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朝志》七七安

10、第十章 二征

　　朝堂之上，绥光帝因二征百丽之事在问道各部征税征兵情况。只见言光问道：“户部侍郎何在？”
　　户部侍郎答道：“臣在。”
　　言光道：“税征得如何了？”
　　户部侍郎颤颤巍巍犹犹豫豫的道：“这....
　　言光道：“别这这那那的，开拔在即，粮草先行，竟至此日还未征收齐？要你这户部侍郎有何用？”
　　闻得言光声中有怒意，户部侍郎连忙跪地伏身答道：“如今局势艰难，连年征战，壮年劳动力入伍，大量田地荒芜无人耕作，许多农家皆是八旬老人耕作勉强维持生存尚不能够如何有余粱上缴，不是臣偷奸耍滑，而是这委实是收不上来啊，还望陛下明鉴……”
　　言光不耐烦的摆摆手道：“好了，又是这一套说辞，孤都听的生厌了，孤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十日之后大军出征，孤限你三日之内将粮草征收齐全，三日粮草便要上路，若征不上来就已欺君之罪诛你九族你可明白！”
　　户部侍郎听到此处哪还敢有什么回嘴的只伏在地上连声称喏。
　　解决了粮草的问题，言光又问道兵部尚书和冀州牧隶原何在？因管里兵事的是兵部尚书但此二征的主要负责主将是隶原因此一并问向二人，有了刚才户部侍郎的教训，此二人哪里还敢多少什么只模糊答道：“具以齐备……”
　　听到这话的言光因刚刚征粮之事黑了脸的言光脸色才稍稍缓和，赞扬道：“你二人办事我历来还是放心的，此次出征以隶爱卿为主帅是再好也没有的了！还望这一次能一举拿下那百丽才好。言光壮志凌云的中气十足的说道顿时声音充满了整个大殿，重臣皆各怀心事低头不做声。
　　“众爱卿怎么都不说话”言光扫视了一眼满朝文武百官。
　　众人还是默不作声，保持沉默。
　　见众人仍旧是不说话，言光道既是无事那就退朝吧。
　　臣有事要奏，只见立于左方三排的谏议大夫于亦道，后排的同僚也是好友拉了一拉于亦的下摆微微摇头示意不可不可，但于亦豁出去了便推开同僚的手上前一步拜道：“臣以为二征百丽竟是不可的。”
　　“哦...？”言光一挑眉不悦道：“爱卿到说说看为何不可？”
　　于亦已然将个人置之度外道：“诚如户部侍郎所说，连年征战，良田荒芜而无人耕作，收成已是不易，然此次三十税一，民已不聊生，还望陛下三思！且征夫者十六以上者四十五以下者均得征夫，且不以人口头数为征夫之根据反而以户为单位征收，有些独门独院的家庭只有一子还要送往前线此乃绝后之行为，于我国之根基是万万不利的，且百丽乃位于我西北边陲，相去甚远不说还隔着沙漠，众将领长途跋涉的翻过沙漠抵达百丽已是精疲力尽，战斗力锐减，且不说打不打的下来就说打下了百丽又是如何....”
