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梦里有我》何孑孑

24、感染清除（九）

　　空气开始变得呛人，头顶天空飘飘洒洒落下一些雪花样的飞灰，一阵穿堂风卷过来，范谨茹蓦地闭上眼，大风卷着飞灰狠狠拍在她脸上。
　　这是万瑶被焚化后的骨灰。
　　范谨茹捂着嘴剧烈咳嗽着，孟懿安登时又再挪开八步。
　　那边高潇潇已经不找秦琛麻烦了，估计是对方跟个撬不开壳的蚌一样，连作为一个发泄怒火的对象都不合格。
　　高潇潇正在跟周斌激烈争执着，争吵的内容杂乱无序，听不太清具体，不过看他们频频朝范谨茹投来的视线，内容应该跟她有关。
　　范谨茹半点不感兴趣，她转身要朝四楼自己的房间走，脚刚踩上第一级台阶，她突然顿住，视线再次投向远处争执的两人，高潇潇正在歇斯底里地朝周斌尖叫，诡异的梦境，亲眼目睹鸟嘴人折断一个鲜活少女的四肢，还有周斌对范谨茹不由自主地关注，已经完完全全击溃了她。
　　这样失控的情态，跟万瑶当时何其相似，范谨茹的手心慢慢收紧，高潇潇才是鸟嘴人下一个目标吗？可是跟万瑶有过密切接触的，分明是她自己啊。
　　不，不一定，万瑶的房间也是在二楼，高潇潇如果在范谨茹之前就跟万瑶接触过，那她确实有被传染的可能。
　　空气中难闻且古怪的气味连同灰絮一道消失了，范谨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高潇潇，她的猜测也有可能是错的，鸟嘴人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她自己，毕竟她现在的情绪，并不比高潇潇的疯狂好上多少，她几乎是用光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才能好好站在原地。
　　孟懿安突然踮着脚往远处看，他脖子探出去老远，又揉了揉眼睛：“艹，这么快又来了！”
　　他转回脑袋看朝范谨茹，眼睛里满是惋惜同情：“妹妹，要不这样吧，你还有啥心愿你跟哥说，这下你总算认清人了吧，你说你什么眼光啊，你们小姑娘就是太看脸了，你看你那男朋友除了一张脸长得还算可以，啥也不是啊。”
　　对于孟懿安坚持坚定认为秦琛就是范谨茹男朋友一事，范谨茹已经懒得反驳了，不是默认，当你对一件事不在意不在乎时，出现的情绪不该是愤怒，也不是急于辩解，而是漠然无所谓。
　　随着鸟嘴人的接近，其他人也都陆续发现，范谨茹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思想，从刚才开始他们就一直围在秦琛房门前，这下确实可以证实鸟嘴人不是秦琛了。
　　哒哒的脚步声在空旷楼道里回响，那步伐不紧不慢，游刃有余，仿佛谁也跑不掉，跑不脱。
　　高潇潇也终于停止了和周斌的争吵，两人站在原地远远朝范谨茹看过来。
　　周斌刚动一下，高潇潇就动作堪称迅猛地攥住他。
　　终于，那道恐怖的白色身影如期而至，他停在了范谨茹面前。
　　没有被鸟嘴面具遮盖住的双眼久久打量向范谨茹，仿佛在甄别什么一样。
　　范谨茹动不了了，冷汗从额头泌出，积聚，又滚落。她浑身好似被沉重的石膏裹覆住，拼了命都不能让指尖移动半寸。
　　鸟嘴人移开视线，转朝高潇潇和周斌的方向走去。
　　那种凝滞的沉重的窒息终于远离，范谨茹再次劫后余生般大口喘息，但这回没有给她平复心绪的时间了，她必须紧紧跟着找到更多线索。
　　那边，高潇潇也反应过来了，她眼睛恶毒地看向范谨茹：“啊——！为什么不是她？！为什么是我！应该是她才对！”
　　鸟嘴人步步接近，死亡的恐惧笼罩其上，高潇潇又去拍秦琛房门：“不要做这个梦了，你醒过来吧！求求你了！我态度不好我道歉，求求你醒过来！救我，救救我吧！”
　　“潇潇。”周斌要去拉她。
　　高潇潇猛地往后仰：“不要碰我！”
　　鸟嘴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高潇潇仿佛被人抽走了浑身的骨头，变得软绵且没有生气。
　　鸟嘴人轻易将她提起，就在这时，高潇潇却猝然朝鸟嘴人发起攻击：“你才去死吧！”
　　她用双手胡乱抓挠拍打，双脚也不停地踢踹，很难想象小小的少女的身体会有这样的爆发，鸟嘴人一时不察，脸被打偏朝一侧。
　　周斌正要上前帮手，只跟鸟嘴人一个对视就僵硬站在了原地。
　　鸟嘴人轻轻捉住了高潇潇的手臂，就像掰断薄脆饼干一样简单，他同样掰断了高潇潇的手，但这次，他让高潇潇发出了声音——高亢尖锐极致恐惧。
　　鸟嘴人再次拎着人离开。
　　范谨茹浑身颤栗着想，下一个就是她了，绝对是她了。
　　虽然现在看起来她和周斌都有相同的概率，但是刚才鸟嘴人在她面前短暂停留过！
　　怎么才能离开这个梦境？！这一回不是实现秦琛的心愿，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范谨茹蹲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头顶垂下一点阴影，范谨茹抬起半个脑袋，黑黢黢的眼珠跟对方对视着，她现在看起来果然跟秦琛很配了，都是一副鬼样子。
　　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周斌，两人对视许久，静默无言。
　　“谨茹。”周斌嘴唇微动，“就算在梦里死去，现实也不会……也不会出事对不对？”
　　喉中干涩，范谨茹的声音也嘶哑起来：“我不知道。”
　　周斌茫然地说：“这是梦啊，都是假的，不会有事的。”
　　“……是。”范谨茹点头，“都是梦，不会出事。”
　　周斌得到满意的答案，似乎是满足了，他正要转身，想起什么又冲范谨茹说：“那个鸟嘴面具，是可以揭下来的。”
　　“什么？”
　　周斌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忘了吗？5.0，那个面具不是长在脸上的，潇潇把面具打偏了，那个面具，可以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