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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   岚相伫立光明野多时,频频眺望远方仍然未见刚卯回归,心中实在好不着急。他本想随刚卯通往高地,即便触动机关陷阱,二人亦好有个照应。只不过刚卯一见岚相行止便知道他要同去,绽开舌头便将岚相骂个狗血淋头,只是不允他同去。
      到得城门岚相又是坚执要去,刚卯虎目一瞪,更要痛骂,见他眼中烁烁然有一股坚毅之色,心头一软,只挥手将他推回大阵内,沉声道:“你这个死脑筋,怎么就不明白。老夫风烛残年,还有多少时日好活?就是眼前出去战死,亦不算夭折了。更何况,我纵横战阵之际,你这小娃娃只怕仍在娘胎,出去取回几具骸骨这等小事,还不是易如反掌?这会竟然这婆婆妈妈的,实在叫人看着好不憋气。岚相,你两百多岁,不算年轻了,怎么不想想天鹿城后面应该倚靠什么人?”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说过,岚相便不再坚持了。不过他仍在城门苦候刚卯回归。
      此时远方砰的一声,猛然闪出阵阵耀眼光华,光明野远处密密麻麻的树木,突地一阵骚动,接着一个人影突然穿出,急急跑在前头。眨眼间,后面亦紧紧追出一个魔将,魔将则率领数十下等之魔,穷追前头那人。
      岚相一阵激动,放眼看去,为首冲突者,不正正就是刚卯么。而后面那个魔将只片刻间已经欺近刚卯,手一举,竟然擎刀挥落,要劈死前面的刚卯。
      岚相见状,也不管刚卯听得见听不见,只是急呼:“当心后面!”
      刚卯其实故意放慢脚步逗引那魔将靠近,这时借着地上影子见得魔将举刀,一偏身闪开,魔将一刀落空,刚卯已经挺枪搠出,将魔将心口捅出个窟窿来。刚卯顺手抽出腰间利剑,挑烂魔将胸口核心,才一脚踢飞他的尸身。此时后面数十下等之魔已不足道,刚卯回身杀去,只几合功夫,已将追出之魔尽数挑倒,再抬脚一一踏碎魔核。他胜得轻松,不禁豪气生出,大笑声中,飞起脚步,转瞬已经返还大阵之内。
      刚卯本来好像一个捕到上佳兽类的猎人,洋洋自得价回到城中,不料岚相正在候着,神色之中仿佛惊魂未定,当下叱道:“城中诸人均是忙碌不已,你倒是空闲得紧!”岚相一愕,然后才觉出汗颜,道:“前辈乃是天鹿城支柱,岚相待命阵前,即系为城中出力。”刚卯冷笑一声,也不管这个后生,收回配剑,挂好长枪。将背后的遗骨拿在手上,自顾自回去住处。
      岚相见了,喜道:“前辈果然收回踆乌遗骸么?”刚卯粗声粗气的说:“老夫出手有不马到功成的么?”说着瞪了他一眼,岚相便不敢说话了。
      那刚卯本走在前头很是得意,突然间,脚步交错,身子一歪,竟然跪倒在地。岚相大吃一惊,忙去搀扶。
      刚卯性情自傲,最不惯流露弱者形相,咬牙切齿忍住,一把推开岚相,喝道:“滚开!”这沉声一喝后,忽然眼前事物好似颠倒价乱晃,再也支持不住坐倒在地大口喘气。
      岚相被他推开,又要上前救助,岂知这离远一看,刚卯白袍上一股血迹殷殷然透了出来,当即急道:“前辈,你受伤了!”连忙上去解开他袍子,只见身上背后,纵横六七道血痕,每创均是深可见骨。这实在是伤得很重了。
      既然被岚相识穿伤势,也就再不遏止流血,口中牙关一松,吐出一口气来,身上创口忽然好似决了的水堤,鲜血不断涌出。当下微微一笑,叹道:“老了,不中用了!”说着再不支持,颓然挨在城池边一块大石上,呼呼喘气。
      岚相见都是金创之伤,匆匆与他包裹毕了,才吁出口气,傍着刚卯坐下歇息。他擦了擦手上血迹,笑道:“前辈,我都说要与你同去的。多个人多个照应,也许你就不必受这么重的伤势了!”
