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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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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桑足足睡了三天,才渐渐苏醒。她醒来就一片恍惚,好像做了一场很久的梦似的。只叫林笑,林笑也随叫随到。
“我睡了多久?”莫小桑扶额,意识还未清醒。更是头痛欲裂,说不出来的难受。
“三天!”林笑没有感情地回答。
“云腾呢!”莫小桑一醒来就担心小师弟,他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在清心堂跪着!”林笑说得太过平常,莫小桑以为自己听错。但看林笑的样子,这分外就是真的。
“可怜的小云腾,我要去找他!”莫小桑起身,头也没有梳,衣服也没有穿好。
林笑拦住她,眼里融进了几许温柔。不仔细看,根本觉察不出来。“你还没有梳洗。”林笑知道拦不住她,也不想去拦。只是,师姐的头发乱糟糟的。被人看了,私下会怎么议论。
莫小桑梳洗打扮,开门一见,又是灵动十足,明媚动人的首席大弟子。
一路上,众子弟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她不明就理,问林笑,“怎么回事?”
“醉酒一事,人尽皆知。”林笑用八个字,概括了种种的奇怪现象。
幸好,莫小桑从不畏惧。把别人的话当成耳边风,哪里高兴哪里去,浪得几日是几日。
“小云腾,你怎么样了!”莫小桑轻声唤道,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师姐,救我!我膝盖疼!”云腾呜咽,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眶的泪水正在打转。
莫小桑有些心疼,跪在地上,帮云腾擦干眼泪。从手袖里掏出几团绵花布料,很是柔软。藏在里头,跪在上面,一点也不疼了。云腾破涕而笑,暗自高兴。
不一会儿,师叔就闻声而来。定是哪个大嘴巴的弟子通风报信。师叔只比师傅年轻了两岁,一样的老气横秋,一样的纪律严明。不一样的是,师傅继承掌门之位,风光无限。而师叔,只是师叔而已。
“小桑,你可知错?”师叔当头棒喝。
莫小桑本就跪在地上,此时一脸诚恳,端正言明。“我错了。”
“错在哪了?”师叔格外喜欢训斥别人,门派里大大小小的弟子,哪个没有被他教育过。有的再生为人,有的还是烂泥扶不上墙。
“不该跑下山去,不该饮酒作乐。”莫小桑声音低沉地数着犯下的罪。
“还有呢?”师叔问道。
“还有啊!还有不该女扮男装!辱没尊卑。”
“该如何处罚?”师叔循序诱导地问。
“面壁思过,跟小云腾一起罚跪。”莫小桑心想,反正自己多的是棉花。
“这也太便宜你了。还是抄书吧。记住,一字不差地写下来。我会检查。”师叔这话太吓人了,莫小桑两腿都软了。
“师叔,我有罪,甘愿领罚!”林笑跪倒在地,依然刚正不阿,腰板子挺得笔直。
“你就算了!要不是有你在,也不知道捅出什么乱子。你给我好好盯着他们,真是没有一个省心的。”说完这话,师叔便销声匿迹。
同样是违规,有人全身而退,有人却要抄抄写写,真是苦命之极。云腾投以同情的目光,林笑却面无表情。仿佛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莫小桑握着毛笔,双手颤抖。心里零乱得像一团麻花,写字歪来扭去。三个月才勉强写好。师叔看这不成型的字迹,当众撕毁。气愤填膺地说道:“重抄!”
