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三 ...

  •   玄戈“哦”的一声,心道:“赤厄阳早先大战,连斩我天鹿城五名大将,确实当者披靡不易应付!”
      只听严卯继续说:“碑渊海之主座下五将,各有所长,但是统予魔师指派约束。可说碑渊海之主除去没将主位献出,已经将一切交付兀悲来了。由此可以想见这个魔师本领必定惊天动地。若说兀悲来确切有什么了得手段么,那实在是难以明白。听闻魔师从不以利器示人,高深莫测。即便出手挫敌亦不过是他所学之中的旁枝末节,雕虫小技。至于灭族破敌,扬威魔域,更是运筹帷幄,假手五将。”
      玄戈叹了口气,心想:“羽林连敌人都未能见着已经受了重伤,我虽然挡下一箭,也是不知道敌人样貌,实在是失策。”严卯见新王紧蹙眉头,知道忧心忡忡,便道:“王上,天鹿城在这个地方屹立不倒已经有五千多年之久。兀悲来虽然厉害,我城亦有自存之道,未必是区区一个魔师便能覆亡。”
      玄戈勉强一笑,说:“但愿如此!”他心中却不乐观,又问:“未知今后应该如何应付碑渊海来攻?”
      严卯微一沉吟,叹道:“若说战场攻守,这是刚卯所长。可恨愚弟不识进退,竟然刚愎自用如此。若是上王仍在,料来那兀悲来未必胆敢如此猖獗。眼前么,王上你是新主初立,因此天鹿城上上下下未必尽皆归心。兀悲来眼光独到,看出此点,因此必然猛攻不舍。碑渊海是魔域南方大国,天鹿城坐镇碑渊海势力之内,在魔师看来怕是眼中钉久矣。再说,魔域觊觎人间而非一日半日,我们守护古厝回廊,不正是逆他们所欲么?既然碑渊海是乘虚来伐,志在必得,那么我只有死守死战一途了。而所区别者,只是我们是凭垣固守,抑或奇兵施袭而已。”
      玄戈心中正是这般想法,而他计较之下,却以为奇兵施袭更好。不意此时初长老却说:“最近有一桩买卖要与魔域其他妖族进行交易。王上,能否与碑渊海试为讲和?”那延长老也说:“不错,眼前新进一批奴隶之妖,可供支使,亦可坐骑。眼前正是交收时候。我以为最好是讲和,至不济也请固守城内,莫再主动惹起激斗了,且等这两件大事过去了,再去与碑渊海交锋罢!”
      玄戈自知二人“生意”可谓无穷无尽,当下心中不满,讽道:“大难正在眼前,延长老竟仍有心思役使别族?今日不尽力守护,只怕延长老翌日亦为魔域别族役使。初长老,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你所说交易无非毛皮玉石,金玉布帛再多,天鹿城不再,未必能买得你一条性命。”
      那延长老闻言登时语塞,倒是这初长老鬼头鬼脑,笑笑便说:“王上既将情况说得如此严重,那么我也不敢再主张与碑渊海讲和。这样罢,眼前除去自愿离开的刚卯兄,我们尚有五位在场,不妨试为举手赞同?我们眼前均是主战,不过只有施袭和固守之别了。主袭者不妨举一举手?”
      严卯首先举起了手。玄戈料定延初二老必然赞同固守,好待处置私活,所虞者无非只有暄池。却见暄池看看辟邪王,眼神略一游移,便即定下,双手一松,轻轻扶住椅子扶手。玄戈登时大怒,死死盯着暄池。暄池无话可说,别过了头。严卯见状先是叹了口气,随之放下了手。
      初长老嘿嘿笑道:“王上想必定欲行那刚卯故事,不过眼前是三比二。上王交代王上若有不决,须得长老会一同襄赞。那么眼前即是取的固守计了。”
      玄戈猛地一拍几案,愤然站起拂袖而去。
      严卯看看三人,蓦地一笑,也即离开,眼见玄戈虽然浑身怒火走在前头,便跟了上去劝道:“王上,碑渊海最是想要看见我们诸人意见不一,各自为政。眼前么,最重要仍是稳住心神,不叫群魔奸谋得逞。袭击一途固是你我所愿,但固守亦非不可为。我记得上王曾说他治理之道并无定式,只在存乎一心,顺势而为。上王虽然已经远去,此生不知是否再能闻见音容,不过他的话叫我获益良多,总是铭记在心。”
      玄戈眼中几要飙出一股烈焰,闻得严卯提及父亲昔日言语,心情略略平伏,只摆了摆手,自己去了。

      信步来到城中,正巧遇着刚卯手持长枪,腰夸利剑,大步而来。这个刚直的老将究竟打算做什么,自是不问可知。刚卯与玄戈正面碰着,也不说什么。只看了看新王,鼻里一哼,抱拳作了一揖,不顾而去。
      玄戈本待还要劝解阻止,料又有得一番争执,岂知刚卯只是行礼,并不说话。自己一肚子的劝诫言语,突然之间就说不出口了。顿了顿,不由叫道:“刚卯前辈!”
