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我觉着还行》紫泷

6、第六章

　　微信那事儿，沈美也没敢加也没敢搭理，就任由它过期。

　　沈美那多谨慎，在某搜索网站上搜了好多什么遇到精神病怎么办，对方是个长得帅的精神病怎么办，精神病会算命怎么办……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沈美的心也就渐渐放下了。因为，工作太多，没时间想别的。

　　或者，人家要是存了害你的心，躲得过初一，也躲不了初三初四。至于被害什么的，那全是自己的命了。

　　好不容易投标结束了，沈美算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小沈呐，”张峰贱兮兮地过来找沈美说话，“忙着呐？”

　　沈美一看他那无事献殷勤的表情，就知道，这又来活儿了。

　　“咱这儿没小沈是不行，啥事儿都得小沈把关，这我们干活才安心。”

　　“咋的了张总监，是想让我帮你干点啥活儿吗？”

　　“那不能，你刚清闲点儿，哥咋能让你干活呢。”

　　“哦好。”

　　“过几天哥去招聘，有个宣讲会，你这不是没对象吗，哥去招几个有前途的小伙儿，回来你们唠唠啥的。”

　　“好的总监，请招帅的。”

　　“帅的又不当大米饭，还得是潜力股，能划拉钱儿的。”

　　沈美看了看张峰那张略显沧桑的猪肚子脸，不由得心生怜惜，原来他是因为不帅，才看不得别人帅。坏是坏，但可怜也是真可怜。他不会去看别人的优点，当成标杆努力进步，而是把站在他高处的人，拉下来，同他一起掉落泥潭。这样他会有毁坏美好的变态快……感。

　　“想啥呢妹子，是不是在想应该帮哥整点啥提升公司形象，提升哥人格魅力的事儿呢。”

　　“没有总监。”

　　“叫啥总监，叫哥，你不哥最好的大妹子么。”

　　“我就干我的活，别的我不管。”

　　“啊，那行。”张峰拍拍屁股走了。

　　沈美也没多想，继续做手头上的工作。

　　临近下班了，沈美伸了个懒腰，准备打卡下班。

　　“沈呐，还没走呢。”陈有走进了沈美的办公室。

　　“陈总好，”沈美吓了一跳，懒腰伸了一半，就赶紧把双臂放了下来。

　　“是这样啊，你张哥过几天招聘，得做个ppt，你多待会儿，给整咯呗。”陈有说。

　　沈美当时就无语了，张峰真牛，直接找大领导去了。

　　“陈总，这不是我的工作吧，这都是他们自己做的……”

　　“咋不是你的工作捏，这都应该你做，是不是平时活儿太少了，导致你待懒了。”

　　哎，行吧，懒得跟他说。沈美想。

　　沈美万般不情愿地打开了ppt，任由陈有在旁边说什么为了公司要奉献，说这是沈美分内的事。

　　“好好做啊，做完下班。”陈有说完夹着小黑皮包，出了办公室，开车走了。

　　“哎，”沈美烦躁地点着鼠标，““什么玩意儿啊这都。”

　　陈有说了，不做完不下班。

　　沈美在网上找了个差不多的ppt模板，开始做了起来，怎么着也得做个半小时以上的。因为每次开会，张峰都要讲个半个小时。

　　沈美给爸爸和奶奶说了今天要加班的事，可是，手机还是一直在响，毕竟，现在已经都11点了。

　　沈美敲完了最后一个字，揉了把脸，保存，关电脑，下班。

　　沈美出了门，夜晚的冷空气让沈美紧了紧围脖。也许是冻得顾不上害怕了吧，沈美赶紧跑去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也不看车牌号，也没想着给沈戚发个微信什么的，就坐到了车里面。

　　“去哪儿啊？”司机问。

　　沈美坐在了副驾驶，放好包包，抬头给司机说，“哥，我去…”

　　结果一抬眼，看到的是司机在幽暗的夜里发出红光的眼睛。

　　“我去？？！！”沈美被吓得直接想跳车，奈何太害怕了找不到车的开门处了。

　　司机把门窗都锁了，看着沈美，说，“你闻起来跟别人不一样，应该能好吃。”

　　可能是一个惊吓过于大，下一个惊吓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沈美居然冷静了下来，问道，“你想咋吃啊？”

　　“直接吃。”

　　“哦，那你能一口咬死我吗？我怕疼，让我别太痛苦行吗？”

　　“不行，我就喜欢看着人痛苦，吃起来更香。”

　　“哦，行吧。那我能给我爸说句遗言吗？”

　　“不行。”

