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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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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距离魏无羡等人在义庄找到晓星尘已经过去三天，当时他一声不吭昏过去，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枚骨骰。被自家后生紧急召唤而来的各家仙首，围在义庄外，面面相觑。众人都有满腹疑问，晓星尘道长三年前已经自刎，含光君等人还亲自火化了道长的遗体，此刻躺在里间的人究竟是谁？
尤其是宋道长，又激动又疑惑。激动是挚友此刻活生生地在眼前，此生还有再见之日，疑惑是此前所见薛洋去了哪里，他又是怎么复活晓星尘的呢？
这也是现在盘亘在义城附近城中众人共同的疑问。
自那日寻到晓星尘，众人翻遍了义城也没找到薛洋，于是众人决定先去最近的城中修整，等待晓道长醒来，问清缘由。这一等，就等了三日之久。在此期间，接到晚辈传讯的各家仙首也陆续集中到了城中，为了弄清晓星尘道长复活一事，以及各地凶灵怨魂消失始末，都选择在城中等待道长醒来。
这天晚间，魏无羡刚给晓星尘把过脉，同蓝湛点点头表示并无大碍，只是仍旧没有醒转的迹象。于是两人一同出了卧房。大厅里，除了兰陵金氏，其他仙门受含光君召集而来，一应有头有脸的人物皆聚集在此。
魏无羡冲大家摇了摇头，偕同蓝忘机坐在聂怀桑的下首。
姚宗主最是沉不住气，自金光瑶伏诛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可以怼的对象了，现在薛洋自己找上门来，他当然不能错过良机，当即道：“不能再等了，薛洋如今下落不明，要是放任自流，还不知道有多少恶鬼凶灵要被他收去。万一……”
“姚宗主这话说的有趣，那恶鬼凶灵莫不是什么有主的金银财宝不成，除邪祟难道不是造福一方的善事？”魏无羡不禁笑道。
“哼，你修的鬼道，自然替他说话。当年薛洋仗着阴虎符之威，可是将栎阳常氏、海门靳氏满门尽屠。如今收去这些恶灵，自然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阴谋。万一晓星尘道长现在已是恶鬼之身，听候薛洋召唤，我等，岂能不防？！”众仙家中一面孔陌生的女冠，相当愤慨，甚至抢了姚宗主的台词。
“清虚，不得无礼！”同这女冠同行的年长道长出声喝止了门下弟子，继续说道：“福生无量，贫道冲虚，师从紫云观绝尘子，这位是家师的关门弟子清虚，念其年幼，平日多有骄纵，还请魏公子见谅。”这紫云观位于中州紫云山，一向不问俗事，观中弟子皆为绝尘子座下，身着青灰道袍，头配桃木簪，很是朴素。因紫云观不管凡尘事，紫云山一带现在属于紫云书院谢氏的地盘，依附在兰陵金氏门下。这次紫云观竟然有两位女冠出山，而且还同紫云书院一道前来，十分耐人寻味。
“这点各位不必担心，晓星尘道长乃活人之躯，并非鬼类。”蓝忘机道，“至于薛洋的下落，恐怕只能等晓道长醒来，亲口告诉我等。”
“是了，是了。我们还是等晓道长醒来后问清楚才是。”上首的聂怀桑赶紧起身在两边打圆场，“姚宗主，两位道长，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冲虚道长一甩拂尘，冲宋岚抬手作揖，说道：“在下不才，略通岐黄，可否允许贫道前去替晓道长把一把脉？”
宋岚同魏无羡交换眼神，得到后者确认后，方才带冲虚、清虚两位道长进去里间诊脉。等过片刻，两位道长一同出来，冲虚道长额间隐隐有薄汗，刚刚在里间，喂晓星尘服过丹药后，又施针催化药性，颇耗费心神。
冲虚抬手冲众人作揖后道： “各位久候，晓道长确为活人之躯，目前昏迷不醒，乃是内里损耗过甚，元神自动封闭五感，修养补充之故。刚刚服下补气丹，想必不多久应可醒转。”
