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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   大约是前年夏天过去了一半的时候,就着凉爽的晚风,江濯然和程延并肩躺在郊外的草坪上,他们原本准备出来露营庆祝程延的22岁生日,帐篷却丢在了公交车上,等他们准备搭帐篷的时候才发现,此时末班车已经开走了。

      “我从来没看过海。”江濯然看着天上的星星,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

      “京城有元海,等你毕业我带你去看。”程延无奈地说道。

      江濯然坐了起来,“如果我能选择死亡的方式,我会希望在海里溺死。”

      程延习惯了小孩儿矫情又无厘头的说话方式,但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还是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了他。

      “程延,你有想过死吗?”小孩儿仰头看天上的星星。

      程延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烟圈从他的唇齿间释放,模糊了小孩儿的那张脸,“说点儿人能听的话。”

      江濯然对视上程延的眼睛,程延记得很清楚,那是小孩儿第一次说起来他的从前。

      江濯然的父母很早就不在了,一夜之间失去的联系,家里亲戚都说是过世了,江濯然不信,他每天跑到车站,车开进来又开出去,他泪眼朦胧地看着一个个陌生的身影下车,却没有他想见到的人,他知道,他的爸爸妈妈也许真的回不来了。

      十岁的年纪,别人在向爸爸妈妈撒娇,江濯然却已经学会一个人生活,他的生命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把自己像个蜗牛一样藏在壳里,不说话,也不和别人玩,他很孤独,孤独到只有影子陪着他。

      在江濯然六年级的时候,不知道谁知道了他没有父母的事,在班里大肆宣扬,班里的男生知道了,围着嘲笑他,一遍又一遍重复:“江濯然是孤儿。”,甚至给他起各种外号,他们仿佛觉得这是一件很酷很有排面儿的事,但就是这一群小孩的无知深深伤害到了另一个孩子的心。

      江濯然坐在座位上,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但他懒得去反驳,但是当他们侮辱到他的父母那一刻,他心一紧,一刹那就被激怒了,猛地站起来扑倒了一个男生,失去了理智般一拳一拳砸在那个男生的身上。

      男生一开始还破口大骂,没一会儿就哇哇大哭着求饶,江濯然像红了眼,他失去了控制,他甚至想就这样打到男生呼吸停止,周围的小孩看呆了,有那么几秒钟静的只有男孩的哭喊声。

      最后有学生反应过来找来老师,男生被送进了医院,伤的不轻。老师打电话给江濯然的舅舅,说江濯然小小年纪做出这样的事,按学校要求他要休学一年。

      舅妈对舅舅私底下说江濯然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毕竟一个好端端的小孩,哪能做的出这样偏激的事儿,叫舅舅带江濯然做了检查,医生说是脑内抑制功能紊乱,一家人心里五味杂陈,江濯然拒绝不了舅舅和他们一家生活了几个月。

      多了一张嘴吃饭,舅妈显然不可能待见他,他也不习惯和一群不熟悉的人生活,自己又执意搬了回去,舅舅虽然过意不去,却也没阻拦。

      江濯然写日记的习惯是从休学复读开始的,他没有朋友,整个人都格格不入,写日记就像在和自己对话,有人说话,好像生活也就不那么无聊了。

      他习惯了一个人,直到那天在会所门口被程延“拔刀相助”,两个孤独的人成为了彼此的朋友。

      那天程延话很少,江濯然却说了很多,他最后说道:“程延,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也大概是最后一个,如果你先离开了,我就沉在元海,沉在你的故土陪你。”,大概就是那一刻,程延的心晃了一晃,他沦陷在了小孩儿真诚单纯的眼眸里。

      程延赶到元海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海风腥咸,远处灯塔明明灭灭。又一次,程延就着5.2的视力一眼就望见了躺在沙滩上的江濯然,孤独单薄但不失倔强,一瞬间,身边的风景似乎都成了他的陪衬。

      他犹豫了两秒,还是走到了小孩儿的身边,江濯然闭着眼,呼吸均匀,程延不想打扰他,把外套脱了轻轻盖在他的身上,小孩儿的睫毛微颤。

      江濯然睡着的时候很乖巧,他皮肤白皙干净,眉间温顺疏淡,嘴唇微启,碎发随着海风影影绰绰,那双眼睛醒着总是很淡漠,现在闭上了,翘曲的睫毛反而成了主角,不知道是不是未成年的原因,轮廓不是很深邃,温和的线条勾勒出毫无防备的脸颊,是个很讨人喜欢的长相 。

      程延移开了目光,走到海边脱了鞋,任海水淹没脚掌。他拿了根烟,点了置于指间,没有吸烟的意思,只忽明忽暗地消逝在夜色里。

      不知道多长时间,他的裤脚已经被海水打湿了,突然从后背被人披上了一件衣裳,整个人暖和起来,程延回头,是江濯然醒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程延看着小孩儿,江濯然不说话,程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来打破僵局。

