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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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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中关于三位皇子与皇后的关系,没有过多说明。晏沉表面上看起来吊儿郎当,到底心中有何想法,她依旧是摸不透的。
谢云初委婉着问了一句:“二皇子,这话不知当说不当说,皇后娘娘身子到底如何了?”
晏沉先是愣了一下,眉目间全是思索的意味。
他若是说不好,既然皇后,他的嫡母身子不好。不论亲疏,他这个做儿子的,却在风月之地探讨说媒之事,怎么听怎么不合情理;他若是说,皇后身子好了,那必然赏花宴之事又有蹉跎。
晏沉在心中冷笑。
皇后,嫡母,皇室中的亲情,悲凉而虚伪。
总之于他而言,那位皇后甚至还不如一个陌生人。好歹陌生人不会处处防备他,处处陷害他。
他真想说,这出好戏自己看得正上瘾。但这样未免显得不够孝顺。既然与谢云初“称兄道弟”了,在她面前演戏时,晏沉多少会留点情面的。
“母后身体不大好了,”晏沉走在前面,步子慢了些,故意将表面的语气中摆满了忧愁,“我们兄弟三人,却是少了为人臣,为人子的忠孝。要说至今,三人中居然没有一个人已成亲。痛心之余,不知是否还来得及,让母后体会儿子们成亲时的喜庆了……”
这一番话,简直说得字字泣血。
如果谢云初不是穿书而来的,她估计自己可能会被这段话说哭。不管晏沉的话里有几分真心,总之让她说媒一事就是十分合理的了,而且表面功夫和正当理由都给出了,她也不会抓着不放。
“原来如此,咳咳,有大兄弟你这份心,相信皇后娘娘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谢云初也假意出声,安慰道。
两人又七拐八拐,总算走出了迷宫一样的房间。
来到二层前堂的时候,林舒梦和莫潮那边,显然也已经用完膳了,只是依旧被那两位朴素女子,一左一右像门神一样看着。
看到谢云初跟着晏沉走了过来。莫潮本来就很着急,看到他们走向这边时,他一下子就冲了过去,力气之大,那两位看人的女子拦都拦不住。
“你没事吧!”莫潮急疯了,双手握住谢云初的肩膀,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好像终于看出了她是“完好无损”的,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终于,莫潮松了一口气般抬起头。自己走到谢云初和晏沉中间,将他们两个隔开,也不再说话,只是怒视着晏沉。
谢云初简直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她揪了揪莫潮的袖子,安抚道:“我好好的,莫潮,不要这么紧张。”
“就是,我说,”晏沉也笑了,“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可是正人君子,你这小孩,胡思乱想什么呢?”
看来是真的没有危险了。莫潮微微低下了头,小声对谢云初说:“……云初,我们走吧。”
谢云初点了点头,并且她还想着,撮合晏沉和林舒梦的事。便对林舒梦招了招手。
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呀,林舒梦真是一点都不急,谢云初忽然觉得最“处变不惊”的,大概就是他们林家这个二小姐了。
“小娘。”林舒梦喊了一声,“我们这便回去么。”
“我和莫潮到马车上等你。”谢云初凑到舒梦耳边,快速地说了一句。
说完后立刻拉着莫潮的袖子,“蹬蹬蹬”地跑着下楼,跑得比兔子还快。
一时间,妓院二层前堂里,只剩下晏沉和林舒梦两人。
林舒梦足够聪慧,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笑着摇了摇头。
“二小姐,我送你下楼。”晏沉风度翩翩。
谢云初和莫潮,在马车上坐了还没一会儿,林舒梦便下来了。
她还以为二小姐和二皇子可以聊许久呢,于是一直仰着头,望着二楼窗口楼梯那边。
没防备地,脑门就被轻点了一下。
“舒梦,”谢云初惊讶了,笑呵呵地说道:“这么快就下来了。”
林舒梦摇了摇头,好像是很不想再提这些了。“我们回家吧,小娘。”
闹市长街,翻飞的思绪和猜测,如来日景观,如去日往事,将走向的角度与局限,正像夏日热烈的花朵,鲜艳时,枯萎时,他们终将明了。
不曾知晓的却是,方才他们这一切,都被人监视着。
二楼妓院顶层上,暗中潜伏着一位穿着黑衣的人。
那人身手、武功高强,飞檐走壁不在话下,行迹不算太显眼,而且,在强烈阳光照射下的高处屋顶,最容易藏身。
马车驶向了宰相府。
春梅,和平常伺候二小姐林舒梦的一位丫鬟,早已经在门口等待了。
春梅帮忙拉着马车缰绳的时候,只随意地瞥了一眼长街拐角的位置,隐约间,似乎看到了一个黑影跑过去,她本来还疑心自己看错了。
但是再看向那个方向的时候,她确信那就是一个黑衣人。春梅语音颤抖,其他几人都是在背对黑衣人的方向,春梅大喊道:“小夫人,二小姐,小心啊!”
