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救赎》抹青丝

4、回忆

　　蓝桉还是没忍住，在江边呆了一夜，没等到日出，等来了一场细雨。
　　九点，蓝桉驱车回了家。
　　客厅窗帘紧闭，有些昏暗。蓝桉也没开灯，躺在了沙发里。按了遥控器，该是电视机的墙壁上出现了一张女孩子的影像。
　　那个他想了八年的女孩。
　　酒吧以她的名字命的名。
　　『蓝梦』
　　他给她取的名字。12年前他把脏兮兮如同乞丐一般的她捡回了家，给她起了名字，随他的姓，单名一个『梦』。他给她买漂亮的裙子，为了她学做饭。把她捧在手心，养了她4年。却给别人做了嫁衣。
　　她所谓的亲戚拿着几张纸就将她带出了国。把她带离了他的世界。
　　她却没有反抗。
　　那天下着小雨，他站在窗前，看着她头也没回上了车。他给她买的衣服鞋子，她一件也没带，只穿着身上一条白色裙子，还有那双白色凉鞋，什么也没带就走了，正如她来的时候，也是两手空空。
　　八年了。
　　也许她现在站在他面前，他都不认识他了。
　　不都说女大十八变吗？
　　那个总带着忧伤的眼睛现在是不是明媚了许多。
　　那一头不怎么柔顺的长发是剪短了还是继续留着。
　　那两片颜色很浅的双唇有没有红润一些。
　　那不怎么高挺的鼻梁是不是又长出了一些。
　　那一米五的个子现在长高了多少。
　　那双脚现在穿多大的鞋。
　　一无所知。
　　这些年，他没有去打听有关她的任何事情。只知道她出了国，至于她去了哪个国家，过的怎么样。
　　知道了又怎么样？既然走了，还去关心这些，有意义吗？
　　没意义。
　　既然走了，还发了疯地想念，有意义吗？
　　没意义。
　　一个人完全从你的生命中消失并不算什么可怕的事，最可怕的是，你永远也没法走进她的生活，而她在你的生活中仍无处不在。
　　她在他懵懂的年纪走进他的生命，两人相伴着度过了彼此最孤独无助的四年。
　　突然的抽离。就像从心头挖了一块肉。
　　蓝桉疼了八年。
　　蓝桉没有像往常一样喝的烂醉。这次，他异常的清醒。
　　想从有她的海里爬上岸。
　　将近七点，蓝桉到了酒吧。
　　推开酒吧金属玻璃门，蓝桉环视一周。
　　满座。
　　这个时间段，还从没有满座过，平日里不过是稀稀朗朗三两个客人。起码得过了九点，客人才会满场。
　　大成看到他，嘴巴半天没合上。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跟在蓝桉身边六年，逢31号后面两天都是见不到他人的。
　　这次，史无前例。
　　“怎么回事？”蓝桉走到吧台边。
　　大成忙从凳子上站起身，用嘴巴往唱台方向努了努，“都奔李梦来的呗。”
　　“李梦？”蓝桉并不知道李梦的名字。
　　“就昨天刚来那女的！”大成提醒他。
　　蓝桉没作声。上了二楼。
　　大成在后面喊：“蓝哥，不去巡店？”
　　“20分钟。”蓝桉简短地回了他一句。
　　大成坐回吧台。看着场子里满满地客人，又看了眼手表。
　　李梦才唱了一晚，就引来了众多粉丝。这一次，男女通吃。
　　大成咧嘴笑，没想到这个李梦比可可更招人。
　　20分钟，蓝桉准时从二楼下来了。大成跟在他身后，出了酒吧。
　　坐进车里，蓝桉没抬头，说了句：“持续一周给她涨到两万。”
　　大成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说了句“好嘞。”
　　两人巡完店回到明洋路酒吧已经将近十点，因为蓝桉跟各个酒吧负责人交代了些事，耽搁了。
　　一推开酒吧金属玻璃门，大成就张大了嘴巴，平时这个点，是店里最吵最闹的时间，今天酒吧的舞台上一个人没有，只有五光十色的灯光在晃荡，台下的客人都在听李梦唱歌。
　　没有平日里的劲爆舞曲，唱台上李梦微闭着眼唱着一首抒情歌。
　　大成差点以为自己进错了场子。
　　他看着离自己有些远的李梦，今天的她穿了一件黑色紧身一字肩长裙。妖媚诱人。
　　蓝桉没在一楼停留，直接上了二楼。
　　大成停在原地，眼都不眨地看着李梦。直到耳边响起连绵不断的掌声和口哨声，大成才回过神。
　　李梦放下话筒，刚下唱台，就有几个男人上前邀请她喝酒。李梦象征性的喝了两口，来的都是常客，知道这是蓝桉的场子，也没人挑事，自然也就放过了李梦。
　　李梦去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大成堵住了她的去路。
　　李梦看他咧嘴在笑，“干嘛？”
　　大成盯着她的脸：“你这是一夜成名呐！”
　　李梦朝他嘁了一声，打掉他扶在墙上的手。
　　大成跟在她身后，“以后每晚只能唱6首歌”。
　　李梦转身问他为什么？
　　大成说：“你想把嗓子唱哑？”
　　李梦咯咯笑：“成哥还真是体谅人。”
　　大成瞪了她一眼。又加了一句：“客人点歌得双倍价钱。”
　　李梦问那算你的还是我的？
　　“店7你3！”大成又瞪了她一眼，什么他的，是蓝哥的！
　　大成对蓝桉，对酒吧衷心的像一条狗，自己不捞钱，别人也休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