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深深》莫然然

8、抬头见童话2

　　4
　　“姐姐，我听说了。”金允月小声地说。
　　韩萦纡先是一愣，笑着说：“你听说什么了？是我和李老师的传言？”
　　金允月点点头。
　　“已经没有人议论了。”韩萦纡无所谓地说。
　　“姐姐，我不是指这件事啊。”金允月抱歉地说。
　　“是你和飞人的事啊。”
　　“噢？”
　　金允月和韩萦纡坐下。
　　“昨天在湖边……其实我那时恰好在湖边的大树后边看书呢。”
　　韩萦纡感到不可思议，“这么说，你都听到了？”
　　“嗯。”金允月点头。
　　“姐姐，你不可以啊！飞人，他，他……”金允月欲言又止。
　　“会怎么样呢？”韩萦纡轻声问。
　　“总之他不适合，他没有对哪个女孩子真心过。”
　　韩萦纡笑笑：“我知道了，放心。”
　　韩萦纡转身离开，金允月忽然挡在她前边。
　　“姐姐，飞人不会轻易放弃的，这几天回家来住吧。”
　　“好的。”韩萦纡拍拍金允月的肩膀。
　　韩萦纡躺在床上，久久不肯睡去。曾经看到宝马车里的两个人时，那种感觉好像是他们会永远坐在豪华跑车里跑在自己的前头，好像永远都是遥不可及的，然而忽然间，自己和他们的距离又被拉得很近……
　　“啊！”韩萦纡从睡梦总惊醒，胸口一阵刺痛，因为这种痛很快就消失了，所以韩萦纡不知道是梦中的疼痛还是现实中的疼痛。用手捂住胸口，轻拍了几下，眼前的一切才变得真实。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可韩萦纡却想不起来这到底是被人打开的还是自己睡前忘记了关灯，总之内心感到异常的不适。
　　十一点了，妈妈会不会睡着了呢？韩萦纡忽然间想到了住在阿姨家快半个月了的妈妈。
　　拨打那个号码总是很熟练，然而回应却常常是令人失望的无人接听。韩萦纡默默祈祷着妈妈可以回答她的电话。
　　“喂，是小萦吗？”电话里出现了妈妈的声音，这令韩萦纡的内心闪出喜悦。
　　“妈妈，是我。”韩萦纡高兴得说。
　　“小萦，有事吗？”韩妈妈关切地问道。
　　“没有，妈妈你好吧！什么时候回来？”
　　韩妈妈并没有回答韩萦纡的话。
　　“小萦，没有事的话，妈妈就不跟你讲电话了哦。”
　　韩萦纡非常的纳闷，从前给妈妈打电话，妈妈总是关心的询问自己最近的情况，并且还要叮嘱自己很多事情，今天的妈妈话语之间显得很仓促，好像很忙根本没有耐心和自己讲话一样。
　　通话时间：1.02分钟。这似乎是最简短的通话了，而且竟是和自己的妈妈。韩萦纡有些惆怅。
　　“小萦，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妈妈永远爱你。”韩妈妈发给韩萦纡这样一条信息。
　　韩萦纡笑笑，妈妈怎么会知道我最近遇上了麻烦事呢？

　　5

　　“同学们，为了我们的高三和不久以后的高考，我想在我们高二年级剩下的几天，把班级的各项事宜重新制定一下，这就有我们的班长王晴蔚办理。而我想再要做的，是为大家调换一下座位，以便为大家营造更好的学习氛围。”课间，Mr.李对大家说。
　　随后，整个教师就像炸开了锅，同学开始纷纷的议论着。
　　阿P和蓝雪儿这对同桌的声音最大。
　　“谢谢天，谢谢地，谢谢天使姐姐、仙女妹妹，哎呀，我终于摆脱了你喽！”阿P欢天喜地地说。
　　蓝雪儿狠狠地捶了他一拳，“混蛋，我还没有高兴我终于摆脱了你，你倒先猖狂起来了！”
　　“哼！你这头河东母狮子！”阿P叫嚷着。
　　韩萦于并没有意外，在她来说，这不是新闻。可是还是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空位子，段瑾轩还没有回来，等他回来了，同桌就不会是自己了。
　　他，会不会因为这个而失望？韩萦纡有些好奇。
　　“Mr.李，什么时候开始换啊？”好奇的同学问道。
