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深深》莫然然

9、抬头见童话3

　　8
　　“萦纡，妈妈总算等到你回家了。在学校还好吧？”韩妈妈见到韩萦纡，顿时喜笑颜开。见继父不在，韩萦纡坐到妈妈身边。妈妈每天都会在自己放学后的时间睡觉，韩萦纡的心中有中融融的感动。
　　韩妈妈端详着韩萦纡，随即走到衣橱，取出很多各式的新衣服放到韩萦纡跟前，微笑着说：“瞧，妈妈给你买的，试试看。”
　　“嗯，很漂亮的。”韩萦纡一件一件地试穿着，韩妈妈则在一旁欣慰地笑着。
　　“妈，好看吗？
　　“多好，我的萦纡多么优秀，好……”韩妈妈自言自语，韩萦纡知道妈妈似乎又在为那些自己并不知道的往事难过了，于是内疚地低下了头。
　　韩妈妈是个美丽又温柔的女子，他很爱爸爸也很爱家。韩萦纡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妈妈总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和爸爸带自己去游乐场。那时的欢笑至今回忆起来都是那么温馨，甚至分分秒秒都是那么的清晰。然而在爸爸过世的那年，记忆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6岁的萦纡偎依在妈妈怀里，妈妈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滑下来，萦纡很害怕，她才知道原来妈妈也是会哭的。生日那天，下起了少有的大雪，妈妈不顾呼啸的风，带着萦纡到了奶奶家，奶奶显然苍老了很多，抚摸着萦纡的手。妈妈只留下一句：“妈，萦纡就交给你了，我会回来接她的。”便哭着跑开了，那句微弱的“我会回来接她的”却犹如晴天霹雳一样打在韩萦纡的心上，小小的萦纡明白妈妈眼泪的意义，可是她却没有哭喊，一句也没有，只是拥住奶奶的，不说一句话。
　　“还有，妈妈给你一个惊喜！”韩妈妈的话打断了韩萦纡的思绪。
　　“嗯？”
　　韩妈妈变戏法般地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喏，看看。”
　　轻轻解开蕾丝蝴蝶结，一台笔记本电脑映入了韩萦纡眼中，很奢华的粉红，超薄的机身光彩四射。
　　这样一台笔记本电脑是韩萦纡很久以前便梦寐以求的了，她打开电脑，不是难以置信地看向韩妈妈。
　　开机的画面很温馨，应该是妈妈自己制作的。在黄晕的夕阳下，一对母女牵手而行的背影在空旷的马路上拉下长长的影子。伴随着悦耳的开机音乐“美好的生活，随时都有；爱你的人，如影随形”漂浮在屏幕上，音乐停止后，“妈妈爱你永远”六个字赫然出现在屏幕的最显眼处。
　　“喜欢吗？”
　　“喜欢”韩萦纡使劲点头。
　　“妈妈爱你，永远。”韩妈妈拉着韩萦纡得手，温柔地说。
　　韩萦纡的眼睛渐渐模糊，模糊到看不清妈妈的眼神。
　　“傻孩子，哭什么。”说着，韩妈妈起身走开了。