此时里间，宋岚正守在晓星尘床前，果真见床上人眉眼微动，渐渐眉头紧锁神情痛苦，直到突然坐起目瞪口呆地伸手喊道：“师傅！不要！”
耳畔传来骨骰跌落后，内里糖果与骨质外壳碰撞而出的叮咚响声。晓星尘这才回神，赶紧又将骨骰紧紧抓在手里，闭目缓了缓，才又重新睁眼，看向床边的黑衣道人，一时无话。
宋岚不敢确认眼前人，握住他的手，在手掌写道，星尘？
晓星尘点点头，又摇摇头，“子琛，对不起，是我食言。”
宋岚拼命摇头，赶紧在他手掌写道：是薛洋，是我对不起你，错不在你！
“不，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晓星尘抽回手，细细婆娑着右手中的骨骰，“何为善，何为恶。你我辨得清吗？”
此时外间传来刚刚那小女冠的声音喊道：“还请晓道长现身，告知我等薛洋下落。”
晓星尘听得，知道总要给门外众人一个交代，便同宋岚道：“也罢，一起出去吧。”
“小师叔。”、“晓道长。”魏无羡和众人见晓星尘出来，一双眼睛完好无损，仍旧着一身白色道袍，只头发没来得及梳好，一头如瀑黑发散开披在脑后。昔日的“清风明月晓星尘，傲雪凌霜宋子琛”今日再次携手并肩，恍惚还能看到当年17岁初下山夜猎，风头一时无两的模样。只是今日“清风明月”眉宇间浓浓的愁绪、轻抿的薄唇，“傲雪凌霜”乌黑的眼瞳，都在提醒众人，已经一晃十四载，早已物是人非。
晓星尘同众人一一见礼，道：“各位，薛洋已被我封在这骨骰内，不会为害人间，无羡师侄可查验我所说是否属实。”
魏无羡握住这骨骰时，被内里的戾气恶念给震住了，细细感应一番后，确认薛洋之魂确实在其中，浮浮沉沉，时隐时现。
“因此，不知诸位能否饶他一命，我自会想办法超度其中恶灵。”
清虚出列不解道：“晓道长，你也曾身死他手，为何如今反倒要替一个十恶不赦之人说情？他这样的人，魂飞魄散、挫骨扬灰都不能消人心头之恨！”
姚宗主英雄所见略同道：“正是，这薛洋收集恶灵怨魂，也不知所图为何，此刻不将其剿灭，更待何时！”
“我说在座各位，我们还是先听听我晓师叔究竟怎么回来的吧。这等奇事，你们难道不好奇吗？”魏无羡说完，看着晓星尘道，“晓师叔，三年前我和含光君曾在义城亲眼看你尸身火化。你能告诉我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一言难尽。简单来说，是薛洋救我，但，又不全是。如今，我既是晓星尘，也不全是。但我能保证这骨骰内恶念绝不会再做下恶事。”
“你能保证，你凭什么保证。”姚宗主道，“三年前那没销毁的阴虎符，至今还让我等提心吊胆，没有一天安宁。”
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江澄听到他这么说，再忍不住：“姚宗主，我云梦一直派人重点守护，无人能靠近那观音庙，至今未出纰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隐患不除，迟早要出事！我看这鬼道就应该被列为禁术，为天下修士所不齿。”
“你！”
蓝忘机打断了江澄，冷冷道：“婴不同，不夜天伐温距今不过二十载，姚宗主应当记得才是。”
魏无羡见气氛有些紧张，拉了拉蓝湛的衣袖，笑着出列说道：“晓师叔，个中原委可能与我等细说？若人多不便，不如先随我进卧房聊一聊？”
此时一道云梦独有的传讯符送至江澄手中，还未等晓星尘答复，江澄便神色凝重地插道：“诸位，观音庙出事了。”
上首的聂怀桑当即跳起，惊诧道：“观音庙！我大哥跑出来了？！”
江澄摇摇头道：“不是，是聂明玦和金光瑶的凶魂不见了。今日有人故意凿开镇压凶魂的观音神像，看守才发现棺木内只余下二人的尸身，凶魂都不知去向。”
“那阴虎符呢？！”姚宗主总是能抓住事情的“重点”。
江澄再次摇头道： “并未见阴虎符。”
姚宗主不依不饶道：“凶魂不知所踪，不正是薛洋之前在各地的所作所为吗？说不定，这阴虎符就是被薛洋拿走了，晓星尘道长，你最好告知这阴虎符现在何处。万一薛洋用这阴虎符驱使走尸屠戮无辜，这江湖岂不又要掀起一出出惨剧。当年正是你三省缉凶，将他压上金麟台，如今也不好包庇纵容吧？！”
