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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玉楼春》欧阳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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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一起,他拒绝不了笙歌,像一个小精灵闯入他灰暗的生活,给他五彩斑斓的未来,随着时间的发展他能明显感觉到笙歌越来越冷淡,他却越来越沉迷,如果晚上没有笙歌的晚安他会一夜无眠,从每天卿卿我我到偶尔忘记给他说晚安。
他凭借记忆去了笙歌家,她并不在家,他坐在城堡外面等她,起初笙歌不联系他的时候他又开心又难过,他可以多一点时间挣钱、学习,在未来可以追上她的脚步,难过不能见到她。哪里有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在情里恨不得时时刻刻在身边,梦里是她,连空气都有她的香甜。
已是凌晨一点笙歌才回来,后面保镖手上都是购物袋。
今天晚上喝的太多,输的也多,看见苏企羡孤独坐在她家门口:“苏企羡?”她不确定开口试探道。她一直觉得苏企羡好甩掉因为他从不开口,她以为他笨拙到没有发现异常。
“怎么玩到这么晚,你酒量不好还喝酒。”他没有怪罪的意思全是关心。
他把她送回去后在她家门口默默陪了一夜,风吹的他肺疼。自此第二天打给笙歌她依然没有接电话,他逃课在她家门口,保安并不让他进去,简单询问一句就被人夹着胳膊赶出来。
除了寥寥无几的的问候,笙歌几乎从人间蒸发,下午他才墨迹从笙歌家门口离开去酒吧上班。
周围的声音几乎震破他的耳膜,这些人无休无止,每天如此,不知道是放松身心还是享受其中,一群人围在一起大声说着粗俗的话,天下的男人看来都是一样的,在美色和酒精面前绅士、严谨统统不值得一提,他看见曲笙歌好像在跳舞,太远模模糊糊看不见她的脸,可是就是她,不用形体确定,可以凭借心感觉出来,一定是她。
人群阻挡他的奔跑,每一个人似乎都是想要阻挡他,听到有人在后面骂他才知道撞了人,没有回头,依然向前跑。这刻终于看清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像是十几岁记忆中的脸让人厌恶与害怕,很快又恢复担忧朝人群中挤进去,她从桌子上下来,不能在看见她,剥开一层一层的人,她的手里酒瓶的酒已经快到底,她清醒又颓靡看着大家笑,有一个男人上去搂着她的腰,她主动紧紧贴着他,他们四目的距离越来越近。
四周人可能是对爱情的祝福,也可能是看见现实香艳场面的欢呼,可能仅仅是对私密窥探的欲望,他们嘴唇还未连接,周围人已经按捺不住,他们期待的场景被一个黄皮肤瘦弱的人打破,他把笙歌护在后面,拉着她从人群中逆行而去。
笙歌都不知道发生什么,有人拉住她没有防备的手,意外她没有挣脱 ,那双手和自己十指紧扣很紧,抬头看见他侧脸的汗水,周围的锣鼓喧天逐渐安静,像是一阵风,全身都漂浮在空中,她在空中畅游。
周围的夜包围他们带着阴天的一望无际的黑暗,他的样子有些害怕,那张被疮痍的脸上被瘟疫的包裹。
“苏企羡?”
“你不会喝酒?”