　　言光大为不悦眉头深锁打断道：“爱卿此言差矣！你难道忘了8年前公主代战因百丽之战身死战前，现如今休养8年之久，此仇当报了！”
　　于亦笑着接着道：“陛下想必是记岔了，代战公主是死于扛突厥之战役中，仇人是突厥而非百丽！况我绥于百丽之间隔着广袤无际的沙漠，沙漠之中可没有灵渠通渠可以打通用来相连！”
　　众人皆屏气凝神朝堂之内是静的连一根针掉落都可以听的到的，位于于亦身后的那位官员亦是心中暗道不好：“这个倔杀老头怎么讲通灵运河之事也牵扯出来，要知道这通灵运河在外人看来是绥光帝好大喜功急功近利不顾人民死活耗尽先祖之资倾国力开挖满足言光个人之私欲的产物，但是在言光自己的眼里那是无人可及的贯通南北的丰功伟绩啊！这一下，于亦可真真是触了逆鳞了！
　　果不其然，言光反而冷静下来冷声道：“看来于爱卿不光是对征百丽之事有满肚子的怒火，对孤王八年前开凿通灵运河也是颇有微词的，爱卿既然说了，不妨一次性把话说个痛快。”
　　于亦道：“微臣身为谏议大夫自然是要提建议说实话，请君臣柬忠言，这事臣的职责所在，8年前陛下您不顾臣等反对执意要举国之力开凿运河耗尽了先帝攒下的国库，而后一年北方干旱而无力支援导致饿死多少百姓，再后来江南水患又是一批百姓被淹流离失所！这一切陛下您都看不到么？陛下您开运河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百姓，但你的子民饭都吃不饱要这运河有何用，陛下看看这天下百姓，连那乡间的八旬老人都知道这百丽无谓去征啊！民众已然生活于水火之中了，还强征税征兵，您未见近几年民间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或成为乞丐或落草为寇的，已经有民众起义了，如此这般下去，我大绥....！”于亦顿在此处为敢说下去。
　　这可不仅仅是触逆鳞那么简单的了，众臣鸦雀无声，这于亦这一句句一桩桩都是在骂那皇帝啊！先是否决了言光最引以为豪的通灵运河，又是骂言光竟是连那乡间的八岁无知老汉也不如，句句字字都是在指责那言光是个穷兵黩武好大喜功为一己之私至天下于不顾，败尽家私现如今也要败掉王朝的昏庸之人！
　　果不其然，言光面无表情，无人可看出什么神情，好像于亦方才什么都不曾说那般，但众臣熟识他们这位年轻时便南征北战大杀四方到最后绥景帝都不得不禅位以保全太子性命的三子，十七岁官拜骁勇侯到帝王，越是一语不发越是可怕，众臣鸦雀无声竟是一根针掉在那地上也可以传出回音来的。
　　“我大绥却当如何啊……？言光平心气和语气波澜不惊没有一丝情感的问道。
　　“我大绥恐怕气数将尽，陛下啊你看一看那天下的百姓都过的什么日子吧！现如今多少地方百姓因活不下去而起义的了！现如今危如累卵不思安抚内部却还要强征……这样下去那9年前的南陈便是我们的下场！”
　　“大胆！你妖言惑众！大逆不道！竟将孤比做那昏庸无能荒淫无度的亡国之君陈章？这一下言光怒喝道。整个大殿都为之震动了。
　　“陛下息怒……”众大臣都哆哆嗦嗦的跪下齐唱道。
　　“谏议大夫于出征之前妖言惑众乱我军心，且出言不逊大逆不道，于庭前烹了！”言光对左右道。
　　“陛下息怒，”跪于于亦后位的方才拉扯于亦的那位大臣颤颤巍巍的道。
　　“哦？张爱卿有什么话要说么，方才便看你在于亦身后拉拉扯扯的，有什么话上前来说！言光望向于亦身后却又是哪个不拍死的跑出来。
　　礼部侍郎张林因与于亦实乃是同届监生又一同高中，同朝为官数十载，可以说是毕生好友知己，此刻危难之际竟也顾不得那许多只好冒死上前求情。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难道陛下忘了于亦乃谏议大夫，为圣上建言献策实乃职责所在，且本朝早有规定谏议大夫不应以“直谏”而获罪……，若因此而导致陛下得了个虐杀谏议大夫之名，从今往后谁还敢建言献策，还望陛下三思啊！”张林说道。
　　“爱卿此话差矣，于亦句句字字皆在诅咒我大绥王朝气数将尽！”言光道。
　　“陛下，微臣以为他绝无此意，只是言辞激烈难免有所误解，还望陛下收回成命吧！张林道。
　　“哦？你又知道，难道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必巧言令色为那于亦开脱辩解，你这话之意竟是孤王心胸狭窄不能容人了？”言光怒道
　　“臣绝无此意！”张林伏身答道。
　　“传孤旨意，张林结党营私，流放岭南，无召不得回安城”言光淡然答道。
　　那岭南可是蛮荒未开发之地啊，四下无人，且路途中多流寇盗贼，流放到那里基本上也就是判了死刑的了。
　　如此一来，谁还敢啃一声？
　　众大臣都将身子缩成一团跪拜在那地上头埋的老低老低的恨不能地上有一个洞将自己缩进去才好。
　　众位爱卿还有谁对孤王二征百丽之事有所“建议”么？
　　回答言光的是一阵静默
　　“很好！”言光满意且威严的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大臣！很好，十日之后按时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