空气里仿佛全是焦灼。心慌中,谢云初还来不及躲闪,一支利箭已经快速地飞了过来。
谢云初瞳孔急剧收缩。
危急时刻,谢云初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莫潮抱紧拥了怀中。
那只箭直直地身寸进了莫潮的肩膀上。
黑衣人看一箭不中,而且自己也已经被发现,立刻飞檐走壁,逃走了。
“春梅!快去找张必医!”谢云初急急喊道。
“……是,我这就去。”春梅也慌乱了,答应下来后,立刻往张必医家的方向狂奔。
几个丫鬟,家丁听见外面的声响,也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一窝蜂全跑出门外,七嘴八舌地喊着“小夫人”,“二小姐”……
那只箭锋利异常,莫潮的肩膀流出的血,几乎浸透了衣裳。
他又是个无比隐忍的人,纵使受了这样的痛苦,也只是闭上双眼,紧皱眉头,不肯叫出声音来。
“别都挤在这里愣着了!”谢云初喊道,“快把莫潮弄到屋子里去!”
丫鬟和家仆们终于反应过来,托的托,扶的扶,谢云初走在前面,想直接把莫潮弄进自己的卧房。
大家怕这不合规矩,到了门口,怎么也不敢把莫潮往里面带。谢云初快急死了,说道:“别管这么多了,人命要紧,都听我的!”
将莫潮扶躺到谢云初的床上,众人开始倒水,涮毛巾,找纱布。
林舒梦到底是豪门小姐,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得她也够呛。谢云初急匆匆安排丫鬟,看着林舒梦回屋了。
莫潮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谢云初看着他,好像自己的心,也被揪成了一团,这张必医到底几时才能来啊……
她不能这样看着莫潮受苦,自己却在旁边干等着。
谢云初拿起了桌边的剪刀。她走到床边,微微俯身,用手背擦了擦莫潮额头的汗,柔声细语道:“莫潮,别怕,我把你肩膀上的衣服剪开。”
莫潮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稍微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也不能由着他了,谢云初哄道:“乖一点,很快郎中就来了。”
想起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在电视剧里看的那些,给伤员拔箭的情节。现在到了自己,感觉电视上都是瞎演的,她给莫潮剪衣服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小夫人!”春梅狂奔进来,扶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道,“张必医,张郎中来了!”
谢云初赶忙从床边让开。
张必医也是忙的脚不沾地,刚刚从皇宫回到家里,连口水都还没喝下去,春梅便火急火燎地央着他去宰相府。
箭拔出时溅出的血,尘埃漂浮中的疼痛与折磨。
半个时辰过去,清理,敷药,缠纱布,莫潮总算昏昏沉睡过去。
新的一盆水被端进来,张必医洗完手后,谢云初引他来到了房间前厅。将安静的卧房留给了昏睡中的莫潮。
“请喝。”谢云初亲自给张必医泡了一杯茶。
其实明明张必医是与晏淇,晏沉他们都是同龄的人。但是谢云初总对当郎中,当医生的人有一种敬畏感,无论是在现代,还是穿书。
面对张必医时,她是正经而严肃的。
张必医看了她一眼,慢慢喝完了那杯茶,然后开始着手整理自己的医药箱。
他可以算是,从谢云初嫁人之前,到谢云初嫁人之后,连同这许多事件的全线见证者了,此刻感叹道:“谢姑娘,你嫁到林宰相家的日子,还真是……错综复杂啊。”
摸着茶杯的瓷面花纹,谢云初苦笑道:“张郎中,别笑话我啦。”
瓷面花纹被她水葱似的指甲摩擦着,谢云初看着茶杯中水面。
茶叶聚散,而后飘离。
身寸向自己的箭,到底是谁的“杰作”?谢云初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唯有万宁街。
她有着林家当家主母的责任,她决不能再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万宁街,她动摇着。风云变幻之际,她此刻真正开始决定卖出万宁街。
晏淇在明;那日的强盗,今日的黑衣人在暗。
林宰相生前与哪位皇子交好,外人皆不知。
但她若是大张旗鼓地,将万宁街卖给晏淇……