她咬着自己的大拇指一时间找不到借口,他看她的眼神瞬间恢复属于苏企羡的孱弱与温柔说:“我送你回家吧。”
他太过于平静,装作若无其事什么都没有发生,这种阴翳给她巨大的压力:“事情就是你看见的那样。”
“我愿意为你改变,你呢,我们可以一起走到更美好的未来。”像个七八岁的孩子,因为一件玩具偏执、单纯、不懂得伪装自己的欲望。
她闭上眼睛想起老师那句话,如果让你放弃一切和他在一起,你是否愿意,她不愿意,得到内心的答案她睁开眼睛说道:“苏企羡,我才20岁,为什么一定要做一个乖巧、专一、温柔的人呢?为什么不能承认人的正常欲望呢?男生喜欢美女同时女生也一样,我喜欢交男朋友和有的人喜欢邮票一样,我喜欢收集不同男的,”
“我们是情侣。”
“现在不是了。”
“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当初肯定喜欢过,苏企羡你问我喜欢手里的包吗?喜欢,可我不会背三次以上,就算是很喜欢的包也只有两次机会,还有很多漂亮的包包。”
没有挽回的机会,在温水里却不知道下面有火燃烧,化为一阵烟缭绕的周围,她的本质在迷雾逐渐驱散后慢慢显露,她是怎样的人从别人嘴里才能得知,笙歌的同学他们像是看动物园的宠物一样戏谑看苏企羡,这一刻他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设定好的局,万事俱备只等他跳进陷阱。
笙歌开了,带来新鲜的明天,她走了留下一片荒芜,他没有特别的感受,那天晚上躺在宿舍怎么也睡不着,第一次失眠降临,他做起来在阳台上,夜未央、梦不成,满眼皆星河。
他拿起手机给故乡的奶奶打电话,直到第四通电话对方才接听,他听见外婆口齿不清的声音,他的脑子立马又一副画面,一个老人穿着蓝灰色的衣服,黑色的裤子,头上戴着白色的手帕,没有牙,干瘪的嘴,脸上的皱纹像揉成一团重新展开的废纸,她好不容易接听电话听不清是谁,反复重复几句话:吃了,你吃了没啊。
他们不再同一个频道交流几分钟,他们自顾自话,他们喋喋不休。
他在这个国家已经好几年了,他在这个世界已经25了,除了童年的那片模糊的记忆,村头播着猫和老鼠,屋檐下的冰柱,踩在落叶上的声音,这些零零碎碎是他全部对于美好的记忆,二十年后他的美好来自笙歌,喷泉下的旋涡,她嘴里啤酒的味道、晨雾中她轻声唤自己起床,她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洗涤血腥的煎熬。
雨停了,风景却不经意微妙了。
挂掉电话,对面的人可能要到很久以后都不会放下电话而直接离开,母亲离开后父亲和奶奶的花费都来自他,等他们都离开自己也就没有负担了。
他机械擦着玻璃瓶,这几他天比平时更勤快,手上决不能停,像是机械永不停止,他拿着材料走进包厢为他们调酒,听见他们在鞭笞一个女生,一群人笑出失心疯,他站在那假装听不见,几个词进入他的耳朵他的鼻翼快速收缩着,他端过去的时候听见笙歌的名字才知道他们十几分钟说的都是笙歌,他拿着手里的杯子泼在他的脸上。
他们厮打起来,更准确说是单方面被打。苏企羡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被他压在地上,他一脚踢在苏企羡的胃上,他被踢出去好远头磕在角落。酒柜上的酒落下来,他的腰间下面是碎玻璃,直直镶嵌他的腰上,血从头上流下来,眼睛瞬时睁不开,他不能呼吸直到呛在喉咙的一口血吐出来。
房间昏暗,血腥的味道被酒精隐没,大家看不清苏企羡吐出的血。那个男人气势汹汹朝他走过来,其他人手里的话筒继续唱歌,欢快的音乐充斥他们周围,男人坐在他身上,辱骂他.
他耳朵里粘稠听不清对方说什么,被打的几乎没有知觉,他也不觉得疼,这种疼痛在他小时候便经常承受,现在和当时比起来不足挂齿,他眼睛都是血睁不开,他有些享受这种久违的疼痛,这才是他,真正的他,一个因为疼痛而产生欢愉的刺激。
那个人正是欢快,借着黄色的灯光男人看见他的表情,手僵在他的脸颊处,苏企羡脸上挂着微笑,一副由心底发出的享受,这种渗人的微笑让他有些害怕,从他身上下来。
没有刺激的加持苏企羡才睁开双眼对方惊恐疑惑看着他,对视的那一秒对方的惊恐化为心虚并且说着不亏和曲笙歌是一对婊,子云云。
他说的带着德国某一地方的口语,苏企羡不能完全理解这个意思,听懂大概意思,目光变得凶狠,伸出手把腰上的玻璃拿出来朝着那个人的喉咙划过去。
很久那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大家意识不对,开始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