　　“我已经为大家调换好了，名单我会在下午的课间操时贴在黑板上。大家收拾好东西，到时候按照名字对号入座就好了。”Mr.李放大嗓门说。
　　中午午休。尽管晴蔚不停的维持着纪律，班级里的声音还是没有丝毫的减弱。
　　一些同桌甚至是往日里的冤家，都在这时珍惜着彼此同桌的情谊。
　　“我没发现，原来我们两个也有好多共同话题呢。”阿P挠着头说。
　　蓝雪儿装作不动声色，“是啊，你阿P也不是单会讲体育新闻的嘛。”然后笑起来，对着阿P说：“哎，你说周杰伦最近又出什么专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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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教室，只有韩萦纡一个人默默无语。
　　或许段瑾轩在的话，自己就不会这么无所适从了吧。韩萦纡心里想。
　　那么，接下来，段瑾轩的同桌又会是谁呢？在Mr.李心里，谁才是适合做段瑾轩的同桌呢？韩萦纡又有些好奇。
　　下午的两节课没有像往常一样漫长，第二节刚一下课，Mr.李便急匆匆地赶回教室，刚刚把座位名单贴到黑板上，广播里响起了通知。
　　“请全校师生速到演播厅，为段瑾轩同学召开表彰大会！”
　　他回来了！他居然回来了！韩萦纡瞪大了眼睛。
　　“萦纡，我们走啊。”蓝雪儿走过来拍拍韩萦纡。
　　教室里的蓝雪儿显得很平静，然而脚步踏出教学楼后，蓝雪儿开始放开了声音大声说：“一定是瑾轩得奖了！一定是这样的！”
　　韩萦纡勉强地笑着。
　　“我今天晚上要请他来我家，给他开一个盛大的Party！”蓝雪儿显得非常的兴奋。
　　“萦纡，到时候你也来吧。”
　　韩萦纡笑笑，“我就不去了。”
　　演播厅里，段瑾轩穿着休闲装，显然是没有来得及换衣服，脸上的喜悦中透露着一点疲倦。
　　由于段瑾轩是高二十三班的学生，所以高二十三班的全体师生站在了离舞台上最近的地方，但尽管是这样，韩萦纡还是看不清段瑾轩的表情，现在的段瑾轩，究竟是得意还是疲倦呢？
　　校长，也就是蓝雪儿的爸爸，首先站在舞台的中央，慷慨激昂的发表了一番演讲，都是些让同学们学习段瑾轩之类的话，蓝雪儿听得很不耐烦，悄悄嘟囔着：“爸爸怎么讲起来就没完了，今天的主角是瑾轩啊！”
　　“老师，同学们，大家下午好！首先感谢学校……”段瑾轩对着话筒缓缓的讲，台下立即恢复了沉寂，女生们屏住呼吸，直直的盯着段瑾轩看，老师们更是啧啧称赞，赞许地不停点头。
　　最后，段瑾轩捧着奖杯——国际中学生科学技术交流大奖赛一等奖的奖杯，和师生们合影留念。
　　校长、老师纷纷拍过照以后，就轮到了学生代表。
　　作为班长，晴蔚兴奋的冲上舞台，在照相机将要按下的一霎那，忽然钻进段瑾轩的怀里，这一举动引起场下一片哗然。
　　在众人的尖叫声中，蓝雪儿看着舞台，不屑地说“有什么了不起，我和瑾轩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们小的时候就一起照过很多相，不就是一个拥抱么，我随时都可以和他照！”
　　表扬大会结束了，韩萦纡回到教室，看见段瑾轩已经坐在座位上了，他显得有些疲惫。
　　“喂，不要祝贺祝贺我旗开得胜？”段瑾轩对着韩萦纡笑着说。
　　韩萦纡看着那张久违的脸，“祝贺……”
　　话还没有说完，教室里就响起了Mr.李的声音。
　　“大家静一静，现在开始换坐！”
　　“啊？换座位？这是怎么回事？”段瑾轩诧异着看着韩萦纡。
　　韩萦纡叹了口气，平静得说：“老师早就说过，我们两个同桌不合适。”
　　段瑾轩不可思议的看着韩萦纡。
　　“其实换座位也很好啊，反正，反正……”韩萦纡欲言又止。
　　“反正什么？”段瑾轩追问。
　　“没什么啦，为了搞好成绩嘛。”韩萦纡无奈得笑着，随即走到黑板跟前看起了名单。
　　韩萦纡回到座位上的全过程，段瑾轩都在紧紧地盯着看。