　　9

　　学校的管理秩序向来是很严格的，因此学生之间的摩擦往往在通往学尧的一条空旷的小巷里解决。这一天，小巷里又挤满了人。
　　韩萦纡对这些冲突并不在意，可是当她看见人群中有陈岚的身影时便打破了惯例，挤进了人群中。
　　一群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的社会青年围着陈岚，为首的是个红色爆炸头的女孩，脏话不停的从她口中说出，还对着地上的陈岚拳脚相加。
　　“死丫头，混进了这么好的学校就把我们忘了，你到底给不给钱！”
　　“喂，你们在做什么！”韩萦纡冲到陈岚身边费力地把她扶起来。
　　四周看热闹的人很多，可是没有人理会。
　　“大家都是同学，你们难道就这样视而不见！”韩萦纡对着围观的人愤怒地说。不一会，一群便纷纷散开了。
　　“嗬！朋友啊！”红色爆炸头吸了口烟，不屑地说。
　　“没错，我就是她朋友，你们知不知道这是抢劫！”韩萦纡不卑不亢地说。
　　那红色爆炸头不由分说，猛地扬起手，一巴掌就重重地打在了韩萦纡的头上。“好啊，朋友，那就有难同当吧！哈哈……”红色爆炸头狠狠地揪着韩萦纡的头发，身边的人继续对陈岚拳脚相加。
　　“算了，算这两个死丫头硬朗，我们走吧。”红色爆炸头扬扬手。“别让我们再遇见你们！”
　　韩萦纡理了理头发，被打得不清的陈岚挣扎着走向韩萦纡，“你没事吧？”在陈岚眼中，韩萦纡看见了她的泪。
　　“不要哭，是不是很疼，我们这就去医院好吗？”
　　陈岚哭得更大声了，“不是疼，不是疼，你为什么要帮我！”
　　眼泪，是感动，陈岚防范一切的心被这个叫韩萦纡的女孩打开了。
　　“我不清楚我的爸妈是谁，甚至一点印象也没有。我一直跟着外婆生活，外婆有肝癌，可是我们治不起。六岁的时候，外婆动不了了，我就一个人去捡垃圾来维持生活。他们总是欺负我，抢我捡的东西……后来，外婆死了，他把我托付给我的表姨，表姨一家从不把我党人看，尤其是我的表哥，他在我15岁的那年，居然……居然□□了我，后来，我就堕落了，像现在这样……”韩萦纡牵着陈岚的手，听她缓缓诉说着自己的身世。
　　两个人都哭了。“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又很优秀，为什么要对我这种人这么好？”
　　韩萦纡抹抹眼泪，“我的身世并不比你强。”
　　“我没有爸爸，妈妈再嫁继父后整个人开始变得神神秘秘，很少在家。我的继父他好像很恨我,不管我怎么努力地讨好他，他对我还是……”
　　陈岚握紧了韩萦纡得手，原来，陈岚的掌心也是有温度的。
　　“这些，我从没有对别人说过。”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陈岚把遮住眼睛的刘海儿向后抚了抚。
　　一排一排墓碑规矩有致的排列在绿色的草坪上，墓园显得那么凝重。
　　“到了。你看，阎老师在这里。”陈岚黯然地说。
　　韩萦纡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墓碑上阎老师慈祥而又和蔼地微笑着，鼻梁上还是那副八十年代的眼镜……
　　那么的熟悉，仿佛时间倒退到了一个月前，阎老师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
　　“老师她、她……”
　　“是癌症。阎老师在我的身上花费了很多心血，可是我一直不理会她对我的好。我总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敌视和排斥，可是现在悔悟又怎么来得及！”
　　“岚，阎老师会高兴的，以后我们要常来看他，她一定会看得见我们的进步的。好吗？”
　　“嗯。”