      刚卯正自闭目养神,听了这话,先是暴躁地骂了句:“混账!你怎么知道不是因为要照顾你叫我多个累赘,反而受伤更重?!”稍一思索,又叹了口气无奈道:“玄戈是对的!哼,这小子。”岚相不明刚卯所指,怔怔的看着刚卯。刚卯皱着眉头说道:“虽说你本领不差,可你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老夫这边的差事从来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你若有精力,还不如留着讨好玄戈那小子。”
      岚相大觉惊奇道:“我一直以为刚卯前辈并不喜欢玄戈。眼前竟然叫晚辈向他卖好?”
      刚卯道:“喜欢说不上,不喜欢也说不上。”岚相更觉奇了,又问:“听说刚卯前辈老是不给王上台阶下,就不久前,才在长老会中不顾新王命令而去……这……”刚卯哈哈大笑道:“老夫只是想给玄戈一个下马威,不然他新官上任便知道不尊敬老人,熬成老油条时,这天鹿城还有我刚卯的立足之地么?”岚相哑然失笑。
      刚卯又发一叹:“不过呢,收回踆乌遗骸,却是老夫所愿,倒不是一味只为不尊玄戈号令。辟邪,太惨了!”他说开了头,竟然有点儿唠唠叨叨的感觉,接着又说:“老夫只想活着一日,便保护天鹿城一日。也不知是哪个狗王八祖宗,提议将天鹿城建在此处?守住了古厝回廊,也不见得另外那头的人们会感激我们。我真的受够了说什么人便是我们的后盾这种荒谬的说法了!不知道,老夫战死之时,又会不会有好心人抢回我的遗骨?”
      岚相道:“不是有严卯前辈么?”
      刚卯笑了笑:“他?这个哥哥只知道缩在城内想事情,计较事情,真有那么一天,他可能会觉得要到外面抢回我的尸骨是一桩并不值得的冒险。而继续他的坐镇城中。这个哥哥太聪明了,我从来都不是太懂他。”
      岚相道:“那么到时便由我去抢回前辈的尸骨好了。”说着觉得不对,忙“呸”的一喷地,补充道:“前辈骁勇善战,重围之中出出入入,哪有阵亡的道理?”
      刚卯呵的一笑,道:“哪有阵亡的道理?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辟邪乃妖中战族,可能战死,便是辟邪的宿命。我,又哪得不死?”他打量了岚相一下,狐疑道:“你这小子平时呆头鸟一般,竟然说这些话来讨好我?哼,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来给我当跟班?”
      岚相于他奚落不以为忤,笑道:“前辈想要保护天鹿城,我也想要保护天鹿城。只要那个人以保护天鹿城为己任且足够强大,我便能追随他左右。”说着眼中隐有泪光。
      刚卯道:“你这却又何苦?以你年纪正是追鹰逐羊,潇洒自在的辰光。你看羽林?经常调戏城中美貌少女不是?莫说是你,若叫我年轻几百岁,我也像羽林一般。这才不枉年少风流四字!”
      岚相叹道:“羽林的风流轻佻也只是做做样子,你若叫他为天鹿城送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刚卯笑笑不语,又问:“只在说别人,你呢?你干嘛要作这样奇怪想法?”
      岚相想了想道:“我父母都已经战死了。自我长到现在,也看见无数父母战死了,天鹿城中多少像我这样的孤儿?我实在是不想再有牺牲,因此我必须要足够强大,才能保护天鹿城,让城中的辟邪不必牺牲更多,不必再有更多我这样的孤儿。”
      刚卯“哼”的一笑,说道:“说得倒动听!”他这时已经歇息过来,伤口渐渐已经不那么痛了,便屈臂从背后取下自己的点钢之枪,递给岚相,道:“你也是王族一裔,也不算辱没了这枪。给你用罢,用得着你时,你便拿这柄枪去对付敌人便了。”
      岚相知道刚卯只此一言,已是将平生惯用兵器传到自己手上,心头又是兴奋又是感激。这柄钢枪当时是由人类高手匠人和合辟邪之骨打造,铸造之法用的是与王剑天鹿一样的法子,实是天鹿城内除去长老会五剑及王剑外最为厉害的兵器。岚相爱不释手,忍不住就轻轻抚弄枪尖锋锐处,却见簪缨之处挂着一串骨链,一看而知非是这柄钢枪本来之物。岚相将骨链取下,问道:“刚卯前辈,这是什么?”