      刚卯旋风般转身,神情颇是不悦,盯着玄戈问道:“如何?”
      玄戈想说自己并非不愿回收踆乌骸骨,实在是形格势禁,不愿再有伤亡,转念又想,刚卯血勇之士,哪里会去计较这些得失?才叹了口气,说道:“将军此去须多加小心!玄戈还有许多事情要仰仗于您。”
      刚卯不比初延二老,真心假意,一看便知。听得玄戈斯语甚是由衷,紧绷的面皮马上放松下来,瞬间旋又皱蹙眉头,似在思索,片刻后才淡淡的说道:“自你为王以后终日叹息,实在不成体统。男子汉大丈夫,叱咤风云,怎么能终日嗟悼?这般作态,实在太显小气了!”说罢,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才转身去了。
      玄戈目送刚卯离城,忽听身后有人说道:“王上,真的不阻止他这么干嘛?可别让魔师也在刚卯大腿里射个窟窿才好!”回首一看,却是羽林一拐一拐的走过来,心中好笑,当下淡淡的说道:“本想问你股上伤势可有大碍,不过见你形容虽然古怪,但是嬉皮笑脸的,想当然是无妨了。”
      羽林哈哈笑道:“玄戈,多谢你入阵来救我才是!裂空而来耗损你不少妖力罢?呃……”原来他得意忘形,竟将昔日称谓唤出,但想今日的玄戈已经是天鹿城之主,再直呼其名显是不够捧场,觉得不妥时已经收不回来了,整个人便是一呆。
      玄戈却不介意,说道:“我倒宁可你还是像从前一样不必拘束了。”心中知道不可能,甚觉喟然,问道:“如何受伤了还巴巴的前来?”看羽林不说话,便转头望去,只见羽林也在凝视别处,便循他眼光看去,原来不远处立着一个辟邪青年。
      羽林便道:“你不留刚卯,这个死脑筋不知就里,也要跟着些老前辈给你脸色看喽。”
      玄戈笑笑,上前招呼那青年道:“岚相。”青年岚相微一躬身,便别转要去。玄戈道:“我不准刚卯外出收回遗骸实有许多不得已。”
      岚相轻轻一笑,冷冷的说道:“看来,若我有朝一日战死光明野,最后也只有落得暴尸外间。”羽林忙道:“喂喂,岚相,今日玄戈已经是王上了。你怎么能还这样子说话呢?”
      岚相道:“原是今非昔比。得罪,告辞!”说着便走了。
      二人看着岚相去远,玄戈苦涩一笑,羽林“啧”的挠挠头壳,说道:“他肯定是多与刚卯一起,所以也养成这副性子!”玄戈复道:“我问你为何来此。”
      羽林“呃”的一声,说道:“就是……来了个人……”
      玄戈看他吞吞吐吐,也不知道他说的人究竟是魔或妖变成的人,又或者是人间而来的人,便问道:“什么意思?哪里来了个人?”
      羽林道:“有个人通过古厝回廊来到天鹿城……”玄戈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大吃一惊,便走便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人在什么地方?”羽林道:“人么,现下在王妃处。”玄戈又是一凛,忙问端的。羽林说道:“便在你与长老会商议事情的时候,有一个女子从古厝回廊来到天鹿城。最近又是与碑渊海激战正酣,满城戒严,辟邪乍见来了外人如何不提防。更何况是一个人?”
      玄戈说:“于是你们将她拿下带到霓商处?”心中却不禁隐隐觉得不对。寻常人类怎么能够找到古厝回廊所在?古厝回廊里头万千妖灵盘踞,人又怎么能闯过?
      果然羽林便说:“我们可没将她拿下。”玄戈眉头一皱。羽林指指自己那瘸腿,笑道:“我便想尽力,也有些力不从心。不过呢,当时守卫当场觉出,便喝问于那个闯入女子。只不过,守卫都给她一一打倒了。”
      玄戈点了点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了。既然是一个能通过古厝回廊的人,自不是随便一个侍卫能够对付得了的。于是猜道:“如此说来是霓商将她制住了的?”羽林摇了摇头说道:“也不是。”玄戈没好气一笑,说道:“够了,羽林!我不是你看上的那些小姑娘,不要跟我兜圈卖关子。还不与我细细说来?”
