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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5 ...

  •   “你为什么一个人。”江濯然就连和瓷娃娃似的小女孩说话都冷冰冰的。

      “大哥哥,我偷偷跑出来的,我不想打针。”小女孩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一本正经地回答他。

      程延就站在原地,本来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这剧情很有意思,画面诡异中透着点儿和谐,他饶有兴趣的想看看这两个人怎么把天聊死。

      “不打针病就不能好。”程延十分无语,这点大的小孩,你跟她讲道理有什用。

      小女孩歪头思考了一下,嘟了嘟嘴说:“大哥哥你长的好看说什么都对,你能陪我去打针吗?”

      程延震惊了,好家伙,讲道理还得看脸,现在小孩儿的道行,比他这个老青年还深。

      江濯然作势想了想,突然转头对上程延的眼睛,继而和小女孩说:“我也是偷偷跑出来的,你看那边那个大哥哥来带我回去了,哥哥给你一颗糖,你乖乖去打针好不好?”

      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给小女孩,小女孩拿了糖,嘟着嘴不情不愿地跑了,江濯然笑着起身向程延走过来。

      听到江濯然那句话的时候,程延莫名的臊得慌,耳朵边儿发烧,他下意识摩梭了一下耳朵,抬眼看见江濯然过来挑眉笑的潋滟,他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一声。

      “你这忽悠人还挺像回事儿。”程延微微倾头,有几分漫不经心。

      江濯然笑着摸了摸风衣的口袋,又拿出一根棒棒糖,指尖旋转着递过去,带点逗猫儿的意味。

      “我又不是小孩子,吃什么糖。”虽然这么说,程延还是伸手接糖。

      “不是小孩子就不能吃糖了?”江濯然又收回了手,程延愣了愣,小孩儿熟练地剥开糖衣,抬头又说了句什么,声音太小,程延没听清。

      “啊?”程延一开口,小孩儿得逞似的把糖放进了程延嘴里,甜味儿从舌尖蔓延开来,程延下意识撇了撇头,伸手又摩梭了一下耳朵边。

      “所以你刚刚说的什么?”程延边咬着糖边问道。

      “糖好吃吗?”江濯然没回程延的问题,程延也没回他的。

      这会儿不是周六周日也不是节假日,车站人很稀疏,买了两张票,整节车厢不过寥寥十几人,挺安静的,小孩儿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写题,程延看着个综艺节目,没开声音,节目里的人无声的笑,程延看的两眼发昏,不想笑,但也不想睡觉。

      恍惚间,小孩儿那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从眼前掠过,屏幕上音量键亮了亮,哈哈哈的笑声从听筒里溢出来。

      “不开声音你看什么,刚真以为你看的默剧。”小孩拿起笔转了一圈,对上程延的目光。

      “不是,打扰你学习。”程延轻轻摇了摇头,又把音量调零。

      小孩笑了,身体微微后倾,把习题收进了包里,“不写了,你看吧,我去透个气。”

      说完话,没等程延回他,转身走了,程延关了视频,阖眼抱手摊在座椅里。

      手机“叮”的一声又给程延吵醒了,他低头望了眼手机,没消息,眼睛一斜,邻座的角落里,手机屏幕亮着,江濯然没把手机拿走,程延伸手拿了过来,想给他把屏锁了,刚拿到手,他看见是老伍发来的信息,多看了两眼。

      “资料找时间私下给,别被程哥看见了不好办。”

      资料?什么资料,程延锁了眉,把手机放了回去,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拎过了小孩儿的黑色背包,拉链“嘶啦”一声打开,零零散散全是纸张,前边都是习题,他一张一张往后翻,翻到最后,一打印满了正楷字体的a4纸映入眼帘。

      程延一把抽了出来,林林总总有十几张纸,前面十张是跟徐洋有关的一些资料,程延不奇怪有那么多的罪证,这个徐洋在桐临那一小块地界当惯了地头蛇,平日里倒也听过关于他的不少言论,称得上作恶多端。

      最后几张不大一样,是手写,密密麻麻看的人眼花缭乱,是小孩儿的字,程延大致扫了一眼,“猥亵” “殴打” “禁闭” “诱拐” 这类不堪入目的词汇一个一个刺痛他的眼睛。

      这里边牵扯到很多人,受害者的名字一个个从脑子里边略过,他一个都没有记住,独独盯着那个“我”字盯了很久。

      等程延看完最后一张,还是久久不能回神。

      徐洋是江濯然的堂哥,他那个便宜舅舅舅妈的独生子,小孩儿没跟程延提过。那会儿小孩儿搬出去也不单单是因为他那舅妈不冷不热的态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徐洋。