　　“哦，搁这儿吃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有啥呢，反正也逃不了了，打也打不过。

　　不对，真的打不过吗？

　　沈美看着那两只红眼睛，直接用两根手指去插，结果被抓了个正着，掰着沈美的手指头往下撅。

　　“卧X……”沈美疼得都骂人了。

　　“我活了这么久，什么样的人都遇到过，你不用以为自己是特别的那个，我会心生怜爱，放了你，爱上你。那种人，都是小说看多了。”

　　“你XX能不能别撅了…疼不知道啊？”

　　那人放开了沈美。

　　“你先攻击我的，我只是在还击。”

　　沈美疼得头晕，她不是很能忍受疼痛的那种人，晚上打印时候被A4划到手，都能把她疼到现在。行吧，现在有更疼的了。

　　“这家伙，我一个受欺负的还成施害者了。”

　　“你能告诉我你叫啥名儿吗？”沈美托着被撅得生疼的左手问。

　　“咋地，想报复？”

　　“报复啥，我都快没有了还报复啥啊。就是，想知道，单纯地想知道。”

　　“你在拖延时间？”

　　“哎，”沈美叹了口气，“也不是，你这多少也想跟我唠唠嗑，要不你管我废话不废话呢，拖延不拖延呢，你直接一口上来我就没块儿肉了。”

　　“嗯，也是。”那人点点头，“那天晚上我就想吃了你，可是locus在，我一直下不了手。”

　　“咋地，你俩一个病房的啊？”沈美心想，反正也活不了了，激怒他不激怒他能咋地，无非就是死之前多痛苦一会儿呗。

　　“什么意思？”

　　“没意思。你俩不都神经病儿吗，一个这家伙别的世界来的，一个你，反社会人格还吃人的，不神经病是啥啊，你俩这都大脑里多少缺点儿东西。”

　　“缺点东西的是你吧，你见过哪个神经病眼睛里能发出红光的？一看我就不是人啊。”

　　“卧X，你瞅瞅你给我撅的，我都反应不过来了，那咋地，真有妖怪啊？你们真是被陨石辐射的啊？”

　　“是啊，我是穷奇。”

　　“穷其……一生？”

　　“你咋知道我叫一声的，locus告诉你的？”

　　“啊？啥玩楞啊…”

　　“好了不说了，我饿了，给我整口先。”

　　“等会儿，我还想看看你长啥样。”

　　“你还是想拖延时间，不过locus不会来救你了这次，他回去了，得过几天回来。那时候你也就头发能剩下了。我不吃头发，那玩楞消化不好。”

　　“哎我，大哥，你这口音挺重啊，搁这儿待夺年了？你这妹少吃人吧。”

　　“那，待十五年了，二十那年来的。以前我说话还真不这口音，这家伙这几年给我待的，我说那儿的话都带口音，整得我其他朋友的口音也带跑偏了。”

　　“我天呐，大哥，你还有其他朋友捏？这家伙，你们在一起不得吃个全人宴啥地啊？”

　　“那不至于，顶多就是谁家剩点儿肉完饭桌上大伙儿吃，一烤，撒点小孜然，味儿好。但是我本人呢，爱吃生的。”

　　“可拉到吧，你可别侮辱人这个词了，你就长得像人，其余的你就是个碳水化合物啊。”

　　“不是你这大妹子咋说话的，好像谁乐意当人似的，那不都怨那陨石吗？没它，这时候我在森林里撒欢儿呢。”

　　“嚯，行吧，现在您只能在出租车里撒欢了。”

　　“艾玛老妹儿，你提醒大哥了，这车是车队的。我那车上回闯红灯让人扣大队了，这车要整埋汰了，我还得花钱洗。

　　“艾玛大哥，你都是妖怪了你还差钱儿啊，哪儿整不来那洗车钱呐。”

　　“废话，妖怪也得买房子，要不我住哪儿啊。”

　　“买房子？你买哪儿了，我那房子虽然还在还贷款，但是开发商有点儿问题，就，跑了。你那小区咋样？”

　　“我那小区挺好，主要是物业好……不是你打听这玩楞干啥呀，你一会儿就没了。”

　　“啊是哈，那，那啥，你让我瞅瞅你啥样啊？”

　　“你不怕我给你吓着啊？”

　　“啊，也是。那不看了。”

　　穷其开始发动车子，往山上开。

　　“不是，大哥，你咋地，还得整个野餐呗？”沈美心想，这挺好，吃完骨头一吐就地埋了，来年再长颗树，沈美这人就算失踪了。

　　“野啥餐，这不好埋么。”

　　得，我还真没猜错。沈美心想。

　　“我吧，就好奇一件事，你能跟我讲讲吗？”沈美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的，眼前这妖怪能跟她说实话是咋地。