      “程延,”江濯然突然凑近,小声呢喃,像是撒娇,“程延,程延……”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程延恰好能听见,又恰好能在他听清时吹散在风里。

      “江濯然,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知道我……”江濯然一开口,程延就憋不住了,他一口气质问他,心里的怒气和怨气全然迸发在话语里,但还没等他说完,江濯然出其不意地向前倒了下来。

      程延没有防备,一个踉跄被他带着坠落,整个人跌坐在沙滩上,手肘撑住了上半身,江濯然软软地趴在他身上。

      程延的胸口接触到小孩儿的脸,体温很高,他吃力地抬了一只手,摸了摸江濯然的额头,心里咯噔一下,已经烫的不行了。

      “江濯然,你听的见吗?”程延想把江濯然扶起来,却支不上力,江濯然哼哼了一声,睁开眼双手撑着沙滩有些迷糊。

      “江濯然,你听的见吗?”程延想把江濯然扶起来,却支不上力,江濯然哼哼了一声,睁开眼双手撑着沙滩有些迷糊。

      小孩儿把程延圈在怀里,程延才刚刚意识到姿势暧昧,他有点儿尴尬,正准备起身,江濯然按住了他的肩膀,凑到他面前又唤了他一声,程延想张嘴说话,江濯然先一步覆上他的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小孩儿已经撬开他的唇齿长驱直入,程延脑袋一瞬间短路了,他瞪大了眼睛,鼻尖萦绕着小孩儿身上的肥皂香味。

      “程延,把眼睛闭上。”江濯然轻吻他的耳垂,在他的耳边喘着热气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儿发烧的原因,程延觉得自己也被传染的晕晕乎乎,他没思考就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江濯然也许是属狗的,当江濯然咬住程延的颈窝时,江濯然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这个想法。他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江濯然的舌头灵巧划过他的肌肤时,他又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别……”程延感觉自己的皮快被咬破了。

      “程延,程延……”江濯然松口,声音低哑迷离。

      程延刚松了口气,江濯然就俯身把他压在沙滩上,海浪突然袭来,他的头发和上衣湿了个透,好在是夏天,但小孩儿的炙热和海水的冷凉把他夹杂在中间,他的鸡皮疙瘩还是忍不住立起来一片。

      程延还没适应冷热不均,江濯然就从短袖下伸手侵入握住了程延的腰,好似没断奶的小狗一般舔舐着刚刚咬破的皮肤。

      “江濯然,你给我起来!”程延找回理智,一把推开小孩儿,也许是江濯然烧的体力不支,这次轻而易举就推开了,程延咬了咬牙,真是欠他的。

      把江濯然背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程延窝在沙发上怎么也睡不着。

      苏新阳打来过电话,问他怎么走了,他含含糊糊敷衍了过去。之前逃走,是因为不敢面对江濯然,但今天发生的事儿,却让他不知所措,江濯然到底什么意思,自己对江濯然又是什么感情,谁也说不清。

      程延叹了口气,起身进厨房下了碗面,他的厨艺实在不敢恭维,只有面条还能拿的出手。两碗清汤寡水的面,好吃好看一样不占,但江濯然生病,吃清淡点也说得过去。

      程延端了一碗敲了敲卧室门,没人应,他直接推门而入,江濯然还睡着,程延俯身摸了摸他的额头,体温降了下来,烧显然已经退了。

      “江濯然,起床吃饭。”程延不敢太大声,轻轻推了他。

      江濯然睡眼朦胧,兀自坐了起来,却也没吃面,“你就给我吃这?”

      “你现在睡的是我家,别给我得寸进尺。”程延没好气地把面碗怼在桌子上,“吃啊,等着我喂你?”

      “有这待遇?”小孩儿似笑非笑地问他,有点开他玩笑的意思。

      “呵呵。”程延绷着脸,心里暗暗轻松了一下,江濯然这表现像个没事人,应该是发烧没记住昨晚的事,他松了口气。

      江濯然吃饭很文雅,和程延截然不同,前者是赏心悦目,后者是恶狼扑食,看着小孩儿的标准吃相,程延忍不住在心里咋舌。

      “我听说,你……退学了?”程延做了几次心理准备,终于开口问他。

      “你听谁说的半吊子新闻?”江濯然把面碗搁在床头柜,纸叠的整整齐齐擦嘴,不紧不慢地说,“竞赛特等奖,奖励是一封京附中的推荐信。”

      “哦……”程延欲言又止,他想问日记本上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一问出口,之前的事又要被扯出来,指不定有多尴尬。

      “你昨天怎么找到我的?”江濯然突然想起来,疑惑地望着程延。

      程延整理碗筷的手顿,“我……我碰巧也去元海,刚好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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