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拾二】瑾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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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街上站的三个时辰不是白站的。
叶止清看着像是紧盯这包子发呆，实则用神识把整座城都看了遍。比如三条巷子外的酒家比这条街上的酒卖的更香更便宜、右边两个岔路口后的一座酒楼里茶点特别齐全、前边不远处的烧鸡放的是新鲜的干辣椒粉……以及，现在自己坐着的这家茶楼里，个个都是要么有钱要么有权的贵人。
其实是挺明显的。神识放远了就会扫到不远处的天子宫殿，那附近王府相府的，总有人会往这里来。而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衣着更是华美不凡。
叶止清早就知道那人观察他有一会了。再想想他来时出的那扇门，多半是宫里的人。
不过……看到那人上挑的凤目，精致的眼妆，顿时就觉得与小徒弟有些许相似——都是莫名的邪魅。叶止清默默移开眼，不客气地举起茶杯喝了一口压惊。
“不知阁下请我过来，所为何事？”叶止清摸不清这人的目的，除却自己的魔修身份，他身上没有别的能让这个世上的人利用的价值。
瑾仙撩开了刘海，微微一笑：“看公子性情直率，举止脱俗，便想结交一二。”他的声音虽然柔缓，但不显做作。
他抬眼示意下人把菜给上了，看到叶止清眼睛一亮，唇边的笑容难得有了几分真意。
“小公子莫不是遇上什么事，饭都吃不饱？”，他平日并不会关心别人的死活，但见到这个人，就升起几分好奇。
好奇那双眼睛……沉淀似深渊，似乎包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这样一个人的脸上，却会露出不谙世事的平静与天真。真是……令人着迷的矛盾。
“也不是什么大事……”叶止清半真半假地说，“跟家里人闹矛盾，自己跑出来，忘记带钱了。”
“原来如此……”瑾仙紧紧盯着叶止清露出的一截藕一样雪白的手腕，视线蔓延到他没有茧子和创伤的手上。看来不是习武之人，多半是大家族的子弟。
叶止清也观察着瑾仙。他一身碧裳却不显女气，动作虽然过于阴柔但不失端庄。虽然身份尊贵，但却亲自佩剑，境界更是有逍遥天境之高，算是这江湖里的高手。
“承蒙大哥关照，不知怎么称呼？”思量一番，他用江湖人见面的方式主动问道。
“在下沈游。”瑾仙定了心思，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风雪剑的名号或许是很有威慑力，但他不想吓走这个看起来没有江湖经验的小公子。伯庸和灵均两小童欲言又止，都有那么几分疑惑。他们师父向来是光明正大行走江湖，怎么在这少年面前遮遮掩掩？
但他显然想多了，叶止清睡了几百年，江湖早就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江湖。哪怕是剑仙、枪仙在场，都不会有一分动容。
“原来是沈大哥！”少年扬起明媚的笑容，“在下叶止清，初入江湖就能结识你这样的侠士，真是幸运！”瑾仙不禁失笑，想起自己在昆仑的师弟，也是这般年纪，性格跳脱率真。
瑾仙不端架子，而叶止清本就一副无所顾忌的样子，有酒有肉的边吃边聊，不可谓不痛快。
叶止清一朝破封，对当今江湖倒还是有点兴趣，便刚好装作深居宅院不知江湖事，借机询问瑾仙。了解到四大名城后，叶止清暗暗下定决心，等自己在这天启赚够了钱，必要去那听起来就有很多美食的雪月城看看。
“不过，说起江湖事，现在倒还有一件大事。”瑾仙看叶止清连四大名城都没听说过，更怀疑他是西域或者南疆来的，不动声色地试探他道：“你可知道琅琊王一案？”
叶止清皱起眉头，听起来像是个王爷，多半是皇室之争。但这人出身皇宫，怎会随便向一个江湖人讲这种事？
不过，想想他并未介绍自己的身份，用的多半也是个假名，提到这件事，多半是想试探他。
“这倒是听说过，怎么，难道最近有什么转机？”叶止清看起来神色凝重了些。果然，瑾仙收回试探的眼神，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这转机自然是没有，但……有一个与他关系甚密的人，最近却失踪了。”
叶止清面上显出讶异之色，道：“你是说……”
“没错，永安王萧楚河。”瑾仙抬起碧蓝的眸子，看了眼叶止清。见他只是疑惑，没有其他反应，便又道：“琅琊王一案中永安王为他亲自请命，请求圣上明察。但最终琅琊王还是难逃一劫。而永安王作为当今最受宠又最有实力的一名皇子，本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也因为这件事被贬庶，发配青州。而现下却有消息传来，这位皇子并没有到达青州太守的府邸。”
可算糊弄过去了。叶止清松了口气。
“那可的确是件大事。”叶止清惋惜地摇头，“堂堂一名皇子失踪。难道皇宫里的人不去找他吗？”
“自然是找过，但，都无功而返。”叶止清注意到瑾仙略显低落的声音，料想此人应当与他关系不错。
“皇子也挺惨，”叶止清忽然没心没肺地笑了笑，“不像我们这些江湖人，四海为家，浪迹天涯逍遥自在。”
瑾仙摇头，心下觉得果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那种，连北离第一天才的萧楚河的名字都不放在眼里。
叶止清真的冤。他要是知道这名“挺惨”的皇子日后要成为他的钱袋子兼债主，就不会这么幸灾乐祸地笑他惨了。
酒足饭饱，天色近晚。瑾仙提出留待叶止清几日，等他跟家人联系上了再走。
“这也太叨扰沈大哥了。”叶止清还是有点为难，毕竟已经免费吃人一顿，还给白住，这可是太不要脸了，“我这几天还没玩够，也不想回家。”
瑾仙似笑非笑，丢下一块玉佩。“叶兄弟客气了，若你改变主意了，便拿着这个到这家酒楼找我。”他没跟叶止清说明自己的身份，却见叶止清看到玉佩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半点不意外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沈大哥慢走，多谢啦！日后有机会再聚！”叶止清美滋滋地送走瑾仙，随手将玉佩揣在腰封里。
皇宫里的人可真大方。摸着那每成色上佳的玉佩，叶止清喜上眉梢地想着自己将有多少天吃住不愁，抬脚就往当铺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拾二】瑾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