      刚卯伸手接过,细细看了后,略有晃然之色,笑道:“此乃踆乌之物,早前蹈入高地,被群魔发见,未及将其收纳藏好,顺手将之挂在枪上,后来一阵激斗,我都差点将它忘了。踆乌尸身下葬,他父母势不免恸哭难过,此后日子牵挂必然难解,这串链子便交还与他父母,作个念想罢。”说着将链子揣入怀里藏着。
      刚卯亦是王族近支,体内妖力澎湃强大,伤口在妖力冲刷洗涤下,已经渐渐埋口痊愈,当下站起来活动一下手脚,自觉已经别无大碍了,便肃然道:“我另外要接见两个人。岚相,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岚相忙起身答应。
      刚卯刚想走时,又叮嘱道:“你有时间,不如多与玄戈说说话。毕竟他才是今后天鹿城的主人。”
      岚相觉得玄戈并不是自己心中的强大领袖,至少他与上王实在有天壤之别。在他眼里,玄戈不过是妖力强横一些,剑术的天赋更灵敏一些,仅此而已。他听得刚卯嘱托如此,不禁心中好奇刚卯作为长老会要员对新王的观感评价究竟是怎么样的,便即问道:“刚卯前辈觉得玄戈会是一个能与上王比肩的新主?”
      刚卯笑了笑,说道:“眼前么,他还差很远。不过假以时日,玄戈必然会成为天鹿城一代令主的。”说着再不理岚相,自己走进天鹿城内。
      岚相从未想过一直与玄戈争锋相对的刚卯,竟是对其抱以如此厚望。从前轻视新王,觉得他不过是因上王独裔,而侥幸得位,现在却不禁有些疑惑了。他想着想着,竟然痴了,只是不断咀嚼着“玄戈必然会成为天鹿城一代令主”这句话。

      离火殿中琉璃窗隔虑外间日光,在地上印出一片斑斓光印。橐橐声中,甬道上走来两人,却是新王及王妃。霓商走在新王旁边笑道:“你听过了风晴雪的故事,竟然无动于衷么?”
      王妃正在辟邪最为灿烂的年华,这时话才说罢,嘴边兀自停着甜甜的笑意,玄戈看了,心中不由一荡,立又稍一收束绮思,叹道:“霓商,风晴雪的事情尽管可歌可泣。眼前天鹿城危如累卵,我又是新登王位,少不免循规蹈矩。若是依她所言,将战死的辟邪之骨交与她手,不说初延二老会借故要来说我,就是一城百姓,只怕也会寒心。再说了,风晴雪若得了辟邪之骨,只怕就一走了之了。等闲人类,总是不可深信。”
      霓商修眉一陡,显出几分嗔怒之态,辩驳道:“昔日拯救坠落魔之骸奎公者,不正是人类么?”玄戈笑道:“那位大剑客非是等闲人类!”霓商闻言,心想这个素来冷峻的丈夫竟然也会说这等俏皮话,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怨道:“羽林没学到你的稳重寡言,你倒先学了他的赖皮性格?”玄戈微微一笑,不再说笑,牵过了妻子的手,回到住处。
      玄戈住处乃天鹿城王宫,位于天鹿城腹心所在,若怀逸兴,登临高楼,甚至能俯瞰城中远景,光明野草树亦可约略得睹。这时他甫一开启窗户,想要吸一口新鲜空气,突然一股震栗感从心底传来,周身毛孔无端一缩,他微觉惊异,转头看向妻子。原来霓商也已经转过榛首透过开启的窗户看向外面。玄戈始知异感非为错觉。
      由于天鹿城正在大战之中,全城戒严。夜里除去守夜将士,城中街衢,根本一个人也没有。玄戈是老王长子,霓商亦是王族旁支,二人血脉之中的辟邪之力,强劲非常,但有不寻常,都能感知一二,因此霓商本已坐下歇息,此时马上站起。她看看玄戈,只见他将本来已经放下的王剑背上,又将平日使用的长剑“生光”挂在腰间,一看而知要出门查探。霓商便说:“我与你同去!”