　　“你和刘晨晨是同桌呢，她是我们班典型的乖乖女哦。”韩萦纡勉强地笑着。
　　“是这样吗？”段瑾轩轻声问。
　　韩萦纡点头。
　　“那你呢？”
　　“我，嗬嗬，我觉得老师给我的安排很不妥呢。”韩萦纡说。
　　段瑾轩走向黑板，瞄了一眼，诧异着说：“晴蔚？”
　　“我们换一下，你和刘晨晨，我和晴蔚？”段瑾轩的话令韩萦纡感到意外。
　　韩萦纡内心里并不想拒绝，却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随后，在段瑾轩诧异的表情中把自己的桌子搬向晴蔚。
　　座位排好后，教室里沸沸扬扬，身边的晴蔚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和新的同桌交谈，而是在安静的学习。如果我们两个可以一直这样平静下去该多啊！韩萦纡默默地想。不经意的转过头，她看见段瑾轩正在整理书本。韩萦纡是很少主动的和男生说话的，偶尔说上一句，那些男生的表情却会因为不习惯而很不自在。所以教室的那一角与这一角，不远的距离或许就是韩萦纡和段瑾轩的终结了吧。
　　李老师站到了讲台上，教室里瞬间恢复了平静。
　　“老师，我需要挑换座位！”寂静的氛围里传来了晴蔚极度不情愿的声音。
　　在李老师惊异的目光下，晴蔚盯着韩萦纡同样惊异的脸，轻松地说道：“我想，我们不合适。”
　　“是，老师，我们不合适。”韩萦纡也站起来，轻轻地说。
　　在晴蔚站起来的时候，段瑾轩斜倚着椅子，仰着头审视着这一切。
　　两个人的表现使李老师有些为难，随即，李老师尴尬的笑笑：“好吧，那，那个，谁愿意和她们换一下？”
　　教室里鸦雀无声了好久，才有一个男生主动地举起手来，而那个男生并不是段瑾轩。
　　韩萦纡和那个男生的座位调换过来后，对那位男生有种莫名的感激。她带点幽怨地回头向段瑾轩的座位上瞟了一眼，段瑾轩并没有注意韩萦纡，而是在和别人的男生谈笑。
　　“嗨，韩萦纡。”同桌凌然笑着打招呼。
　　“嗨，不好意思哦。”韩萦纡尴尬地笑笑。
　　“没什么哦，晴蔚好过分呢！”凌然小声地说。
　　黑衣服，那件从转来就没有换过的黑衣服，还有夸张的头型，韩萦纡猛地惊讶，陈岚正坐在自己的前面，而陈岚的同桌就是蓝雪儿。
　　蓝雪儿转过头来，对韩萦纡作了个鬼脸，然后用鄙夷的眼光看了陈岚一眼。

　　6
　　下课的音乐刚刚响起，蓝雪儿就像逃离瘟神一样，拉着韩萦纡就往楼上跑。
　　“雪儿，你这是干什么呀？”韩萦纡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蓝雪儿满脸的夸张表情，“我都烦死了，烦死了，都怪我爸爸！怎么能让我……”
　　韩萦纡不解地看着蓝雪儿，“让你什么？”
　　两个人已经站在了校长室门口，蓝雪儿话说到一半，急忙转移了话题，“萦纡，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有事找我爸爸。”说完，气冲冲地敲门进了校长办公室。
　　韩萦纡在外边等了不久，蓝雪儿垂头丧气得出来了，仔细看，脸上还挂着泪痕。
　　“雪儿，你……”
　　蓝雪儿并不理会韩萦纡，一个人边哭边向楼下走。回到教室，蓝雪儿简单地收拾了书包就要离开学校。陈岚坐在旁边，任凭蓝雪儿摔桌子上的东西，头始终没抬一下。
　　“萦纡，我走了，校长要是问你，你就说我走了。还有，帮我告诉瑾轩，晚上我到他那儿。”蓝雪儿忍着哭声，小声地对韩萦纡说，然后拽起书包，赌气地离开了教室。
　　凌然瞪大着眼睛一直目送着蓝雪儿离去，感叹道：“哇！大小姐又发脾气了，连爸爸都不叫，直接交校长啦，大小姐就是大小姐耶！”
　　韩萦纡无奈地摇摇头，眼睛却一直盯着前面的陈岚，可是陈岚并没有什么举动。
　　凌然凑上来，神秘地说：“听见没？大小姐刚刚跟你说什么？她说让你告诉段瑾轩，她今晚要到王子那里去呢……”
　　“噢”，韩萦纡木然。