莫小桑原地瘫痪,奈何不了师叔严厉的目光。只好又重新执笔,一笔一划,再也不敢马虎。每当这时,林笑总会弄些五花八门的水果,精致小巧的点心,化解她愁眉不展的脸。他倒是想帮她,可两个人的笔迹截然不同,爱莫能助。
“笑笑,我从没有发现,写字是一件这么辛苦的事情。”莫小桑哀怨叹息。林笑含着笑意,点了点头。
“笑笑,从此以后,我的右手就废了。你可要为我洗衣做饭,端茶倒水啊!”莫小桑继续撒泼无赖。
“胡说!”林笑剥干净了葡萄皮,送到了师姐的嘴边。她很不客气地张嘴吃了。
“笑笑,是真的!我的左手,不行了。”莫小桑夸大其词地说道。
“你休息一下!”林笑可算大发慈悲了。
“不行啊!停下来,一辈子都抄不完了。”莫小桑可怜巴巴地说道。
林笑果然于心不忍,提起了笔,仿着师姐的小学生的字迹,步履艰难地写着。
莫小桑得以抽空,长长地舒出口气。她剥开葡萄皮,一个自己吃,一个给林笑吃。林笑先是一征,也不客气,张嘴吃了。半小时后,只剩下了一盘狼藉的葡萄皮。
林笑写得像模像样。原本,他的字迹秀丽,能挥毫泼墨,为了以假乱真,写得有些蹩脚,真是难为他了。莫小桑看了一眼,果然有板有眼。
“笑笑,想不到,你也可以写这样的字。”莫小桑不知是夸赞,还是诋毁。林笑脸气凝重,心想还不是被你祸害的。
莫小桑得寸进尺,央求,“笑笑,你就帮我写完它吧!”。林笑听了,马上停笔,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可!”随后,逃荒似的出门去了。
一连几天,林笑都不见踪迹。莫小桑气愤难平,消极怠工。她望着树上的鸟儿,比她自由,比她快乐。
云腾自从被罚,收敛了不少。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过几日,又想作妖。后山的河里,大大小小的鱼都遭了殃。云腾架起柴火,烤鱼。那味道,十里飘香。引得一众子弟,纷纷围观,分而食之。师叔见状,又罚他面壁思过。这天才解了禁足,溜到了师姐的门前。
他本鬼鬼祟祟,想要吓唬师姐。可莫小桑也不是省油的灯,早早发现了云腾图谋不诡。手执宝剑,倚在门口里偷笑。云腾被捉了个现形,无处逃遁。
“师姐,你整天在屋子里,不闷吗?”云腾小心翼翼地试探。
“书没有抄完,愁死我了。要不,小云腾帮我写吧!”莫小桑只要能抓到人,一定不会自己动手。
“别!我最怕写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云腾摆双手拒绝。
“唉!我这一世英明都毁在纸上了!”莫小桑连连哀叹。
“要不,我去找人帮你代抄。”云腾两眼放光,似乎胸有成竹。莫小桑很怀疑,“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哪有做不成的事情!”云腾人小鬼大,不知道藏了多少坏点子。
莫小桑搬出全部身家,如数奉上,只求不再写字。云腾拿好银两,正在去贿赂子弟。好巧不巧,林笑这时候来了。云腾做贼心虚,低着头不敢看师兄。
林笑明察秋毫,这点小心机哪里能瞒得过他。“拿出来!”林笑几乎是命令的语气。
“拿什么啊!”云腾明知故问,装得若无其事。其实,他颤抖的双手早已露陷。
莫小桑挽着林笑的手,家长里短地说着话,就是要分散他的注意力,好让云腾趁机开溜。林笑可不吃这一套,依然不为所动冲着云腾喊,“拿来!”
云腾败下阵来,抛出一大袋银子,林笑稳稳地接住。他脚底抹油,落荒而逃。云腾见了林笑,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只会逃跑。
林笑把钱还给师姐,表情严肃,什么话也没说。莫小桑死皮赖脸地摇着他的手臂,撒娇道:“快来帮我写字!”
“不写!”林笑语气强硬,态度决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不帮我,又不让别人帮我。你忍心我被写字折磨至死吗?”莫小桑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开始哭天喊地。
“师姐,你蛮不讲理!”林笑一张冷俊的脸,如同春雷炸开了花。
“你到底帮不帮!”莫小桑拉拉扯扯,亮晶晶的眼睛,无比坦诚。
最后,林笑无可奈何,又拿起了笔。写字最需要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莫小桑却不理会,她一时高兴,便跳起舞来。只是,她无论怎么跳,都有点不够柔美。
林笑写字的心思也被打乱,不时偷瞄两眼。莫小桑旋转跳跃,一脚没有踩平,栽倒在书桌前。墨汁应声而倒,慢慢地渗透开来。许多抄写好的纸张都染上了墨色,糊成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莫小桑呆在原地,僵化成石。连日来的心血,全都付之东流。
林笑也没有料到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然,他也许能救回不少笔墨。
“笑笑,你会帮我的,对吗?”莫小桑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师姐,你的衣服。”闻言,莫小桑一看,雪白的衣裳,一大片墨汁晕染开来,如同水墨画。一股浓浓的墨水味,扑鼻而来。
莫小桑立即跑到里间,解开衣带,脱下沾染了一身书香之气的衣物,随手一丢。
林笑见衣物飘落在地,一时征住。师姐已穿好了衣裳,慢慢地走了出来。莫小桑一身天青色,格外亮眼。
“笑笑,我不写了!就算师叔把我逐出师门,我也不写了!”莫小桑真是受够了,言语里充满了辛酸。
林笑有些出神地望着她,终于是被美色所诱,揽下全部,轻轻应道:“这事,我来解决。”
莫小桑暗自偷笑,终于是糊弄过去了。她眉眼含笑,朝林笑抛了一个媚眼,“还是师弟对我好!”
林笑又是一征,他怕败露心迹,急急忙忙地溜了。莫小桑则又懒洋洋地躺着。抄书一事,便如蜻蜓点水一般,拂袖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