      玄戈担心这阵异感来得古怪,不想妻子涉险,于是笑道:“不,待我去看看即可。你在这里等我!”霓商犹豫了一下,终于坐回,见丈夫要去,又急急叮嘱一句:“此去小心!”玄戈笑着点了点头,一晃身,已经穿窗跃出,落在城中街心。左右一看,急步朝前面去了。
      天鹿城中无非自己掌握之地,玄戈熟门熟路,发足驰出,早绕了几个来回,眼看并无古怪事情,心道:“莫非是我错觉?”始才转身而回。他突然记起刚卯已经从外面抢回踆乌骸骨回到城中,羽林还说他在光明野受了不轻的伤势,不过经由岚相及时治理,并无危险。当下暗忖:“刚卯心直之人,若将他收伏,长老会之人便不敢发作太过。出来一趟,不如前去稍微看望他才再回去歇息。”心念及此,脚步一迈,又往刚卯住处而去。
      转过几个街口,忽然一个黑影在前方墙角闪过,转瞬欺入一处巷中,眨眼不见。玄戈妖力横蛮,剑术高明,见了此状,不惧反喜:“我便知道有古怪,总算踏破铁鞋无觅处!”想着发足驰去,跟踪那个黑影,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夜中无视宵禁之令,鬼鬼祟祟价走在城中。
      刚走入一处大街,忽然背后“嚯”的一声激响,一股冷风袭向自己。玄戈叫声不好,猛一低头闪过,腰间“生光”之剑锵然出鞘,反手猛向冷风来向刺出一剑,拟照来路回敬一着,好逼退袭击自己的来人。果然听得空中猎猎衣响,来人已然退开。玄戈转头看去,但看一人头戴兜帽的,峭立房瓦之上。夜色迷离之中,那人右手一长柄大镰闪闪生光,只兜帽之下的面目暗暗沉沉,却不甚明白。
      玄戈冷笑道:“夤夜之际违反宵禁,我料你也不会摘下帽子以面目示人!”说着脚下一蹬,跳上房瓦,挺剑当头就劈那个兜帽客。
      兜帽客并不想与玄戈纠缠,大镰挥出,勾开玄戈长剑,一偏身,另外一手倏然一伸,嗤嗤声中,黑暗里,飞出几片白光。玄戈长剑被大镰绞开,空门大露,当下不及防维,忙左手挥出,化出辟邪之臂,当空一抓,紫光闪动处,哔哔啵啵的响了一阵,白光悉数消失。右手使劲一挣,长剑陡起,将兜帽客拔地挑飞。
      那兜帽客却借着这一剑之力,跃上空中,一个筋斗翩然翻落在地,便狂奔去远。
      玄戈跳落街上正拟急追,忽然空中破风声再作,白光凛凛又至,忙一偏头闪开。只听“笃”的一声响,来物落空,却插在身后墙壁之上。玄戈手上长剑微一偏折,折射出一缕光芒,映照那身后之物。敢情墙上插着一枚锥子样的冰凌。玄戈凑近一摸,冰凌始才溶解,心中暗凛:“不是天鹿城中的本事!”他心中却想起一人来。
      那个兜帽客一轮变化急攻,始终奈何不了玄戈,更不敢纠缠,一阵急驰,跑到一处荒凉地方,才停下脚步左右察看一下。不过天鹿城乃玄戈掌中之物,搜寻截留何人,更不是什么难事。忽然,空中闪开一条裂缝,玄戈从里头好整以暇走出,一双凤眼睨视兜帽客。
      兜帽客从未料到玄戈会来得如此突兀,更不打话,挥动巨镰劈向新王。玄戈偏身避过,手中“生光”之剑电闪拍出,正正击在大镰刀背上面。大镰本为兜帽客使动,势如落铡,声势极是惊人,岂知玄戈闪过之后,剑不指人,先击巨镰。巨镰得了两重大力同时相加,噌的一声,深深埋入地上。
      玄戈冷声一笑,挺剑又来。兜帽客想要拔出镰刀再施辣手,玄戈窥透心意,长剑刺到中途方向又变,猛点兜帽客手腕,只逼得他不得不撤手巨镰闪身退开。才站定时,兜帽客但觉颈上微微一谅,肩膀上已经横住一口利剑,当下木雕泥塑价一动不敢动。
      玄戈右手一抖,长剑轻轻一颤,但听裂帛声微微一响,那兜帽客顶上的那顶帽子好似开了花似绽落,恰是此时月色映落,借着天上微微光华,照出一张芙蓉娇靥。玄戈沉声道:“风晴雪!“
      风晴雪虽然不敢稍动,脸上却无惊惧之色,只道:“辟邪王,请听我说。”语声甚是脆快。
      玄戈手上长剑再晃,运剑背拍出,正中其肩。风晴雪但觉一股大力推来,身不由主的一转,背对玄戈,接着背上微微一痛,知道已经被玄戈宝剑抵住,忙说道:“我在王上掌控之中,您要杀我实在易如反掌,何妨听我一言?”
