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薛晓同人之一念》DSvam

33、第 29 章

　　☆ 29.
　　盛夏雨夜，伴着电闪雷鸣，薛洋追着黑影已经出了莲花坞。一黑一白两道残影起起落落，穿梭在街道屋顶。
　　忽地，前方黑影折转进了一条偏僻小巷，跟着转向的薛洋险些撞上前人后背。堪堪停住脚步，晓星尘便也追到巷口，不想这偏僻小巷在深夜雨中，仍旧灯火点点人头攒动。
　　“呵，有点能耐！”薛洋一拳击碎了身旁的院墙，惊得人群纷纷转头探看。人们看见巷口站着一黑一白的两道人影，和那传说中阴司勾魂的无常一般。不仅突然出现，那黑无常的眼神还好似要吃人般，吓得纷纷后退，又挤出了十多米的距离。
　　晓星尘见状，不禁失笑道：“对不起各位，吓到你们。”
　　众人见原来只是两个人而已，便又恢复了原状，继续排成了一队。
　　“薛洋！跟丢了？”晓星尘低声问道。
　　“拜它所赐。”薛洋指着小巷尽头一间风格迥异的庙观，晓星尘也看见了，在观门前蜿蜒排队的人群一直延伸到了这个巷口。
　　晓星尘不知那黑影最后去向，问道：“它可混入人群？”
　　薛洋闭眼仔细感受了一番，忽而捂住耳朵说道：“嘶，怎么这么吵闹，好像有几十上百人在我耳朵边聒噪。这些人有些古怪，每个人身上都混杂着浊气，辨不出来。要是这些家伙都变成死人，事情倒好办了。”
　　晓星尘眉头微皱，知道这里颇有蹊跷。于是，他轻轻拍了拍队尾的一位书生，问道：“在下晓星尘，借问先生，这是什么地方。为何这样大的雨，众人仍旧聚在此地？”
　　“你们也是外地来的吧，我今日也是慕名而来。本地谁人不知，这是齐家老爷立的白衣仙人观啊。据说他老家那边有位白衣仙人，做法惩治了恶人，救了他妹妹。他当时没能及时供奉，结果他妹妹还是被歹人害了，化了厉鬼。后来，又是这白衣仙人，帮他妹妹解脱。从此啊，这齐家老爷便举家来了云梦，还立了这白衣仙人观。奇的是，若在每月十五亥、子、丑三个时辰来观中祈愿，供奉仙人欢喜的供品，便会非常灵验。除了金银财物仙人不喜，其他贡品却没有定数，全看个人机缘。你们二位也赶巧了，今日夜雨人少，若有供奉，不妨一试。”
　　晓星尘问：“那为何在雨中等候，何不进观中避雨？”
　　书生连连摆手，说道：“可不敢呐！这仙人观殿内，只供了一尊白衣仙人像，这像前只有一个蒲团，一次只得进一人。若是进的人多了，冲撞了仙人，是要倒大霉的！恐有血光之灾！”
　　薛洋却不信这些个，嗤笑道：“求神不若求己，你们这么多人，那仙人哪里管得了。”
　　“先生慎言！您若不信，请自便。”那书生一转身，便不再理会薛洋二人。
　　“呵，我今日还就要闯一闯这仙人观了，看看如何惹上血光之灾。”薛洋被那书生一激，倒是对这仙人观有了兴趣，“星尘，我们去瞧瞧这白衣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晓星尘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这些人身染浊气，放任不管，总是不好。那黑影既然到这便石沉大海，或许，这仙人观同那黑影也有关联。”

