该设定铁律，这样才能保证门派的体面。”张云龙生得相貌平平，身材魁梧，确实是学武的好料。他也刻苦，只是入门的时间短，领悟力还不够。除了没法和林笑相比，他也是个不容小觑的领头人物。

　　吴清心向来宽以待人，只是门派之间，无规矩不成体统，这回，他只是为难了。师叔便添油加醋，将弟子行为不端的事情一一罗列，尤其是以云腾罪大恶极。吴清心无可奈何，只好重修戒律，从此，又有更多规矩要遵守了。

　　夜里，师傅单独召见了莫小桑。林笑，由于执法，也在大殿之中。他微微一征，这样的召见，过于神秘，是要交待什么大事。于是，他十分留意，专心致志地偷听。

　　“师傅，有何吩咐？”莫小桑屁颠屁颠地跑来，亲昵地扑到师傅脚下。吴清心一时老流纵横，莫小桑就像他养在身边的女儿，已经精心培养了二十多年，出落得亭亭玉立，清新动人。

　　“小桑，你二十有五。为师打算给你寻一门亲事，可保你日后衣食无忧。”吴清心思来想去，莫小桑资历尚浅，想要不被人欺负，唯有嫁人了。

　　“师傅，你说什么啊！”莫小桑一边摇头，一边难以置信地望着师傅。她可从来没有想过嫁人这只路。

　　“为师老了，护不到你几年。你要为自己打算。寻一个良人，或可幸福一生。”吴清心越说越认真，莫小桑越听越伤心。

　　“师傅，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莫小桑心急，眼泪就下来了。师傅的养育之情，无以回报。可是今天才发现，师傅不需要她了。

　　“小桑，你莫要伤心。回去好好考虑！”吴清心打定主意，不再改了。说是考虑，可并没有商量的余地。

　　莫小桑失魂落魄地走出大殿。她没有看到，角落里的林笑，激动而扭曲的脸，握着长剑，青根暴起。他亦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要和师姐分离。没有想到，有一天师姐要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一想到这个，他心如刀绞，快要疯了。

　　莫小桑魂不守舍地待在屋子里，禁锢着自己的血肉之躯。她想了很多，渐渐懂了。最后，也就同意了。嫁人，可谓是女子唯一的出路了。身为女子，自然不能像男子一样，委以重任。

　　师傅听说她同意了，急忙张罗。如海选一般，将有才华，有品行的男人一一罗列出来，加以比较。最后，敲定了晴川派的弟子，夏洛明。此人比莫小桑年长三岁，才学出众，武艺精湛，乍一看，竟是十分合拍，郎才女貌。

　　某天半夜，林笑突然出现在莫小桑的床前。莫小桑见一黑影在眼前晃荡，差点惊呼。林笑立即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用极其轻柔的声音说道，“师姐，是我！”

　　莫小桑抓着他的手，睡眼惺忪地望着他。“笑笑，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师姐，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林笑说得坚定而有力量。

　　“走去哪里啊！”莫小桑恍恍惚惚，不知其深意。

　　“我带你远走高飞，从此以后，没有人可以逼你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林笑款款而谈，莫小桑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笑笑，你别闹了！我要睡觉！”莫小桑说完，躺倒在床上。林笑想睡了也好，这样路上也不会吵闹。

　　他主意已决，谁都不能改变。点了师姐的睡穴，她便睡得更熟了。随意由他搬动，抱上马车。趁着万籁俱寂，消失在浓墨重彩的夜色下。

　　“师傅！大事不好了！”张云龙慌慌张张地前来报告。吴清心盘腿而坐，依旧面不改色。“何事如此惊慌？”

　　“师姐劫持师兄跑了！”张云龙如实秉告。

　　“什么？怎么可能！”吴清心面色凝重，询问道。

　　“人去楼空，山上都找遍了！”张云龙进一步阐述。

　　“知道了，下去吧！”吴清心收起一脸惊愕，处乱不惊地吩咐道。

　　一时间，山上都炸开了锅。张云龙添油加醋地散播了各种流言，一时惊涛骇浪，卷起千堆雪。

　　云腾，是唯一一个伤心欲绝的孩子。从此以后，再没有这么关怀备至的师姐，也没有这么武功高强的师兄，那么谁来保护他啊！

　　他仔细一想。又觉得事有蹊跷，师姐为什么不带上自己呢！师姐从来不会让他落单的。师姐劫持师兄，没有半点好处啊！再则，师姐哪里打得过师兄。应该是师兄劫持师姐才对。他为什么要劫持师姐呢！云腾在小脑袋里几经推敲，得到了一个耸人听闻的结论。因为师姐要嫁人了，师兄就劫持了她。师兄又为什么要劫持要嫁人的师姐呢！自然是离不开她了。为什么会离不开她呢！自然是喜欢她！

　　道破玄机的云腾，额头冒汗。师兄城府太深。自己三番五次，从他身边抢走师姐。难怪师兄对他恨之入骨，没有半点师兄情意。原来是自己睬到地雷了。他暗暗下定决心，下次见到师兄，一定要表明衷心。自己对师姐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吴清心镇定自若，依旧和平度日一样，该吃吃，该睡睡。吴子峰沉不住气。“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不然呢？”吴清心素面朝天，清心寡欲。

　　“无法无天！帖子都发出去了！晴川派的人追究下来，该如何是好？”吴子峰来回踱步，异常焦虑。

　　“师兄莫怪，就当他们下山历练去了。我已派人取回帖子，算上时间，应该是可以拦下的。”吴清心解释道。

　　“最好如此！林笑这孩子，怎么喜欢莫小桑。修为低，品行差，荒唐之极。”吴子峰万分心痛，失去了一个得力助手。吴清心望了他一眼，缄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