　　“啥事儿啊？”

　　“就是，你跟那locus都说我闻起来跟别人不一样味儿，咋地，我洗衣液那么大众的牌子，你们没用过？”沈美就不信他们妖怪不洗衣服。

　　“也说不上啥味儿，就特殊。就像人群里我能闻到同类，人身上有人味，妖身上有妖味……”

　　“那人妖身上有人妖味儿呗？”

　　“不是，我发现你这老妹儿还挺有意思，这要是平时遇见了，我没准儿拉你喝酒去。”

　　“平时你也遇不着我，我这早出晚归，深入浅出的。”

　　“你咋地，还有啥想问的，距离目的地也就十来分钟了。”

　　往山上走的路，其间没有几个路口，也就没有几个摄像头，除了大路，都是小路。可是有摄像头又能怎样呢，穷奇那双眼睛，似乎能影响什么。

　　“那你locus为啥来啊，你们那儿不好吗？”沈美接着问。

　　“也不能说不好，是特别不好。locus呢，他们在陨石坠落之前就打疫苗了。我们不一样啊，我们这游游荡荡的，谁管我们死活。”穷奇冷哼一声。

　　“也就是说，人类知道这颗陨石坠落，会有辐射反应，所以每个人都打了疫苗，除了像你这样住在森林的珍稀动物？”沈美理解着这句话。

　　“你们人类就是自私，啥事儿都想着自己。保护环境时候，说保护动物，等真有事儿了，抛弃的都是我们这些对你们没用的。”

　　“那你当穷奇的时候，吃人吗？”

　　“吃啊，不吃人我吃啥？痴痴地看着你啊？”

　　“哎我，你都人类公敌了，还指望人给你疫苗。行吧，那后来呢？”

　　“后来陨石坠落了，掉下来就砸死一帮人。而且吧，那玩楞辐射老大了，又辐射死一帮人。我们这些相对离得远的，就变异了，完就这样了。”

　　“那人呢？离得远的人被辐射之后，变成什么样了？”

　　“变成locus那样了呗，还能咋样。哎呀，你大哥我呀，就是命不好，要是活着做人，那比locus那帮人谁不强，那家伙，小姑娘一个个地都得往上扑。”穷其感觉很可惜。

　　“locus那帮人？他们……”

　　“行了老妹儿，答疑环节呢就到这儿，下车，我该吃你了。这家伙，饿我两天了。”穷奇将车门打开，让沈美下车。

　　“别想了，是不偷偷打电话报警录音呢？拉到吧，我这眼睛能影响电流电波，你那手机连信号都没有。”穷奇得意地笑了笑。

　　啊，对啊，我还可以报警。沈美对自己都无语了，咋就任人欺负一点不知道反抗呢。

　　见沈美不动地方，穷奇关掉车灯，下车，瞬间移动到沈美车门前，将沈美拉下车，摔在地上。

　　“卧x……”沈美没防备，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地上。

　　“小姑娘家家的，咋总骂人呢。”穷奇一把抓起沈美的手指头就往嘴里送。

　　穷奇尝到了一点点血的味道，虽然被A4纸划破的伤口已经结痂，可对于穷奇来说，血的气味还是敏感。

　　穷奇将沈美的手指拿出来，用那双红色眼睛好好瞧，“这咋跟闻着的不一样呢？”

　　穷奇露出尖牙，照着伤口处咬了下去，一股血液顺着嗓子眼流进了胃里。

　　“哎我x，这也太疼了…你吃快点儿行不啊，我不反抗。”沈美真的忍受不了疼，一丁点儿也不能，就像沈美的挫折商，满分一百，她只有三分。

　　“吃着这不对味儿呢…”穷奇咂咂嘴，正纳闷呢，下一秒他眼里的光消失了。穷奇捂着胃踉跄到车前，扶着前车盖大口吐了起来。

　　“这晚上喝多少啊……”沈美开始以为穷奇吐的是啤酒，听那声音就像，跟她二婶喝醉时候吐得一样。可是，空气中弥漫的大量血腥味告诉沈美，那不仅仅是啤酒。

　　沈美从地上坐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近距离地去看刚吐完，靠在车门处的穷奇。

　　沈美也觉得奇怪，为什么第一反应不是跑，难道自己真的那么不上进，那么没有求生欲？

　　“你到底是谁…”穷奇有些虚弱地问。

　　“我工牌上写着呢，怎么了，你这是咋了？”弯下身子，观察着穷奇。他也不过是普通长相，小眼睛，大胖脸，身上还挂着一个油腻的肚子。

　　“你是喝酒喝多了胃出血了，还是喝我的血食物中毒了？也不能啊，食物中毒也得有个过程，你们消化得这么快吗？”

