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五十八章 炼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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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吴邪也大概猜出来，现在他们所看见的很可能是南海王借用凰羽的神力创立南海国的故事，只是不知道当时的凰羽出了什么事，变成了这副鬼气森森的样子。
回想起王俊义的小房间外凰羽曾问过他：‘如果她不是神而是魔，该怎么办？’这个问题吴邪想不出答案。虽然眼见为实，但他始终没办法相信那个取心生吞的人是他所认识的凰羽，至少跟他相处了这么久的凰羽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当年的凰羽出现了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格？真的是精神分裂吗？或许，是跟那些黑气有关？
吴邪想爬上高台去看一眼，高台后面通往祭台的门却在这时突然开了，阳光从门外洒进来，伴随着震天的呼声，就像是一场盛大的集会。
三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内殿的后院乌泱泱的全是人，最外圈是手持武器的士兵，再往里是身着红衣，手拿钢刀的大汉，而在他们身前，跪着数十个粗衣平民，一个个面如死灰了无生意。这样的人几乎跪满了整个广场，热烈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蒸腾出的热气袅袅甚至将空气都扭曲起来。
而最后放的祭台之上，层层站着八名红衣祭司，而在最上层，站着的是一身红色蟒袍的男人，跪着的却是被锁链捆缚的长发女人。
即使是站的远看不清，吴邪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壁画上的南海王和凰羽。
刚刚还在内殿的两个人突然出现在了祭台上，显然是已经进入了故事的另外一个场景。
此时南海王早已身居高位，地下的士兵和红衣大汉皆是三呼万岁跪地称臣，跟着祭司打扮的黑衣人呼喊着：“杀神女，聚魂魄，得神佑，兴王朝！”
在所有人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中，神女的笑却依旧那么清晰且癫狂：“饮吾血者可成精灵千年，啖吾肉者可得寿数万载，以吾之魂祭天地，便可保南海之国永世留存！”她的语气中带着诡异的蛊惑，听得所有人都兴奋起来，跪在地上磕头祷告，就连吴邪他们几个也差点要跟着跪下去。
一阵山呼海啸的跪拜之后，南海王突然拔出佩刀朝着身边的神女砍去，与此同时一个人从吴邪他们身后闯进来，大喊着朝着祭台冲去：“羽！”
闯进来的青年被卫兵拦下，伴着他撕心裂肺的喊叫，神女的头颅应声落地，南海王俯身抓住了她的头发将那颗头颅提起，向着天地大声地笑着，祭台下的红衣大汉也纷纷举刀，手起刀落，平民的头颅便骨碌碌地滚了一地。
被南海王提在手里的头颅还在滴滴哒哒地往下淌着血，那双眼睛似乎还带着悲悯和不忍，看向众人时竟流出了两行血泪。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惊辰被人死死地压在地上，挣扎着哭喊着，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南海王将那颗头高高地抛起，落在祭台顶端的柴堆之上。
立刻有人上来点燃了木柴，火焰像一只贪婪的舌头，跳动着向天空舔去，底下的红衣大汉也捡起那些散落的尸体排着队将他们丢进火中，祭司在火旁跳着舞，绕了几圈之后又回到了凰羽的尸体边，拿出匕首将那具尸体切开，血肉分离的瞬间，高台之上突然卷起猎猎狂风，将所有人吹得东倒西歪睁不开眼。
而就在此时，被压制在地的惊辰突然暴起，着了魔一般连滚带爬地冲到祭台之上，像疯了一般抱起地上散落的血肉模糊的尸块，朝着南海王吼道：“我已经找到了雷城，你为什么不信守诺言！你说过会放我们离开！”
狂风□□王的袍子鼓囊囊地胀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风筝一般遮住了照在惊辰头上的阳光，他狞笑着，花白的胡子胡乱的飞扬：“我说过我会放你们离开，但我没说过要她活！如今我已然获得了神力，再留着她这聚灵体不过是养虎为患，毕竟一个酿酒的罐子，用完了就该摔碎了，免得被人偷了去，反过来要害我！”
他冷冰冰的眼神望过去，在惊辰眼中看见了意料之中的恨意：“你恨我也没用，你跟你妹妹一样，都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手下的黑衣人上前夺走了惊辰手中的尸块，装进一个造型怪异的罐子里被丢进了火里。
风中似乎有人在哭，又像是有人在笑，可当用心去听时，却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祭台上的大火终于燃尽时，狂风也渐渐偃旗息鼓，祭司在尚且滚烫的灰烬里摸索了半晌，终于将那个罐子翻了出来，伸进陶碗去竟舀出半碗浓稠的褐色液体来。
南海王接过陶碗，走到惊辰面前，露出难得慈爱的神情：“我所求的，不过是这王朝世代流传，你是我的儿子，这江山迟早也要交到你手里，我做这些，是为我也是为你。”