　　说罢，两人几个起落便到了仙人观内，这仙人观就只有一进院落，进了大门便是一个小院，院子里也只有一间正殿。说是庙观，却无人洒扫，无住持侍奉修葺。但看院子里的草木，也修剪得十分潦草随意。
　　正好此时，一家仆模样的壮年男人从主殿出来，见院中二人背影，喝道：“你个狗儿的，哪里来的，这般不守规矩！老子要被你们害死，知不知道！”
　　晓星尘想同他好生解释，薛洋已经快他一步，拿住了这壮年的脖子，只盯着他，也不说话。这下，把那壮汉吓得一头冷汗，嘴里却是冲着晓星尘不停求饶：“饶命！饶命！小的不知是仙人显灵，冲撞了仙人。”
　　原来，他是把晓星尘认作了白衣仙人，把薛洋当成了护卫。
　　“别怕，他不会伤害你。”晓星尘示意薛洋将人放了，道，“拜托你一件事，一会出去后，让门外的人今夜不必等了，都散了吧。”
　　待那人跌跌撞撞地出了院门，薛洋便唤了两个小鬼守着门，不让外人进来。此时再无他人打扰，二人才终于进了这诡异的仙人观主殿。
　　主殿内空空荡荡，只有一尊孤零零的神像，和一条祭品桌案。桌案上已经密密麻麻铺满了各式各样的祭品，墙角也立着许多高矮胖瘦的白蜡烛。
　　再仔细看这神像，却哪里是什么仙人，竟是一尊鬼君像。这鬼君，眼缚白绫，身背灵剑，左手戴着指套，小指直挺挺的很不自然。
　　晓星尘看看神像，又看看薛洋，了然一笑。很显然，这是薛洋的神像。不知这齐家老爷是什么样的人家，拥有这样的财力，为薛洋造了一尊等身的金像。
　　晓星尘啧啧称奇道：“薛鬼王，您刚成绝就有庙观供奉了。”
　　薛洋知晓星尘不过是玩笑话，却实实在在地听进了心里。他知晓星尘的星君情劫不渡，最终只能渐渐沦为凡人。
　　不过短暂的怔忪，薛洋便回过神来，作势要毁了这神像，以掩饰自己刚刚短暂的失神。
　　薛洋道：“它要是个玉的，我也就忍了。居然是金子，忒俗气。”
　　晓星尘以为他当真不喜欢金身像，但自毁神像不可取，便说道：“等等，既然用我的样貌，那也该听听我的意见吧。”
　　“那道长以为如何？”
　　“这筑像之人既用了我的样貌，那我便当它有我一半法相。”
　　“……”薛洋知道晓星尘这是不想他自己毁了自己的神像。
　　不成想，晓星尘竟接着说道：“传说在仙乐国，那里的人们也会将一尊仙人像和一尊鬼王像一同供奉。这样，你将神殿让我一半，可好？”
　　在天上的神官看来，晓星尘说的话何其不可理喻，哪里会有愿意与人分享供奉的神官鬼君？但是，薛洋知道，晓星尘这是在告诉自己，他已明白他当年为何化作这般模样；他也知道，他曾一直孤独地守着那座荒城，从生到死，而今后，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当年，杀常萍或许还是泄愤之举，但收集怨灵恶魂时，仍旧化作白衣仙人模样，却是真的想替晓星尘积善。否则，他也不会在重逢之时，亲手递上那十万恶魂容身的魂匣。
　　那时薛洋以为，仙人渡劫大抵都是要行善积德的。那他便化作晓星尘的模样，学他的举止，如此，自己做的这些善事，就理当记到晓星尘的头上。只要，他做得足够多，那晓星尘也会离天界更近一步吧。而自己这个恶鬼头子，最后能死在他的手上，天道你可一定要给他记一大功啊。
　　彼时，薛洋独独没有料到，晓星尘没有选择摧毁魂匣。

　　“阿洋，你既已应了，便饶了这尊神像吧。”晓星尘指着从供桌上缓缓飘来的点点萤辉说道，“这些就是凡人的愿力，之前那书生说这神像颇为灵验，你可曾回应过这些祈愿？”
　　“不曾，连这神像庙观都是今日才听说。”薛洋对这些凡人愿力丝毫不感兴趣，只觉得麻烦，怎么可能去回应那些鸡毛蒜皮的祈愿？
　　不过一会，两人身上就笼罩了一层淡淡的信仰之光。这光芒同天上神官们周身神光一模一样，越是信徒众多的神官，这样的光彩便越是照人。那这样想来，刚刚薛洋听到的吵闹声，便是信徒们的祈愿了。
　　晓星尘捂嘴笑道：“也不知是哪个神官，做了好事不留名，倒让你捡了便宜。”
　　突然，薛洋暴起冲向殿门，口中说道：“恐怕，就是这个鬼鬼祟祟躲在门外的家伙。”
　　门外窥探的黑影，不正是二人一路追来此处的目标么。它也意识到自己泄露了踪迹，一扭身子，又如一阵狂风般，朝着莲花坞的方向逃走了。两人二话不说便又粘了上去，一路追赶，竟又回到了莲花坞。而那黑影的踪迹，再次消失在了聚在院中的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