　　“送我……去……医院…医院…”穷奇开始变得虚弱。

　　“我不送你去医院，你会死吗？”

　　穷奇艰难地点点头，“快……”

　　“有意思，妖怪居然还去医院。不过也是，你们这出租车单位每年还体检呢，看你这大肚子，咋地也是个三高人群。”沈美看着穷奇，突然掐上了他的脖子。

　　“你…”穷奇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小眼睛，瞳孔里映着沈美的脸。

　　“我？哼，”沈美也会冷哼，“要不你就趁我最弱的时候整死我，要不你就别给我反击的机会。瞧瞧，这我不就正当防卫了么？”

　　沈美的手之前被撅得受伤肿胀起来，其实使不上什么力气，只是卡着穷奇的脖子，他会难受一些。

　　穷奇像是使了好大力气笑出来，“就你……小劲儿…想……想…掐死我？”

　　“不能，可我有时间，我能这么做到天亮，我不信你到那时候还能有气儿。”

　　“一会儿……一会儿我就…恢复了……整死你……”

　　“说出来你都不信，我不觉得你能恢复，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沈美用另一支手帮助自己加重力气，“不要给我喘息的机会，我是丧，特别丧，但是，我也会一击致命。”

　　突然，一阵非常大的力气将沈美推开，她又重重地磕在地上。行吧，还好小时候补钙多，骨密度大，骨头没事。可是，身上指定是青一块紫一块了。

　　沈美爬起来，发现穷奇已经不见了。沈美这时才感到害怕。沈美打开出租车门，凭着自己半吊子的车技发动了车。她打开车里的灯，仔细检查一遍，一个人都没有。沈美又下车，敲了敲后备箱，没有动静。沈美不敢打开，她不知道看见的是会是什么。

　　也许穷奇谈走了。

　　沈美重新坐上了车，直接将车开走。

　　穷奇还活着，肯定会报复，这些沈美也不想去想，反正她也防不住，死了就死了。

　　沈美紧张地开过小路，将车停在山下的枯草丛里，自己则拿起包包和手机，赶紧下车，跑到了大路上。

　　沈美的手机早就被冻得关机了，沈美急得将手机直接捂在胸口，“我XXX，今儿可算是知道什么叫透心凉，心飞扬了。”

　　沈美一边往家跑，一边捂手机。她不紧张别的，就怕沈戚打电话她接不着，沈戚会急得满城市找她。

　　好在手机最后开机了，沈美拨打沈戚的电话。

　　一次，两次三次……沈美急了，站在路边破口大骂，“这XX都啥啊，咋就不接电话呢，又咋地了这是。穷奇，穷XX一辈子得了，怪不得叫一声，一生都XXX的穷，该！”

　　第五次，电话拨通了。

　　“爸……”

　　“喂……”电话那头传来沈戚刚刚醒来的声音，“哎呀，大闺女啊，爸睡着了，你啥时候回来，都几点了…”沈戚一听沈美的声音，顿时精神了。

　　“这就回这就回，那啥，今天活儿多，我们那XX领导，净给我找活儿，好像我白拿他钱了似的。”

　　“你没事儿吧，声儿咋有点哆嗦？”沈戚听出了沈美的不对劲。

　　“没有，没事，给我气的。爸，要不我辞职吧，气死我了都。”

　　“离吧，爸支持你。不开心就离，爸养你。”

　　“拉倒吧，”沈美心想，沈戚自己都没有收入来源，咋养啊，当自己富一代呢。

　　“要不我接你去吧。”

　　“别的了，再走两茬儿咯，我打车自己回吧。但是你别急，这个点儿不好打车。”

　　“那行吧，你自己回来吧，有啥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啊。”

　　沈美挂了电话，跑了很久，跑到富人区附近才算打了一辆出租。

　　这次沈美谨慎了，先看司机眼睛红不红。

　　“上哪儿啊？”

　　“那啥，哥你是人不？”

　　“不是，你咋地，你有病不？”

　　“得嘞哥，我放心了，你但凡特别肯定地说一句你是，我都不敢上你车。”沈美放心地上了出租车。

　　大哥是个热心的八卦肠，“咋地了，你遇着啥了？”

　　“啊，没有，我同事说，晚上尽量别打十字路口的出租车。”沈美随便编了个谎话。

　　“艾玛，那是十字路口有监控，不让我们停。”

　　“那这回咋停了呢……那啥我这么问是不是挺没良心呐。”

　　”不是，那监控坏了。今天不到咋地了，这一整条街，监控都坏了。”

　　”哦，这玩楞也不结实。”

　　”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