　　任课老师来了，就要上课了，课间的风波似乎过去了，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韩萦纡强迫自己专心地听讲，可是眼前总是在浮现蓝雪儿和段瑾轩的影子。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韩萦纡绕了一大圈，终于到了段瑾轩的座位，她看着风度依旧的段瑾轩，一是竟然语塞。
　　“有事吗？”段瑾轩专注地注视着韩萦纡的眼睛。
　　“噢，有事。那个……蓝雪儿说……她让我告诉你，她今天晚上去，呃，去你那儿里。”韩萦纡终于把话说完了，内心却一直在紧张段瑾轩的反应。
　　可是段瑾轩就是段瑾轩，什么时候都风度翩翩，他并没有作出出乎意料的惊讶表情，而是微微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韩萦纡的胸口忽然窒息了。
　　很轻松自然的样子，看来他和蓝雪儿真的……
　　就在韩萦纡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桌子上忽然多了一张纸条，打开，上边写着：她为什么不亲自告诉他，却让你捎话？韩萦纡疑惑地端详着字条上潦草的字迹，却不知道字条到底是谁写的，或者说写字条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7
　　晚上，在教室里自习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每天自习到很晚的总是这些用功的学生。韩萦纡拎起背包，走出教室才意识到自己整整一个晚上竟然连一到数学题都没有做出来！她深吸了口气，向外面走去。
　　“喂！这么晚才走？”有人在后面拍了韩萦纡一下。
　　韩萦纡回头，“程扬飞？”
　　程扬飞笑笑，“回家？你不是寄宿生吗？”
　　“是啊，难得你会在这里自习，呵呵。”韩萦纡笑着说。
　　程扬飞笑着摇摇头，“不如我送你回去，反正我闲着。天黑了一个人走我可不放心啊。”
　　见韩萦纡拒绝，程扬飞又补充道：“我不是来自习的，是蓝雪儿让我来接你的，瞧，这是她给我发的短信。”说着，掏出手机就要给韩萦纡看。
　　“要是换成别人，我可不会来接。再说，你难道是不相信我？”
　　韩萦纡无奈，一边奇怪着蓝雪儿为什么要让他来接自己回家，一边上了程扬飞的车。
　　“蓝雪儿今晚在段瑾轩那里，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女孩，太任性了，我真纳闷阿轩是怎么忍受的！”程扬飞一边开车一边说。
　　“他喜欢雪儿，就不能用忍受来形容。”韩萦纡反驳着。
　　“喜欢？我看不见得！”
　　两个人沉默了好久，韩萦纡能感觉到陈一炫不停地在用后视镜看自己，她的心里感到异常的尴尬。
　　“你不会接受我是不是？”程扬飞首先打破了沉默。
　　韩萦纡顿时惊慌了起来，“我们，可不可以不谈这个问题？”
　　程扬飞点点头，“段瑾轩说你是个心思细腻但表面上清高的女孩，我太笨，所以也许我到现在还不认识你，但是我却先喜欢上你。”
　　“你……哦，我好久不见允月了，她现在好吗？”韩萦纡不敢直视程扬飞犀利的目光，急忙转移了话题。
　　“还好啦，对了，你是她表姐嘛。”程扬飞先是一愣，后来才反应过来。
　　“你自己的家在哪里？离这里很远才寄住在允月家？”
　　“我……”
　　“你到家了，程扬飞急忙停下车，你看楼上卧室里的灯都亮着。”程扬飞下车，很绅士地为韩萦纡打开车门。
　　“再见！”韩萦纡挥挥手。
　　“很开心载你回家。”不料程扬飞这时走近韩萦纡轻声说完这句话后，拿起韩萦纡的手放在唇上：“别忘了，我会想你。”然后转身钻进轿车里。
　　韩萦纡站在门口，只觉得脸在一阵阵的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