      玄戈冷笑道:“早先袭击我时如何不说,眼前为我作制,倒有话说了?”眼光瞟处,见得她腰间玉佩古怪,长剑倏出,割断系绳,剑尖轻轻一挑,那古玉当空划一段弧形,落在玄戈手中。
      风晴雪本来甚是镇定,玄戈才用剑掂走那玉佩,立时候俏脸变色,急急转身道:“辟邪王请将玉衡奉还!”
      玄戈长剑递出些许,逼住风晴雪,细细查看古玉,见得玉质虽在夜色之中却也微微泛着一层微光,煞是好看,不过却没看出有什么玄机,又见风晴雪着紧此物,冷冷看着她问道:“这是什么?”
      风晴雪迎上他眼神说道:“玉衡,古龙渊部族称贮魂之石。”
      玄戈皱了皱眉头,略一思索,长剑一转,收回腰上鞘中,小心翼翼将玉佩递还。风晴雪接过,重又用细绳结结系上,仍缚在腰带上。
      玄戈问道:“那里面是百里大侠之魂魄?”风晴雪凄然点头,说:“是!”玄戈又说:“我既还你玉衡,你是否应该老老实实告诉我,鬼鬼祟祟的潜在城里究竟有何意图?”
      风晴雪道:“我听闻天鹿城长老会要人刚卯不尊王上号令,私自离开王城前往光明野收瘗阵亡将士遗骨,所以想去恳请长老赐给我一具辟邪之骨。”玄戈微微有气,沉声道:“我不是说了,天鹿城将士遗骸死时必须还葬城中,供人瞻仰缅怀?你一个人类,越过古厝回廊踏入城中,我不予计较,你倒谋算起我们的骨骸来?”风晴雪雪白的脸庞一扬,说道:“我自谓刚卯长老率直刚烈,是个极念感情的人,未必也如王上铁石心肠。”
      玄戈不怒反笑,问道:“哦?想当然刚卯长老已将踆乌遗骸送与你手了?”
      风晴雪柳眉微微剔起,轻咬贝齿偏过了头。从这副倔强神色中不问可知刚卯并未将辟邪之骨交给风晴雪。
      玄戈微微一笑:“风姑娘,你以为玄戈铁石心肠,并未体谅你想要重塑百里屠苏肉身的心情。不过,我却觉得是你并未体谅我们辟邪一族对于死这一事作慎终追远态度的心情。你说得不错,刚卯长老确是违我所愿,自去光明野收回遗骨。但他比之玄戈只有更爱惜城中诸人的性命,对死去将士也更为尊重钦佩。你将遗骨的图谋放到他身上去作打算,只怕是想左了。”心中却极是诧异:“长老会是天鹿城机枢之会,风晴雪初来乍到,如何知道长老会之事?又是谁人将刚卯归来的消息透露与她?”
      便在这时,虚空又裂。紫缝之中走出一个华服丽人,却是霓商。
      玄戈看妻子使动裂空穿梭之技而来且满脸哀戚之色,心中隐约觉得不妙。果然,爱妻启贝齿,动莺喉,却说出了一番惊人言语。
      “王上……刚卯长老倒毙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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