晓星尘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是‘见过’薛洋去收取聂明玦和金光瑶的凶魂的，但金光瑶身上没有阴虎符，因为当年阴虎符就不在薛洋身上。这一点他清楚，但他无法解释清楚，只得说道：“我知道阴虎符在哪里，但是我只能告诉魏师侄，我只相信他可以销毁此物。但凿毁神像，挖开棺木的人却不是薛洋。”
“那太好了，不管神像是不是薛洋挖的，晓道长快快将阴虎符所在说与魏公子，我等就在此地等魏公子前去取来，当众销毁。这样也无需我再另外组织大会告知各家了。”聂怀桑扇子一展，颇有些得意，自己刚刚三言两语就偷的好大一个懒。
就在事情即将告一段落时，金氏的传讯蝶又飞到了江澄手上，不待读完消息，江澄已经拔出三毒，剑锋一指，就向晓星尘攻去，“这就是你的保证吗？金凌……金凌他……把金凌交来！”
“江宗主！冷静！所为何事？”还好蓝忘机反应快，已经将江澄的剑架开，和宋岚一起，先制住了江澄。
“江澄，怎么回事，传讯里说了什么？！”魏无羡看到江澄已经气急血红的双眼，知道金凌此刻恐怕遇到了天大的难事。
不料一旁的冲虚道长反而先开口解释道：“刚得到门内传讯，是金凌公子一行途径紫云山，遭人截杀，死状可怖，被人挖眼拔舌，形似……形似义城居民死状。”
“金凌？！金凌也在其中吗？是不是弄错了！”魏无羡此刻比之江澄也好不了多少，幸得蓝忘机在一旁扶住了他，眼见冲虚道长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没见到金凌公子。”
蓝忘机扶住魏无羡，不忘安慰道：“他们劫持了金凌，那金凌此刻应当还有价值，先探清楚是何人所为，所求为何。”
“还需查探吗？真相就在眼前，听听这位是也不是的‘晓星尘’怎么说啊。”清虚不知是对薛洋还是对晓星尘充满恶意，处处针对。冲虚虽觉不妥，这次却未出言喝止，因为她也觉得此事恐怕与眼前人，脱不了干系。
众人眼光又都射在晓星尘身上，只有宋岚，无法言语，却坚定地站在曾经的挚友身边，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突然，门被人打开，一人一灵犬，相偕步入，蓝景仪急急道：“含光君，江宗主，仙子浑身是伤，还叼着金凌的银铃，你们快看看，是不是金凌出事了！”
一进门，他就发现屋内气氛十分紧张，声音是越说越小，但此刻屋内落针可闻，他的话一字不落全送入了众人耳中。蓝景仪难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进该退，立在了门口。仙子却不管这些，直直冲魏无羡跑去。魏无羡吓得已经顾不得其他，一个闪身，爬到房梁上去了。仙子在梁柱下，急的团团转，还是蓝忘机及时将仙子口中银铃取下，又吩咐景仪带仙子先去疗伤，魏无羡这才从房梁上跳下来。
魏无羡拿到银铃，知道不对，便同各仙首道：“此事是我等家事，各位还请先回，等事情告一段落，我与含光君、江宗主必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魏无羡的意思是晓星尘是他的师叔，金凌是他血缘上的侄子，也是江家的外甥，两人都不是外人，此间有不便于外人道者。其他小族之人早就想告辞离开，不想搅合进薛洋的事情里。毕竟，江湖上都知道那薛洋，心胸及其狭隘，睚眦必报。不在场还好，万一在场被记恨，因此落得白雪观同个下场，岂不血亏。听得魏无羡如此说，都如蒙大赦，纷纷起身告辞。最后，只剩下冲虚、清虚两位女冠，待得其他人都走后，冲虚方才同魏无羡等人道：“度人无量。师妹此前并非恶意针对，只因她在俗世中，与薛洋确有深仇。小师妹俗名何清，乃是亭山何氏遗孤。希望诸位能了我师妹心愿，让她了却凡尘俗事，从此随师父潜心修道。我等在紫云观敬候佳音。”说罢，冲虚向众人作了一揖，带着清虚告辞离去了。
此时，屋内再无外人，魏无羡才说了银铃中，金凌所留信息。
“夔州。”
作者有话要说： 号外：夔州大流氓绝密资料即将放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