　　10
　　“嘘，别说了，她们来了。”韩萦纡和陈岚走到教室门口，里面是吵闹声戛然而止。
　　蓝雪儿回来了，她怒视着这两个人，直到她们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雪儿，你回来了。”韩萦纡笑笑。
　　蓝雪儿没有回头看韩萦纡，而是拖着长音意味深长地说：“是啊，回来了。”
　　韩萦纡沉默。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蓝雪儿转过去直直地盯着韩萦纡。
　　“什么？”韩萦纡莫名其妙。
　　“你怎么会跟她一起？”蓝雪儿指着陈岚。
　　“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很好的朋友。”韩萦纡镇定地说。
　　“好啊！怪不得，跟她那种贱货只会学些勾引人的本事！”
　　“蓝雪儿，你把话说清楚！”韩萦纡严肃中带着愤怒。
　　蓝雪儿回头看了一眼段瑾轩，“那天晚上，你上了炫哥的车，没错吧！”
　　韩萦纡努力回想那天的事，终于得出了答案，是陷害。是蓝雪儿让陈一炫去接自己，然后在散布谣言。
　　“雪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韩萦纡的心好像被什么使劲戳了一下，自己一直当作朋友的人却这样的陷害自己！
　　“真不要脸，装的一本正经的样子，背地里还这样不检点！”晴蔚夸张地翻着书，嘴里嘟囔着。
　　“蓝雪儿，你出来，我们谈谈好吗？”韩萦纡强压着火气说。
　　“我为什么要跟你谈，事实证明了一切，我只是让同学们别再被你的表面上的假相迷惑了而已，这管我什么事！”
　　这个时候，陈岚站了起来，空气顿时凝结。继而，一个响亮而干脆的巴掌央到了蓝雪儿的脸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
　　蓝雪儿愣住了，然后发了疯一样地摔打东西，跑到段瑾轩那里，哭喊着：“你看见了吧，她们合伙欺负我！”
　　段瑾轩走到陈岚和韩萦纡跟前，低低地说：“怎么能打人！”
　　“可是她做的有多过分！”韩萦纡迎着段瑾轩的眼睛无力地说。
　　“你别说了，到底做过什么，只有自己心里才最清楚。”段瑾轩轻轻地说。
　　韩萦纡的内心彻底垮塌了，他居然也不相信自己！眼泪就这样留了下来。
　　“对不起。”段瑾轩只是疼惜地看着韩萦纡，却没有说出这三个字。
　　风波在英语课前的铃声中终结，韩萦纡擦擦眼泪回到座位上，凌然小心地递上一张纸巾，悄悄地说：“不要理他们啦。”
　　11
　　这节英语课。Mr.李反复强调了国际英语大赛的重要性，韩萦纡早就清楚，如果能够在这次竞赛中获奖就有机会作为交换生出国留学。整整一节课，韩萦纡一言不发，出国，出国，出国……这个词反复地在脑海中反复，反复。
　　离开而了结这里所有的纷杂，在陌生的环境里，重新开始，在没有他们的世界里，快乐生活。
　　全班的同学们都在议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韩萦纡站起来，“老师，我要报名。”教室里顿时静得出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韩萦纡的身上，气氛有些尴尬，韩萦纡不慌不忙地说：“老师，我要报名，第一个报名。”
　　“啪！”蓝雪儿把那本厚厚的留学说明扔到桌子上，漫不经心地说：“老师，出国留学要花很多钱吧，就算是保送的，也需要一大笔钱吧！”她故意把“保送”两个字说的特别重。
　　韩萦纡知道蓝雪儿的意思是在当众贬低自己，这一次她决定不再软弱。
　　“保送的总是比自费的能力强很多吧，任何一个不是四体不勤只会胡搅蛮缠的女孩都能照料好自己的生活的。处处都要用钱来维护的人才叫低级呢。”韩萦纡不愠不恼。
　　腾，蓝雪儿站起来，Mr.李看情势不对，急忙摆手示意两人坐下，他的嘴角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下课了同学们，报名的同学课后单独来找我领取申请吧。”
　　Mr.李离开教室后，一帮女生很世故地围在蓝雪儿身边不停地“安慰”她不要和韩萦纡一般见识。
　　韩萦纡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真是很好笑，她们的演技真的很差劲，平日里对蓝雪儿的飞扬跋扈普遍不满的她们在保送这个关头上都换上了滑稽的嘴脸。
　　还有几天就要考试了，这次考试非常重要，因为将在这次考试过后确定到美国联谊校的交换生预选名额。
　　以韩萦纡的实力，赢得这个名额是易如反掌的，可是她却失败了，因为——作弊。
　　就在韩萦纡在试卷上奋笔疾书时，监考老师走到她身边，在她的书桌里发现了一张很小很小却写着很多很多字的纸条，谁也不知道这张纸条从何而来。监考老师毫不犹豫地把她的试卷拿走，然后，韩萦纡在考试中作弊的罪名便定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作弊呢，你很想出国，可是你也不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啊。”教导处里，老师们一个个地就作弊这一事件教育韩萦纡
　　“要知道，我们是不会把这种品质的学生作为我们学校的代表去美国的。”教导处主任板着脸说。
　　韩萦纡没有理会老师们没完没了的教育，自己可以对天发誓，从小到大没有做过弊，可是证据是那么的充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韩萦纡啊，你现在当着主任的面求求情，至少能减少点处分啊。”其中有一个教过韩萦纡的老师说。“主任啊，这孩子学习一向不错的，这次是糊涂了点，您看……”
　　韩萦纡失望地看向那个老师，“刘老师，你相信我作弊?”
　　“怎么，证据在这里，你还不承认？”教导处挥动着手中的纸条，大声呵斥。
　　韩萦纡感到从未有过的屈辱，“主任，我真的没有作弊，我不知道这张纸条从何而来。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愿意重新考试，如果我的成绩跟以前比相差太悬殊，我愿意承担处分。”
　　“就算重新考试，学校也不可能让你出国了。”
　　“我只想证明我的清白。”
　　走在人群中，他们的眼神里再不是敬佩而是深深的裨益。男生们大声笑着，女生们则三五一群窃窃私语。
　　于是，妒嫉的心理表现在尖刻的语言。
　　“真不害臊，原来那么好的成绩都是作弊得来的。”
　　“真会装！一副无辜的样子，她呀，在背地里还和程扬飞不清不楚的，真会找靠山！”
　　韩萦纡默默地行走着。
　　迎面撞上段瑾轩，欲言又止。
　　“我……”
　　韩萦纡冷冷地看了段瑾轩，“你是不是要问我作弊的事？我没必要向你解释，信不信由你！”说完，头也不会的走开了。段瑾轩，已经让她伤心透了、失望透了，她不愿意在听他的诘问了。
　　“我相信你！”段瑾轩对着韩萦纡的背影大声说。
　　“哼！”韩萦纡冷笑一声。
　　“萦纡，我可算找到你了，你的事我听说了。”陈岚拉起韩萦纡的手小声地说。
　　这个时候，韩萦纡知道，只有陈岚和允月回信任自己了。“你相信我没有作弊是吗？”
　　“嗯！”陈岚坚定地点头。
　　韩萦纡淡淡地笑。“没关系，我的实力在啊，再考一次就能证明我是清白的了。”
　　“这一定是蓝雪儿和王晴蔚搞的鬼。”陈岚咬牙切齿地说。
　　韩萦纡定定地看着陈岚，没有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