      羽林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对不起啊,王上,以前习惯了,改不过来!其实是那个女子自己不愿动手的。说她此来天鹿城,乃是有事相求。那时候你在开会嘛,我懒得看那几位老人家面色,也就没过去打扰你了。便去请王妃见见这个女子。”玄戈皱眉道:“你也太轻率了,万一她要加害霓商怎么办?”羽林苦着脸说:“侍卫群起而攻都打不过,她若有别有用心,大打出手,届时不也是要逼出霓商么?我身上挂彩了,再去揍她,只有给再打断一条腿的下场!”
      玄戈瞪他一眼,算是饶过这回的意思,接着问:“那这个女子何所求而来呢?”羽林翻了翻白眼说:“这便是来找你的缘故了。她说想要一具……一具辟邪的骸骨!”玄戈大是惊奇:“这是什么话?”羽林道:“其实么,霓商已经回绝了她。不过,这个女子死皮赖脸的说要见你。你要去见她么?要不我与霓商说一声,将她赶走便了。”
      玄戈心想既然已经在霓商处了,见见却又何妨?当下说道:“不,我现在便去一见。”
      跟羽林一齐来到霓商处,果见娴雅端庄的王妃面前对坐一个身着风衣的绿衣女子。玄戈略一打量,但看此女眼角细纹如丝,眼波之中,难见波澜,显见是于世上历练许久,阅遍人情。
      霓商见得丈夫前来,连忙起身,便要向女子介绍。哪知那女郎对霓商一笑,起身向玄戈致礼道:“想必这位就是辟邪王陛下了。小女子幽都风晴雪拜见辟邪王。”说着敛身一礼。
      玄戈向霓商一笑,携了她手,翩然落座,点头坦然说道:“在下正是玄戈,年轻识浅,忝居新王之位,常叫我汗颜无地。”说着将手轻轻一挥,指点座位道:“风姑娘贵客远来,请坐。”
      风晴雪始又坐下,举止之间始终大方不失温婉。
      玄戈问道:“幽都乃人间娲皇旧部所在,女娲乃寰宇一尊。天鹿城僻处魔域久疏问候,很觉抱歉。”风晴雪忙道:“不,倒是我此来唐突,惊扰王上了。”二人匆匆交换了门面话,玄戈边单刀直入问道:“闻说风姑娘乃是有所求而来,未知天鹿城竟能为女娲大神效何等样之力呢?”
      风晴雪面有难色,说道:“王上误会了。风晴雪冒昧拜访天鹿城,只为个人私事而来,与幽都无关,更与娲皇殿下无关。”她顿了顿又道:“风晴雪此来实是为自己求一具辟邪之骨。”
      玄戈笑笑,说道:“碑渊海魔族对天鹿城虎视眈眈,常思吞并,眼下适值魔师挥钺而来,临城强攻,死伤枕藉,要说尸体遗骸,实是所在多有。风姑娘来得可真巧!”
      风晴雪闻言柳眉一皱,她已经听出辟邪王言语中颇含讥讽之意,说道:“风晴雪得娲皇大神庇佑,已得永生之力,尔来未敢疏懒,常思发奋。因此自信一手治愈之术颇洽天鹿城眼前局势之用。小女子力量微薄,亦盼能够为王上添一分助力。”
      霓商羽林闻言心中无不一阵惊喜,一齐将目光集于玄戈身上,静待他把捏决定。
      自人皇以泥土之浊粘出四肢躯干,赋以魂魄成就人类以降,女娲一族所长者在于一个“生”字。族中除去巫师习练攻战法术,幽都的治愈之术亦确实名闻三界。辟邪一族踞守古厝回廊,生成骁勇,因此亦多因战夭亡。族中非无善于疗伤者,只不过使其出于同俦,与幽都之术相较,亦不过平庸。死者已矣,若风晴雪得一无用骸骨,而肯为辟邪守城对抗魔族出力,实为天鹿城战胜碑渊海的不小助力。
      玄戈却不如此认为,他一扬下巴,傲然道:“风姑娘的盛情,玄戈代天鹿城上下谢过了。只不过,辟邪的生存,从来都是自己挣来的。我们眼前虽然困窘,倒也不致于到了用阵亡将士的骸骨作为筹码交换风姑娘来为我们出力的份上。”他涩然一笑,续道:“风姑娘大约不知道,眼前阵亡的将士,都是为了天鹿城,为了这个他们的家而战死的。回归故土,是对去世将士的褒奖,亦是他们心中所情愿的归宿。为保护这个家而战死的同胞,都必须葬在城中。他们的遗骨只会留在天鹿城。玄戈虽然愚鲁,祖先这个俗例,却不敢自我而开。”说着站了起来,说道:“风姑娘若不嫌弃天鹿城化外妖处,不妨稍作逗留,待得风尘稍净,再作去处,我们亦好稍略作地主之谊。不过,碑渊海抢占光明野,正在外间虎视眈眈,天鹿城眼下自顾不暇,玄戈还是奉劝风姑娘从哪里来,便从哪里去。否则,若有不忍言事,不免玉石俱焚,殃及池鱼。”说着起身扬长去了。
