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朝志》七七安

9、第九章 隶泯

　　8年之后
　　在秦村大的连城已是一个假小子般的存在，这一日连城葬了乳母阿秦，并坐在阿秦的坟头像是对阿秦诉苦又像是喃喃自语道：“乳母阿乳母，你就这样子走了，留下连城一个人”连城说着略带伤感迷茫的看了看那凸起的土丘，略带忧伤的摸着土丘头靠在自己做的木碑上喃喃自语道：“乳母阿乳母，你骗人，这些年你说了好多次要将阿卡接来与我作伴，可是接了这么多年还是未曾见过你真的讲阿卡接来，你是把她弄丢了么？如果阿卡在的话我至少还有一个姐妹，而如今连城真的成那孤家寡人了呢，连城看了看四下无人的山丘，一座孤坟和自己一个孤影，顿时心中无限伤感，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活下去为好。
　　突然间隔壁家的老王头与李家奶奶走近了视野，只听得他们在闲谈最近的征兵情况。
　　“你听说了吗？当今圣上准备二次征讨百丽，隔壁老孙的两个儿子被征了一个去，老孙忧心病了呢”老王头道。
　　“唉，8年前的那一次征讨百丽，结果导致突厥有机可趁突袭，加上开运河耗尽了国力，而如今为何又来征那百丽做什么！那百丽又没招我们惹我们，它好端端的在我们的西北地段，中间还隔着那么一大段的沙漠，打了下来又有什么用，唉....这皇帝的心思啊真是不可猜！我那老姐姐家只有一个独子，按理说是不应该被征入伍的，可是这皇帝为征讨百丽而增人改了政策必是要那一家以户为单位出一人，我那老姐姐家中仅这一子又没有个十金的买人顶替入伍的，我那老姐姐可为这事真真愁白了头！”李家奶奶道。
　　“这日子没法过了，如今赋税又重，壮丁又要被征入伍，只得我们这些老家伙出来耕地种田，这一把老骨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干不动了，这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老王头唉声叹气道。
　　“你还记得两年前的季家么？李奶奶道“就是那不堪重负去浮家寨落了草！要我说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到还不如去落草为寇来的有活路呐，真的，回去我就将这法子说与我那老姐姐知道知道！”
　　“嘘，你可轻点吧，若是这话传到亭长耳朵里，可是要杀头的”老王头道。
　　“杀就杀，我一把老骨头了，却是活不下去了嘛！这些官吏也没一个好东西，如今当今圣上高压治理，强征乱征，壮年劳力又应征入伍，这日子没法过了，入了伍的小子们在军营里也是受尽苦头，军饷层层盘剥，又要牛拉活又不给牛吃草，竟是把人往死里头逼，苍天啊，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不顾百姓死活的皇帝呢，想想当年他父亲那是多好的皇帝。”李家奶奶说完两手一摊道。
　　“你可轻点吧！”老王头顺势拉拉李家奶奶的衣袖道：“早知道早晚要被征，当初还不如自己去参军至少还可以自己选择投在哪位将领麾下，说着老王头两手一拍道：“真的，与其将来被迫征还不如现在自己主动找个好地方入军”
　　“说的轻巧，哪里有这么好的地方哟！”李家奶奶道。
　　“怎么没有，那冀州牧三子隶原之三子隶泯将军就是个很好的去处嘛！”老王头道。
　　“你说的可是那有“贤德公子””之称的隶家三郎，素闻此人从来与众将同吃同住自己是什么规格的膳食亦与众士兵一样.....
　　听到了这里，连城听到了那熟悉的名字“隶泯”，连城忽的灵光一闪顿时给自己找到了生活下去的目标：“隶泯哥哥，我要去找你”，原来这隶泯不是别人正是那少时与连城有过婚约的少年郎，少时亦与连城为伴。
　　说干便干，想到这里便对着阿秦的坟头恭恭敬敬地拜了几拜，站起身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土，对阿秦的坟头像是阿秦还在那一般说道：“乳母，谢谢你这八年来的照顾，连城要走了去找隶泯哥哥，连城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希望还能见上一眼隶泯哥哥吧”连城自那一日自刎了便心里再没有了连纪那一个父亲，说干便干，回家收拾了细软便离去了。
　　此时此刻，隶泯的征收新丁的大营前已是排起了长队，负责审核新兵的钟斯此刻是头疼欲裂的看着前面虽一身男人的粗布短衫打扮的连城。
　　钟斯扫视了一眼连城道：“你是女的吧？”
　　连城道：“女的不能参军么？”
　　钟斯眼皮都不抬一下的道：“你说呐？”
　　连城心底失望但又不甘心道：“可我一定要参军的！”
　　钟斯不耐烦道：“你耍无赖啊，女人还是回家带孩子去吧，别在这里捣乱了”
　　连城怒道：“你可不要瞧不起女人
　　当你绥景帝皇后独孤氏曾身披战甲救景帝，而且我绥有规定女子亦可参军
　　钟斯道：“是可以没错，可你自己看看那些参军你女子，再看看你自己，你觉得你合适么”。说完钟斯上下打量了一番连城。
　　连城气急，几乎欲掀了用来登名造册的桌子。钟斯按着桌子急道：“你在捣乱我可就要打人了啊！”
　　“哎，钟斯不得无理”一青年的声音由背后传入连城的耳朵。
　　那声音不会有错，即便是八年未见了还是能一下子认出那好听的声音是她的隶泯哥哥。
　　忽然间连城陷入回忆里，小时候自己常常去姨妈家里玩耍，五公主虽嫁给了那冀州牧，按理来说应当随夫君隶原前往冀州常驻，但那时太上皇刚薨，而独孤皇后还在，是故将小女儿留在身边陪伴左右稍稍以解自己的失了丈夫的愁苦，连城除了阿卡这个玩伴最喜欢的也就是去隶泯家玩了，那个时候姨妈还经常开玩笑说将连城嫁于隶泯，此时已是陈年往事了，思及此，连城几欲落下泪来，定了定慌了的神，整了整并不凌乱的衣摆道：“我要参军”。
　　隶泯微笑的略微打量了一番连城道：“小娘子你小小年纪不在家里呆着，爹娘可准许你出来？可是跟家里人赌气了么？”
　　听到这里连城心底一片泛酸，隶泯哥哥还是那样的暖心，身为众心捧绕的一属地的三公子却能时时事事想着别人，在贵族子弟的生活圈子里实属不易。
　　连城又道：“这连年的征战，父母早已不在了，就剩我一个，活不下去了才来参军的。”
　　隶泯听到她父母双亡顿时略顿了一下道：“这样啊，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这里是马前卒是要重逢陷阵上前线的，看你个子小小的，那兵器笨重你也不能拿动，成了兵卒在战场上也是白白送死的。”
　　连城听到这里瘪了瘪嘴以为隶泯也要赶她走，可是她又要去哪，这天大地大的竟没有个容身之地了么，脸色黯然了。
　　隶泯看着连城黯然伤神的脸色，委委屈屈的模样心中不忍，那瘪嘴的小动作死活似曾相识那一般好像触及了记忆的深处的某个场景，记忆中好像也有个小姑娘委屈时也是如此这般的表情，是谁呢一时也无法想起，定了定神说道：“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军中有医馆是收医女，你要是不怕吃苦的话我安排你去医馆，你学过医么？”
　　连城本以为她要被赶走了此刻又听到有希望但一被问道自己懂不懂医又黯然伤神的摇了摇头。
　　隶泯因笑答道：“不懂也是没有关系的，先去医馆做个熬药帮忙照顾伤员的小医女可好？”
　　这还有什么不应承的，连城忙不迭的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