      真正有性格缺憾的,是徐洋,徐洋有恋童癖,当然,那会他未成年,胆子还没大到去诱拐,这是后来的事。

      江濯然刚住到舅舅家时瘦得像猴儿,徐洋除了嫌恶没想别的,在家在外受气了,拳头稀里哗啦往江濯然身上落,他十分排斥这个外来客,其他心思是一点没动。

      江濯然慢慢儿地有肉了,长了身体,妈模样好的,儿子绝对也差不到哪儿去。他的模子长开了,瘦还是瘦,但不能再称为瘦,是我见犹怜,小孩子用这个词不太合适,大概就是让人见了就很怜惜的长相。

      徐洋还是打他,把他反锁在屋子里,以此为乐。可突然的有一天,徐洋打的江濯然眼角泛红了,他收手不打了,小孩儿倔强地挺直脊梁,对上他的眼睛,徐洋的眼神跟往常不大一样,有那种贪婪的欲望,让人浑身不舒服,江濯然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小孩,直觉敏锐,他只有一种感觉,恶心和忍不住想逃掉。

      “你求我啊,你哭着求我,你说求求你了哥哥,我就不打你。”这是江濯然听过最恶心的话,他牙齿打颤恶狠狠地瞪着徐洋,一言不发,徐洋露骨地打量他,恼了,一把扯过他的头发,“你跟你妈一样是个婊子,扯着这副样子,跟我玩欲擒故纵?真tm下贱。”

      江濯然那股恶心的感觉不停上泛,他红了眼,他听不了他妈被骂,发了狠打了徐洋一巴掌,徐洋没料到,打的半边脸都红了,嘴里骂了两句脏,扯过小孩儿的手臂往上摸,江濯然不准自己哭,他喊的嗓子嘶哑,差点儿被褪了上衣的时候,舅舅舅妈回来撞破了。

      亲侄子比不过亲儿子,舅舅几乎要跪下来求他,给他赔罪,求他别把这事儿说出去,江濯然心揪着点头了,刚刚没绷住的眼泪连着线来势汹汹。

      程延看完有点儿喘不过气,突然就想到了江濯然的那句“恶心”,心里压抑得慌,他颤着把资料归位,一刻也待不了,起身往车厢尽头跑,透过门看见江濯然的身影,推门就进去。

      江濯然正点着根烟,烟头火星明灭,熟练地吞云吐雾。

      程延推开门,风很大,江濯然笼在烟雾里迎风站着,风衣吹得翻飞,程延默默走到小孩儿的旁边,没等江濯然反应过来,夺过他嘴里半截烟,碾灭了踢到铁轨里。

      程延不知道怎么的,被风吹酸了鼻子,眼眶泛了点红,他转身背了风站,烦躁地抹了把脸。

      “哥……”程延一生气,江濯然就叫他哥,但程延很久没听过了,“我不抽了。”

      程延没回

      “你别气,我……”江濯然有点不知所措了,抽烟被家长逮到这事儿,确实不太光彩。

      没等小孩儿说完,程延又把呼呼咆哮的风背在身后,轻轻抱了抱江濯然,在江濯然的耳畔边说话,声音在铁轨里嘶哑得支离破碎,“别碰这些,不干净。”

      江濯然愣了愣,应了声好,不知道程延有没有听见,反正他放开了小孩儿,从口袋里捞了两颗糖,刚从小孩儿那拿来的。

      “吃糖,甜。”他给了江濯然一颗,自己留了一颗,几乎是撕扯着剥开糖衣扔进嘴里,糖很甜,甜到发腻,但他还是觉得苦了。

      江濯然把糖咬碎了吞进肚子里,这糖本来就是给程延带的,他自己不爱吃这甜的,这会儿囫囵吞枣,没尝到味又馋了,舌头蹭了蹭上颚,甜,但也不是那种很浓的味儿,他有私心的一点一点把甜味裹挟了去。

      “哥,进去吧,风大。”江濯然看着程延那件单薄的卫衣,往他身边站了站挡风。

      “你先进去吧,就来。”程延倚在栏杆上,不看小孩儿。

      江濯然抿了抿唇,脱了风衣搁程延手肘里,听话地推门走了。

      程延站了会儿,不自觉地又点了根烟,他劝人不抽,自己却戒不掉,自嘲地笑了笑,把烟灭了。

      走到座位旁边的时候,小孩儿正摆弄着刚刚那张糖纸,停了手,抬眼看他。

      “你,抽烟了。”江濯然想说什么,最后就说了四个字,皱了皱眉。

      程延不说话顺着椅子躺了下来,闭着眼睛把风衣递给了小孩儿,江濯然噤了声,没多久,程延呼吸绵长和缓起来,江濯然望着他,伸手把风衣拎起来抖落整齐,小心翼翼地盖在他身上,犹豫了一会儿,轻轻俯身虚空地抱了他,低头埋在他颈窝里深深吸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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