      风晴雪听了这话,心中很觉沮丧,失望之情见于颜色。霓商察言观色,知道风晴雪心中定有莫大隐衷,才会冒险穿过古厝回廊来此求恳尸余骨殖。她素来温婉仁善,见了她情状很觉同情,当下先对羽林打个眼色,示意他跟随玄戈左右,好为照应。羽林点了点头说声“失陪”,也跟着玄戈离开房中。
      霓商见更无别人,看着风晴雪笑了笑,恰逢伊人目光迎上,亦报以一笑,其中苦涩意味可知。风晴雪叹道:“王上峻拒如此,却是风晴雪始料不及。”霓商笑道:“王上新近用事,正是头绪纷纭之际,又逢碑渊海来攻,诸事并作,难免烦恼。此间别无他人,若风姑娘并不怪霓商多事,可否将个中情由相告。假设辟邪骨殖之用无关大体,霓商倒愿替贵客代为缓颊,当一回说客。”玄戈性情固执,以为辟邪有自存之道,不应赊以别族情谊,她霓商却认为眼前正遭前所未有之大劫,多一分助力则多一分胜机,却是盼望风晴雪留下协助守城。
      风晴雪闻言,心中多了一丝希望,恰似白雪正逢阳春,不觉笑逐颜开。她微一偏头,看向房中那天鹿城特有的琉璃花窗,似是在追忆曩昔的前尘旧梦。半晌才呓语般缓缓说道:“远古之时,不周山天柱陷落,参与此事的神仙都因故得到相应惩罚,而当时奏响琴音催眠巨龙的仙人遭谪落凡,他被判以魂魄之力终结前,永远孤独无依。他的魂魄后来遭到分离,其中一部分因缘际会,落到我朋友身上。”
      霓商大吃一惊,不觉轻声惊呼:“太古天裂……蓬莱之乱……”
      风晴雪点了点头,凄然道:“王妃猜着了。”霓商定了定神,问道:“后来……你朋友如何?”风晴雪道:“太子长琴魂魄遭到强行分离,其中一部分在我朋友身上,而另外一部分则落在蓬莱之乱的肇事者欧阳少恭亦即太子长琴累世投胎后的人身之上。欧阳少恭为了得回失去的命魂四魄,散播疫病,酿出东南沿海地方偌大祸事作为要挟,要求我的朋友散魂交出太子长琴命魂。我的朋友,当时认为太子长琴魂魄事情已经祸延千万年,不如在他手上终结,于是他主动找上欧阳少恭与他大战一场,虽然后来借助古剑‘焚寂‘侥幸得胜,不过他们二人魂魄都已垂垂欲散,最后化为这天地间一丝荒野幽魂。
      “荒魂无法由寻常肉身所承托,必须籍由力量强横的骸骨方能包裹支撑。辟邪一则力量强横,二则能祛浊留清,洗涤魂灵。若能得到辟邪之骨,必定能将耗尽力量的魂魄,重新承载。我向娲皇大神求得永生之年的同时亦求取了‘牵引命魂’之术。”说着从腰间摸出一枚温润精致的碧玉看了看,脸上现出温馨的笑容,续道:“眼前么,就只差辟邪之骨了……”
      霓商一理思绪,便即吃惊,讶道:“你竟想凭借辟邪之骨重塑人身,让你朋友灵魂有所归依,重新复活?!”
      风晴雪眼中莹莹,听了这话,阖上双眼,脸上流下两行清泪,旋即不言声的点了点头。
      风晴雪经过几百年历练,已经不是当日懵懂热心的少女,因此将昔日蓬莱乱局事情简略说来时候已经淡漠许多,不过霓商静静听来仍觉当日风波激荡,曲折离奇,听到后来知道那位当年的少年英雄已经离世,更觉唏嘘不已,当下稍稍平复一下心中波澜,问道:“风姑娘,敢问您与当日少年英侠究竟是何交情?”
      风晴雪葱指揩去脸上眼泪,和煦一笑道:“风晴雪亦斗胆反问王妃一句,辟邪王于王妃心中又是何许人?”
      二人俱都明白对方言语所指,双视一笑。
      霓商沉吟片刻却又作愁容,说道:“不过,即便让你获得辟邪之骨,重塑肉身承托百里大侠的英魂,他觉醒过来后无异又转一世。一切对于他来说,又是一个陌生局面。届时,百里大侠心中……心中可能已经不复记得风姑娘了?”
      风晴雪榛首轻摇,说道:“这都无关紧要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