惊辰不说话，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南海王的神情冷下来，示意几人控制住他，而后竟是端着陶碗凑到了他的嘴边将里头的液体强灌下去：“你不是爱她吗？这是她的血肉，你为什么不喝呢？喝下去你便可与她融为一体永不分离了！”
小半碗的液体有大半被惊辰吐了出来，可不论他如何反抗，终究还是有小半被吞了下去，腥臭又滚烫的流质顺着喉管淌进胃里，竟像火一般烧起来。
是真的烧起来了，吞下了尸液的惊辰在地上打着滚，很快便有火光从他的身体里钻出来，从内而外，就像是电影里自燃的人一样，他还来不及说话，就被火焰吞噬。
作为旁观者的吴邪三人此时早已看不下去了，原本在内殿看见神女生吃人心的时候小白就已经开始干呕，现在眼看着这数十人被斩首焚烧，又见着惊辰被逼着喝下尸液自燃而死，空气中甚至能闻到清晰的焦糊的肉腥味，这下就连王胖子都忍不住了，跟小白一起在旁边大吐特吐起来。
再看吴邪，强忍着胃里翻上来的不适感，却不知为何早已泪流满面，刚刚南海王把神女的头提起来的时候，他远远地望过去，那么一瞬间曾与她的目光短暂地相交，竟有一股难以名状的痛苦和哀伤涌上了心头，紧接着是满腔的愤愤，复杂而强烈的情绪让他站不稳。
之后的一幕幕，他好像是在看着，又好像是亲历，似乎是那一瞬目光的相接让她的意识进入了他的脑子，然后一遍遍地在他的脑海中诉说着委屈和不甘，悲悯和仇恨。
所有的情绪在惊辰死的那一瞬间爆发，吴邪只觉得头疼欲裂痛苦难耐，当即捂着头蹲下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他甚至不知道这泪水是为谁而流。
“天真。。。天真。。。”王胖子吐到一半发现吴邪倒下了，赶紧抹了把嘴转而去扶他。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变了，前一秒还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遍布，黑压压的云层伴着阵阵雷声，大有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南海王站在祭台之上，激动地张开双臂做迎接状，紧接着便有人上来奉上一张地图，大概就是惊辰带回来的雷城的图纸。南海王喜形于色，也顾不上去管满地的焦黑，只吩咐祭司去找到正确使用尸水的办法，便带着人匆匆离开。
伴随着众人的离去，整个广场一瞬间显得格外的空旷寂寥，乌云在酝酿了片刻之后终于下起了倾盆大雨，焦黑的灰烬被雨水冲刷开，伴着地上尚且留存着的血液一起往低洼流淌。忽然，一个孩子哭泣着从外面进来，口中喊着爹娘，冒着雨在场中四处寻找。他遍寻不见亲人的身影，最后手脚并用爬上了那座高高的祭台，却被惊辰的焦尸吓得跌坐在地。
雨水的冲刷下尸体外焦黑的表层剥落露出内里鲜红的肉与森森的骨头，孩子跌在旁边之后呆愣了好久，他忘了哭也忘了起身，更忘了寻找他的家人，直到那具尸体再次动起来。枯瘦漆黑的手指还透着丝丝红与白，骤然伸出来抓住孩子的脚腕时还掉下了不少碎屑，孩子被这番场景吓得丢了魂魄，竟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具焦黑的骨架子扑上来，张开那张黑洞洞的嘴巴狠狠地咬在他的脖子上。
该怎么去形容眼前的场景，早已被烧死的惊辰突然诈尸活了过来，还抱着一个孩子张口就咬。弱小的孩子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原本稚嫩柔软的面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槁下去直到变成一具干瘪的尸体，而当惊辰直起身子来的时候，身上被火烧焦的腐肉开始慢慢剥落，露出猩红的肉。
此时的惊辰就像是医学生课堂上用来做教材的肌肉模型，没有外皮的身子能清晰地看清楚肌肉的纹理和神经血管的脉络，他一步步踉踉跄跄地走下了祭台，就像是经受了极大的痛苦般不停地颤抖着，同时他的身形也不断发生着变化，原本高大的身体慢慢缩小，手脚也变得短小。
就这样，惊辰在吴邪他们眼前竟一点点变成了刚刚出现的那个孩子。
“这。。。”王胖子已经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一手扶着身体瘫软的吴邪，一手指着那个朝他们一步步走过来的‘孩子’，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小白早就抖若筛糠，躲在王胖子跟吴邪身后尽量避开那个‘孩子’，可是他们正站在入口的地方，那人若是要出去就必然会经过他们身边，眼看着他越走越近，小白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小三爷。。。咱们要不走吧。。。”
王胖子自然是明白她的恐惧，对她点了点头之后扛起了吴邪就打算从原本的入口出去，可就在这时惊辰已经走到了吴邪他们面前，几人错身的那一刹那，那个孩子竟然抬起头看向了他们。
就是在这个瞬间，吴邪竟在这张孩子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阴冷的笑容，他用尚没有经历变声期的稚嫩声音对吴邪说道：“吴邪，你看清了吗？”
作者有话说第60章 第五十八章 炼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